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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凤静逸又施了一礼,笑道:“那天,殿下为了救我被射伤,我当时心里急,冒犯了安王殿下,如今我给您陪个罪,还望安王殿下多包涵。”
凤静逸闻言一愣,却见沈容容仪态端方、满面诚恳,不自觉起身亦恭敬回礼道了一声“不敢。”,起身后,虽面色不改,心中却惊疑不定。他一贯对骄横的沈容容没有好感,没想到,那日在马车上,一向对三皇兄冷眉而对、恶语频出的沈容容竟然对三皇兄关切备至,更让他诧异的是,沈容容处理凤静熙的伤口果断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眉目间一片冷静,与往日的她完全背道而驰,本就让他觉得疑惑不已,如今见她竟又同他道歉,态度十分诚恳、落落大方,一时脑中乱成一团,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忽然听到旁边一声咳嗽,抬眼只见对面凤静乾随意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他忙敛了心神,同沈容容道:“皇嫂客气了,那日形势危急,也多亏皇嫂遇事冷静,才不至于误了三哥的伤情。”
沈容容笑笑,算是默认了他的话,这态度又是让在场三人皆暗中一愣。
一时间,正堂里一片安静,凤静祁借着举杯饮茶,暗中细细审视沈容容的神情,发现她脸上一片坦荡,完全不似作假。想到沈容容别苑之行前送到他手里的消息,他不禁疑惑重重,只是现下万不是讨论此事的场合,便道:“平安便好,三弟此番遇袭,我已上报父皇,父皇震怒,已下令着二弟带人严查,只不知如今可有眉目?”说罢,将目光看向凤静乾。
凤静乾此前一直不曾言语,闻言放下茶盏,不慌不忙道:“三弟遇袭当日,我一得到消息便派了京畿禁卫严加搜索,已经捉了四个嫌犯,一番审问下来,却是因了半年来实施的新盐政,皇兄也知道,新政实施以来,民间私盐盐商怨言颇重,父皇又派了多位巡查御史到地方上防止官商勾结、暗中阴奉阳违让新政落为一纸空文,有些被逼得无路可退的,便集结了一些江湖匪类刺杀三弟。” 他语气镇定,似是料到太子必定有此一问,答案早已成竹在胸。
沈容容闻言惊讶道:“父皇下令推行新盐政,为什么他们却要刺杀静熙?”
那“静熙”二字自沈容容口中脱口而出,那般自然,让在座几人皆是一震。
凤静乾最先回过神,凤目微挑,看着沈容容的目光掠过一丝邪气,讽笑道:“弟妹以前对三弟漠不关心,如今失了记忆倒是对他关怀备至。”
沈容容耸耸肩,一点都不以为意,坦荡道:“我以前做得不好,现在就不能改么?”
凤静乾闻言一愣,眼角有意无意掠过太子,见他也是一副微愕的样子,他一顿,似笑非笑道:“三弟妹若能与三弟琴瑟和谐,我自是乐观其成。”说着他举起茶盏浅啜一口,不紧不慢道:“新盐政虽是父皇下令推行,但这盐政的方案却是三弟的手笔。三弟聪慧绝顶、深谋远虑,却一贯深居简出,能请动他,却是不易,只是,三弟此番虽一心为国家社稷,却也成了刀枪剑雨的活靶子,实在苦了他,你说是吧,大哥?”说着将目光望向太子,眼底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丝嘲讽。
沈容容见状一愣,还没说话,就听凤静祁沉声道:“自古奸商贪得无厌,果然不假,父皇圣明,如今的盐政已是对他们百般宽容,他们尚不知足,又做下这等恶事,我明日便上奏父皇,一定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凤静乾闻言,只是眼底闪过一抹厌恶的讽刺,他笑了笑,一双凤目流转,落在皱着眉头的沈容容身上,似漫不经心道:“我听闻,三弟此次别苑之行,伤了双腿,如今可好些了?”
沈容容早就听出太子跟贤王之间的口舌是一片刀光剑影,只是他们俩相爱相杀也跟自己无关,百无聊赖之下,心思不自觉又转回三苦阁里的凤静熙身上,她心不在焉地想,他睡了也有一会儿,不知道现在怎么样,走之前自己有没有将垫枕垫到他脚下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又听凤静乾说起盐政竟是凤静熙的手笔,忍不住想,回去可得好好说说他,就他那身体,也不愁吃喝,不想着好好静养,整天操心什么盐政糖政的,还想不想多活几年了……
她分心得厉害,不想凤静乾竟然话题一转,突然问起凤静熙在别苑之事,沈容容心里一凛,但她一向反应极快,立刻做出一副愧疚痛苦的样子道:“二皇兄也知道,我失足落水失去记忆,醒来时只听说我们殿下是为了我才受伤,但殿下却坚决不肯告诉我原因,也从不曾责怪我,我心中不安,几番寻了下人询问,下人都说当时只我二人独处,发生了什么却着实无人知晓。殿下疼惜我,怕我心怀愧疚,却不知,殿下这份疼惜之心更让我心里难受,除了更加细心照料他,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幸而殿下的伤已是大好,今后,我定会更加细心照料他。”
沈容容不知道凤静乾从何得知凤静熙双腿受伤之事,但她确定,他必不是从正途得来的消息,只因在别苑期间,她早就发现,凤静熙的人被她的人隔绝于内院之外,就是回到府里,凤静熙自己对别苑的经历一个字都没说,若非她主动说出凤静熙伤了腿,连陈林都没发现。
因此她说得该含糊的地方含糊、该清楚的地方偏又一清二楚,她赌凤静乾一定不敢说得太明白。
果然,凤静乾听了她的话,只是脸色变了几变,倒是果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看她的目光深了几分,判研之色亦多了几分。
这个时候,就见陈林忽然从外面匆匆小跑进来,对几人躬身施了礼道:“太子殿下、二位王爷,王妃,殿下来了。”
沈容容一听就急了,怒道:“谁让你们把他弄过来的!”
陈林满头大汗,还没说话,就听一个低弱的嗓音轻轻道:“是我自己要过来。”
只见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张软榻已经进了正堂,凤静熙被厚重的白裘裹得严严实实,一脸病容靠在上面,正低声咳嗽。
☆、第16章
依沈容容以前的脾气,见到病人乱来一定是要大发脾气的,如今见他这样子,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她站在他的榻边干生气,气得脸都红了。
凤静祁三人见凤静熙居然出现在这里,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甚至一时间只能坐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半晌,还是凤静逸首先回神,上前一步急切道:“三哥,你怎么出来了?”
凤静祁与凤静乾也跟着回过神来,二人都自座位上起身,凤静祁上前几步,俊颜上满是真诚的关切,温言道:“三弟正该好好休息,怎么出来了?”
凤静乾看了凤静逸一眼,也慢慢上前几步,将凤静熙惨白的脸色看在眼里,目光微闪,漫声道:“都是自家兄弟,既身上有伤,何必非要逞强出来,莫非……”他目光一转,瞄了太子一眼,半真半假调笑道:“还怕谁吃了你的爱妃不成?”
凤静熙咳嗽了好一会儿,方能说出话来,他淡淡道:“我没事。请座。”
说罢又是一阵低咳。
凤静祁三人见状,只得坐回座位。
这功夫,凤静熙忽然伸出左手,安抚地拍拍沈容容的手背,声音极低道:“不会有事的。”
沈容容怔了一下,常德上前半步,小声道:“殿下一听说您来见几位殿下,立刻就让我们送他过来,劝不了。”
她心里一暖,弯腰用手挡着在他耳边悄声道:“我才不怕!回头和你算账。”
凤静熙闻言唇角微扯了扯。
凤静乾落座,见二人耳语,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三弟夫妇别苑一行,感情日进千里啊。”说着,风流邪魅的眼角似有若无挑了太子那边一眼,却见太子仍是一副关怀兄弟的好摸样,凤静乾唇角微不可见勾起一抹嘲弄。
凤静熙淡淡道:“过奖。”
凤静乾一怔。他手中暗探曾探知,此次别苑之行,表面上沈容容说是陪伴凤静熙休养,实则将他囚禁于苑中施虐,虽未探得因何之故,但沈容容与太子关系匪浅,一贯对太子言听计从,此番十之j□j与太子有关,不想待二人回京后,却传来沈容容失去记忆性情大变的消息,故而此次前来,他一则探个虚实,二来,便是探不出个所以然,他也要搅和一番。只是,他虽知道自己这三弟本就寡言,自中蛊导致半侧颜面麻痹之后更加沉默,却没想到,他居然就用了“过奖”二字,将此事囫囵过去。
沈容容闻言差点笑出来,她忍不住看凤静熙一眼,见他一脸从容,倒是没有不适的样子,她微微放下心。
凤静祁正在同凤静熙说话:“太学年初射策期考已毕,我让博士按例取前200人试卷,十日后送到你这里可好?”
凤静熙淡淡道:“三日后既可。”
凤静祁皱眉道:“你蛊毒刚发作过,身上还有伤,不若多歇息几日,父皇也一早传了口谕到太学,年底前免你每周到太学讲授策论一事,让你能够安心休养,还特地让我嘱咐你,务必以调养好身子为重。”
凤静熙闻言皱了皱眉,只是面无表情道:“不必。”
凤静逸苦苦劝道:“三哥,你还是多休息些日子吧,我看你如今实在瘦得厉害。”
凤静熙看他一眼,漠然道:“我很好。”
凤静乾笑道:“我就说三弟性子之倔,怕是谁也劝不了的,你们偏不信。”
凤静熙没说话,掩口又是一阵咳喘。
沈容容皱了皱眉,让常德送了半盏温白水上来,自己接了送到凤静熙唇边,另一手拿了锦帕掩在他下巴上,小声道:“喝水。”
凤静熙嘴唇动了动,就着沈容容的手,抿了一口。沈容容端着杯子的手却不肯挪开,温柔婉约的目光让一旁伺候的常德无端头皮发麻。凤静熙皱皱眉,虽不情愿,还是慢慢喝下那半盏温水,期间有些许顺着他麻痹的右唇角流出来,都让沈容容手中的帕子不着痕迹接住,半分没有湿了白裘,待他喝完,沈容容方满意一笑,拿帕子在他唇角轻拭了拭,随手掖在自己袖里。
凤静熙垂睫,眼底闪过一抹他自己未曾察觉的光彩,却是那样无奈而温柔。
在座三人见状,不由神色各异。若说之前还不明显,那二人此番行为等于直接宣告众人,二人关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特别是沈容容的态度,迥异以往,令人侧目。
一时间,诸人无语。还是凤静乾先回过神,看着二人干笑道:“三弟妹果然是个贤惠的。”
沈容容笑笑没说话。凤静熙垂着眼睛,一脸倦容。
凤静祁见状起身道:“我等忧心三弟,所以一早便匆匆过来,本意是想送些补品再问问三弟的情形,不想累得三弟还特地出来见我们,倒是让我们不能安心了。如今见你平安熬过蛊毒发作,我等甚是欣慰。如今三弟还虚弱,我们也别扰了他的休养。”说着,他对凤静熙微微一笑,道:“三弟且好好养着,我们改日再来看你。”
凤静乾也跟着站起来,却是对着沈容容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颇有深意道:“照顾三弟不易,弟妹受累了。”
沈容容毫不畏惧迎视他的目光,不客气地呛回去:“不累啊,伺候他我高兴。”
凤静乾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原状,只是目光中平添了一抹玩味,对她拱拱手:“今日之弟媳,令乾刮目相看。”接着,他又冲着凤静熙道:“二哥愿三弟苦尽甘来。”言罢,也不理太子,一掸衣摆,径自扬长而去。
凤静逸见凤静乾走了,担忧地看了凤静熙一眼,对沈容容施了一礼,目露警告低声道:“好好对三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