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燕眉
【】
穿越
赵相如刚刚搬入新租的小屋,屋子很宽敞。拉开窗帘,阳光照在她阴霾许久的脸上,却始终照不进心里,反倒是脸,被深深灼伤。她猛然拉上帘子,屋子又回复阴暗。
屋子里除了电视,最显眼的就是一个大书橱。这是段奇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里面摆满了史书资料还有一些古籍,这些都是段奇的宝贝。
段奇离开她的世界已经一年,一年足够让记忆中他的相貌变得模糊,但赵相如总能清晰感觉他漆黑如夜却亮若星辰的眸子笑着对我说:“相如,看,烤红薯。我跑了大半个城才买到的呢。”“相如,不能老吃烤红薯,会胀肚子的。”“相如,以后我们摆个烤红薯摊吧,我负责烤,你负责吃。”“相如,我们结婚的时候摆个自助地瓜宴怎么样?”
她每晚总是不停回忆,不停的回忆是怕将来会忘记他,忘记他的样子,忘记在一起打趣的话,忘记他对她的好……她怕时间会摧毁一切,她怕她会忘了,在这世上再也感受不到他留下的气息。
可是为什么每当回忆的时候,心好像被勒住一样,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心脏,四肢渐渐失去感觉,心却连每一丝疼痛都那么分明。
杨瑶是赵相如的好友,看到赵相如一副消沉的模样,总是劝诫:“你不要总是把自己拘禁起来,那不是你的错,逝者已矣,但生者却要努力幸福活着才是。”
是啊,逝者已矣,但是生者何堪?
段奇过去总是损相如,叫她“小吃货”,逼她看大部头的古籍。相如也喜欢历史,但是非要她看古文言,她也怕了,只能到处找借口躲懒。
如今再没有人要看看古籍了……
夜里,赵相如翻开《史记》,又一次枕在席上,噙着泪入睡……
“小奇啊,路上开车小心哇。”段妈妈一脸慈祥的对着儿子挥手,“下次回来记得带上小赵。”
“知道了,妈,您快回去吧,我到家给你打电话。”段奇一边开车门一边笑着答道,自从赵相如上门见了他爸妈,未来公婆“一见倾心”之后,他的嘴巴就没合上过,显然有些找不着北。
段奇与赵相如原是大学同学,社团活动时认识的。段奇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才子,博览群书,口才超群,无数小女生的梦中情人,赵相如过五关斩六将才将他拿下。毕业后,段奇留校当了历史系的助教,而学国际政治的赵相如则跑去电视台当了名记者。
“紫薯,居然有卖紫薯的!”相如激动地摇着段奇握方向盘的手。
“喂喂,注意!”险险的避过旁边的车辆,段奇有些无奈的往路边停靠。“你坐在车上吧,我去买点。”
“恩恩,”赵相如点头如捣蒜,末了还加了句“多买点,很难找的,超市里卖的都不好吃。”
段奇宠溺地摸摸她头,领命而去。
看着远处仔细挑拣的段奇,赵相如不禁感慨:得夫如此,妇复何求?暗暗琢磨晚上要不要煲些紫薯粥,应该很营养。
段奇上车后,赵相如一直抚摸着紫薯,笑得活像只掉进米缸的老鼠。
“快别摸了,再摸皮都褪光了,也没见你这么稀罕我啊?”段奇看她这副奴颜婢膝的样子,露出一口白牙嘲讽道。
还没等她反击,车行到路口只见迎面突然一辆大货车直冲而来,赵相如分明看见对面车里驾驶员惊恐的双眼,只见段奇的小车先是左转,又突然急速右转,她觉得身子似乎要弹出去,却又被安全带牢牢的锁在座位上。
之后便是尖叫声还有车子剧烈碰撞的声音。
“奇……”
车里安静的可怕,赵相如的心立刻揪了起来,被一种无边的恐惧侵占。
她费力地扭着脖子,看到段奇趴在方向盘上,殷红的血液从头部流下,浸润到白色的安全气囊上,那么扎眼,大货车已经从侧面将驾驶座撞得完全变形。
赵相如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恐惧和不知所措。
头上的血已经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她却感觉不到痛,过了好一会儿,她哆嗦着拿出手机,按了好几遍才拨出“120”,语无伦次的告诉接线员在哪里发生了交通事故,不停哽咽着哀求着救护车快点来。她从心底祈祷,希望段奇只是昏迷,希望他早点醒过来,她还想给他煮紫薯粥。
当赵相如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只好把眼睛闭上,却止不住地流泪,不得不用胳膊遮住。
段奇最后还是走了,其实他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已经没了呼吸。
卢碧华来看女儿的时候,发现她总是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珠直直看着天花板。发生这样的事,对两家的打击都很大,她在庆幸女儿还活着的时候,又不得不为准女婿的亡故感到悲伤。
多好的年轻人啊。
事故现场已经勘察完毕,交警说,那辆大货车超载且车速过快,在超车时驶入了反向车道,又因为刹车失灵,避让不及,所以撞上了迎面正常行驶的段奇。段奇先是本能躲避,将方向左打,但是因为莫名原因,又将车头右转。
在生命危急时刻将车头右转的唯一解释是,保护副驾驶位置上的人。
老卢听到这个结果时很震惊,也对段奇家人有了更多的歉疚。只是她还不敢告诉女儿,害怕她更加难过。
她只好收拾起自己的愁云,笑着打开病房的电视,把煲好的鱼汤和香喷喷的饭菜端出来,小心的喂给女儿。
医生说,赵相如只是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颈椎受了一点冲击,需要做三个月的牵引。
“杨瑶”,很久没说话,赵相如已不知道上次说话过了多久。
“恩?”杨瑶此时正削着苹果,果皮挂了老长竟也不断,听到猛然说话的赵相如,手里一顿,又继续削皮。
她时常来医院看赵相如,陪她说说过去上学时好笑的人和事,希望她能快些从悲伤中走出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入院后的赵相如说话,心中不禁一喜,又知不可表露太明显,于是沉下心来小心应对。
“你说如果那天我不让他下车买紫薯,他是不是就不会走?”
“不是的……”杨瑶最害怕此时赵相如有这种消极想法,一口否认。谁知还没开始说,便被赵相如打断“是我剥夺了他活下去的权利。”
“赵相如,你清醒一点,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幸福才能对得起死去的人!”
赵相如一瞬间皱起了眉,她突然觉得无能呼吸,只能侧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吸气,眼泪一滴一滴浸湿了白色的床单,眼前一片模糊。
杨瑶蹲在床边轻声道:“活出个人样来你才对得起他,否则你这样算什么?又对得起谁?”
“他走了,丢下我一个人,你叫我怎么幸福?你叫我怎么还能幸福!”
杨瑶拍着我的背,我却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她反复说:“慢慢就会好的,慢慢就会好的……”
“杨瑶,我好难过,好难过……”
“没关系,哭出来就会好的。”杨瑶替相如理了理头发,慢慢的拍着。
慢慢就会好的……这句话就如催眠般,稍稍缓解了内心的疼痛。
听到一阵哭声醒来,赵相如才意识到又做梦了。每次梦醒来,她总希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醒来时心痛不已,以为这一年来努力不去想起可以淡忘,结果却记得更牢。不用时时刻刻想起,却深入骨髓、埋入心底、融入血液。
周围不知哪里传来的哭声越来越大,赵相如擦擦眼角的泪水,努力睁大眼睛,不禁呆了……
“你是谁?”
“妾是赵国王后。”
赵相如不能置信地看着这个穿着一身汉服的年轻女子,当她抬头的那一刻,赵相如大惊失色,这所谓的王后,长得与她一模一样。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妾本是周朝赵国王后,为王诞下太子,享尽荣宠。怎奈好景不长,王迷上了燕国献来的美人姚嬴,日渐荒废国事,不理朝政。那姚嬴自从为王生下一子后便越发蛮横,觊觎后位和吾儿太子之位,终是联合内侍佞臣将妾密谋致死,可怜吾儿尚且年幼,如何逃脱奸人之手?呜呜……”
“不知王后意欲何为?”头有点昏,赵相如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示,也许是思虑过甚出现的幻觉。
“恳请你去赵国代妾身照顾好吾儿,以免他为奸人所害。”
“怎么去?去哪?千年前的人物如何能解救。”
“可以。时间虽不可逆,但是空间却多元存在,妾身在世间徘徊了数千年,终于找到了那一个空间……”
“抱歉,这种事情我做不来。我有我的父母,我爱人的父母需要照顾。”赵相如觉得她一定是患了癔症,想念段奇耗去了她大量的精力,难道身体真的不堪忍受了?
“晚了,妾身的灵魂之力即将耗尽,将动用一己之力启动时空隧道,马上你就会被拖入时空之流。妾身违反常伦,擅自开启时空隧道,难逃魂飞魄散之惩戒。但万望你看在一个可怜母亲的份上照顾好妾身的儿子,助他登上王位,保他子孙平安,方可有机会回来……”说罢赵相如便被一阵气旋包围,失去了意识。而原先的床上只剩下凌乱的被褥,还留有主人的余温,就连床头的那本书,也不知去向。
助手
“母后临政,自武烈太后始也。……南益地,弱诸侯,尝称帝于天下,天下皆北向稽首。”——摘自陈师道《后山集》(卷二)
睁开眼时,赵相如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床上,用白色细纱做成的床幔,虽有几层隔着,但依然透明,床头镂刻着类似饕餮之类奇怪的纹饰,似乎是用金子打造的,镶嵌着各色贝壳。相如摸了摸被子,十分厚,很舒服的质地。
看来无法逆转了,木已成舟。赵相如有点难以置信,这样诡异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不过照目前情形看,这个王后虽然不得宠,倒也不曾被亏待。赵相如头疼欲裂,许是穿越的后遗症。她歪着脑袋仔细思考着昏睡前那位王后所有的话,只觉得前途未卜。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逃避不了,不如就好好走下去。只要能照顾好他儿子,还是可以回去的。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来了。
赵相如有些微微发抖,她对这里一无所知。未来会是怎样?
“王后,您醒了吗?”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从恭谨的程度看,大概是位侍女。
没想到真成王后了,赵相如不由苦笑。
不知该如何开口接话,只好随便“恩”了一声。外面的那名说话的女子似乎是松了口气,突然走近床前低声说:“奴婢知道您不是王后。”
赵相如心里一惊,抬眼死死盯着她,可惜隔着帘子,看不真切,正在惊疑不定,那位侍女又凑上前去说道:“姑娘不用怕,奴婢叫小春,是王后的心腹。一会姑娘假装去园圃赏雪,摒退左右,奴婢有话要说。”接着她突然大声喊:“请王后更衣。”
赵相如见她举止怪异,细想不觉心底一股寒意,这战国乱世,又是后宫,四处勾心斗角,哪里能少得细作?更何况王后是后宫之首。怕是近身的婢女中多是各处派来的耳目,真是要步步小心。想到这,赵相如不由暗恨那“鬼”王后,将来弄来这里,害她远离父母亲人,还要在这里演戏。正要起身,被子刚掀开一角,一阵冷风钻了进来,不由打了个冷颤,便听小春一边使眼色一边喊道:“王后,您先躺下,外边有些冷。离夏,去把火盆拿来,逢秋,把东胡进贡来的鹿皮袄子拿来,遇冬,把王后的披风拿来。”
“诺。”
小春的身份俨然要比这群侍高些,忙不迭的把闲人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