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刘映中,一个与她父亲同龄的男人,他能给予她金钱,满足她物欲,她甘心委身,但绝不可能付出情感的忠贞。这个疲软瘦弱的男人也绝不可能给她青春生命旺盛的需求以满足,她需要的享乐是全方位的,她不允许自己的生命有太重要的缺憾。于是,肖健这一类的年轻人便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沙燕菲说,她起初并没有把肖健放在眼里。在时装模特队里,肖健那样英俊强壮的年轻男子并不是稀罕之物,问题是她和他在那里待了不长时间就都离开了。问题还在于她住进刘映中为她购置的香巢后她的生活空间大大地压缩了,她甚至发现自己像一个饥饿的乞丐盼望一碗剩饭那样在漫漫长夜中盼望刘映中的到来。于是乎她懂得了什么是“商人重利轻别离”,明白了琵琶女为什么要“去来江口守空船”,更知道“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是一种什么样的境况。空虚像蚕啃桑叶那样每天都在啃食着她,她感到自己的青春在一天天地枯萎。所以,当她再次在一间酒吧邂逅肖健的时候,她几乎是以一种主动投怀送抱的方式去迎和他的勾引。
肖健其实也不是她真正喜欢的男人,她只是需要他的身体和由那具身体所演示的花样百出的床上功夫。她说她对他的底细并不十分清楚,她只知道他是来自本省的一个小县城,他来武州是因为从报上看到天姿模特队招聘男模特的消息抱着试试运气的想法来报名的,初选的时候被选中了。但他在模特队只待了不长的时间就主动离开了,具体原因不清楚,离开后的肖健靠什么生存、如何在武州立足她也不清楚。他们再次邂逅是大约半年前的事,地点是在巴黎酒吧,她在一人独酌的时候他主动地靠上来打招呼,然后就一起喝酒调情,一直喝到醉意酩酊的状况由他携着离开。他们一同上了一辆出租车,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的与同样是一丝不挂的他同睡在一张床上,她只是根据自己身体状况判断男女之间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
沙燕菲说,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肖健的住处。她只记得那是解放大道旁一条偏街上的一幢旧楼房中的一套单元间,是一套狭小的两室一厅,陈设简陋而肮脏。她离开那间房子的时候天色还没有放亮,她对他说永远再不会到这种鬼地方来了,她说她一想到在这种鬼地方与人做过爱就感到恶心。他当时还笑了,说你不喜欢在我这里做爱以后就去你喜欢的地方做爱。她说我再不会与你做爱了,你太卑鄙,我后悔,我生气,但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不该喝醉。他全不在意,他说凡是与我上过床的女人还没有人能拒绝我,你也会一样。
后来的情况果如肖健说的一样,沙燕菲说,女人遇上肖健就像遇上了会施魔法的魔鬼,就像是吸上了海洛因。关于这一点,她没再说具体的细节,但她说自己后来虽然经常与肖健做爱,但每一次做爱后都会后悔甚至觉得自己脏。因为她知道肖健有很多女人,有美有丑甚至有老有少,因此她知道肖健其实是个做“鸭”的,他花样百变的床上功夫是在众多女人身上历练出来的。但到他下一次约会的时候她又情不自禁地应允了,肖健也没有对她隐瞒自己的职业。他甚至恬不知耻地告诉她,说她沙燕菲是他为数不多的愿意给免费午餐吃的女人,意思是让她感到荣幸。
关于刘映中,沙燕菲说那是生错了一个时代的男人。他应该是生活在一个允许男人妻妾成群的时代,那样他就可以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中那样拥有一个深宅大院,让那些被他占有过的女人都生活其间,从这种意义上讲他更像一个土财主。沙燕菲说,刘映中虽然有猎艳的嗜好但又不是简单地等同于现在那些游戏风尘的男人,他很看重自己在情场上的成功,他对每一个跟过他的女人都有一份责任心,购房买车,提供丰足的金钱以满足女人物质上的欲望,但同时又能以现代的管理方式来管理他的企业。也正因为如此,刘映中在她眼里是一个无法读懂的深不可测的男人,他对她的魅力不仅仅是金钱还有他的深度。
平安夜的经历一场噩梦。沙燕菲回忆说,那天她本没打算去银河俱乐部,她首先去的地方是新时代娱乐广场,因为没有找到玩伴才打肖健的手机。肖健说他在银河俱乐部,让她开车赶过去,于是她就过去了。她说她看到肖健的时候他情绪非常好,还破例地说今晚消费由我埋单,她感到惊奇,说今晚的月亮难道是从西边出来的?肖健没理睬她的讥诮,说月亮还是从老地方出来这是不会变的,会变的是人,还说沙燕菲你不要从门缝里看我了,从今晚开始肖健就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肖健了。爱吹牛是肖健的一个特点,所以她也没太当回事,也没就那个话题往下说,喝酒蹦迪。正玩得高兴的时候她接到了刘映中的电话,刘映中在电话中先说了一句我知道你现在很快乐,所以我就不必祝你圣诞快乐了。沙燕菲本想撒娇说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会快乐呢?但她还没来得及发嗲,因为刘映中又说我不管你是不是快乐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你现在待的地方,记住,是最快的速度,是刻不容缓。沙燕菲对刻不容缓这个词记得十分清楚,她说那口气十分严厉,绝对是最后通牒的意味,所以她马上意识到可能是刘映中知道了她与什么人在一起。她知道刘映中是一个不允许他拥有过的女人背叛他的男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行踪被监视了,她马上对肖健说不好了我们可能被刘映中发现了得赶快离开这里。
肖健当时的反应是不以为然,说发现了就发现了,谁怕谁呀?这会儿就是刘映中当面我也不把他当回事儿,来狠的他那一把瘦骨头经得起我一捏?大不了他一脚把你蹬了,蹬了蹬了,他能给你的我加倍给你,你还真的跟他当一辈子的小老婆呀?沙燕菲说我不当又能咋的?离开他我什么也没有了。肖健说我刚刚还跟你说过,我肖健再也不是以前的肖健了,我说话你怎么不往耳朵里进呢?沙燕菲心想肖健你吹牛也不打草稿,你一向是个吃软饭的就这一个晚上就硬起来了?这话她没有说出来,她不想伤他,只是说你不想走你在这里继续玩儿我反正是要走了,刘映中可不是好惹的,你惹得起我惹不起!说完这话她就要离开,肖健说好,我送送你,但我不能离开这儿,我还有别的事要办,于是他们就挽着手一块儿出来了。沙燕菲的证词使刘映中和左建的犯罪嫌疑进一步上升。但对刘映中的审讯却没起到多少帮助,刘映中将自己完全变成了一个哑巴。
第六章
案件的僵局直到左建主动投案自首才得以打开,但侦查工作却又因此而滑向另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方位。左建是2003年1月1日上午主动给刑警支队值班室打电话的,他在电话中自报了身份并要求与刑警支队主要负责人通话,当时田田不在家,值班人员便将田田的手机号码告诉了他,他接着又拨通了田田的电话,自报家门后又说自己的人现在昆明,准备回来投案自首,问田田欢不欢迎?在得到田田肯定地回答后又说机票已经买好了,他打电话的目的其实只是想预约个见面的时间,并要求田田作出承诺,对他们之间即将进行的谈话内容严格保密。田田说我整个下午都会在办公室等你,至于是否保密的问题要视内容而定,该保密的一定保密,没有保密必要的我保密干什么?左建说你这样回答我心里反而踏实了,你等着,我到武州一下飞机就往你那儿去。
当日下午三时整,左建践约出现在了田田的办公室。他外披一件深蓝色长风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羊毛围巾,里面是一套质地高档的条格西装,白衬衣,散碎花的隐纹领带,大背头梳得一丝不乱。如果让刘映中跟他走一起,刘映中倒像是个跟班的,他一进门就说:“我来投案并不表明我有多么高的觉悟,也不是我的法制观念有多么高,我是为了我们刘教授和我们天姿集团。”
刘映中以前在纺织学院任教时的职称是副教授,下海经商后他更喜欢别人喊他教授而不是老板之类的称谓。
“这也是一种觉悟嘛,”田田很客气地起身给他让座、倒水,“你能想到刘映中,想到天姿集团,这就是觉悟,比起那些一心只想自己的人觉悟高了去了。”
“夸奖夸奖。”左建起身,恭敬地接过田田递过来的一次性水杯,“本来我这会儿已经到外国去了,东南亚,是曼谷是仰光还是金边我这会儿也说不好。但我到昆明后一直在犹豫,我不能因我一个人的过错而害了天姿集团上万的员工对吧?不能因此害了于我们左家有恩的刘教授对吧?”
田田说:“抽象的想法就不用说了,我已经理解了,说事儿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要杀肖健,我除掉这种人是为了净化社会空气,为民除害。”
“为什么要杀人的道理也不用讲了,将来庭审的时候可以让律师为你辩护,”田田说,“我的责任是查明事实。”
“行,那我应当说事实吧,”左建说,“沙燕菲,沙小姐,是我们刘教授的女朋友。肖健,勾引沙小姐,让我们刘教授戴绿帽子,你说这口气我能咽下吗?嗨,现在这种事儿也不稀奇,可你藏着点掖着点儿呀,他们还公然——,行了,细节我就不说了,只有一点还需要补充,我为这事儿曾当面警告过他,让他离沙小姐远一点,我跟他说这话的时间是在11月份,具体日子我忘了,好像是在11月中旬的某一天,地点是在新时代广场歌舞厅的一个包厢里,他根本就不买我的账,还说离开如何不离开又如何?我不离开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我说那你就走着瞧。他冷笑一声,说你想要我好看是吧?我现在就给你好看的,说着把包厢的门打开,就有五六个人冲了进来,怀里还都揣着家伙,有刀有枪,冲进来就对我一气拳脚,人都给打苕了,这时我才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单独行动的‘鸭子’,我说了不少的好话还脱不了身,最后还被他逼着下了跪。这口气我咽不下,就算刘教授是个文化人,他可以看淡这件事,可在我这儿淡不了,我一定要出这口气,更担心刘教授吃亏,就为这!”
“照你这么说,这个肖健也是个有黑道背景的人?”
“这我可说不好,得靠你们调查判断。”
“平安夜发生在银河俱乐部门前的案件是你一手操办的?”
“你这种提问方式不准确也不科学,对不起,我这人喜欢实话实说。”
“我该怎样理解你这实话实说呢?”
“很简单,事实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那事实又是什么样子呢?”
“第一,我确实雇请了杀手,也确实是想在平安夜干掉肖健那个王八蛋,为此,我作了一系列我自以为周密的安排,关于这个我后面再说;第二,我们还没来得及下手,就已经有人替我们动手了——”
“你的意思是——”
“我想我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我想杀肖健,而且为杀他作了很周密的准备,用法律的观点说,就是进行了犯罪预备,但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却被人抢先了一步。也就是说,平安夜银河俱乐部门前的枪杀案不是我们干的。”
“左建,我得提醒你,投案自首不仅仅是你人到公安局的,而且来了之后还必须说实话,否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