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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那小子正以报怨的声音轻声说道:“看吧,我就知道瞒不过去,你非不信?”一听到这个声音,水落跟季仁逸相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底看到相同的疑问:发生了什么事?
“放心好了,爹爹不会怪我的。”一个甜甜的声音在展宏的声音之后响起。声音清甜而无邪,又带着三分娇气。一听便知道,是一个小女孩。
“是啊,他不会怪你,可是会怪我。”展宏的声音有着淡淡的报怨,“看来,我一定是秦氏里做得最短的一个工人。”
小女孩,一听立刻安慰道:“不会,不会,你一定不会是秦氏做得最短的那个人。”
“真的?”
“真的,上次我的那个西席,才半天就走了,你已经过了一天了。”
“噗——”水落喷笑出来,人也走到那个小屋的外面,看到就在他们所待的小屋的对面,在大门的另一侧还有着另一间小屋,展宏跟一个小女孩,正坐在里面,展宏一脸的嬉皮笑脸之色,哪里有半分愁态,到是那小女孩一脸的愁态,很显然担心不已。
展宏的东家(三)
水落跟季仁逸又是对看了一眼,这怎么会这样。
“水落,季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展宏一见水落和季仁逸,立刻就跳了起来,冲到两人面前。
水落刚要上前去拧他的耳朵,手到一半却又生生停住,最后拐道去自己头上挠了挠,“还说呢,你昨天就那么突然的,说走就走,我当然要来看看你,到底做些什么?又在哪里做?”斜了一眼展宏身后的小女孩,她心里又带了一句不太确定的话:“可别给人欺负了。”
不过,显然她多虑了,展宏天生就是一个小霸王,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负得了他。
“唉呀,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已经是大人了。”展宏一拍胸脯,很是得意的说道。
水落听了微微一笑,这一回,却是没有反对,聪明如她,从小就知道,在外面,男人的面子比女人的重要。所以,关起门来,她对展宏该打打,该骂骂,可是,出了门,展宏的面子就是她的面子,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就算没面子,也要给他现做面子出来。
“是啊,你是大人了,那,在这里待得怎么样?”
“还不错。”说着一伸手,将身后的女孩拉了出来,“瞧,这是我们小姐,我现在就跟在她的夫子身边,没事帮忙研个墨铺个纸什么的,一个月,一两银子。比外面半年赚得还多。”说着,展宏从身上摸出一两银子,塞进水落的手里,“这是我这个月预领的工钱,正准备一会给你们送去来着,没想到,你们到先来了。”
果然是跟水落一挂的,不在自己地盘,这银子永远在自个儿身上最安心。
水落看着手里的银子,脸上当下就笑开了花,几乎有些哽咽,“这是第一次,你给我银子。”说着,再也忍不住的,觉得非要先做点什么的水落,一把将展宏抱住,将眼里的湿意全都逼回去,才放开展宏,轻轻笑道:“这一回,我们又想一块儿去了,我也是来给你送钱,送金子。”
展宏的东家(四)
“什么?金子?”展宏立刻就叫了起来,可立刻又抚了自己的嘴巴,小声的说道:“要是有金子,我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展宏哥哥,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秦家小姐一听展宏这话立刻就说话了,这一回,水落可算是明白为什么刚才听两人说话时,会有那样的感觉了。只见那位秦家小姐两眼泪汪汪的盯着展宏,一脸的委屈,可偏偏说出来的话,依然是那个娇娇的调调,不带一丝哭意,甚至还有一点责怪。
可是,只要配上她的脸,立刻就会是另一种解释,她不是在责怪,而是在害怕,在担心,在祈求……
水落刚想要对展宏晓以大义,告诉他,这钱是给他应急时用的,人不可好高骛远,有个工作在手最是实在,最好能学些本事,这些钱可以让他做个本钱……之类,可惜,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展宏的表现已然让她吃惊的开不了口了。
“哎呀,我就这么一说,又没说真要走,别哭,别哭……”展宏一见那眼泪,似乎非常紧张,立刻就开始手忙脚乱,“我不走,只要你爹不赶我走,我一准不走。”
“老夫决不会赶你走。”就在水落吃惊的正以陌生人的眼光打量着展宏的时候,一个低沉的中年声音响走,几乎同时,声音的主人也走出了那个大门,好笑的看着几人。
“爹——”秦小姐一见中年人,立刻轻轻唤了一声,“你真的不会赶展宏哥哥走?”
“不会。”
“老爷。”展宏一见来人,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看得水落又是一阵感叹。展宏,果然是长大了。
那秦老爷眼光从女儿和展宏身上移开,落到水落和季仁逸身上,最后,落在季仁逸的身上,“季大夫?”
“在下正是季仁逸。”季仁逸一抱拳,冲秦老爷微微一笑。
“两位请进。”
“秦老爷请。”
没有虚假的推让,众人一起进入大厅,水落自然又是一翻感叹,不过,这一次,她却是低调了许多,只是看,眼里发出惊叹,嘴里却并未发出声音。
秦小姐的眼泪(一)
“季大夫是来带展宏离开的么?”不知是那秦老爷本就是个爽快人,还是因为知道季仁逸只是个大夫,并不是商场上的人,而玩不了转弯抹角的那一套,所以,一坐下,茶刚奉上,便直奔主题。
季仁逸听了没什么反映,只是将目光投向展宏,到是水落一脸的诧异,不明白这秦老爷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秦老爷的消息真是灵通。”季仁逸微笑着点头,“至于展宏,他是否愿意离开,我并不会强迫他,一切,只看他自己意愿。”
于是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向展宏,尤其是那位秦小姐,两眼怯怯的闪着水花,似乎,只要展宏一说离开,她便用要眼泪将这大厅淹了一般。
展宏目光扫了一圈,在水落和季仁逸身上看了又看,最后还是落到秦岚身上,尤其是她的两只眼……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留下。”
立刻,泪收起,笑颜突现。可不知为何,展宏见到那笑颜,也只是轻轻短叹,更出奇的是,那秦老爷居然也是一般模样。
秦老爷叹完,一转脸见季仁逸和水落诧异的神色,不由苦笑,“让两位见笑了。”
季仁逸客气一笑,水落却是毫不客气的问道:“秦老爷刚才为何叹气?”
秦老爷苦笑道:“我这女儿,至从她娘亲去世,便落下这个爱哭的毛病,一点小事便会流泪不止……大到生离死别,小到猫狗失踪……到了这两年,越发的厉害,每日竟有大半时间都在流泪。”
长长的叹了口气,才又接着说道:“前日,小女跟家人出门去玩,不想竟与家人失散,便在街上啼哭不止……这靖康城的人,都知道小女的这毛病,怕惹麻烦上身,俱不敢去招惹,只有人帮着找家人……却不想,待老夫到时,小女不但不哭,反而笑得极开心。”
“小女从六岁起,从未有过如此开心的时日,老夫当即便请展宏小哥来我府上……却不想,展宏说要考虑考虑,当即便离去了。让老夫担心的是,怕展宏一旦离去,小女又不知哭到何时方止,却不想,他只对小女简单说了一句话,小女不但不哭,便是有泪,也强自忍住……”
秦小姐的眼泪(二)
“他说了什么?”水落越发的好奇了。
“他说,他只喜欢不哭的女子。若是小女再哭,他便再不来看。老夫从未见过小女那种模样,明明想哭的紧,可是,愣是忍了一天一夜,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就是一滴都未滴下。”又是一声长叹,“当时,老夫便想,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将展宏小哥留下……却不想,展宏有季大夫这样的朋友……”
秦大夫颇有些尴尬的看着水落和季仁逸,以他在这靖康城的地位和人脉,昨天有位神医将城主那久病不治的儿子治好,这样的大消息,该知道早已知晓,虽然并不知道季仁逸到底什么来路,可是他身边的两个人都是极好查的。
当时虽不明白季仁逸为何会跟牵牛镇的两个小痞子混在一处,可是,在看到水落之后,开始便全都了然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实是人之常情,再合理不过。
季仁逸在秦老爷说到展宏说的,喜欢不哭的女子时,眼神一搭,在秦老爷说完之后,他才轻抬起眼睑:“展宏,你,当真决定,不跟我们走么?”
展宏的眼神对上他的,然后才点头:“我确定。”
季仁逸点头,看向水落,冲水落点头。
水落当即将身上的包裹解下,将装有五锭金子的包裹拿出来,递给展宏,展宏接过,打开,然后,就像水落初看到时一模一样,两眼瞪得凸起,嘴巴张得老大,似在用力的喊着,可是,却没有一点声音。
水落很自然的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回神了!”
展宏猛的回神,一见水落在身边,立刻一把抓起她的手,就往外冲出去,季仁逸看了,只是淡淡的笑了,摇了摇头,继续喝茶,到是那秦岚两眼里泪又开始打转。
“他们只是有些话要说,展宏既然说了不会走,自然会留下来。”眼神从秦岚身上移开,转到秦老爷脸上:“到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季大夫请说。”
离别(一)
“展宏与在下虽然没有正式师徒之名,可也算是在下的记名弟子,以后却不能常在身边看着他,心中颇不放心,听说秦小姐有请西席,不知可否请让展宏一起……”说着,季仁逸的眼神扫过秦岚,最后才落在秦老爷的身上。
秦老爷点头,“这,自然可以。何况,老夫本也有此打算。”秦老爷的目光也扫过自己家女儿,见女儿一双泪眼直直的盯着外面两个很大声的窃窃私语的人中的某一个,不由又是一叹。
同时也暗自庆幸。这两天他派人去查展宏的底,知道他虽然是个小痞子,可本性不坏,只是缺少一些向善的引导,在季仁逸到牵牛镇之后,他已然改好许多。只要加以时日,他好好调教,必然也可成一番大器。何况,他的背后,还有季仁逸这么一号人物在。
“如此,在下便在此先谢秦老爷了。”季仁逸淡笑着点头,同时转头看向厅外的两人。听着他们的对话,摇头失笑不已。
展宏:“你们哪来的金子,难道去抢劫了?”
水落:“怎么可能,要是去抢劫,怎么可能只抢这么点。切,你也太小瞧我了。”
展宏:“那你们哪来的金子,才一天而已……啊,我知道了,不是,不是他把你卖了吧?”
水落跳起,在展宏头上用力敲了下,“你这么瞧不起我?我就只能卖这么点金子,再者说了,我水落是谁啊,就算要卖,也是我把他卖了。”
展宏立刻点头,“那到是,就是把你们两都卖了,估计也卖不到这一锭金子。”
水落举手又要打,一转头,又放了下去,拉着展宏往边上走了走,才又接着说道:“别管那么多,这钱来路应该是正的,你放心拿着,将来,我要是再有,再给你捎回来。既然你在城里上工,怎么着也得在这城里弄个宅子不是?总不能将来娶了妻,再带着人家回咱那小地方吃苦去……”
“行了,我知道了。”展宏掂了掂手里的金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