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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舞衣看着几近疯魔的轩辕洌,心下也是一片凄然,将手中之物递了出去。轩辕洌看清宁舞衣手中之物,眼睛已是红得骇人。他没有伸手,而是呆滞地望着无力回天的仙乐庙,低低地笑出声来。
小白儿,你这是罚我欺骗你吗?好,好得很,好得不得了……
「她说,如果你太伤心大庭广众哭得讨人厌的话,直接敲晕带走,哭一次敲一次,不用手软。」宁舞衣如是说道。
闻言,轩辕洌突然止了笑声,眸中蕴着哀伤之泪,终於悲伤至极晕了过去。
建平十年,五月,洛城『仙乐庙』无故走水,烧成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
丶谁把重逢当回事(一)
已是深秋萧瑟,风卷起了掩埋的孤寂,几多翻转,飘飘然,不问归期。黄昏将近,朴实的街道上,昼日的人来人往渐渐淡去,一些摊贩已在收拾整理,盼着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此时,一间客栈二楼的临窗处坐着一大一小,从进来之时便惹得旁人忍不住多瞅上一眼。约莫三岁大的小男孩顶着张讨喜乖巧的脸蛋,双手撑着下巴,嘴上叼着根筷子,百无聊赖地上下摆动着,眼珠子时不时地朝窗外看去。坐在对面的公子生得真是好样貌,让人禁不住心生亲近之意,只是本人正细细咀嚼着桌上的美食,动作缓而优雅,偶尔会夹几根青菜给对面的小娃。
果果瞧着眼前之人无一丝着急迫切之意,不解地撅着嘴,拿掉嘴里的筷子,好奇道:「你真的不去见个面?说真的,我还有点想念这个便宜老爹。」
男子听了神色也无多大波澜,侧过头看了眼正坐在街旁一间客栈一楼的三人,心中掠过几分喜悦。她这一睡就是半年,醒来之时方听闻梵音阁容阁主竟抱恙昏迷了半年,这人从来就不是个听话的主儿!她也不知为何醒来的人不是穆仙儿,睁开眼看着那人的失望之色,心中也只是隐隐有些晦涩罢了。还记得离开无崖山时——
「你要去找他?我听说他昏迷了半年,醒来时惟独不记得『白芊芊』这人。轩辕辰下令不准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你的名字。更何况你的容貌也不似从前。」
也不知是福是祸,她终究还是换上了穆仙儿的皮象,幸而这张脸在现世也看了二十几年。
「我发过誓,穷尽一生所学为他所用,手染鲜血宁堕阿鼻地狱亦无悔。他虽忘了,我却不能言而无信。」
那人静静地看着她,就像很多年前,或者,很多世以前。有那麽一刻,她想冲上去抱住他,告诉他,她不恨他!她怎麽能恨他!他明明是——
「红红转生之机已到,有他陪着你,我也放心些。」
「燕丹青,我不想欠你。」
他转过身,薄唇微启,她只听见了那句「你早已不欠我了。」
其实在沉睡的这半年,她的梦里发生了太多事,这生生世世欠他的怕是再也还不了。
「瞧你看得入神那样子,心里惦着就去啊。就算他忘了你,凭你这脸盘儿,这身段,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芊芊看着眼前一副『小大人』的某人,心中突生一个想法,「你想凑热闹,我不拦着你。可你得帮我拖住他们一宿,我要先去『垂暮村』办点事。」
「那我叫他什麽?」果果故作一脸纠结的样子,眼里却是一番看好戏的样子。
「你叫我娘,你觉得叫他什麽好?」
果果得了『首肯』,一屁股溜下板凳,老成地朝芊芊挥挥手,「娘,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爹追到手!」说罢,一蹦一蹦地朝楼下走去。芊芊看着某人一脸『幸灾乐祸』地离开,看样子是要『兴个风,作个浪』才会善罢甘休。
轩辕洌,这是给你忘掉我的教训,哼!
这厢,一张桌子上的四个人也不见得一心一意用着膳食。三娘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碗里的米粒,嘴唇不知不觉地抿成一条线。从老大醒来都有一个月了,每次看着老大无意识地盯着那块刻着『洌』字玉佩时,她都忍不住想要坦诚以告,那个人是皇帝了不起啊,凭什麽要抹杀芊芊的存在!
楚昭然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三娘,他又何尝不明白,为这事和三娘也不知在背地里争过多少次了。可倘若老大忆起了所有,难道还要半年前的悲剧重演吗?一旁的淳於晏倒是眼观鼻丶鼻观心,闲事莫理。轩辕洌只是不着痕迹地扫了三人一眼,并不多疑。
恰在此时,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站在客栈门口,视线在店里扫了一圈,中气十足地叫道:「你们谁叫容洌,给我出来!」
这嚣张一吼威力十足不小,店里人瞧着这麽个玉娃娃,都忍不住逗弄着。
「小娃娃,你说的容洌可是梵音阁阁主?你是想入他门下?」
「我瞧这架势倒像是来惹事的,小孩儿,你跟容阁主有何瓜葛?」
「……」
店里叽叽喳喳个不停,果果板着张脸谁都不理。三娘瞧自家老大似没事儿人一样,禁不住小声问道:「老大,这小孩儿你认识?」
轩辕洌看着门口的小屁孩,嘴角微翘,一脸饶有兴致,「我看着像是来认亲的。」闻言,三娘目光一愣,视线在小男孩和老大身上来回转了两圈,就这拽劲儿还真有点可能。
果果面子上端的云淡风轻,心里却是有点打鼓,该死的便宜老爹快来认领啊!轩辕洌馀光瞧着小娃娃脸上故作镇定的神情,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正所谓『山不过来,我就过去』,果果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走到轩辕洌这桌,自来熟地拉着轩辕洌的衣袖,憋着嘴嘟囔道:「爹,虽然你抛妻弃子,可是娘说了,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爹,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怎麽都不理果果呢?」说着,还配合着哽咽了几声。
三娘已是惊得半张着嘴,这戏有点猛了!淳於晏给身旁的果果挪了个空位後继续用餐,楚昭然却是细细打量着眼前人,努力回想着老大有私生子的可能性。
轩辕洌从容不惊地挥开衣袖上的小手,和善地拍了拍果果的头,笑着说道:「小孩子家说谎话会被鬼婆婆吃掉哦。鬼婆婆会先吃掉你的眼睛,然後是耳朵丶鼻子丶嘴巴,到最後一根骨头都不会剩下,知道吗?」
虽然早就知道便宜爹是个变态,却不知已是登峰造极。果果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看样子只能使出贱男绝招了。说时迟那时快,果果腾地跳起来,整个人挂在轩辕洌身上,瞬间哭得『惊天地泣鬼神』,嘴里还高声嚷着,「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不要娘就算了,反正娘也没有想要你!可你怎麽连我都不要,爹,你要是死了,谁给你送终啊!你当初死不要脸缠着我娘非得送玉佩的时候怎就好意思了!我那苦命的娘,我那苦命的果果哦,哦,哦——」
声音嘎然一止,我们的果果『抽过去』了。堂堂鬼胎,抽与不抽只在愿与不愿之间。
这一闹,店里的人都不赞成地朝轩辕洌指指点点,想不到容阁主原来是这样的人!轩辕洌看着怀中哭得昏过去的小家伙,心中又气又好笑。桌上的另外三人却是神色有异,互相看了一眼,这小娃娃提到『玉佩』,是无心之说,还是——
「老大,这个,怎麽处理?」三娘指了指昏过去的果果。
「等天黑了,送给鬼婆婆吃掉!」轩辕洌一本正经地说着,右手在果果粉嫩小脸蛋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那我们待会儿还赶路吗?」
「先歇一夜,反正『垂暮村』离这儿也不远,明日出发也可。」
淳於晏看得出这叫『果果』的小娃娃似乎对了轩辕洌的脾性,希望是他庸人自扰。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贱宝」果果出场了……
丶谁把重逢当回事(二)
偏居虞城一角的『垂暮村』看似不关紧要,却也称得上一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安居之所。芊芊赶到此地时已是弦月高升。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路人,有些正值青年之壮,徐娘之姿反而显出几分老态,更有甚者驼着背,步伐轻缓。
「爹,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女儿不怕再等几年。」
「傻孩子,爹要能帮你向上天求段好姻缘,几年光阴算个什麽,走,别磨蹭了。」
近乎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手拿着小包袱,一手牵着自家正值碧玉年华的女儿匆匆与芊芊擦肩而过。芊芊略一思量,也顾不得这打尖落脚的事儿,紧跟其後。
芊芊跟着这对父女往前走,明明是接近山脚之地,反而行人比刚才大街还要多上些。这大半夜的不在家休憩,提这个包袱来山上干什麽?
幸而人多,这几里山路说说笑笑也就到了。芊芊举目望去,不过是一间稍显雅致的两层茶楼,离茶楼百米处立着棵参天大树,藉着楼中灯火隐隐约约间还看得出树上密密麻麻挂着些东西。
芊芊顺着人潮来到树前,便见大夥儿拆开随身带着的布包,从中取出一件缠着红丝带和方形木简的东西往树上齐齐抛去。
「『如意树』,老生一把年纪也不图别的,只望我家儿子在外平平安安。」
「『如意树』,我女儿明年该满十七了,希望能给她许个好人家,感激不尽。」
「『如意树』,我想为我家相公填个香火,要是能好事成双更求之不得了。」
「……」
「……」
这树原来还是『来者不拒』『有求必应』!芊芊来了兴趣也没急着离开。此时,一声空灵悦耳之音在这月色之下贸然而入,伴着平静人心的舒适之感。
「楼中已备好各色茶品,大家许好愿便请进吧。」
芊芊循声转过头去,待看清来人,轻轻吐出一口气,本以为今晚还要再折腾一些才能找到人,想不到这麽快便撞上了。
女子生得清秀可人,笑起来露出一对小酒窝,一身朴质长裙更显灵气,只是这世间不该留着的人,便不应妄想。月牙儿感觉到一丝探究视线,目光不着痕迹地望过去,却只来得及抓住一抹白色背影。
祈愿的村民笑着进了茶楼,来这儿的人都得上茶楼喝上一杯称心意的茶,图个好彩头。『垂暮村』这既定的习俗说起来也有些年头了,只是连年过百岁的老人也说不出大概是多久了。
月牙儿将早已备好的各色茶水放在一处约五米的长桌上,笑着招呼道:「东西都在这儿了,求姻缘丶求家宅平安,还是求生子发财的可别喝错了。这每月十五酉时的好时辰,到时候许的愿不灵,各位大叔大婶可不能赖在月牙儿身上哦!」
「瞧你这丫头,谁要说你家的茶喝了不灵,李大婶第一个给他好看!」
「是啊,月牙儿,你家几代都在这儿卖茶,谁敢不懂事找你麻烦,直接给你张大爷带个信,准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
「……」
这你一言我一句的,芊芊在一旁听着觉得有趣,看样子月牙儿的人缘还不错。如此一来,或许她该多留些耐心。
夜色深了,村民各自唠嗑了几句也就结伴往回走了。月牙儿如往常般一桌一桌地收起茶杯,却见一位俊俏公子独自坐在一旁并没有起身要走的意向。
「这位公子,夜深了,再不往山下走,山路有些麻烦。」
芊芊食指在一滴未喝的茶杯上漫不经心地点了点,仰头看向月牙儿,问道:「在下这杯茶有什麽来头?」
月牙儿低头看了眼,笑着答道:「这茶叫『桃花烙』,可以盼个好姻缘。」
「听着是个好彩头,可这杯茶在下却不敢喝。」说罢,芊芊故意顿了顿,瞧着月牙儿脸上有一丝龟裂的笑意,不甚在意道,「姑娘莫介怀,在下只是不爱饮茶罢了。今日上山只是想求个落脚之地。在下看你楼中也没有个跑堂打杂的,在下也可略尽薄力。」
闻言,月牙儿下意识地抿着嘴角,不知为何,眼前之人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