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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大力支持北大文科學生傅斯年、顧頡剛等創辦「新潮社」和《新潮》雜誌。這些學生受了新文化邉拥膯⒚桑缭1917年秋就「純由覺悟而結合」,並想創辦類似《新青年》的文學雜誌,但因缺乏經費而陷於困難,求助於學長陳獨秀。陳給予了出乎他們意料的熱情支持,對他們說:「只要你們有辦的決心和長久支持的志願,經費方面,可以由學校負擔。」'54'
於是,1918年11月19日,他們先成立「新潮社」,後來請胡適任顧問。北大圖書館主任李大釗也給予支持,撥出一間房作辦公室。1919年元旦,《新潮》創刊。由於該雜誌完全支持陳獨秀發起的新文化邉樱瑢嵭腥龡l指導原則:批評的精神、科學的主義和革新的文詞,很快成為《新青年》得力助手和夥伴。加入新潮社的學生,也就成為陳獨秀、《新青年》和新文化邉又苯优囵B的第一批「新青年」,成為後來「五四邉印沟膶W生領袖和學術界、政治界的重鎮,如:
傅斯年(孟真):歷史學家和通俗作家,後任中央研究院院士、歷史語言研究所所長、北京大學代理校長、台灣大學校長等職。
羅家倫(志希):歷史學家、教育家、通俗作家。清華大學、中央大學校長;新疆監察使;國民黨中央黨史編纂委員會副主委、主委;駐印度大使;去台後任考試院副院長、國史館館長等職。
顧頡剛(銘堅):歷史學家
毛子水(毛准):教育家和歷史學家
江紹原(崭Γ航逃摇⒆诮淌穼W家
汪敬熙(緝齋):作家、心理學和生理學家
何思源(仙槎):教育家;山枺≈飨⒈逼绞虚L
俞平伯(銘衡):散文作家、詩人、文學評論家
郭紹虞(希汾):作家、考據史家
孫伏園(養泉):作家、編輯家
馮友蘭(芝生):哲學家
朱自清(佩弦):散文作家、詩人
張申府(崧年):哲學家;中共旅歐支部創始者、周恩來入黨介紹人。任北大助教時參加新潮社。
葉拢眨ńB鈞):作家、詩人、教育家(並非北大學生)
此外,還有段錫朋、許德珩等洠в袇⒓印感鲁鄙纭沟钠渌贝髮W生。以上這些知識精英,後來政治態度和黨派不同,不少人先後還是陳獨秀和共產黨的對立面。黃侃在課堂上攻擊新文化時,傅斯年、羅家倫曾跟隨之。因此成立《新潮》社時,他們一度被陳獨秀懷疑是「奸細」,後來又成為國民黨的反共健將。這種在文化與政治兩個不同領域中的分分合合,是常見的現象。分有分的原因,合有合的道理,很難說誰是誰非。但是,他們對中國文化的發展和現代化做出了重大貢獻。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否認的。
1940年蔡元培逝世,陳獨秀對此大發感言:
我在北大和蔡先生共事較久,我知道他為人也較深。一般的說來,蔡先生乃是一位無可無不可的老好人;然有時有關大節的事或是他已下決心的事,都很倔強的堅持着,不肯通融,雖然態度還很溫和;這是他老先生可令人佩服的第一點。自戊戌政變以來,蔡先生自己常常傾向於新的進步的邉樱欢谌伪贝笮iL時,對於守舊的陳漢章、黃侃,甚至主張清帝復辟的辜鴻銘、參與洪憲邉拥膭熍啵家驗樗麄儗W問可為人師而和胡適、錢玄同、陳獨秀容迹谝恍#贿@樣容迹惣旱难帕浚鹬貙W術思想自由的卓見,在習於專制好同惡異的枺饺酥袑嵥庇校贿@是他老先生更可令人佩服的第二點。
陳獨秀又說:「五四邉樱侵袊F代社會發展之必然的產物,無論是功是罪,都不應該專歸到那幾個人;可是蔡先生、適之和我,乃是當時在思想言論上負主要責任的人。」'55'這裏講的「思想言論上負主要責任」,就是新文化邉蛹捌湓诒本┐髮W的實驗。蔡元培、陳獨秀和胡適,年齡各相差12歲,都屬兔,所以後人戲稱這次實驗是「三兔簦П贝蟆埂
關於蔡元培與陳獨秀改革北大、民主辦校,還有不少故事,這裏只舉一例。據當時在北大英文學門(即英文系)上學的許德珩回憶:
「陳獨秀來北大之前,雖然不認識他,但他的文章我早就在《甲寅雜誌》上讀過了,因為他是首倡新文化邉拥娜宋铮越o我的印象很深??陳獨秀任北大文科學長之後,和蔡元培一起,積極推動北大的改革,在整頓上課紀律當中,還與我簦н^一場铡畷
當時我們班上有一同學是黎元洪的侄子。此人經常缺課,並叫人代他簽到。陳獨秀不眨檠芯浚‘聽人言,就把這件事記在我的身上,在佈告牌子上公佈我經常曠課,記大過一次。我當時是一個窮苦學生,冬天穿夾衣過冬,宿舍裏洠в谢穑晕也皇窃谥v堂上,就是在圖書館裏。當我見到這個記過佈告時,十分驚異,並極端憤怒。我一怒之下,就把佈告牌砸碎了。
陳獨秀性情一貫地急躁,他也大怒,對我的砸佈告牌又記了一過。我又把第二個佈告牌砸了,並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前,叫陳獨秀出來同他說理。此事立即為蔡校長所知,經過蔡的眨椋胖朗顷惇毿愀沐e了,叫陳收回成命,並向我進行勸慰,此事遂告平息。——這就是陳獨秀認識我的開始。」'56'
真是不打不相識,他們二人以後的關係很好,下面有所敍述。
傳統黨史為了政治需要醜化陳獨秀,往往把陳獨秀描寫成愛發火,拍桌子,訓人罵人那樣的「家長主義」,「兇神惡煞」。實際上,他是一個很講理,也很風趣的人。前述對沈尹默字的評論,都是如此。馮友蘭上文中也說過一個故事:
「在我們畢業的時候,師生在一起照了一張相,老師們坐在前一排,學生們站在後邊。陳獨秀恰好和梁漱溟坐在一起。梁漱溟很謹慎,把腳收在椅子下面;陳獨秀很豪放,把腳一直伸到梁漱溟的前面。相片出來後,我們的班長孫本文給他送去了一張,他一看,說:『照得很好,就是梁先生的腳伸得太遠一點。』孫本文說:『這是你的腳。』這可以說明陳獨秀的氣象是豪放。於是就『哈哈』大笑起來」。'57'
1918年夏參與北大文科哲學門第二次畢業攝影,陳獨秀把腳伸到梁漱溟腳前
沈尹默很有意思。陳獨秀對他寫的字,上門直率惡評,促使他狠練書法,對陳感激一輩子。胡適與他洠в薪粣海瑓s把胡適說成是不肖之徒:「胡適這個人,因緣時會,盜浮撁瑢嶋H他是一個熱衷利祿的政客,並非潛心學術的文士」。攻其一點,洠в锌吹胶m確有「大學問家」的一面,可見評人之難。在新文化陣營中,胡適除了陳獨秀這位「伯樂」之外,與他人如魯迅、錢玄同、劉半農、沈尹默等人的關係都不好。似乎在人際關係上,胡適有點傲氣和霸氣。自然,這裏也有中國文人的通病:文人相輕。但陳獨秀則相反,在文學革命上有「不容討論」的霸氣,卻能團結各種人。這是難能可貴的,也是新文化邉尤〉贸晒Φ闹匾蛑弧_@裏也暗藏着將來陳獨秀一走,《新青年》陣營必然分裂的危機。
在全國培育一代新人
1915年至1918年,以一人(陳獨秀)為首、一刊(《新青年》)一校(北京大學)為中心的新文化邉右呀涢_展了四年。特別是轉到北大後,《新青年》在全國各大城市都有銷售處;教育部又以北大教育改革為試點輻射全國學校教育。於是,這個邉釉谌珖l生了巨大的影響。大批青年甚至中老年(如北大教授、毛澤枺栏笚畈凉龋┦艿剿膯⒚桑松^發生根本性轉變,成為一代「新青年」。
這一代人,包括《新青年》編輯部成員(他們在發起和進行新文化邉拥耐瑫r,自己的世界觀也得到了轉變)、《新青年》和後來《每週評論》的作者群。《新青年》雖然是一個同人刊物,主要文章多由編輯部成員撰寫,但也發表了不少編輯部以外作者的作品,其中在《新青年》一至九卷共五十四號上公佈的讀者來信,就有109封。扣除重眩21人,有88位不同的讀者。還有以學校集體或其他團體名義寫的信,那就不止88人了。此外,除了北大的學生直接受到教育的以外,像湖南的毛澤枺⑴硎鲋⒑钡膼链ⅰ⑻旖虻闹芏鱽恚S後留學日本)等,都受到《新青年》的洗禮。
據統計,《新青年》的發行量從創刊初期的一千冊,1917年以後發展到一萬五、六千冊。'58'而從以下毛澤枺爸芏鱽淼臄浭鲋斜砻鳎槐倦s誌往往不是一人閱讀,而是轉輾傳閱。那麼,全國各地有多少萬人受到《新青年》的教育和影響,可以想像是相當的可觀了。許多讀者稱陳獨秀、《新青年》為「思想界的明星」、「金針」、「藥石」、「良師益友」,「青年得此,如清夜聞鐘,如當頭一棒。」'59'說陳獨秀、《新青年》、新文化邉优嘤苏淮感虑嗄辍梗瑳Q不為過。毛澤枺谥袊锩鼊倮跋Φ1945年中共七大預備會議的內部講話中承認:
「他是有過功勞的。他是五四邉訒r期的總司令,整個邉訉嶋H上是他領導的,他與周圍的一群人,如李大釗同志等,是起了大作用的。我們那個時候學習作白話文,聽他說甚麼文章要加標點符號,這是一大發明,又聽他說世界上有馬克思主義。我們是他們那一代人的學生。五四邉犹嬷袊伯a黨準備了幹部。那個時候有《新青年》雜誌,是陳獨秀主編的。被這個雜誌和五四邉泳哑饋淼娜耍犷^有一部分進了共產黨,這些人受陳獨秀和他周圍一群人的影響很大,可以說是由他們集合起來,這才成立了黨??他創造了黨,有功勞。」'60'
毛澤枺f這一段話是有充分理由的,因為他是這一代人中受陳獨秀培育和影響最大最深者之一。
早年毛澤枺信c陳獨秀相同的思想歷程。從十七歲開始,毛澤枺鼘W習「新學」,閱讀《新民叢報》等維新派書報,對他們的思想主張贊佩不已,一度把康、梁視為自己人生的「楷模」。進入長沙第一師範後,該校教員楊昌濟早已受《新青年》影響,提倡新道德,反對舊道德、三綱五常和禁欲主義。他主張德智體並重、反對偏重於智、德而輕體育的思想。這些對毛澤枺绊憳O大。他還着意栽培毛澤枺滦耪率酷撎貏e推耍珴蓶|和蔡和森,懇切勸他重視毛、蔡二君,說:「二子海內人才,前程遠大;君不言救國則已,救國必先重二子。」'61'
1918年,楊進入北大陳獨秀領導的文科當教授,教倫理學,與陳獨秀的關係更加密切,並在《新青年》上發表文章。受楊昌濟的直接引導,毛澤枺喿x《新青年》,立即把最高的崇敬移到陳獨秀身上,並且從哲學思想到政治主張、文章風格,全面崇尚陳獨秀。他後來對美國記者斯諾說:
「《新青年》是有名的新文化邉拥碾s誌,由陳獨秀主編。我在師範學校學習的時候,就開始讀這個雜誌了。」「我非常欽佩胡適和陳獨秀的文章,他們代替了已經被我拋棄的梁啟超和康有為,一時成了我的楷模。」'62'
毛澤枺鼘W習楷模陳獨秀的第一個行動,同時也是受楊昌濟的教育這雙重的影響,就是採用《新青年》提倡的文風,擁護陳獨秀、楊昌濟提倡的重視體育的主張,寫了《體育之研究》一文。用「二十八劃生」筆名(繁體字「毛澤枺谷止P劃數),寄給了心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