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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皇帝换下朝服,匆匆赶到福寿宫的时候,萧震华早已解了盔甲,一袭襦衣打扮,正陪着太后老人家下棋呢。神态言语极是亲昵,即便他这个当儿子的,也从未与她如此亲近。
皇帝一边爽朗地笑,一边大踏步走进了大殿,“哈哈哈……王兄一路辛苦朕本该亲自前往落霞坡迎接王兄的,无奈近日身体抱恙,所以就倦怠了。王兄,你不会怪朕吧?”
萧大将军闻言,急忙起身见礼,“岂敢岂敢臣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私下见朕不用行礼。王兄,你怎么又忘了母后,你说,该不该罚?”皇帝故作生气地道,眉眼里却尽是笑意。
太后笑意吟吟,拉了皇帝在旁边坐下,“该罚当然该罚呆会就罚他先喝上三坛吧也免得说咱母子刻薄了你”
“瞧瞧,太后,您老人家还是偏心,刚才还说待臣就像待自己的孩子,转眼就说‘也免得说咱母子刻薄了你’,看吧,终究你和陛下才是一家子呢”
如此胆大妄言,只怕整个东黎国,也只有萧震华敢这么说话。
可是太后和皇帝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酒菜已经备好,太后便招呼两人就座。皇帝随即拍了拍手,便有宫娥上前斟酒。待到三杯酒满,皇帝首先举起,泰然自若地笑道:“来,王兄,今儿个既是上元佳节,咱们一起敬母后一杯如何?”
萧震华自是点头答应,太后亦含笑点头,三人俱是满饮此杯。
“感觉这酒如何?”皇帝眉眼含笑,问道。
“好酒”萧震华爽口赞道。
“呓,好象不是哀家这里的酒?”太后皱着眉,不由得面露疑色。
“呵呵,当然了。”皇帝握着酒杯,不时轻轻摇动,然后笑着解释,“这都是西域进贡的美酒,同时按一定比例在里面添加了薄荷、玫瑰精油、***等配料,口感当然会不一样了。”
“哦,原来如此”太后与萧震华恍然大悟地笑着点头。
“来,王兄劳苦功高,朕再敬你一杯”皇帝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往常他是很难得有这份酒兴的,今天却是一杯接一杯地喝个不停。萧大将军本是驰骋沙场的粗犷汉子,美酒自是来者不拒,太后本是海量,平素也是极爱这一口儿的,当下更是兴致正浓。
这时忽见皇帝朝后挥挥手,摒退了所有宫娥,然后淡淡地道:“母后,咱们娘儿三个,说些体已话可否?”
太后想也没想,便道:“哟,皇帝有什么话要说?”
“儿子想问母后,王兄的真实身份”皇帝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朕没猜错,他应该是朕的亲哥哥,而不是异姓王爷母后,儿子猜得可对?”他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看了看旁边的萧震华,然后又紧紧地盯着太后。
太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话来,先是呆了一呆,继而脸色一沉,“皇帝,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疯了吗?”
“朕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不过没关系。”皇帝忽然轻笑起来,笑得诡异而神秘,“反正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是不是亲兄弟,我们都会死在一起”
“皇帝,你说什么?”太后大吃一惊,忍不住喝问道。
“晚了,已经晚了一切都晚了过了今天,一切都会结束的,都会结束了”皇帝一直在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还是在笑。
“陛下,你什么意思?”萧震华喝得最多,似乎这时已经有了反应,皱着眉,用手捂着肚子,脸色相当难看。
“没什么朕只是在酒里,加了点佐料而已这种佐料的名字叫做‘菟丝花’,它是一种剧毒植物,与酒精混合,毒性无药可解——”
“你——你——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太后这时也觉出了异样,忍着剧痛歇斯底里地吼道,面上的神情狞怖之极。
“母后,你真想知道吗?”皇帝仍是面带微笑,以从未有过的镇定语气问道。
“为什么?哀家辛辛苦苦为你谋取皇位,为你扫清障碍。如果没有哀家,你能有今日的荣耀吗?”太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母后,连你自己也说是‘谋取’,当年你以那样残忍的手段窃取了别人的皇位,却一辈子寝食难安,你觉得这样过得有意思吗?”他顿了顿,又轻轻地咳了几下,手使劲抓住桌沿,仍让自己凛然端坐于椅子之上,“朕宁愿回到从前的日子,什么都不是,每日里开心吃饭,安心睡觉,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母后,你毁了我”
“哀家没有哀家一辈子都是为你”
“其实你并不是为他,而是为你自己为你自己的野心”大殿门口,忽然传来清脆的语音。
三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却见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携了太子殿下而来,刚才的话正是那位眉心有朱砂痣的紫衣女子说的。
“你是谁?”太后乍一看到她,更是惊慌。
“皇奶奶,是我,我是杨圣嫣,先皇遗留在世的女儿也就是你倾尽了天使会所有力量必除之而后快的贼匪”凌嫣冷冷地说着,一步步朝她迈近,头上的牡丹金钗左右摇晃。
“不是,不是,你不是”太后喃喃地,嘴唇哆嗦个不停,身子猛烈颤抖着,一下子摊倒在椅子上。
“你是嫣儿?”萧震华此时也惊叫起来。
凌嫣冷然看向他,“对,我是嫣儿,我就是萧府紫竹院里替你侍候白痴大小姐的嫣儿,也是受尽欺负的蠢笨丫鬟嫣儿萧将军,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我——我对不起你母亲”他终于低下头来,神色间尽是痛苦,“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子,我却被嫉妒冲昏了头,狠心害了她我不是人,我真该死我愧对先皇,愧对皇后,愧对你,愧对天下万民我——我不配——”
“其实,爱一个人没错不过爱不是占有,爱是奉献你们亵渎了爱情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爱情是自私的,是茫目的,是毫无理智的。”太后忽然坐了起来,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神彩,幽幽地道:“先帝爷曾经有三宫六院,拥有无数的女人。哀家只是他醉酒后偶然宠幸过的女子,转眼便忘得一干二净。可是男人的一夜,便是女人的一生。我不甘心,我不服气,所以我要去争,要去抢,抢我应该得到的一切”
她顿了顿,用手艰难地拂了拂额角的发丝,然后继续喃喃地道:“所以我用计毒杀了皇后,然后是四妃,送她们与先帝爷团聚去了。接着是浩儿继位,他虽然是皇后的亲身儿子,但对我亦很尊敬,我本没打算害他。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娶那样一位倾城绝世的女子,并且为了那个女子,舍弃后宫三千佳丽。不但是皇帝,还有方青文、世儿、华儿,他们一个个地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我嫉妒,我愤恨,所以我一定要她死”她的眼里忽然折射出一种怨毒的光芒,看得所有人都忍不住一身寒意。
她转过来看着皇帝,又看了看萧震华,眸子里终于流露出一丝暖意,“的确,华儿也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是当年我与一位侍卫**生下的孩子。因为情况紧急,刚好一位要好的姐妹到了出宫的年龄,便把孩子送与她抚养,她便是萧老夫人。”
萧震华似乎从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个很不光彩的私生子,高大的身躯陡然踉跄了好几下,便颓然栽倒在地上,随即吐出大口大口地鲜血来,嘴里喃喃地道:“难怪,难怪如此”
她又朝萧震华看了看,眸子里涌上淡淡的悲伤,“孩子,别怪你母亲,当时我也是没办法呀所以,我总是想方设法地补偿你,给你很高的爵位、封赏,我甚至想过,待世儿百年以后,把皇位也传给你。可是,我们都等不到那一天了唉——”
她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抬头看着凌嫣、嫣妃和太子,“嫣妃,我想你应该是皇后姐姐的女儿吧。我见过很多次的,在倾城宫里,她与皇后一般的美貌,性格却是要强得很,她似乎也爱上了浩儿,偏偏浩儿对皇后情有独钟,最终导致她伤心离开。只是——”太后忽然疑惑了起,盯着她看了半天。
嫣妃忽然转过身去,伸手在脸上乱抹了一阵子,便又转了回来,惹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只有凌嫣面色平静。因为她知道嫣妃现在肯定恢复了她的本来面貌。
只听她淡淡地道:“是的,我便是她的女儿,同时也是先皇的女儿。母亲爱极了先皇,便用计使他们共度了*宵一刻,可是事后先皇勃然大怒,斥责母亲不顾羞耻。母亲伤心欲绝,从此便离开皇宫。”
“姐姐——”凌嫣惊愣地望着她,不由地叫出了声。她实在没有想到,如梦跟她会是这样的一种姐妹关系。
嫣妃望着她,又说道:“你的母亲叫叶依眉,我的母亲叫叶依宁,她们本是天上的牡丹花神,却受到其余花神的迫害,不得已逃到了民间。她们同时爱上了你的父皇,可惜——”下面的话她没有再说,凌嫣却也明白。
这下终于茅塞顿开,那些无法解释的灵力也好,梦境也好,其实都来自于母亲的引导。
众人从没听过如此秘辛,不由得惊呆了,均是有些不信地望着她俩。
“啊——啊——”太后的惨叫声陡然响起,看来是毒性发作了。
皇帝强忍着痛楚,拉住太子交待身后事,“情儿,一切真相既已明白,便不用父皇多说了。皇位是他们的,咱们不要也罢。相信你姐姐定会善待于你,带着烨儿好好享受余生,千万别像你的父皇,痛苦一生——”他艰难地说完,便又是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那边萧震华早已吐得奄奄一息,全靠他的毅力支撑着,但见他勉强移动了身子,慢慢靠近了太后,嘴角的血迹腥红,呼吸极度不畅了,只听他断断续续地道:“其实母后——我——我曾经——也怀疑过——也问过娘,可是她——她还来不及说——便——便去了我不恨你——我一点也不——也不恨你”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如哀鸣,“哈哈哈——”不多时便已气绝。
“好,都走——走了——一了百了——”太后笑着说完,便一头栽倒于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皇帝此时也已油尽灯枯,太子满脸含泪,抱住他,频频点头。
光和十八年正月十五,上元佳节,皇帝、太后、神策大将军均薨逝于福寿宫。二月初,太子继位,是为光煦帝。遵从先皇遗旨,皇帝、太后、神策大将军合葬于皇陵。皇后晋升为太后。同时,萧府各位夫人少爷们皆有分封。就连那个一向白痴的大小姐云谨,也被册封为紫云郡主,
在梦里,母后说:“嫣儿,如果你想回到现代,便从牡丹山上跳下去,下面是万丈云海,也是你的前世”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她还能回到从前吗?答案是不能,所以她摇摇头,坚定地留下了,不过仍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母后不准我跟四少在一起?”
“因为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可是——”她心里还有疑问,但母后已经消失不见了。
醒来不禁潸然,也释然多了。或许,萧府里的那位六夫人,曾经也像太后一样,被先皇无知地宠幸过,却不料那场倾城宫大火,烧掉了她心里的希望,为了生存,她来了萧府。既然她自己不想说,就让这成为一个秘密,难道不好吗?
风波已过,凌嫣便在全城贴出告示,寻找一位双腿有残疾的年轻人,可是即便她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仍是沓无音讯。看来,一个人偌要存心躲避,无论你掘地三尺,也可能是白费工夫。
三月,有亲人自远方归来,在宫里盘桓数日,据说与皇帝相交甚好,紫云郡主此时刚好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