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你踏进这个世界,你不懂,明媚这种东西在这里,是恶魔最贪恋的食物,你一旦踏进来,就会唤醒恶魔沈睡的嗅觉,一秒不到,粉身碎骨。
赵思贤,现在的赵思贤,没有保住你的本事,他连自己,或许都无法保全。
为什麽,那麽蠢呢……
如果有谁来告诉他,为什麽他会那麽的蠢,他一定会很开心接受,可是……没有……意识里最後的画面是对手挥过来的拳,重重砸在胸口。
那人是故意的,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而那时候,他已经因为胫骨断掉无法支撑,只是他不懂要如何认输,才被人钻了空子。
虽然他总也记不住那个对手的脸,但却知道那是谁,只要每次站在赛场的方寸土地,就能从那人身上嗅到杀气,真正狠毒的想至他於死地的杀气。
他听教练讲过,那个人,跟他一样,顶著天才的光环长大,不同的是,散打这一项,是他的副业,却是那个人的主业,原本人家一帆风顺所向披靡,遇到他之後,就再没机会跟冠军奖杯亲吻。
从天赋异禀到万年老二,这气,几年下来积在心里,能闷成杀人的火。
这场比赛,教练原本不想让他参加的,一来散打不是他的主攻项目,二来他肺炎才好,人瘦了一整圈,脸色还苍白著,整天心不在焉的模样,的确不适合参赛。
可他一定要坚持,以普通训练都无法完成的糟糕体力坚持著。
因为他想试一试,试一试这个世界上是不是他离了赵思贤就真的不管什麽都不能救他一命,哪怕是比赛场。
结果……
要多讽刺有多讽刺要多冰冷有多冰冷。
那人似乎也看不起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愤怒的,韩阳,你tmd这是什麽意思,我想赢你,我做梦都想赢你,可我也不用你这麽施舍我!虽然我恨你,可是我敬佩你为人,不管别人怎麽为难你,你都大度能忍,我做不到你那麽大器,所以我服你,可是,你这tmd什麽意思!你这种状态,我就算赢了,我有脸麽我!可是你这种状态,我输给你,我更没脸!MD!你到底是想成全我还是想害我!
为什麽,每个人都这麽说他?
他从来没想害过谁,他只是想跟人保持一个绝对的安全距离,这有错吗!
为什麽到最後,连赵思贤都要唾弃他,明明,他对那崽子,跟对别人不一样,他是真心对那崽子好的,一颗赤诚都掏了出去,抛在地上,被人踏碎。
突然,想杀人的变成他。
於是他挑眉,学著赵思贤的无赖相,我这副德行,照样儿让你趴地上,不信就过来试试。
那人怒了,真的怒了,也真的试了。
他躲不过去,明明平常看起来那拳的速度和路数他都清楚,为什麽现在看来就变得复杂到无法应对。
拳头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原来被人揍是这种感觉,没有想象中的痛苦,比来自父亲的惩罚要温柔太多,他怀疑那家夥放水,於是扯著裂开的嘴角笑,你丫果然不行,跟女人似的,花拳绣腿。
我X!
火烧起来,他被花拳绣腿轰成渣,腿骨断了站不住也不被允许趴下认输,那拳头,砸在身上火辣辣的,心里却痛快得不得了。
完全病态的自虐著,他乐在其中。
如果不是裁判及时把两人分开,他现在应该躺在太平间。
如果真是那样,他就真太平了……太平间,这名字,起得太tmd好了!
他想笑,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身体不是自己的,他蹲在半空俯瞰,被揍成猪头的那个人,闭著眼睛横躺在床上,又狼狈又可笑,一缕头发从纱布里翘出来,好笑的要命,於是他狂笑,越笑心肝越痛,痛得眉头皱起来,打著滚落在墙角,额头抵著墙壁,眼泪滂沱。
他真的……完蛋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能拯救他於炼狱。
思贤赶到医院的时候,门口正停著一辆救护车,大红的十字刺眼。
眼光捕捉到医护人员飘起衣角,思贤箭步冲上去,转过走廊追上刚刚被推进去的担架床,撞翻一群人扯开床尾的护士,眼里一片血红。
快速移动的床上躺著个人,黑色短发被血浸透,晃动中在白色床单上留下抽象派画作一样的痕迹,面目模糊,五官不能分辨,盖住身体的白布有几处渗血,只看见蓝色外套的领口,支愣著,孤零零的。
“哥……”思贤膝盖一软,手臂抓著床缘被拖著往前走。
那件外套他认得,是年前他买给韩阳的,很久之前最後一次见韩阳,雨夜里,韩阳穿著的也是这件衣服,现在,它染满血。
“哥,你撑住,你撑住,坚持下去,哥,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死,你死了,我陪你,哥,你不能,哥,不管怎麽样,不管出什麽事,我都在你身边,你赶我也不走,哥,我tmd什麽也不要了,只要你活著,哥,我求你……”
声泪俱下的痛,他都不知道原来眼泪这种东西可以像海啸一样瞬间迸发这麽多,都是他太贪心,极端的渴望,才害韩阳变成这样,该受到惩罚的那个是他,为什麽要报应到韩阳身上!
韩阳,那麽无辜……
如果爱,会变成伤害,那麽,还不如不爱。
这麽简单的道理,他为什麽非得到了这种时候才懂。
他为什麽……那麽蠢,被魔障当道,看不见事实。
“哥,我求你……哥……哥……哥……”被硬生生拦在急救室外面,思贤蜷著腿坐在冰冷地面,手抱住头,哀哀的哭。
白希涵从来都自认心肠冷硬,这辈子除了亲近的人和韩阳以外,还真没为谁心疼过,尤其是赵思贤,可看见那崽子压抑得哭,肩膀抖得厉害时,他心里,满满的都是不忍。
急救室转动的红色灯下,思贤缩成团,抽筋一样的恸哭,仿佛世界塌了,将他压碎。
希涵知道,老早就知道,自己,是个无法承担大任的人,因为他总是在该坚持的时候,心软,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别人,所以他远远离开那个需要他承担大任的世界,一个人漂泊。
逃来逃去,竟然逃回原地,真可笑。
“别哭了……”希涵走过去,蹲在思贤身边,轻轻拍他肩膀,晃荡著,“里面那位女士,是你朋友?”
“滚!”思贤也不管来的是谁,统一狠狠怒喝。
“车祸虽然看著吓人,但据说这位女士伤得没有想象那麽重。”希涵揉著思贤的头发,他记得,韩阳喜欢这麽安慰人,但愿这招有效。
感觉到熟悉的温柔,思贤强压著从可怕的痉挛中抬起头,看见希涵一张缀满同情的脸,顿时活了过来,哑著喉咙,“我哥……”
“在楼上,打了石膏,才睡著。”
“啊?”崽子瞪大哭肿的眼,不顾形象的用昂贵西服袖子蹭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摊脚坐下,愣愣看著希涵,“什麽……什麽……那,那这里面????”
“一个出车祸的女士正在被急救,你跟她认识?”
知道韩阳没事的地一瞬间,崽子火急火燎的蹦起来,指著希涵,愤怒,“你骗我!你们骗我!你们什麽意思!”
希涵脸沈下来,心里暗暗骂,就知道你丫是一头狼,我白当一东郭先生,刚就该让你哭死!
“谁骗你!谁告诉你这是韩阳了!我说了麽!谁说了你找出来给我看看!”
思贤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才稍稍清醒,的确……没人告诉他,是他擅自认为了……可是,“盛雪明明说我哥要死了。”
“那你找盛雪去!关我P事!”希涵站起来,甩手往外走,如果不是刚崽子在走廊喊得撕了喉咙似的吓人,他也没那麽容易找到这小子。
他到宁愿自己没听见那崽子怎麽哭怎麽嚎。
听了,心里难受的像溺水。
也许他真的……错了……也许他……低估了赵思贤对韩阳的感情,也许他,错怪了谁。
该死!怎麽能在这种时候动摇!
勾起食指狠狠敲自己额头,自虐的一幕被思贤看到,崽子又急了。
“那我哥……韩阳他现在到底怎麽样!”
“想看他就跟我过来,别tmd问来问去,烦死了!!!”
韩阳住在三楼的病房,接骨头的硬伤,手臂腿上都打著石膏,手指也缠著夹板,肋骨断了两根,脸四处肿著,看起来活脱脱一金字塔里爬出来的木乃伊。
隔著玻璃,赵思贤扒住窗框突然就笑起来,笑到岔气似的噗通坐在地上,手拍著墙壁,断断续续的,“我还……哈哈哈……我还……哈哈哈……我还从来……从来没看过……没看过谁能……能把韩阳……打成这样……简直……像猪头……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太tmd……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护士听见有人喧哗,冲过来想骂人,看见思贤皱成一团分不出表情的脸,吓得立刻缩回头去,揉揉眼睛也不敢再看第二次,那到底,是人是鬼?
“喂,别……笑了。”希涵看不下去,踱到他身边,递上手帕,“鼻涕都滴到胸口了,看著真恶心。”厌恶的别过脸,恰到好处藏起眼底荡开的心软。
不理会希涵的好意,思贤随便抹了一下脸,整个手掌都湿漉漉的,低头,大滴大滴清澈落在胸口,无法克制,只能狼狈扯著袖子盖住冒水的眼,扬起头,湿漉漉的胸口剧烈起伏。
打了镇静剂昏睡的韩阳,梦里遇到什麽不安,痛苦的皱眉,缠在纱布里的手在床上无意识滑动。
希涵看看他再看看另一个。
突然喘不过气。
如果,他们是那样相爱。
爱到会死掉的那种。
那麽,白希涵,那麽做的话,还算是人吗……
可是如果不做……韩阳他,会怎麽样……
D20 末日(上)
D20 末日(上)
哥,我走了,忘了我吧,我也会忘了你,我们各自保重,再见的时候,就当做陌生吧,永别
──思贤
希涵说的对,没了谁,都一样会继续活下去,心脏在跳,就会继续这日子
可是思贤,我的心,不跳了,所以,不是我不想活著,而是,我活不下去了,对不起
──韩阳
…… ……
韩阳知道,思贤会来看他,在夜半他睡熟以後,所以他就每天都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睡过去,不到天亮绝对不睁开眼睛,不然,他就见不到思贤。
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在知道不会留下决定性後遗症之後,他就不放在心上,那天的对手後来有看过他,他一脸歉意的说著,因为自己最近受了某些事情影响,情绪太差,所以才会那天胡说八道,请对方一定原谅。
那人反而不好意思,完全无措的流著眼泪请他原谅自己,并发誓以他为目标好好努力。
送他走後,韩阳坐在床上发呆,希涵在他旁边削著他永远都不会吃的苹果,单纯打发时间的项目,削完之後希涵会把皮连苹果一起扔进垃圾桶。
“希涵,我真的不懂,为什麽都这样,我明明很卑鄙很自我,那天我是真的想被好好揍一顿才对他说了很过分的话,让他很生气,而且在比赛中有那种情绪爆发,他回去一定会被教训的很惨,明明是我害了他,为什麽,他还要来谢我?他疯了麽?还是我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希涵手一抖,苹果变成一小块红色,湿漉漉的疼痛。
血止不住,希涵愤怒把苹果扔进垃圾桶,含住手指,摇头,“没有,谁都没疯,是我疯了!”
我tmd真是疯了才会爱你爱到没有底线!
韩阳笑起来,漂亮的脸蒙著薄薄的阳光,竟那样脆弱,一触即碎的不堪。
那种笑,从不曾见过,比哭泣,更令人心疼。
输了比赛的消息很快传到韩阳父亲那里,老人家打来电话狠狠骂了韩阳一通,怪他不应该去参加那些无聊的东西,荒废正经事业。
之後还是寄过来一堆堆的药膏,希涵每天晚上都跟老人家电话连线仔细学习那些外敷内用的细节。
韩阳年轻,身体底子好,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