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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阳和元里就在少梁西南方向百里处,紧邻洛水,赵相如计算过,即便秦王此刻已经得知赵军入侵的消息,立即发兵,她也有把握在援兵到前拿下这两座城池。
冬夜格外寒冷,万籁俱寂,赵相如说话的声音也如同眼前这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一般迷醉起来。不是娇嗔,也并不甜蜜,不过只是佳人的冷静叙说,而赵奢就是听着这样清浅的声音,仿佛吃了极可口的甜酥一般,丝丝入怀,又好似品尝了一樽陈年酿制的果子酒,入口极绵,后劲极大,让他有些飘然。
“夜已深,我先回营了,奢将军还要再逛一逛?”赵相如客气道,疏离的口气又回到了之前冷漠的模样,让赵奢直以为刚才不过是错觉。
“是的,月色正好,微臣还想再流连一番。”既然太后话中摆明了要保持距离,不想和自己一起走,他自然不会贴上去惹她不痛快。
赵相如娇叱一声,身下的骏马低声嘶鸣,张开四蹄,向山下奔去,身后树林间又传来数声马蹄声,渐渐远去。
赵奢翻身下马,背手而立,仰望夜空,呼吸着伊人残留的气息。
随后半月间,赵相如指挥赵军连克合阳、元里,并渡过洛水,直抵频阳,距离咸阳不过五百多里,骑兵只消三五日便可到达,秦廷上下闻之大震。
咸阳宫内秦太后与秦王捐弃前嫌,半年来头回坐到了一起,而各自手下文臣武将分做两边,商议御敌大事。
新城君最先起身禀道:“太后,赵军深入我国腹地,来势汹汹、兵锋正盛,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不加以阻遏,恐怕他们将会乘胜横扫各处城池,到那时,咸阳危矣。”
新城君芈戎是太后的弟弟,深得太后宠幸,与穰侯并称“四贵”。一把年纪的他虽然没有像穰侯一般把持朝政,但却也是权柄滔天,门下豢养了数千舍人供其驱策。他虽已年过半百,但脾气急躁,等不及听别人说什么,自己先把想法倒了出来。
芈太后正在征询众人意见,一段时间以来的内斗把她弄得焦头烂额,见自己弟弟先发话了,便缓了缓语气问道:“你是何想法,说来听听。”
“老臣以为,应速派新军前去抵御。关内虽有雄兵不下六七十万,可多数需要驻守关隘,无暇□,而赵军已达洛水,近在眼前,今咸阳城中尚有二十万步卒,又无关隘需要驻守,应让其前往洛水之滨,迎击赵军,拱卫王都。”≮我们备用网址:。。≯
芈太后边听边颔首,正要发表意见,突然旁边坐席中一人出声道:“太后、大王,调咸阳城新军一事万万不妥!”
说话之人正是蔡泽,他说完后赶忙从席子上站起,快步走到阶前行礼道:“太后,大王,赵人已经近在眼前,且都是善战的骑兵。微臣虽然不才,从未统兵打仗,可也知兵种相克,二十万步卒如何能是十万骑兵的对手?而咸阳城内新军还要担负拱卫王庭的任务,一旦这些士兵都开出城外,咸阳则袒露无遗,毫无还手之力。若此时赵军迂回南下,避开我军步卒,太后与大王岂不危在旦夕?!”
秦太后玩政治是一回事,军事上到底有些短视,容易为人左右。虽然她不喜蔡泽,不过他说的这些不无道理。一旦城内这最后能调集的守军被派了出去,赵军一旦绕开他们兵临城下,届时咸阳孤危。
“那么依卿的意思呢?”秦王不做声,反而是太后问道。
“臣以为,既然赵国已经出兵来犯,现在去别国搬救兵已是来不及了,而新军要拱卫王都,必然不能轻易出动,国内唯有一支军队可与赵军一决高下。”蔡泽顿了顿,看了眼太后和秦王,他们都注视着他,认真思考着他的话。
“臣以为,唯有云阳驻军,才是剿灭赵军,阻其继续西进的不二选择。”
“不妥!”新城君芈戎反对道,他站直身躯怒视一侧的蔡泽:“云阳骑兵调训已久,正在义渠作战,怎能轻易调动?!”
蔡泽却毫不示弱道:“倘若咸阳都没有了,还要义渠来做什么?!舍咸阳而取义渠,岂非本末倒置?”说罢向秦太后和秦王一揖道:“义渠势弱,现在即便不去攻取迟早也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跑不了,可赵军却是心腹大患,他们戕害的是我国子民,掠夺着我国的钱粮,若此时不除,必然损害国祚。云阳骑兵强悍,且有十五六万之众,对付十万赵军,绰绰有余。微臣还听闻,此军装备精良,所部士卒不仅有马镫马鞍,更有连击臂弩,战力不输赵国弯刀骑士,何况还是王翦将军统兵,若是调云阳军出战,太后和大王都可高枕无忧了。”
芈氏想想也是,敌人都杀到脚跟前了,自己哪里还能分兵攻取义渠?那里不过是偏狭之地,有也罢无也罢,重要性不大。而关内河西之地,都是本国粮仓,沃土千里,子民数百万,是国之根本,不容有失。孰轻孰重,一望便知。
只是凭借着多年执掌大权的政治经验,芈氏总觉得有何处透着股不对劲,她望着蔡泽激烈反对新城君,一副慷慨激昂的忠士模样,与他平日里给人阴险毒辣的印象相去甚远。她望了一眼在下方跪坐的司马靳,问道:“少上造意下如何?”
司马靳见太后垂询,赶忙行礼禀道:“微臣以为,客卿蔡泽之言甚为妥当,二十万步卒确实难挡赵国骑兵,事关都城安危,还是从云阳调兵更为稳妥。”司马靳自从阏与之战大败后,被问罪降职,不过仍官居少上造,也算是高级将领了。这次因为白起军中事务繁多,便派了他来,以备太后垂问军事。
本来秦太后还有些犹疑,见自己人司马靳都这么说了,想必从云阳调兵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就依蔡卿所言,大王你看如何?”一直以来,都是芈氏在问,也是她在思考、做决定,眼下她自己拍了板,才来问自己儿子的意见,虽然独断,但秦王早已忍受多年,并不意外。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就依母亲的意思,寡人并无异议。”
秦太后满意地点点头,便起身离开大殿。她觉得,虽然儿子妄图夺权,不过眼下看来,朝政依然在她的掌控中,无论是百官还是大王,都还是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只是她没能看见此刻大殿上蔡泽对着秦王的嘴角露出笑意,而司马靳却低着头看着腰上的玉佩默不作声。
众人散去后,秦王于内殿召见了蔡泽,当时便笑道:“爱卿的三寸不烂之舌果然厉害,不过是想让云阳军出战,竟也想出这么多理由,让母后信了。”
蔡泽淡笑道:“非是微臣之功,此次能成功唆使太后用云阳军,还要多亏司马靳,他只一言,便让太后疑窦尽消,采纳了微臣的谏言,功劳甚著。”
秦王收了笑容小声道:“眼下赵军正在我国境内横行,调遣云阳军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蔡泽开解道:“大王莫担心,方才微臣在大殿上对太后所言也并非妄谈,云阳军确实是赵军最好的对手。只不过咸阳城内新军多为我方势力,而王翦包括太后穰侯等人一手打造的云阳骑兵却是太后一党的亲信部队。微臣只能说,赵军来的正是时候,用云阳军出战赵军,不仅可以剿灭赵军,亦可以大大削弱太后的势力,真可谓一箭双雕,大王只需坐收渔利即可。”
“看今日殿上母后和穰侯等人神色,应该没有发现我们的打算。”蔡泽点着头,秦王继续道:“只不过那个司马靳可还信得过?”
蔡泽道:“大王尽请放宽心,微臣早就暗中观察过了,这司马靳深恨赵太后魏氏杀了他祖父,上次抓到的女人虽然不是赵太后,不过白起对她的态度让司马靳寒心透了。再加上之前几次败仗,司马靳受了太后和白起不少指责,已决意投效大王,为我所用。”
“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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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Jennychanchan丢了那么多火箭炮,才看到,不好意思。PS,乃真有钱。
165疫病
“将军;你找我?”鲁正是云阳军中军副将,生得膀壮腰圆;声似滚雷;接到部下来报说主将有请;于是立刻赶来大帐。。。。。
王翦四十上下,生得极为儒雅;面容虽然清瘦,但并不羸弱,行止间刚劲有力;下巴的三寸胡须修得十分工整;虽是一介武夫;但无论战靴还是披风,都干净利落。若是脱去甲衣,倒像是一位儒生,而非将军。见鲁正急吼吼冲了进帐,放下手上咸阳的王令道:“听说最近有不少战马病恹恹的,不肯进食是吗?”
“马没有受伤,但似乎也不像生病,只是吃得少些而已。”鲁正回想了下自己之前在军营中视察时看到的马匹的情形,确实有些精神不振的样子,但总的来说似乎还好。
王翦带兵多年,虽然多是步卒,但他的作战风格就是谨慎小心,稳扎稳打。不会冒进,但也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战机,这与他的性格息息相关,见鲁正似乎有些不在乎,他皱了皱眉道:“还是小心为好,派人在全军查访一下,看看究竟有多少马有类似的状况,顺便再找巫医去给这些马诊治诊治。”
鲁正一愣:“巫医不是给人看病的吗?也能给马看?”
王翦道:“多是有些相通的。另外,即刻传令给在义渠的先锋梁广,告诉他立即班师回云阳。”
鲁正听得大吃一惊道:“将军,这是为何?!”
王翦亮了亮手中的帛书道:“刚刚咸阳的使者送来的王令,命所有云阳骑兵整装,五日后抵达频阳,抵挡赵国骑兵进军都城。”
“那义渠不打了?”
“不打了,太后也来了手信,让我们务必集中全部力量剿灭赵军,我意收拾行装,明天一早大军就启程。”
鲁正气得要命道:“他奶奶的,这群赵狗什么时候来不好,偏生我们打义渠的时候来捣乱,看我不揍他们个落花流水。”说完转身便往帐外走。
王翦见他火爆脾气又上来了,赶紧让左右拦下他道:“你上哪去?”
“末将去通知全军,赶紧收拾行装,准备发兵。”鲁正粗声粗气道,□的异物有些痒,他忍不住伸手探到甲衣下挠了挠,王翦见他这副下流模样,不悦道:“这是个什么样子,当了这么多年副将竟一点也没有收敛,亏你爵位还是个右更。**”
鲁正连忙把手拿了出来,一边嬉笑道:“没留神,没留神,”一边退了出去。
王翦看着他退出去的身影摇摇头,脸色又凝重起来。王令和太后手信几乎同时抵达,上面都让他务必集结全部兵力迎击赵军,对义渠的战斗也全免暂停,言语间多少催促之意,看来此次赵军确实来势汹汹。刚才带来王令的使者也带来消息,赵国大军突然出现在秦境,且已攻下多做重城,手法千奇百怪,且手段残忍,所有的城池百姓都被屠戮殆尽。
往年诸侯间征战,多少以抢夺城池、粮草为目的,而这次赵军却像是为了毁灭而来,他们对土地和钱粮兴致缺缺,反而一味杀戮,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这很不寻常。从攻城手法的鬼魅程度来看,王翦几乎可以断定赵军领兵之人就是赵太后,这个女人打仗一向诡计多端,难以捉摸。但她大军压境不占城池,不抢钱粮又是为何?王翦思来想去,只想出两个可能:一是为了报仇而泄愤。世人都知太后有一支精锐的私人部队,名叫狼军,这部队就像一支锐利的暗器,人们从未见过它的真面目,但却有无数人死于它的利刃下。狼军唯一一次曝于世人面前便是前番被秦廷诱捕,数十人惨死,而其中便有太后的心腹,狼军的实际统领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