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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将军府人丁兴旺,后院济济,但真正过个节家口仍是不齐全。英洛虽惦着在外的南宫南与华彻,但也决不敢怠慢了府中这几位。偏今年新赐的御酒后劲颇大,等她察觉了,已有了五分醉意,身子软软向着李瑜倾倒。
李瑜今夜也是酒意上头,身旁倒过来的身子想也没想便接住了,搂在了怀中。这些年他在将军府过得颇为清闲,也不知道是将军府的伙食够好,还是心绪散淡,那个头是噌噌的往上长。眼瞧着已与薛嘉一般高,紧拥着她自然不费力气。
英洛在醺然之际,只觉揽着自己的手臂颇为有力,往前靠了靠,舒服的几乎要哼哼出来,大声赞道:“李岚今年忒也大方,这又不知是哪里新进的贡酒,居然也舍得赐下来。”旁边一干人等因着她大呼锦帝名讳,都游目四顾,先是见到了楚王贴身近侍元慈气青的脸,再去看楚王的脸色,他竟似一句也未听进去,酒意染红了双颊,只牢牢盯着那人丽颜,目光丝毫不肯移动一分。
众人皆是过来人,见得他这神情,口中那酒未免失了味道,只觉寡淡,竟然还有了涩意。但眼瞧着这孩子在府中熬了几年,长成了挺拨青年,此事只在早晚,自然阻挡不及,由得他去了。
李瑜半晌才回过神来,晓得盯着英洛看得太久,颇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那少年曾经纯稚的眉眼已是风华天成,清贵俊逸。他道:“几位哥哥慢用!洛洛喝醉了,小弟带着她去喝碗醒酒汤,让她醒醒神。”
众人皆是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这小子竟也直呼其名?往常不是客气的紧吗?张口闭口便是“将军”,对着外人必然客客气气,带着皇族的纡尊降贵,要闲淡的称呼:“我家将军”,既不会亲昵的过份,亦不会疏离的过头,恰到好处。
周峥只来得及点了点头,咽下口中一口蜜瓜,正欲嘱咐什么,他已抱起了英洛,大步而去。
其余夫君,脸色皆不是很好看。
良宵,永夜。
元慈点起早准备了几年的花烛,端了热水来放在床前,欲替英洛净面。床上那人醉得厉害,早已分不清谁是谁,只拉着他的手叫“冬萝”。冬萝乃是她的贴身侍女,前两年早嫁了给易柏的贴身侍卫晁元宁,二人皆是侍卫出身,又兼着武功不相上下,脾气也是倔的,竟然三天两头的在将军府打起来。
起先英洛与易柏还出言调停了几次,后来见得调停无效,这二人偏偏针锋相对,寸步不让,也只好由得他们去了。到得最后,府中众人瞧的多了,只要这两人一打起来,众人磕瓜子搬板凳的,不一而足,更的抱着膀子看戏的。
英洛不止一次的劝过冬萝:“不过是夫妻二人,多多容让,自然能好好处下去。”从来在府中颇有人缘的冬萝那时候恶狠狠道:“将军,不是奴婢不肯容让那小子。他本来就比奴婢小了三岁,不想着体谅奴婢,居然在奴婢在前摆老爷谱,想着让奴婢侍候他。奴婢与他以武定输赢——”她得意一笑:“那小子十比九输,老得给奴婢倒洗脚水¬;¬;……”
英洛对冬萝倒是颇为上心,此事在心中挂念许久,又是醉后,轻易便吐露了出来。
李瑜换完了衣服,净完了面出来,眼瞧着她紧拉着元慈不放,不由面色微青,低声道:“元慈!”
元慈被他这一声惊得回头去看,无奈那人紧拉着他不放,两人手中纠缠的厉害,偏她此时一言不发,更让他面上作烧,尴尬不已。
李瑜紧走几步近了床前,英洛恰睁开了眼,眼距无焦,含含糊糊叫了一声:“冬萝……冬萝……”
元慈大松了一口气,无奈的看了李瑜一眼。李瑜尚未明白,他已挣开了手出去了。李瑜见得这人的手徒然的向着空中抓了几抓,可惜落不到实处,终究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许是感觉到了手被握住,她又含含糊糊的咕弄了一声,叫道:“冬萝……冬萝……难受……”
李瑜怔得一怔,眉眼间笑意浸染——她这般紧握着自己的手叫冬萝,挣也挣不开去,正是自己进来之前她紧握着元慈的手,那时候怕是她叫着的也是冬萝吧?
———这总是好过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叫着别个男人的名子吧?
他唇角边含了莫名的笑意,细细替她净面擦手,只觉心跳的厉害。间中元慈又轻手轻脚进来,放了一碗醒酒汤出去了。
他端过那碗醒酒汤来,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正好,一汤匙一汤匙喂了下去。那人乖顺躺在床上,任由他动作。他见得她温顺堪怜,心甚愉悦,手足几乎要欢喜的无措,只觉面上作烧,也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什么,太阳穴突突的跳,难以抑止。他忍不住低下头来,在她左右面颊上各印得一吻,只换来她微弱的哼哼声。
他猜想她定然在似睡非睡间,不由伸出唇舌来,沿着她姣好唇形描摹了一圈,趁着那人哼哼,长躯直入,竟做了几年来再次苦苦梦想而不得的事情。
——自宫中二人唇舌相接那次以后,他再不曾尝过这般滋味。记忆之中那是销魂蚀骨的味道,有时候他以为那是幻觉,定然是时间相隔的太远而他又太寂寞之故。可是唇舌相接的那一刻终教他一偿多年愿望。
记忆之中那淡淡清香的味道换成了酒香味,那酒香里却又有她独有的昧道,令人思之欲狂。
一时间他情难自禁,手已经伸向了身下温香软玉,在唇舌交缠的空档里气喘吁吁喃喃自语:“这可是你说的,十八岁之后定然与我作真夫妻……现下我们就圆房……”
那人猛然间睁开了双目,目中虽微有醉意,但却有了五分清醒,见得面前一张脸,不禁骇然:“小瑜?”再觉出身上那双温柔游走的手来,只激得酒又醒了三分,那醉意也剩了两分,抚着额头只想缩回去,大叹道:“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李瑜面色惨白坐了起来,语声黯然可算得上绝望,就那样呆呆看着她,反问道:“你与我的亲事,你觉得,是孽缘?”一字一顿,可谓字字艰辛。
英洛后知后觉抬起头来,见得他这可怜巴巴的样子,明明伤心已极,偏要高昂了头,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她注意到他紧握了双拳,青筋迸现,但语声轻颤,眼眶微红,眼瞧着却是要哭出来的样子,一时里倒让她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忙不迭爬起来,只觉天旋地转,“哎哟”一声,头疼的差点又倒回去。她一边感叹着锦帝送的这酒后劲太强,简直要命,一边又怕怠慢了李瑜,强忍着头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只这一会儿,那手便已经冰凉。
她放在手中使劲搓了搓,连连道:“怎么会呢?初时我就觉得你是个骄纵的小皇子,万事不知。此时再看,必竟是在我府中养了这么些年,真正秀色可餐,我没有下手,当真是佩服自己的定力了!”
她既知李瑜为了自己方才那句话心存芥蒂,一本正经解释起来,话套话,怕会再生出变故来。此时唯有连消带打,方能除了他的心结。
李瑜被她这话逗得几乎要笑出声来,但仍惦着她之前那几句话,不由没好气道:“不说说作孽吗?”
英洛成亲这么多年,早已从众夫君手中过了无数招,摸爬滚打练了出来,经时笑嘻嘻接口道:“我说作孽自然是叹息自己下手下得晚了!”说罢已经凑上前来,叭唧一口在他面上亲了下去。
李瑜惨然的面色渐渐转红,虽觉此人无赖,但挡不住心里的欣喜。偏生近几年被她冷落,心里有怨,此时不报更待何时?当下扑上去咬牙切齿道:“说吧?怎么补偿我?”
那人摊开了手脚倒头躺了下去,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来,极是无赖道:“任君——随意!”
可恶!
李瑜只觉怨气冲天,也是爬了下去没头没脑一顿亲吻,却又是说不上来的心怀畅意,从来没有过的畅意。
良宵,永夜,秋正浓,花正好。
楚王李瑜这一生蜗居英府内院。若论起对社稷之功来,男儿的建功立业,他可谓半点也无。但能让大周人记得的,却不是他这位逍遥皇子的一生功过是非,而是他乃继锦帝之后的月帝李霜的父亲。
月帝李霜乃是英洛三十九岁高龄生的幼女。论理说,幼子幼女一般多得父母疼宠,且英洛也确实极是喜欢这位幼女,但李霜这孩子分明不讨喜。三岁能吟五岁能赋,却又板正严肃。稍长些被锦帝李岚接进宫中带在身边,面冷如刀,却是英洛一众孩子当中最为严谨的一个孩子。
锦帝李岚这些年并无所出。她宫中虽有不少人,但鲜少能得她一顾。朝中众人议论了十几年,她独宠锦贵君,比之自己母皇当年虽宠兰贵君但尚有皇夫皇侍无数来,算得上情圣。
李霜自小得她教导,时不时被接进宫中聆听教诲,那孩子纯稚嗓音一口一个皇姑姑,真叫得她心花怒放,恨不得这孩子是自己生的,姑侄二人的感情倒比她们母女感情更要好。
李霜七岁封为齐王。其实那时英洛已封王三年,早迁往安平州定居。一家子三位王爷,轰动朝野。不过半年,李霜便奉诏入京,一直陪伴在锦帝身边。
锦帝自已多年无所出,朝中大臣多方猜测,万料不到她自己竟也不肯寻求御医相助,只等其弟楚王所出一女,如今公然带在身边教养,上下朝批改奏折,臣下多能看到齐王李霜那稚嫩的浅蓝色批注下面缀着她潦草的朱批。
事已至此,朝中有那明白的人早已向这位不满八岁的齐王讨好献策,见那孩子不动声色,神态很是漠然,居高临下,自有份矜贵之气,哪里还敢小看?
况那孩子母亲即为安平王,本朝唯一的异姓王,父亲为锦帝最宠的弟弟楚王。嫡父乃一品忠勇候,更有几位异姓爹爹皆是一时俊彦,或文治武功出众,比如薛嘉,这些年已经官至上将军;或医术超绝,坊间传说有医死人肉白骨之奇术;或经商有道,独霸一方财源,人尊“易财神”者;或虎踞龙城,江湖之中但有不公之事必得寻上他来公断,江湖老辈开起玩笑来戏曰“南宫小七”,人传他武功已达化境;更有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地煞门门主,虽无人探知地煞门所在,但地煞门无处不在。锦帝的悬赏金一再加码,已经加到了二十万两黄金,江湖之中却仍无人能取得地煞门主的脑袋,更有那起为了钱财起意的刀客们神秘失踪,再难回来。若有人细数起这位小小齐王的后台,怕是无人能撼。
李霜皇储的地位,由此奠定,朝中无人反对。
锦帝李岚在五十五岁那年,退位让贤,作了逍遥太上皇,携着锦贵君定居安平州,与安平王毗邻而居,贻养天年。由月帝李霜即位。
月帝李霜年十五继位,龙章凤质,威仪天成。即位之后,兴文重教,编纂典籍,兴修水利,勤政爱民,是为一代明帝。
南宫篇:君恩尚需还
这一日,在龙城西南的小巷一家小牛肉汤馆里,一名端丽修妍的女子踞案而坐,大口喝着辣乎乎的牛肉汤,吃着店家特意配的牛肉小菜与面饼,只觉一路的寒冷劳累驱散了不少。
女子吃得正香之时,店家那小小的门帘被掀了起来,雪花打着旋儿挟裹着寒气进了来,使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觉骨头里面的寒气似乎又回来了,禁不住抬头去看进来的那人,这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进来的男子面色如蜜,五官刀削斧凿,线条刚硬冷厉,且因着这几年执掌大权,颇有几分阴郁的味道。但看向那女子的目光,此时已经算不得平和。
店内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