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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自作孽,放手!”我儿子该吃药了,没时间在这里陪你耗著。
“我该死,一命抵一命也好,不要让他死啊。”
“我要你的命干什麽。”女人拧著眉又看了一次表,抬起穿著高跟鞋的脚向後轻轻磕那人的膝盖,“你与其在这儿求我,不如抓紧时间去安抚里面的人,今天晚上是关键,如果他能熬过去,用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熬不过去的话,也只能怪他蓝颜命薄,他现在唯一活跃的就是听觉,拣点他喜欢的话说,说不定明早他就活蹦乱跳了,去吧,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一听这话,也来不及问真假,郑宁为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往病房里走,对於即将上演的如同样板戏似的深刻忏悔与深情告白显然没有什麽兴趣的女人抬腿准备离开,现在唯一对她有吸引力的事情,就是他儿子有没有乖乖吃了饭躺在床上,像只可爱小绵羊似的等著她去喂药,不过说不准,那小子准趁他没注意又跑去看啸云,这麽想著,才向前迈出一步的女人,却因为房间里传出的嘶哑啜泣而停住脚步,姓郑的小子含糊不清的边哭边说著什麽,其中一句竟然是──希涵,韩阳还活著,他没死,如果你敢就这麽死了,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所以你不能死,为了他你也不能死,你死了,我就把他的肉一块块割下来!
这家夥在说什麽?──女人用刚修剪好的指甲挠挠头──这叫什麽来著?哦!对了,太岁头上动土!
D10 金恩宏
D10 金恩宏
赵思贤自认这一辈子经历过的意外场面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可以写本书,其中惊心动魄的比比皆是,然而,却没有任何一场意外带给他的震撼程度能与时隔几个月後再次与韩阳重逢相提并论,以至於一切尘埃落定之後的许多年,他还常常在噩梦里重复著这一情景,而醒来时,必定一身大汗,耳蜗积满泪水。
自从冬末春初一场意外的大雪之後,S城就很少有降水,那一天,却突然下了很大的雨,豆大的雨滴连续不断落下,打在车身上,变成朦朦胧胧一层薄烟,雨刷失去作用,雨水在车窗上形成瀑布一样的水流,视野里的一切都被蜿蜒下落的水瀑扭曲。
天阴得像傍晚,厚厚的积云在城市上空形成莫名的压抑感觉,这样的天气里,赵思贤身上新旧的伤一起难受著,又疼又痒,尽管如此,他却难得的开心,一路上嘴角上扬,想挡也挡不住的欢喜。
在长庚公司通往总裁办公室的走廊上,Sun忍不住咳嗽,“少爷,你好歹不要笑得那麽,咳……很多人在看。”
若要平常,他一定会回嘴,今天却好像根本没听见,一路向前,快要跳起来似的。
一切只因为啸云电话说,韩阳出院了,嗯,基本康复,不过,医生已经帮他安排了去国外的疗养,明天就会出发,今天是来跟我们暂时告别,不久,大概三个月,但是,嗯,跟你想得可能不太一样,你来了就知道了,如果不来也没关系……
这通电话里,他只听到──康复,疗养,三个月。於是自动理解成,韩阳既然失血那麽多,就算是皮肉伤好了,身体大概也会虚弱得需要疗养,去国外疗养三个月,然後再回来,真是再好不过的安排,三个月的时间,韩阳不在他身边,他可以专心对付那些Lee留下来的杀手,而且不会连累韩阳,等韩阳回来的时候,一切解决,他再重新追求韩阳,然後就是,嘿嘿……
那你也要能活下来才行──Mickey在一边泼冷水。
思贤挑挑眼皮──不然我花钱雇你当摆设麽?
而至於後来的“跟你想得可能不太一样”和“不来也没关系”,他自动忽略并再次自动理解成,在啸云看来,也许他并不是那麽十分地想见韩阳,所以来不来都无所谓,他觉得这样的废话根本就不用理,而他真的推开韩阳办公室的门时,才知道自己是个多大的白痴。
他知道自己不该笑得跟只偷腥的猫一样,更不该因为太紧张而乱了分寸,故作洒脱的在推开门的瞬间很大声打招呼,“哟!都在呢,这麽热闹,哈,听说韩阳他……出,院,了……”──不然,也不会那麽丢脸。
那活像是中了大奖一般藏也藏不住的笑容,颇为华丽的僵在脸上,在看到站在窗台前的韩阳慢慢转过身的瞬间,与一种异常想要哭泣的心情一起,混合成了及其可笑的表情。
韩阳看起来,很好,无论气色还是精神,好到与他们在C国相亲相爱时不相上下,脸颊丰润粉嫩,笑容温婉美丽,举手投足间有著与众不同的风韵与俊逸美感。看到这样的韩阳,他其实是很高兴的,比接到啸云电话的时候还要高兴,之前啸云一直跟他说,韩阳在ICU,生死未卜,今天心脏还跳著,明天说不定就会被宣布脑死亡,这种情况,持续了几个月,直到不久前,啸云自己住了院,才总算把韩阳逐渐好转的事情告诉他。
而其实,韩阳,比他想象的,恢复得还好。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从那张看著他微笑的脸上,已经丝毫寻不到旧日创伤的痕迹,无论是自己带给他的,还是李忆带给他的。
一切都变得那麽美好,美好到他快要因为感激上苍而流下泪来。
只是除了,站在韩阳身後的,像是宣布所有权一般,霸道地,紧紧拥住韩阳的美丽男人!
他曾经以为白希涵和俊是两个异类,明明是男人却长得比女人更堪以美丽修饰,而眼前的男人,竟也是是这异类其中之一,那男人有著丝毫不输於白希涵的容颜,肌肤细腻晰白,一双深沈桃花眼,一张丰腴红润的口,鼻梁挺直,身材匀称,只是看人的时候不带任何表情,颇有几分冰山美人的味道,那双或许比白希涵还漂亮几分的眸,只有在看向韩阳的时候,才流露出非同寻常的温柔与宠溺,这一点,像极了曾经的他自己。
“思贤也来了。”韩阳发现他,歪著头,站在窗前对他笑,潮湿的风掠过敞开的窗,拂起韩阳浅棕色的额发,光洁地额头露出来,让那笑容更明媚了几分,美丽得无可挑剔,然而,他却已然无法再从那笑容中找到他习惯於看到的温情与纵容,那些曾经只属於他的东西,那些韩阳只有在看向他的时候才会流露的,蕴藏於表情之中的爱恋,不见了,像是被窗外满天的雨水冲刷干净,甚至,连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寻不到丝毫,若不是那张脸他死都不会认错,他真的会以为,眼前站著的,不过是一个与韩阳看起来相像的别人而已。
拥住韩阳的漂亮男人看向他时,眼睛微微眯起,带著些许挑衅,而後及其自然的低下头,用唇轻触韩阳的耳垂,韩阳觉得痒,手臂向後勾起轻轻拍他的头,又揉了揉他半长的棕发,笑著嗔怪,“别闹,这是思贤,我的,嗯,弟弟和,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之前一直在一起的人。”
那麽熟悉的动作,那麽熟悉的韩阳特有的嗔怪口吻,像对待喜欢撒娇的大型犬类一般,拍他的头,揉乱他的发,带著笑容的轻微训斥,这些,曾经都是他专属的东西,而现在,却竟然属於别人,他反而变成了──弟弟和之前一直在一起的人。
一颗雀跃的心遭遇急速冷冻般骤然僵死,变成脆弱的玻璃,轻轻触碰,就会化作千片万片,只是现在,再不会有人因为他心碎而觉得悲伤和不忍,更不会有人把他紧紧护在身後,为了他而丧失理智变成魔鬼。
那个,在这世界上最爱他的韩阳,那个一无所有只有他的韩阳,不在了……被李氏大宅草地上找到的那颗弹头杀死,眼前的,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从此以後就只会把他当做兄弟一样的人,从这一刻,不,也许更早,从那时候开始,对韩阳来说,他就与崔正启和白啸云,没有半点区别了。
许多年前,韩阳是不是就以他现在的心情,看著他与盛雪热吻?
这也算是报应,只是,来得不是时候。
漂亮的男人拥著韩阳向前走了两步,就著跟韩阳粘在一起的姿势对他伸出手,他不是没看见,也不是不知道该怎麽做,可一双眼睛粘在韩阳脸上,脑袋里仅存的几根弦像被雷电击穿一样断路,於是只呆呆地站著,瞪大眼睛,比寻常人大出一圈而显得有几分天真的黑瞳,堪堪僵住。
“咳”韩阳抬起手掩住口,被横在思贤与身後的人中间,略略有些尴尬,“思贤,这是恩宏,金恩宏,我的,救命恩人,嗯,现在在一起的人,他不太喜欢说话,别介意。”
思贤依旧愣著,直到身後被人狠狠捅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抬起手去回握那个叫做金恩宏的漂亮男人显然已经伸了半晌的手,两只手相碰的瞬间,金恩宏先撤回自己的手,思贤一时反应不过来,又尴尬僵在那里。
“咳,那个韩阳,你明天什麽时候的飞机?”一直坐在办公桌後面的崔正启看不下去,起身打破尴尬,走过赵思贤身边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用力戳了他一下,“真的不留下来参加第二期的开工仪式?我还特意跟啸云商量时间,想赶著你能来得及的时候。”
“不了。”韩阳摇摇头,认真的回答,“死过一次才明白,什麽都没自己的身体重要,你们几个也是,别总忙起来不要命,身体坏了就什麽都没有了。”
这话像一把刀似的直接扎在赵思贤心里,又快又狠,只是不见血,让他想去申诉都没立场没证据。
“去吧,大不了我再替你顶著”啸云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被筱云拉回去,死活箍在怀里不肯放,只得又坐在筱云身上,红著脸继续,“不过就只有三个月,到底你才是长庚的主人,除了辞职这一点我不答应,其它都由你。”
“知道了,回来就会接受,好歹我也是经历过心脏停跳的人,你就放我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啊。”韩阳双手合十面向啸云,一脸恳切。
“你也给我好好注意身体!”筱云霸道用力的拦著啸云的腰,“差点就进了ICU的人不要总是说这种大话!”
“话说啊。”崔正启不满的皱眉,向後指指似乎快被遗忘的赵思贤,“你跟这小子分手怎麽不早跟我说,好歹我以为我是第二顺位啊,没想到,唉……”
“呃……”韩阳有点被噎到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用指节蹭了蹭鼻尖,“那个其实,思贤只是没说而已啦,已经很早就不在一起了”然後又歪头,越过崔正启高大的身形看向思贤,“小贤,不好意思没提前跟你打招呼,但是,我那个时候失血过多,因为是RH又一时找不到血源,多亏恩宏给了我一半他的血,不然就,所以,如果没他的话,我早就死了,还差点连累他为我送命,本来没以为能恢复到现在这个程度,反正觉得回不来了,就……没想到还是被啸云找回来了,那个,抱歉我……”
“没什麽可抱歉的。”思贤突然扬起一直低著的头,露出不屑的表情,“你也说了,早就不在一起了,你找什麽样的男朋友,跟谁在一起,跟我没半点关系,没必要这麽内疚,过去的事就是过去的,没什麽放不开的。”
崔正启攥紧拳头,想直接糊赵思贤的脸,一回头却愣住,眼角瞥了一眼啸云,在他脸上看到与自己差不多的不忍,於是攥紧的拳头放开,从口袋里摸出手帕硬塞到赵思贤手里,靠近他耳边,小声“擦擦吧,哭得太难看了。”
金恩宏抱著韩阳往後移了几步,抬起手挡住他的眼,那张漂亮的脸上流露出的关切与担心,赵思贤比谁都熟悉,而现在,那个人却再也不会给他机会生出这样的情绪来了,已经有另一个人站在他身後,为他牵肠挂肚遮风挡雨。
原来啸云说的,跟他想的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