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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做的,做的结果如何,群众满意不满意,还有什么问题就行。”听完汇报、开完座谈会,将军就大胳膊一甩:走,光在办公室还不行,咱们上田间地头听听老百姓是怎么说的。
经过一番亲自调查考察,将军发现1965年国家的经济形势开始出现快速增长势头,工业总产值增长了26郾4%,大大超过了编制“三五”计划的预计,农业形势也十分喜人。1966年初,将军又随邓小平赴西北三线建设考察,一路上对西北几省的工业情况又作深入调查考察之后,再次获得同样感受。于是作为国民经济建设的“计划总参谋部”的“总长”,将军敏感地认为,毛泽东原先确定的国家“三五”计划大轮廓应该调整。“经过一年的实践证明,原设想的三线建设和第三个五年计划,都可以大大提前实现。大小三线建设的重大项目,可以提前一年或者两年建成。就生产来说,1970年的主要指标,大部分在1968年可以完成,有些会更早地完成。”他向邓小平汇报这些情况的同时,提出了修正“三五”计划的意见。
“好嘛,这是一个有干劲的计划!回北京以后你要尽快向中央写份关于调整‘三五’计划的报告。”邓小平听后甚喜,并指示将军。
回北京后,将军又向周恩来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得到大力支持。于是经过将军及林乎加、李人俊等人废寝忘食的努力,一份被很多人称颂为“激动人心的《汇报提纲》”就这样诞生了。
将军那一阵子天天夹着这份寄予早日看到国家和民族振兴、国民经济日新月异希望的《汇报提纲》等待着面见毛泽东。他知道,如果这份“三五”计划修正报告获得毛泽东和中央的批准,对整个国家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将是一个真正的突飞猛进。而这样的突飞猛进,是稳健的、符合国情和人民意志的,更体现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而调整后的这“三五”计划的实现,不仅总结和吸取了过去十年我国经济建设上的种种经验教训,同时它将对“四五”、“五五”计划也将产生巨大影响。
这是怎么啦?昨天还火急火燎地催着我,怎么现在就没人理我啦?将军一次次地跑到总理办公室叫屈喊冤,可总理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告诉他:总理已经几天几夜没休息了,天天被红卫兵造反派到处闹事纠缠着,早已身不由己……
这是怎么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将军夹着放有他全部希望、满腔激情的《汇报提纲》的皮包,走出中南海,途经回家的路上,他惊得目瞪口呆:满街的年轻人穿着黄军装、左臂上一律戴着红袖章,手里举着红本本,不知在高喊什么……
什么?《炮打司令部》?炮打哪个司令炮?资产阶级的司令部?!资产阶级司令部怎么可能会在中国嘛!
什么?资产阶级司令部就在我们身边?就在中南海?胡扯!将军站住双脚,怒目而视着如潮流激涌的红卫兵大军。他们干什么去?上天安门广场?去干啥?毛主席接见?!原来毛主席在那儿呢!
走,上天安门!将军对司机说。
动不了啊!司机连油门都不敢踩,满街的造反派你敢撞谁?
“啪”!一条标语贴在将军眼前的玻璃车窗上。什么字啊?将军开门探出头,站正身子正面一看:“打倒刘少奇!”
谁贴的反动标语?!将军突然一声震天的怒吼,冲血的眼睛就像当年沙家店战役中杀红了眼的那一瞬。
司机一把将其拉进车内:首长我们回家吧回家吧!
不行,这是反动标语!他们怎么能可以打倒少奇同志呢?他是我们的国家主席嘛!
司机一边倒车一边嘴里嘀咕着:首长你最好啥都装着没看到。
屁话!我长着眼睛能看不到吗?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多人跑到北京来,还上不上课了?国家经济建设还要不要了?将军挥着拳头,砸着自己的腿肚子,怒发冲冠地喊着——好在车上的玻璃窗是关着的,能听见的只有他的司机一个人。
“啪!”车至拐弯处,又一张标语贴在他座位的玻璃窗上。将军再次跳下车,直着身子正眼看:“打倒邓小平!”
反标!又一张反标!将军冲着大街大喊起来:抓坏蛋!坏蛋!你们这帮坏蛋!
司机惊恐万状地硬将其拉到车内,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回家的路上飞奔,将军一路的骂声权当耳边风。
你!你给我往三里河开!我要上计委机关去!将军伸手要抢司机的方向盘。
那儿更不能去首长!司机哭丧着脸,哀求着。
这是命令!将军头一回冲司机发大火了:命令!知道命令吗?
司机知道已无退路,只好将车缓缓改道往计委机关方向开去……
三里河计委机关大院内,口号声此起彼伏,大字报重重叠叠,铺天盖地。那两幅打着“×”的巨幅标语几乎把整个计委大院封得密不通风——“揪出资产阶级司令部在计委的黑干将余秋里!”“打倒余秋里!”
将军愣在原地,双脚像被胶粘似的钉在那儿,只见其身子微微颤抖着,又立即铁铸般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名字被打着“×”的巨幅标语……
回吧,首长。司机轻声地提醒,提醒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硬拉软扯地才将他扶上车子。
这一程回家的路上,将军一言不发。只有那愤怒而悲切的脸上透映着不可知的迷茫与痛苦。
“我怎么是资产阶级司令部的黑干将?”
“我余秋里出生入死为的是无产阶级!打倒我可以,可我绝不是资产阶级的人!”
“刘少奇怎么啦?他是国家主席,是无产阶级司令部的人!邓小平也是!”
“我们都是无产阶级司令部的人!”
“……”将军回到家,回到中南海的“小计委”办公处,大发雷霆。他从来都是嫉恶如仇、刚正不阿、赤胆忠心。他受不了别人如此污蔑。
秘书赶紧关紧房门,并悄悄告诉他:小计委重要人员贾庭三同志已经被公开点名批判,上不了班啦。
什么?贾庭三同志是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副市长,他有什么错?将军一震,追问。
还不是因为彭真同志。据说北京市委的所有领导同志都被揪下台了……
凭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计委有个副主任到山西出差去看了一下彭真同志的母亲,这几天计委机关的大字报铺天盖地都在说这件事呢!
将军再次震惊:这算哪门子事?看一下彭真同志的母亲也是罪?
唉,首长你还没有清楚?现在是谁要跟刘少奇、邓小平、彭真等这些人沾点边,都得被划成黑帮!
黑帮?我余秋里不也是接受刘少奇、邓小平的领导吗?将军喃喃道。
可不,您首长更得在这个时候要注意了,千万别让他们抓住小辫子。
我才不怕他们那些狗屎呢!将军怒气冲天。随后,气冲冲地走到林乎加、李人俊他们的办公室,说:“文化大革命”可以不怕乱,但全国的生产怕乱,我们该干什么照干什么。
三人正要商议从总理办公室送来的一大堆来自全国各地的救急电报,周恩来秘书周家鼎神色慌张地匆匆进屋,又把将军拉到另一个屋子,说:“余主任,总理写了一封信,请你看一看,看完后签个名,我马上要带走。”
将军急忙拿过一看,是总理写给几位老帅和副总理及他等人的,信的大意是:运动方兴未艾,欲罢不能,大势所趋,势不可挡,只能因势利导,发气发火无济于事。要十分注意你们的言行,谨慎从事,不要说过头话,不要做过头事,不要节外生枝,增加对“文化大革命”的困难,不要叫人抓住把柄,造成被动。要遇事三思,切勿草率……
将军见已有老帅和其他副总理的签名,便提笔落下自己的名字。但总理秘书走后,将军对天长叹一口气:原来真的山雨欲来风满楼了,总理是在保护咱呀!
既然如此,帮着总理一起守住生产建设这一块吧!只要生产建设不乱,那几个乳臭未干的红卫兵又能怎么样?将军一向对耍笔杆、耍嘴皮子的“文人”不感兴趣,这回看到张春桥、姚文元,当然连同陈伯达他们这些整天只知贫嘴的人更加异常反感。
我看他们能翻得了天?将军的拳头砸在桌子上,发誓要保护来之不易的全国经济生产好形势。但这回他想错了,席卷全国的红卫兵大串联几乎在一夜间将所有国家机器打乱了:火车不能正常运营了——装煤运客的车子变成了“小将”们的天下,而且还远远不够;工厂已经开始关门“闹革命”去了——炼钢的去贴标语了、织布的去涂糨糊了、生产油盐酱醋的去制造写大字报的墨水了……这还了得?老百姓还吃不吃饭、穿不穿衣服了?将军急出一身冷汗!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向国务院“求救”的电报少则几十封、多则几百封,他“小计委”一时成了“救火消防指挥中心”了。
“你们,你们无论如何可得帮我把住经济工作这个关啊!经济基础不乱,局面还能维持。经济基础一乱,局面就没法收拾了。所以,经济工作一定要紧紧抓住,生产绝不能停。生产停了,国家怎么办?不种田了,没粮食吃,人民怎么活下去?还闹什么革命?”一天,疲惫不堪的周恩来深夜把将军和谷牧找到身边,焦虑而恳切地说。
看着总理如此焦虑和疲惫,将军心急如焚,原有内心造反派对自己的那份攻击和污蔑的怒火随之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救国救民的一颗赤诚之心。
喂,喂喂,无论如何,你们必须保证生产正常运营。工人不能不上班啊!这是纪律,也是界限!听明白了吗?
喂喂,我找你们省长!什么?省长揪下台了?那书记呢?书记找不到了?那我找你们造反头头,我要跟他说话!
你们听着,大串联可以,闹革命也成,但你们不能鼓动工人停工停产,这是界限!
我执行的什么路线?我执行的无产阶级司令部的路线!将军“啪”地放下电话,怒不可遏:妈的他问我执行什么路线!老子在中南海能执行什么路线!是毛主席、无产阶级司令部的路线嘛!
“余秋里,你必须交代谁是你的黑后台!”
“你是资产阶级司令部在计委的大黑手!”
“打倒余秋里!”
将军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准备向一个个省、一个个市、一个个区,打上十个百个电话,要求他们无论如何必须保证落实周总理的指示,必须保证一线生产不停工。可是他未曾料到自己却被从办公室揪到了批斗现场——嚯,日他娘的,阵势比大庆会战的“万人大会”场面还要大,不止万人吧?
一块写着“刘少奇的黑干将”大牌子挂在将军的脖子上。“黑干将”?我是刘少奇的黑干将?将军不服,直着脖子就是不愿挂这牌子。
造反派便上来两个人,狠狠地将那颗高昂的头颅往下一压:敢不挂?!
来,拿墨来!有人叫喊起来。
拿墨干什么?将军还没有明白过来,他的那只唯一的手臂被涂满墨水……
哈哈哈……大黑手!大黑手!造反派们狂笑起来,并命令将军把手高高举起。
将军不举。
又有人上来架着。
“打倒资产阶级司令部的黑干将余秋里!”
“打倒工业战线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黑后台!”
“打倒……”
批斗大会上的口号通过麦克风,又传向高音喇叭,响彻计委大院,震荡三里河一带。“我们那时常常看到计委大院那儿开批斗会。每回那个一只手的余秋里总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