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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医香-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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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近乎窒息的感觉压了下去,远黛闭目养息片刻,这才重又睁开双眼:“我饿了,晴宁,你去命厨下熬一盅燕窝粥,再配几样点心来!”

晴宁见她面色难看,哪敢就这么走了,答应一声后,却道:“才刚厨下送了新做的糕点来,夫人先用着,奴婢先去为您沏盏茶来!”一面说着,却已回过头去,不多时,已捧了四碟精致点心并两样时鲜果子来。远黛倒也并不拂逆她的好意,取了一块黄金糕慢慢的吃着。才刚吃了一口,便觉那糕点入口甜而不腻,其中更有一股说不出的清香味道,似曾相识一般。

心中陡然一梗,这黄金糕竟也有些咽不下去:“这糕点……是谁做的?”她忽然问道。

晴宁自是不敢隐瞒,应声答道:“据说是……是……才来不久的……”她显然得了吩咐,便在远黛跟前,也不敢说出“皇上”二字来,只得含糊的说了一句才来不久。

远黛自不会听不懂她的意思,微微苦笑之后,默默看了一眼面前的四样糕点——黄金糕、桂花糕、玫瑰酥、莲花饼。这四样糕点,其实远称不上是什么稀罕物事。然才刚吃过一口黄金糕的远黛却知道,这黄金糕并非外头随意可见的糕点。

若是她不曾尝错,这些糕点,都是出自广逸王府小厨房内的芸娘之手。

叹了口气后,远黛忽然便没了一点胃口。好在在她僵坐的这片刻时间内,晴宁已沏了茶来,自然而然的放下手中的黄金糕,远黛接了茶,慢慢的啜饮着。

又过了片刻,云燕已兴冲冲的走了进来。远黛喝过了一盏茶,心中已平静了许多,眼见云燕这般神采飞扬的进来,便也知道,石传钰想必已走了。毕竟若有这么一尊大佛在外头,云燕见着,只怕早惊得魂飞魄散,绝不会是这般模样。小心的看了远黛一眼,晴宁生恐云燕一时不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忙抢先开口道:“云燕,那个小姑娘呢,怎么没有同来?”

云燕笑道:“她年纪还小,卖身又是大事,怎好私相授受。李公公问了她几句后,便命人带她回家去了!”她说着,倒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话说起来,她也是怪可怜的!”

晴宁见她有打算细说的意思,忙不迭的拦住了:“夫人饿了,你且去小厨房,命她们熬了燕窝粥来吧!这些事儿,日后有得是机会慢慢说!”

云燕被她连拦了两次,也终于觉出不对来,少不得咽下已到喉边的话语,答应着去了。

…… ……

徐徐举杯,慢慢饮尽杯中美酒,百里肇注目看向对面神色黯然、隐见憔悴,却只是一杯复一杯饮着美酒的百里聿:“七弟!”他皱眉的叱喝一声,言语之中略带不悦。

早在半个时辰前,他们就已在此饮酒,而在这半个时辰内,除却要酒,百里聿便没说过一个字。被他一声轻叱,百里聿倒似清醒了些,仰头将杯中美酒一口饮尽之后,他终于不再自斟自饮,而是放下了酒盅,抬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百里肇一回。

而后,他忽然开口,不无突兀的问道:“二哥,这几日,你可担心吗?”

他虽说的含糊,百里肇却也不至听不出来,微微一滞之后,他抬手,将面前那杯已放了许久,却一直未饮的美酒端了起来,仰头饮尽,放下酒盅的同时,他淡淡道:“当然!”

他当然是担心的,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他的担心便也日复一日更甚。这几日,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要离开平京,去追她回来。但他知道,他不能。

歪头看他,百里聿忽然“嗤”的一笑:“担心,却不去找她,这可不像你的素日的做法?”不经意间,他的语气竟近乎讥嘲,而这样的口气,是他从前从不曾有过的,尤其是对百里肇。

在如今的平京,可以说,除了百里肇与沅真外,再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远黛的过往。石青妍此来平京,本就有她的目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自也不惮于将远黛的从前一五一十的说给百里聿听。所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如今的百里聿所知道的,甚至比百里肇更甚。

漠然的目光近乎冰寒刺骨的扫过百里聿,百里肇冷冷道:“我如何做,无须你来多嘴!你如今该想的,是你自己该做什么!”

饶是已有了七八分的醉意,在他这样冷寒目光的扫视下,百里聿仍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只觉背上汗津津的,不经意间,酒意竟已消了七八成:“二哥,你……有什么打算?”他失声的问道,眼中莫名的升起一丝希冀之色。

正文 第六十四章 三个月

“二哥,你……有什么打算?”百里聿失声问道,眼中莫名的升起一丝希冀之色。

眸光微凝,顷刻,百里肇方平静开口:“你若当真放不下,便去找她吧!”说过了这话之后,他便站起身来,沉声喝道:“徐青,送七爷回府!”这一声出口,一直侯在五十步远外的徐青已快步的走了上前,毫不犹豫的抬手作势送客。

百里聿看得一怔,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对百里肇这个兄长,他一直心存敬畏,而百里肇对他,也算不错,因此上,似今儿这样百里肇直言逐客之事,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忖度片刻之后,百里聿终究站起身来,神态不无犹疑的看一眼百里肇后,他默默一礼,转身跟在徐青后头往外走去。将将走出十余步远,他却又忽然的回了头:“二哥,我可以吗?”他初时对百里肇的态度甚为愕然,然而走了这么一段路,又在心中细细揣摩了一刻,却也有所了然。毕竟才刚他说话的语气,也实在是多有无理之处,对远黛,更隐有不敬之意。

异地处之,若有人在他面前以这样的口气说起石青妍,只怕他心中也免不了不快。而事实上,石青妍与他的关系比之自己二哥二嫂,差的委实不止一筹。

墨眉稍动,眸底光芒复杂难言,好半晌,百里肇才淡然的道:“此事,在乎你自己!”

百里聿闻声,不觉默然,静立原地良久,却是不言不动。许久,他才出言道:“多谢二哥提点!”言毕更不停留,而是加快脚步,急急匆匆的往外行去。

百里肇静静而立。目注他离去的背影,眼见百里聿马上便要消失在眼前,他却忽然的又开了口:“七弟,你走之前,记得让她安份些!”

这一句话乍一传入百里聿耳中,却让百里聿不由的足下一滞,无数的念头在这一刻涌上心头,让他几乎便有一种冲动,想要折返回去,仔细问一问百里肇这话究竟是何用意。正在他犹豫不决之事。身前引路的徐青却又适时的开了口:“七爷,请!”

此三字入耳,百里聿不觉浑身一颤。仿佛有一股寒意自顶梁顺脊椎而下,心底冰寒却又清明无比。也知自己再要多问,也是无用,轻叹一声后,百里聿不再犹豫。大步而去。

不自觉的轻叹了一声,举手提壶,一缕琥珀色酒线细细而下,徐徐盈满酒杯,酒香因之四溢,百里肇举杯。仰头一口饮尽。身后,也恰在此时,响起了一个清朗男音:“王爷!”

搁下手中酒盅。没有回头,百里肇淡然吩咐道:“既来了便陪我喝一杯吧!”

那人应声,缓步的走了过来。有风拂过,吹得他湖色衣袂猎猎作响,他的左臂。赫然是空荡荡的。这个人,竟是初炜。在百里肇的对面坐下。也不待百里肇想让,初炜便自提起酒壶,为百里肇与自己各自斟上一杯,及至酒落腹中,他才冷静道:“王爷仍是心软!”

因着他的这一句话,百里肇眸底幽光一时明灭:“她终究也曾对我好过!”

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初炜冷冷道:“怕只怕,狗改不了吃屎!”

仿佛笑了一笑,面上神色却更显冷冽,百里肇漠然道:“改不改得了,也只有这一次了!”

初炜点头,又自喝了一盅酒后,道:“她在明州已待了近四日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百里肇不由的拧了眉头:“郢都那边,可有动静?”

耸一耸肩,初炜浑若无事的道:“据说昭平帝已有数日不朝!”口中说着,又一杯酒下肚。再抬眼时,觉百里肇眸光冰寒,面色冷沉,他便又补充道:“我已设法在郢都安插了数人,关键时候,想来是能用得上的!只是日后究竟如何,却还在她的一念之间!”

长长的吁了口气,百里肇淡淡道:“郢都之事,你略费些心思便也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初炜也不免赞同的点了点头:“王爷所言极是!”

百里肇不再多说什么,眸光微转之下,却已落在了身侧数步远的一株腊梅上。平京地处北方,秋日才过,腊梅便约略的有了些动静,他身边这株,又是早梅,虽离着开花尚有一段时日,但花枝上头,却也打了苞,看那意思,离着开花也不甚远了。

没来由的叹了口气,百里肇忽然道:“明年年初,带她一道去绿萼岭住几日吧!”

他这话虽说的突兀,初炜却仍听懂了,微微一笑之后,他道:“多谢王爷!”吐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眸底深处,便也掠过了一丝淡淡的温柔,仿佛想起了谁。

举起面前酒盅,朝着初炜略一示意,饮尽之后,百里肇放下酒盅,冷静道:“三个月!”

初炜颔首,跟着接了一句:“也差不多够了!”

缓缓缩回手去,有意无意的,百里肇轻轻触碰了一下袖内那只远黛交予他的小小玉瓶。瓶内,如今还剩下了最后的一粒药物,而其他的二十粒,他已与初炜等人分别服用。

而瓶内的药物,他也早从沅真处得到了准确的信息。瓶子里头的药,果然便是以冰蓝幽昙的球茎配以茎叶及各类少见药材炼制,连服三日,可令人在一年内百毒不侵,五日,可保二年,若能连服七日,则可令人一生百毒不侵。只是可惜,远黛只炼出了二十一粒。

只是如今想来,二年,还是太长了些,事实上,便连三个月,他都觉得太久太久了。

…… ……

及至小憩醒来,远黛才唤来云燕,问起坊市那名女童之事。云燕本就是心直口快之人,先前被晴宁拦了一拦,正觉憋得慌,这会儿被远黛一问,当即滔滔不绝的说将起来。

原来那女童正是明州人氏,家住明州城外王家村。她的祖父苦挣了一辈子,倒也挣了几分田产,老汉婆娘去的早,膝下只一个女儿。庄户人家,有了几个银钱,心气不免高些,也便起了光宗耀祖之念,挑了数年,好容易挑了个识文断字的秀才为婿,小夫妻倒也恩爱。

王老汉一心指着女婿中举,平日里,便也不要他下田干活,只令他好好读书。他这女婿,倒也是个争气的,连中连捷,不过数年,已挣了个举人回来。却不料又是个没福气的,眼看着便是大比之年,他偏又着了风寒。本来风寒倒也无碍,偏偏他也一心想着出人头地,便不肯好好卧床静养,反苦读终日,一来二去的,竟将风寒拖成了痨症。

既得了痨症,这大比自是去不得了,只得在家养着。庄户人家,便积存了些银两,也毕竟有限,加之王老汉年纪渐长,日日操持田产,又要为女婿延医问药,一来二去的,也落下了病根。女婿的身子尚不曾好,他却又病倒了。如此数月,竟自一命呜呼了。

家中至此,便也没了顶梁柱。亏得老汉的女儿自幼颇工刺绣,又织的一手好布,虽然如此,仍不能撑持住这个家,陆陆续续的,老汉留下的田产也渐耗空。

女童柳儿,正是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她父亲虽则痨病在身,但自幼读书,腹中又颇有些学问,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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