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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e的残暴最终爆发,是因为与医生之间的谈话,而那场谈话,韩阳跟Andy还有匆匆赶来的李忆,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事情的起因,是Lee趁所有人不在的时候,在昏睡的俊身上胡乱发泄了一通,消灭罪证的当口,被医生闯了门,一贯冷清的医生一刹那爆发,结结实实揍了Lee一拳,韩阳也看见那场面,隐约觉得那医生出手的模样有几分眼熟,但却没心思仔细去想。
Lee被医生拎去办公室狠狠地骂,却不知悔改,冷哼著说出不恭的话,“他欠我的,我自己讨回来不对麽,难道因为他死了就不可以还债!哦,他死了还有他儿子,也一样。”
医生抬腿狠狠踹了Lee一脚,Lee倒退几步撞上墙,却没敢反抗,还没等张口继续骂,医生便狠狠掴了他一巴掌,Lee没还手,只是态度倨傲的吐掉血沫。
“俊他这辈子,只爱著一个人,为了那个混蛋,他毁了自己的一生,到最後,那个混蛋却口口声声骂他贱人,我真替他不值!”
“那你去跟K说。”Lee冷著脸揉被打疼的地方,不满嚣张地写在脸上。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二十二岁那年在Pub醉酒,失手杀了人,人证物证都对你不利,足够被判死刑的时候,却被当庭释放,当时判你的法官是谁!”医生气得直接坐回椅子,双臂环在胸口冷冷看Lee。
“啊,那个姓翁的法官。”
“他跟你非亲非故最後却还是站在你这边,判你防卫过当,你以为是你爸爸去塞的钱麽!”
“那不然!”
“哼”医生冷笑,“你比谁都清楚事实是什麽,只是不敢承认,一旦承认了,最先精神崩溃的那个,会是你吧!你这些年查到的除了K以外,第一个跟俊发生关系的人是谁?想起来了?没错,就是那个姓翁的法官,俊的叔父,他跟俊发生关系之後,你就被判当庭释放,别跟我说这是巧合。”
看Lee一脸不服输的样子,医生继续冷笑,“你城东码头的货被警察扣,就在你要被老大剁了手的时候,货又完好无损的还回来,那个经手的警官,记得他是谁麽?没错,他也跟俊上过床,时间就在你的货被扣了之後;後面还有什麽,你醉酒强上了议员的独子,警察围剿你每次都能活下来,所以才那麽快聚敛势力,你老大每次试探你,都被你化险为夷,你带著的货,不管毒品还是军火,一次都没失算过,你老大把位置传给你之後有那麽多人暗中帮你,你成王了之後介入白道也没遇到任何障碍,你以为那些对你伸出手的人,都是欠你的麽!你比谁都清楚吧,那些人,无一例外都跟俊上过床!”
“我从来没要他用这样的手段!他难道不明白,这样做,最终伤害的只会是我!”Lee咆哮著,愤怒挥掉一桌的瓶瓶罐罐。
“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宁可你恨他,故意放出消息说要对你斩尽杀绝,可其实每次都让你逃脱,对你说残忍的话,做残忍的事,却处处为你著想,甚至李氏也一样,想做大了然後再交给你,最初他就跟我说过,K的孩子,找到的话,要把他培养成一个昏庸无能的家夥,让他变成傀儡就好,然後将这样的李氏交还在你手里,让你可以随心所欲的操纵他,毁灭也好,继续做大也罢,都由著你,你还想让他怎麽爱你!”
Lee不再说话,只是双手抱住头,贴著墙壁慢慢滑下,瘫坐在地上,“他做这些事,为什麽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宁愿不要眼前的一切,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好。”
“你以为他为什麽会走这一步?也是因为你。”医生点了根烟,安静的抽,“那时的你还算有良心,就算被你父亲赶出家门,也还是惦记著他吧,不被允许去医院探望,甚至不被允许参加葬礼,见他最後一面,你的难过,俊比谁都清楚,所以他去李家,跪下来求K,求他让你跟你父亲做最後的告别,你知道K怎麽对待他?在尽情羞辱了之後,递给他一杯酒,让他喝了,就允许你参加你父亲的葬礼,他明知道那杯酒有问题,想著死了就死了吧,没什麽大不了,喝下去,没想到那只是安眠药,醒过来之後,才发现已经被K强占了,K看著录影带,问他,这些东西寄给J,一定很好玩,他哭著求K不要做这样的事,无论自己怎样都可以,但是不要把那些东西寄给你,K提出条件要他留在自己身边,永远都不再回你那里,他本来是死也不同意的,那个时候,你又失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你让他怎麽选。”
“为什麽不回来找我!为什麽!就算K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我也绝对不会怪他,就算全世界人都对他做了那样的事,那不是他的错,我不会怪他……”
“是啊,你不会怪他,他比你懂,你以为他为什麽放下尊严肯哭著求K!?因为他不想看见你亲手杀了自己在这世界上最後的亲人!以你那时候冲动的个性,如果知道K对他做了这麽过分的事,还如此挑衅,你会放过K麽!”
“我……”可是就算这样,“为什麽,要自己背负这一切啊,我们,不是在一起的麽,不是说好了,无论如何都不分开,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
“因为太爱了,所以才变得软弱吧,那之後你出了事,俊被那个早就觊觎他许久的叔父带上了床,为了换你一条命,在他看来,比什麽都值,而这些事,是绝对不能被当时的你知道的,那时候你一无所有,除了一个人去找人拼命以外,什麽都做不了,为了保护你,他走上了一条没办法回头的路,不断的出卖自己,换取你的,和李氏的未来。”
“不要再说了……”眼泪,从干涸许久的眼眶中迸发,透明中混杂著染血般的红,在那张无血无泪的恶魔脸孔之上,许多年後第一次,流下血泪。
“到最後,他也还是不想让你知道一切,到最後,也还是要跟你争吵,激怒你,我本来不该多嘴,但是看著他就这麽被你恨著孤单的离开这个世界,实在,太可怜了……”
“我没恨他,从来没有过,我对他的感情从来都是不能控制的,就算是现在,也不能,我恨的是自己,我只恨自己啊,啊啊啊啊!!!”
看著他像困兽一样咆哮,医生扔下烟蒂,起身离开,跟门口的人撞了个正著也没责备他们偷听,只摇摇头,“里面那个,不要打扰他了,也不要惩罚他,虽然他很该死,但是我觉得,让他这麽活著,才是最好的惩罚,而且,他也活不了多久,年轻的时候因为药物滥用而在戒毒所待过一段时间,出来之後也还是会用一些乱七八糟的药,本来是想强制他的,但是,他跪著求我说,只有在注射药物之後才能看见小俊,这麽说的时候,我就没办法动手了,那些药虽然短期不致命,但在身体里累积起来,总是不行的,Lee体内的恶性病,并不比小俊少,只是小俊更狡猾,走得早了些。”
韩阳看著医生远去的背影,呆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他从没想过的原因和结果,他本该恨著Lee的,替俊恨著,可那一刻,他竟然连一点埋怨都没有。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里,谁都不无辜。
这会不会,也是他跟思贤的未来?
D4 死亡
D4 死亡
等著Lee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天已微明,韩阳不可置信的看著一夜间苍老的Lee,说不出是觉得罪有应得更多些,还是同情更多些,李忆上前去扶脚步踉跄的Lee,却被他一把挥开。
韩阳接住李忆,有些看不过去,“你已经错地够彻底了,就不能清醒一点麽!”
Andy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Lee缓慢的抬起头,充满血丝的眼睛盯住说话的韩阳,静静看了几秒之後,突然从背後抽出枪,“是你害了俊,你明明知道他病得这麽厉害,为什麽不告诉我!为什麽不带他去手术!为什麽要由著他的性子变成今天这样!”
这是第几次被枪口瞄准?韩阳已经记不清,但却是第一次从那冷漠的黑洞中感到汹涌的杀意,那一瞬间,他害怕了,因为还不想死,因为还有话没跟思贤讲,因为那孩子还活著,他不能死。
就那麽一个瞬间的犹豫而已,事情竟变得无法挽回,昏暗的走廊上,他看到枪口闪光的同时,也看到Andy毫不犹豫的扑向Lee,而自己的身前,被一团黑暗挡住。
耳边响起爆炸声的同时,那一团黑砸了下来,他本能的用手去接住,却在柔软的肉体触感上,摸到不寻常的温热,回过神来,李忆躺在他怀里,胸口一大片血迹,Lee被Andy压在身下,抢扔出去很远。
顾不得去管Andy和Lee在争执什麽,韩阳抱起李忆,大声喊医生在哪里,有人受伤了!
李忆抬起染了血的手,轻轻握住他的,一张口先吐出血来,“韩阳,别叫了,没用,主动脉断了。”
“李忆,李忆李忆李忆”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麽,就只能抱著他,哀哀的喊,好像这麽喊著,他身体里的血就不会再往外涌了似的。
“这是,我,最,满意的,死法,了,死在,他的手,里,为了,你,而……咳咳……”血呛进气管,李忆无法再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看著韩阳,认真看到最後一刻,而後缓缓闭住双眸,停止了呼吸,唇角上翘的模样,仿佛只是睡著,做著好梦罢了,而那身体,却是真的,一点点冰冷下去。
“不!!!!!!!!!!!!!!!”良久,韩阳突然把他整个抱在怀里,大声的哭,他双手颤抖著拼命用力堵住李忆身上的伤口,却没有任何用处,李忆的血不停的流,像是山洪一般,淹没了走廊,蔓延到他的胸口,很快没过头顶,让他不能呼吸,他挣扎著,不肯放开李忆的尸体,却也无法浮出来透口气,百般痛苦之中,他终於还是放开双臂,用力向上滑水,再用力一些,突然破开水面,空气大量涌进来,一瞬间肺要爆炸的感觉。
惊叫一声,韩阳猛地从床上坐起,在终於抓牢一只熟悉的手後,才慢慢安静下来。
“又做梦了?”Andy喂他喝水,帮他擦去满脸的汗,韩阳点点头,看了看窗外浓浓的黑夜,时间尚早,他却不愿意再睡一觉了,“今天是第几天了?”
“头七了。”Andy想也不想的回答。
“他会,李忆会回来吗?”
“会的,他一定在哪里看著你,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不要让他在那边也总惦记著你吧。”
韩阳点点头,却不肯再闭起眼睛,执拗地抓著Andy的手。
夜异常安静,窗外响起了引擎声,黑暗里韩阳的眸子突然瞪大,毫无预兆的甩开Andy的手,手脚并用爬到窗台上,Andy担心他出事,立刻神经紧张起来。
从窗口的位置往下看,可以清楚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大门口,那是赵思贤的车,发现这一事实後,Andy更紧张的盯著韩阳。
轿车门打开,熟悉的身影踩著醉酒的步子晃荡著进了别墅大门,韩阳一个激灵,突然转身抓住Andy,神情急切的,“俊叔,俊叔还在吗?还在吗?”
肩膀被他捏地生疼,Andy皱著眉,“还好,还在医院里,情况还算……”
“不可能!”韩阳跳下床,一把打掉床头桌上的药瓶,“已经过去这麽久了,俊叔不可能撑这麽久!他一定是不在了,你们都瞒著我,他一定是不在了,不行,我要去告诉思贤,我要去。”突然发作似的,韩阳在屋子里乱转,Andy忌惮他的身手,也不敢贸然拦著,韩阳转到穿衣镜前,想换衣服,却从镜中看见形容枯槁的自己,盯著看了一阵,一拳砸碎了镜子,Andy赶紧拦住他想继续砸下去的动作,扯著衬衫下摆包住他迅速被血蔓延的手。
而韩阳像是不懂疼痛一样,用力推Andy的肩,“我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