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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个大夫不可能全是庸医,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个男人给她吃的根本就不是毒药,只是吓唬她,让她好好办事的。这个解释,她愿意接受。
沐夫人爱女心切,将大夫的话奉神明,将她拘在家中,什么事都不许做,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就这样休养了数日,终于到了她去花朝宫焚香守斋的日子了。
注:七星子:怀孕7个月就被生出来的早产婴儿。
第九章 轻薄
晨光微露,沐月夕刚睁开又眼,就被花朝宫的花奴们弄得想真正的昏死过去。沐浴后换上了重重叠叠的百花裙,一层又一层。然后梳头化妆,花主入宫必梳百花髻,可是这个发髻非常的复杂,整整梳了一个时辰才算完工,坐得沐月夕腰酸背痛,只想找个地方趴着。
正午一过,总算可以出门了。沐月夕头上梳着百花髻,顶着百花冠,身上穿百花裙,脚上蹬百花鞋,花团锦簇被花奴们拥上花辇。花朝宫的护卫队在前面开道,花辇左右是花朝宫的乐工们,她们很卖力地在奏着乐,花奴们在后面撒花瓣。近百人的队伍热热闹闹地穿过大街小巷,从东门出城,往花朝宫去了。
一行人抵达花朝宫时,已是卯正时分,莫璎依照规矩领着四大花使在宫门外等候,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只是那张清秀的脸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两人互行礼,并肩同行,进了宫,入了殿,点上花香,跪拜了花神。莫璎道:“花女们出来,花主请选奉香花女。”
三十六名身穿淡绿色衣裙的花女站在沐月夕的面前,她均是十五六岁的年龄,容貌秀丽,体态轻盈。其中有六位,因为被前面三年的花主选为了奉香花女,便在额间点上朱砂,以做区别。
沐月夕怕人误会,没有直接说徐琳琅的名子,道:“请各位花女把闺名报来听听。”
三十六名花女一一报出自己的名字,直到第三十一位,沐月夕才听到一个细细地声音,“花女徐琳琅见过花主。”
沐月夕选了她和另一个叫谢瑶的花女做奉香花女,八位备选花使已定,其他花女难掩失望之色,眸光黯淡,她们盼了四年,终成空,到明年花朝节之前,等新花女入宫,她们就要被遣散回府嫁人了。
选完花女,今天的事也就完了,明日才是正式焚香守斋的第一日,说是说守斋三日,可事实上沐月夕要留花朝宫三天五夜。
“八月主花神是桂花仙子,请沐花主入住桂芳阁。”莫璎用例行公事的口气安排好沐月夕的住所后,再不看沐月夕一眼,转身就离开千香殿,拖着长长地裙摆,逶拖而去。
莫璎的态度,很明显充满了敌意,这让沐月夕感到很不解,好象似乎没得罪她呀?好在沐月夕也没打算跟她交朋友,一拂衣袖,“去桂芳阁吧,本花主累了。”
花奴们拥着她去了桂芳阁,服侍她换下那一身华丽而沉重的服饰。用过晚膳后,两位奉香花女过来请安了,两人还是那身淡绿色的衣裙,只是额间已经被花使点上了朱砂,两人跪倒在沐月夕面前,“琳琅(谢瑶)谢谢花主的青睐。”
沐月夕扶起两人,“这一年里,我都要麻烦两位姐姐照顾,两位姐姐快别这么客气了。”
“花主客气了,能为花主奉香,是我们姐妹的幸运。”谢瑶很诚恳地道谢。
“我们也别说客套话了,我刚才吃多了点,两位姐姐愿不愿意陪我出去走走?”沐月夕没有忘记她还有找秘道这一重大的任务要完成,先出去熟悉一下周边环境和路径,才好办事。
“愿与花主同行。”徐琳琅和谢瑶恭顺地应道。三人出了桂芳阁,在暮色中,沿着花径在花朝宫里散步。
花朝宫不愧是皇家出钱盖的园林,占地真的很大,逛了近一个时辰,月儿都升上天了,这十二阁才逛了八个。沐月夕香汗淋漓,苦不堪言,罢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两位姐姐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回桂芳阁吧!”
徐琳琅和谢瑶本就是做陪,她不逛了,她们乐得回去休息,于是又将沐月夕送回桂芳阁,然后告辞离去。
走疲倦的沐月夕靠在床上打盹,懒懒的不想动。“花主,请到芳池沐浴。”花女轻轻地摇了摇她,小声道。
沐月夕气的磨牙,早上不是才洗了,晚上又洗,就不怕把皮给洗掉?可在现在她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要依人家的规矩,无奈地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浴池走去。
浴池就在桂芳阁后面,白玉砌成的圆形的浴池,上面雕刻着朵朵桂花,四周铺着柔软的白色隐有桂花花形地毯,池内漂浮着朵朵花瓣,淡淡的桂花香迎面飘散。
沐月夕素来洗澡都不要人服侍,摒退伺候的花奴,褪去衣裳,打散头发,滑入池水之中坐在玉阶之上,只露出香肩。腾腾的热气,染红了她略显苍白的双颊。
舒服的眯上眼睛,享受着温暖的池水,不知不觉中,沉浸在这种放松的感觉中,沉沉地睡了过去。朦胧间,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沐月夕只当是花奴进来了,贪恋水中的温暖,不愿起身,懒懒地道:“我再泡一会,你们先下去。”
“好一幅美女沐浴春睡图。”男人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男人的声音?沐月夕惊愕地睁开双眼,入目是一双深邃带着冷冽的眼睛,“程子悦?”
“正是在下,沐月夕,我们又见面了。”程子悦蹲在池边,手在池中撩起一层层的水波。
沐月夕没有问他为什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她清楚的知道花朝宫的规矩,在入夜后,花朝宫是禁止男子入内的。男人要想进宫不是用轻功避开护卫飞进来,就是从花朝宫'奇'的秘道走进,而程子悦'书'能进宫,多半是从秘'网'道进来。
她抱紧身子,向水中滑去,紧紧地咬着下唇,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愤怒。
愤怒,而不是惊慌,很好,非常好,这样才更好玩。程子悦薄唇微扬,露出邪邪地笑,目光扫过水中那稚嫩的身体,“沐月夕,不想知道在下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沐月夕冷笑,“我不知道你和莫璎有着怎样的目的,但是如果你们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逼我就范,那就太小瞧沐家的人了。”
“沐月夕,你不必如此紧张,在下今日来,是为帮助沐花主。”程子悦长身而起。
“帮我?”沐月夕狐疑地看着他,她不知道她有什么事需要他的帮助。
“沐月夕,你确定要呆在水中跟在下讨论这件事吗?春暖乍寒,你若一直呆在水中,可会受寒生病的哟。”程子悦的目光重新回到沐月夕的身上。
水是渐渐地开始凉了,以她这副娇弱的身体,她的确没办法呆在水中不动。“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沐月夕死死的盯着程子悦,他站在那儿纹丝不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你为什么还不出去?”沐月夕不悦地问道。
程子悦双手抱肩,挑眉问道:“我为什么要出去?”
“你……”沐月夕气结,咬牙,“你难道连非礼勿视的道理都不懂吗?”
“哦,你是怕我看你。”程子悦转过身子,背对着她,“这样可以了吧?”
沐月夕呆在水里没动,万一她刚刚站起身来,他转过来怎么办?
“你要再不出来,我就亲自动手抱你出来。”程子悦威胁道
就算她能无视他的威胁,她也不可能继续呆在水中,水越来越冷,在呆下去,她真得会生病。现在唯有祈祷她这个还没发育好的身体不会引起他的兽欲。
快速的从水中爬了出来,快速的擦干身体,快速的穿上衣服,转身迎上一张带着坏笑的脸,“你,你是什么时候转过来的?”
“你一上来,我就转过身来。”程子悦很老实地回答道。
一而再,再而三被他戏弄,终让沐月夕心中的怒火爆发出来了,她冲上前去欲给他一巴掌,却被他扣住手臂,反转拖至身前,圈禁在怀中。
努力的挣扎,徒劳无功,她力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程子悦凑到她的耳边,暧昧地向她耳中吹了口气,“小丫头,不要这么心急就投怀送抱,会让我误会的你在勾引我。”
手被制在身后,动不了,沐月夕干脆用脚去踩,却没想到程子悦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将脚挪开,她踩了个空,气急败坏地骂道:“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怎么?生气了?好好好,别生气,我这就放开你。”程子悦真的松开了手。
脱离了他的掌控,沐月夕没有再冲上去打他,而是向后退开数步,抬起眼睛,细细的眉毛微拧在一起,“你到底想怎样?”
程子悦脸色一正,“明天的颂诗,沐花主想好了吗?”
“这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沐月夕阴沉着小脸,心中莫名的感到生气,这个莫璎究竟想干什么?花朝节如此,今日又如此,她是看不起人吗?还是另有目的?“也请你转告莫宫主,她的好意,小女心领了。”
“好,我会转告她的。”程子悦转身向外走去。
他前后不一的态度,让沐月夕不禁一愣,“哎,你等一等。”
程子悦转身,痞痞地一挑浓眉,“沐花主对在下这般的恋恋不舍,真令在下受宠若惊。”
“你…。。。你和莫璎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她做这种事?”沐月夕本来想问他是从那里进宫的,话到嘴边,临时换了问题。
“想知道我与她的关系,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帮她做事,等你守斋回府,来墨轩斋找我,我会慢慢告诉你的。”程子悦狡黠地一笑,撩开布帘,走了出去。
沐月夕快步跟着冲了出去,守在门外的花奴果然不在,没有莫璎的旨意,这些花奴敢撤离职守吗?借着不算明亮的月光,看着他沿着花径向前走去,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他没有用轻功,真得是从秘道进来的,这花朝宫真的有秘道!沐月夕不禁窃喜,凭着十多年金学(金庸)、古学(古龙)、梁学(梁羽生)的浸染,她基本上可以推算出秘道的入口所在之地就是莫璎的寝宫守仙居。
只是她要怎么才能混进守仙居去查看?
第十章 及笄
翌日,春光明媚,鸟语花香。莫璎早已在千香殿等候,她依旧一本正经,面无表情,似乎昨夜的事,不过是沐月夕的一场梦。
沐月夕亦笑得风光霁月,演戏,谁不会?
“玲珑巧蹙紫罗裳,令得东君著意妆;带露破开宜晓日,临风微困怯春霜。发挥名字来庐阜,弹压芳霏入醉乡。最是午窗初睡醒,重重赢得梦魂香。”沐月夕剽窃了朱淑真的瑞香诗当颂诗,成功的过关。
莫璎的眉尖微皱,旋又松开,淡淡地道:“徐奉香,谢奉香,你两人好生伺候花主焚香,不要出了差错。”
“谨尊宫主法旨。”徐琳琅和谢瑶恭顺地应道。
徐琳琅和谢瑶伴着沐月夕在千香殿焚香打坐,一刻不离,连午膳都是花奴送到后殿来的,三人一整天都要呆在千香殿,直到晚膳用过后,沐月夕才能返回桂芳阁淋浴歇息。
转眼三天的守斋期就过了,明日就要出宫回府,沐月夕决定去一趟守仙居,美其名曰:要去谢谢宫主这几日来的照顾。
“花主,不好意思,宫主已经安寝了,不便见客。”直接被花奴给堵在了门口,沐月夕怏怏而归。
“花主,明日见到宫主,您再向她道谢也是一样的。”徐琳琅好言相劝。
沐月夕垮着小脸,能一样吗?可是她也没法子可想,她又不会轻功,能半夜偷窥,只能等下一次再找机会了。
第二日,依如来时一般打扮,坐着花辇从东门进城,热热闹闹地返回沐府。远远的就瞧见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