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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崧,在这北辽,世人都是在无限放大耶律宗骁的优点,因为他曾是辽皇最宠爱的儿子,是天之骄子,又是皇后生的,人人敬畏他,讨好他。便会在无形当中将他的凡人之躯吹捧的如天星下凡一般!而你就是在这种吹捧之中,看到的只是他的优点!忘了你自己的本性!我问你,你觉得耶律宗骁可能在受伤之后,一天之内就完全恢复吗?
还有,你可以轻易破了拓博堃的八卦阵,耶律宗骁可以吗?这都是你的优点!是你将来占据主动的杀手锏!你现在要做的是利用自己的优点,将你的敌人引入你的陷阱,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看看前面那个狗洞!”
幕凉说着指着御花园墙角下一个只能容纳一只小狗钻出钻进的小洞。
耶律崧瞳仁闪了闪,心弦一瞬被狠狠地弹拨起来,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幕凉,继而幽幽道,“你的意思是,当危机来临,他可以走他的阳光大道,而我也有自己的独木桥!”
“我只想说,若这院子里发生火灾,人逃不出去,但是狗可以!生死面前,众生平等!还有一句话虽然听着难听,但却很适合你!”
“什么话?”耶律崧眸子挣得大大的,认真的看着幕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耶律崧愣了好半会,都没能明白过来。幕凉见他这垂头丧气的模样,知道一次跟他说的太多,他也接受不了,让他自己慢慢想吧。她的话就到这里,若是想不通,便是他自己的问题。
御花园外面还有一个钻牛角尖的苏苏等着她。
“我先回太后的慈宁宫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幕凉说完转身欲走。耶律崧急忙拦在她身前,眼中满是焦灼和紧张。
“幕凉,稍后宣读圣旨的时候你也在吗?”耶律崧眼巴巴的瞅着幕凉,十五岁少年郎的无助青涩全都写在脸上。
幕凉抬手冷着脸推开耶律崧,“我不在你就不见人了吗?一辈子不见人了吗?”幕凉丢下一句话,转身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
耶律崧还想抬手拦着幕凉,却被幕凉决绝离去的背影刺痛了眼睛。幕凉还未走出御花园,耶律崧的身子已经无力的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像个虚弱无助的孩子。
幕凉明知道身后的耶律崧此刻是何模样,却没有回头。
……
金銮殿满朝文武已经到齐,大殿内人人表情肃穆,紧张的气息弥漫开来。
前往金銮殿的路上,拓博堃沉着脸走在前面,身后银狐和苍月也是行色匆匆,不敢多言一句。自家王心情不好他们都看出来了。如今只有四小姐才能解了王的怨气。
白小楼走在拓博堃身后,眼前闪过的还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耶律崧抱着幕凉的场景。白小楼瞳仁微微一暗,旋即对身后的高山说道,“派去白家送信的人到哪里了?”
他让高山派人回白家送信,告诉父亲和母亲,回到部落之后他就要迎娶车玲子为侧妻。让二老提早准备。
高山快走一步,在他耳边低声道,“回少爷。已经过了北漠河了。”
小楼的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淡然随意,看不出轻松也瞧不出高兴。好像迎娶侧妻是别人的事情。
一身暴戾阴郁之色的欧阳冲走在最后面,身上的火红锦袍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猛烈燃烧的火焰,由远及近,要将这嫉妒凶猛的火焰带进金銮殿,将一切焚烧殆尽。
易容后的青儿一身男装打扮,小心翼翼的跟在欧阳冲身后。白媚和白娇都被表哥废去了武功,找人送回波斯。表哥身边又不能没有人,良开前几日犯了错,现在还在丞相府受罚,只有她现在出现在表哥身边,表哥才勉强看得顺眼。
白小楼和欧阳冲被请到了养心殿,毕竟是北辽的大事,这二人出现在金銮殿上都不合适。
拓博堃甫一走进大殿,本就安静肃穆的气氛顿时又冷凝了三分。
站在文武百官最前面的耶律宗骁回头看了拓博堃一眼,垂眸淡淡开口,“参见皇叔。”
博堃冷冷的应了,辽王现在满脑子还是之前看到的那让他火冒三丈的一幕,平日里就是一张冰皮脸,如今的拓博堃,更冷三分。
耶律宗骁淡淡的收回视线,垂眸站在那里不再言语。辽皇病重这几天,一直不肯见他。期初他只当父皇对他那天在街上闹出的那一出气愤不已,可今日父皇突然召集文武百官聚集金銮殿,耶律宗骁心底隐隐有一分不安。
拓博堃已经提前得悉一切,辽皇如今虽然不能开口多言,却是提早将要说的话写了下来,交给拓博堃。如今这件事情瞒着的除了文武百官,就只有一个耶律宗骁。
拓博堃走到耶律宗骁对面的位子站定。身后是一众武将。德高望重的八贤王坐在龙椅下方偏左的位子上。一段时间没出现的八贤王消瘦了不少,只那双眸子依旧精神矍铄,透着倔强和固执。
拓博堃不冷不热的跟八贤王打了招呼。八贤王胡子抖了抖,算是应了。辽王与八贤王这些年来在朝堂上没少针锋相对的时候。八贤王固执倔强,而拓博堃又是碰硬无情的性子,这二人若是因为某个意见不合的话,那整个朝堂一个月之内都不会有轻松地气氛。
相较于拓博堃的不给面子,耶律宗骁在八贤王面前就谦虚谨慎的多,可对于耶律宗骁,八贤王一贯是疏离淡然的态度。辽皇喜欢这个老三喜欢的紧,可八贤王总觉得耶律宗骁不如拓博堃光明磊落。耶律宗骁最让八贤王看不惯的便是表里不一。
八贤王收回视线,闭目养神等待辽皇出现。
半晌,八贤王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身边的小太监,“怎么不见纳兰丞相?”
八贤王话音一落,顿时很多人都小声的交头接耳起来,更是纷纷将视线投向站在拓博堃身后的纳兰明辉。
纳兰明辉双手抱拳,冲着八贤王的方向,朗声开口,“回八贤王。天作前几日得皇上旨意,如今去了外地办事,未能赶回。此时皇上也是知情的。”
纳兰明辉话音落下,八贤王身边的小太监急忙说道,“回八贤王,皇上龙体抱恙的时候见过丞相一面。这事太后也知道的。”
贤王点点头,没再多问其他,继续闭目养神。
须臾时光,大殿外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凌乱脚步声,暂时打破了之前的安静。所有人都扭头朝大殿门口看去,就见脸色发白的耶律自强跌跌撞撞的朝大殿里面跑进来。待看到所有人都在的时候,耶律自强脸色更显苍白,小心翼翼的走到耶律宗骁身后站定,身上的衣服还未来得及整理,头上的发冠也歪歪扭扭的,脚上的鞋子竟然一只是褐色的,另一只是黑色的。邋遢本性,可见一斑。
已经有官员掩嘴偷笑,指指点点。
耶律宗骁对于耶律自强一贯是冷淡怠慢的态度,虽说是大哥,可耶律宗骁很少主动跟耶律自强打招呼。耶律自强眼前见了耶律宗骁都是恭恭敬敬唯唯诺诺的态度,好像耶律宗骁才是大皇子一般。而近日,虽说耶律自强来晚了,但是跟幕凉和袁芳芳等人接触了一段时间,耶律自强对于耶律宗骁的态度也转变了不少。
他已然看清楚一点,他越是对耶律宗骁讨好和恭敬,耶律宗骁越是瞧不起他。反正他是这北辽皇族最一无所有的皇子,他比任何人都需要一颗平常心看待周遭的冷眼或者讥讽,耶律自强走入大殿,先给八贤王请安,然后是拓博堃。虽说拓博堃比他还小,但是这一声皇叔却必须要叫。
之后,耶律自强便规规矩矩的站在耶律宗骁身后,根本不搭理耶律宗骁。眼珠子都懒得抬一下。
站在前面的耶律宗骁瞳仁微微闪了一下,眼角的余光若有所思的扫了耶律自强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不屑。
351 唇枪舌战
耶律自强此刻多少也有些紧张,但是一想到自己刚刚才竖立起来的平常心,也就没那么担心了,微昂起下巴,一副随意淡然的模样站在那里按理说,他是大皇子,耶律宗骁是三皇子,就算辽皇赐给耶律宗骁天骄府,还让他统领羽林卫,但耶律宗骁并没有其他封爵上的优势。就品级来说,他跟耶律自强都是一样的。同属皇子,不分高下!
论年龄的话,长幼有序,耶律宗骁见了耶律自强还应该尊称一声大哥才是!
耶律自强此番态度的转变,也让一些心思细腻的官员瞧出了眉目,眼神不觉在耶律宗骁和耶律自强兄弟二人脸上扫来扫去。觉察到探寻的目光越来越多的时候,耶律宗骁猛然转身,墨瞳凌厉的看向身后百官,瞳仁冰封,这一眼杀气凛然,曾经属于他的优雅高贵此刻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冷冰冰的威胁和森寒的杀气。
一众百官具是低下头去,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再也不敢将视线在耶律宗骁和耶律自强身上定格。
随着时间推移,一声太后驾到让等候多时的众人一瞬打起了精神。
太后在苏苏的搀扶下稳稳地走进金銮殿,尽管面上还带着惯有的慈和端庄,但是太后眼底却难掩哀愁疲惫。苏苏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太后,只有她知道,太后好几天都未曾好好吃过东西了,这把年纪又遭遇这等事情,太后如今还能撑着赶来这里,实属不易。
路过纳兰明辉身边的时候,苏苏的视线没有像往常那般在第一时间看向纳兰明辉,而是从容的平视前方,一双眸子因为痛哭过后,还有些红肿,但苏苏却是执拗的看着前方,她想试一试,当自己心爱的那个男人近在咫尺的时候,她究竟有勇气坚持多久不看他!
当苏苏扶着太后走过纳兰明辉身边的时候,好几次差点忍不住要扭头看他,但是一想起幕凉在树林里面跟她说的那些话,苏苏心中的想法就进一步坚定。若她连这一次都不能控制自己,那么将来……她还是会重走以前的老路。
扶着太后转身坐定,苏苏后退一小步站在太后身后,视线低垂着看向地面,自始至终都没与纳兰明辉的视线交织。
纳兰明辉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继而目光探寻的看向苏苏,眸中划过若有所思的光芒他见苏苏进来之后,本是自然地看着她,等着她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继而双方都是淡淡的点点头。这么多年来,在这般不方便说话的场合上,纳兰明辉一直当这一习惯已然是亘古不变。怎知今日……
苏苏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纳兰明辉摸不准苏苏的心,一瞬有些发呆走神。连太后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
“来人。给辽王和纳兰将军赐坐。”太后话音落下,拓博堃抱拳淡淡应着,“谢太后。”
纳兰明辉则是愣怔怔的站在原地,还在想苏苏的转变,根本就没听到太后说了什么,直到八贤王重重的咳了一声,纳兰明辉才回过神来,身后武将小声提醒他,“将军,太后赐坐。您还不谢恩?”
“这……”纳兰明辉瞬间一头冷汗,继而飞快的回过神来,稳了稳身心,抱拳沉声开口,“谢太后。”
太后点点头,这会子也没心思责备纳兰明辉什么,扭头看了面色发白的苏苏一眼,再看看坐在那里同样低垂着眸子的纳兰明辉,太后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这苏苏和纳兰明辉,又是闹的哪一出啊?不过不管是哪一出,太后如今都没心思管了。
太后视线飞快的扫过耶律宗骁,眼底漫过满满的担忧和不解。
担忧的是耶律崧小小年纪心思单纯暴躁,根本不是老三的对手,不解的是,辽皇究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说出来呢?
太后视线最后与八贤王撞上,八贤王对太后做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继续闭目休息。
坐在太师椅上的拓博堃神色冰冷如霜,从太后进来之后,更是冷到了刺骨的地步。他推测当中,幕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