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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你是说她和……上了马车?”
华灼却惊诧无比。马车又岂是人人能有的,整个淮南府,家中养得起马的,不过那么几家,九惠不过是个丫头,即使是外人有了私情,那男子的身份又能高到哪里去,竟然能有马车?
七巧一怔,猛然间也反应过来,惊道:“是呀,怎么会有马车?啊……我想起来了,当时那男子背对着我,虽然没瞧见他长什么模样,但是瞧着年纪不大,衣裳却是上等的湖丝料子,腰间还挂着一块白玉,如羊脂一般。”
她说着,自己也狐疑起来。九惠虽然是老爷身边的大丫头,但说到底,仍是一个婢子,哪个富家少爷,肯自降身份与一个婢子有私情?
上等湖丝料子?这样的衣料,便是自家平日也向来少穿,只做了几套用来应付场面,什么人家这样奢侈,竟拿上等湖丝料子做平日穿着,华灼低头想了想,忽地一惊,她依稀想起,赵玉儿倒是曾经有几次向她炫耀湖丝料子裁的新裙,前些时候花朝日,她还特地拿了块湖丝帕子,显摆上面的刺绣,说这帕子原是用做衣裳剩下的料子裁的,扔了也可惜,所以她拿来绣成帕子。
赵家原是商籍入士,在淮南府素来以奢侈著称,而且赵家父子也时常到府上来拜望父亲,九惠本就是在书房伺候的,与赵家人有所接触也是正常,七巧说那男子年纪不大,难道赵家的哪位少爷?
这可就不对了。
华灼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两年她刻意接近赵玉儿,赵家她也去过几次,虽然没与赵家两位少爷照过面,但是有心留意之下,她还是能从赵家下人的支言片语中探听出赵家两位少爷的性情喜好。
赵家大少爷赵伯良是个极正经的人,但却是假正经,平日对下人极为严苛,整日子曰诗言,但骨子里贪财好酒,一沾钱、酒,就把什么子曰诗言都忘到脑后,对女色却是不太在意的,尤其瞧不上那些想要攀高枝的婢子女仆。
二少爷赵仲良为人则大气了些,平时打赏都是大方的,并不在几个小钱上斤斤计较,而且喜爱读书,一心要在科举上博个出身,读书人都很爱惜名声,不应该会做出这种与别家的婢子有私情这样的事情。而且,从年纪上来说,赵仲良也不过十四、五岁,九惠比他还大了两、三岁,不可能是他。
可是除了赵家,淮南府还有哪家奢侈到拿湖丝料做平时的衣裳,倒也不是说淮南府就没有比赵家更有钱的,只是一般的富商大户,哪有资格拿湖丝料子做衣裳,即使想穿,也只敢穿在外袍里面,绝对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摇过市,也只有赵家,有钱,有地位,还爱炫耀,典型的暴发户姿态,像华家、杜家这样的绵延几世的世家大族,是绝对不会这样张扬的。
赵家?赵家!
等等,书房……华灼霍然惊起,她怎么忘了,上一世爹爹之所以百口莫辩,就是因为书房里莫名多出一本他贪墨河银的帐册,九惠管着爹爹的书房,书房里多出一本帐册,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除非……除非她故意视而不见,又或是那本帐册根本就是她放进去的。
想到这里,她的身体渐渐发凉,只觉得脑子里乱轰轰的。
怎么会是九惠?怎么会是她?华家待她一向不薄呀,后来爹爹还把她许给了二管家……没错,就是在明年四月时,九惠满十八岁的那一日,父亲特地把二管家叫进了书房,特特地叮嘱二管家要善待九惠。
把最看重的大丫头,许给最心腹的属下,历来是华家的传统,这意味着,将来九惠就是要接刘嬷嬷的手,成为刘嬷嬷之后的内院大管事,而二管家华仁也必然是要接任大管家的。
这样的前程,九惠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给一位富家少爷做妾,真的比在华家当内院大管事更好吗?要知道,很多时候,妾还不如内院大管事的权柄大,双成姨娘之所以能在华家帮着主母管事,完全是因为方氏有一阵子身体不好,而且双成原本就是她极信任的陪嫁丫头,即使这样,在华府里,双成姨娘说出来的话,也未见得有刘嬷嬷好使,仅仅只是名份上高些罢了。
第121章 私情背后
“七巧……去请母亲……不,请刘嬷嬷过来。”
华灼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心惊胆颤,刘嬷嬷老成持重,母亲现在不在府里,也只能跟她商量了。
刘嬷嬷来得及快,进门就问道:“小姐,可是九惠那里有什么不对?”
到底是人老成精,华灼突然将她请来,又让八秀去守门,神神秘秘的,自然是有大事,而今天发生的事,只有九惠擅自离府最为可疑。
“七巧,你来说。”
华灼沉着脸色,让七巧把看到情形对刘嬷嬷又讲了一遍,直骇得刘嬷嬷也是脸色大变,以手拍腿道:“这丫头,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来……”
“嬷嬷,这种事情,依你看该怎么处置?”华灼不能将她的怀疑说出来,因为那都是没影儿的事,不过丫环与外男有私情,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事了。
刘嬷嬷长叹一口气,道:“九惠在府里也有十年了,当初还是夫人亲自调教的她,教她识字,后来见她心细稳重,又不是个多话的,所以特地派她到书房那样的重地去伺候,一晃也有五年了,唉,怪不得常言道女大不中留,咱们府里的丫头,一般十五、六岁就配了出去,便是倚重的,最多也只留到十八岁,老爷、夫人原是想等她十八岁上,再给她配个有前程的小子,这眼看着就快到日子了,她怎么就犯了糊涂呢?小姐,依我看,九惠也不是有心的,她年岁到了,哪有女子不怀春,不如索性就放她出府吧,莫等到闹出什么丑事来,那时便是把她打死也不值了。”
华灼听出来,刘嬷嬷这是有意替九惠求情,否则出了这种事,便是不打死她,也要赶出府去,可刘嬷嬷说的是放出府去,这便是又一层含义了,放出府,自然就是放她出府去嫁人,按惯例,华家还要替她出一份体面的嫁妆。
“嬷嬷……这样可不好吧,万一以后有人有样学样,岂不是以为咱们华府没了家风……”
华灼慢吞吞地说着,就这样放九惠出府,她又岂能甘心,书房里那本莫名出现的帐册问题一日不搞清楚,她寝食难安,可是再仔细想想,离出事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帐册问题恐怕根本还没有出现,即使把九惠抓来私下拷问,只怕也问不出什么。她又觉得为难起来,为了捕风捉影、甚至是根本就还没有出现的事,就把九惠从重处置了,这似乎也不太妥当。
刘嬷嬷心中一凌,以为华灼要从重处罚,顿时有些不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小姐的意思是?”
华灼想了想,终于取了个折中的法子,道:“九惠这些年伺候爹爹也算尽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从重处置了她,只怕让那些不知内情的旁人寒心,但此事又十分严重,万一传了出去,咱们华府的颜面何存,因此绝不可姑息,依我的意思,就让九惠把那男子是谁说出来,让他出了银子,将九惠赎出去,此后要嫁要娶,一概与我华府无关,华府也不追究他们有私情的事。嬷嬷以为这样处置可否?”
只要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自然会有蛛丝马迹可寻,那本帐册的事跟九惠到底有没有关系,也就可以得到证实了。
“小姐这样处置,倒也算是两全,只是夫人那里……”刘嬷嬷见华灼没有从重处罚九惠,心里也是欣慰,九惠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实是不忍看她下场凄惨,不过夫人却是最恨丫环闹出这样的丑事,只怕未必会轻放了九惠。
华灼又想了想,道:“娘那里,自有我去劝说,九惠那里,就交给嬷嬷去说,袖儿在书房也有一段时日了,应该知道怎么伺候,九惠她暂时就调到客院洒扫去,那里人少安静,嬷嬷好生劝劝她,务必让她将那男子的身份说出来,不然我在母亲那边,也不好开口。”
“这……冒然将她从书房调开,老爷只怕是不习惯的。”刘嬷嬷又道。
华灼摇了摇头,却道:“这种事一旦揭穿,她不吓死便是好的了,又怎么能还像以前那样伺候爹爹,与其让她心不在焉,不如让她到静处好生反省,嬷嬷你可得找人看好了她,莫让她做出什么事来,不然咱们一片好心,只怕反害了她。”
刘嬷嬷一想,小姐这话也是一番道理,私情被揭穿,胆子小些的女子,只怕吓也吓死了,九惠平日少语寡言,但骨子里其实是个性烈的,别到时候面子上一时抹不开,寻了短见,倒把小姐和她的一番好意全给抹杀了。
“小姐放心,此事轻重嬷嬷心中有数。”
刘嬷嬷知道事关重大,出了秀阁,也不耽搁,径直就往九惠的房间去了,就在屋里坐等九惠回来。华灼却心中仍然忐忑不安,上一世华家最终家破人亡,那本做为关键性证据、使得父亲百口莫辩的那本帐册,到底跟九惠有没有关系,这个疑惑像猫爪儿一样,时时挠着她的心。
那个男人,是不是赵家大少爷赵伯良?
如果是他,那么几乎就可以肯定,上一世的事情赵家一定脱不了关系,一个最瞧不起这些为奴为婢的人,竟然跟华家的婢子偷情,不是另有企图才怪。
“小姐……小姐,夫人回来了。”
七巧匆匆跑来通报,显然她也知道,九惠的事情,虽然小姐和刘嬷嬷已经商量好了,但最终拍板决定的人,还是夫人,因此一直留意着大门口的动静,方氏一回来,还没有迈进西跨院的大门,她就来报信了。
华灼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立刻去见母亲,而是敛起心神,细细地思考了一下要怎么对母亲说起这件事,略隔了大半个时辰,才起身带着七巧和八秀向西跨院走去。
方氏已经换了衣服,洗脸净手,此时正坐在软榻上,手里端着一杯云雾茶,边吃边跟三春说着什么,忽见华灼没等通传便进来,于是笑道:“正要去看你,怎么就来了,怪不得人常道母女连心。”
“娘,庄子上有什么事吗?”华灼在方氏身边坐下,又笑着向三春道,“这茶好香,一定是三春姐姐亲手泡的,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口福。”
三春微微一笑,道:“小姐要吃茶,只管吩咐就是,能为小姐泡茶,原是我的荣幸呢。”说着,便转身去了茶房。
“庄子上的事你不用理会,眼下只把那幅百子千孙图绣好便是了。”
方氏笑应了一句,但忽见华灼把八秀支出去守门,然后流露出欲言又止的姿态,立时便知道有事了,而且事情很严重,否则女儿也不会把三春支开了,她下意识地坐直身体,微微讶异道:“怎么了?”
这次华灼没让七巧说,而是自己斟酌着把九惠的事情说了,又将自己对九惠的处置方式说了出来,方氏一听,就怒道:“糊涂,这种事情如何能这样轻易便放过了那贱婢,她如此败坏我华府门风,绝对不能轻饶。”
“娘说的是,只是女儿另有想法。”华灼并不反驳,顺着方氏的语气,“九惠糊涂,女儿饶过她并非只是顾念着她服侍爹爹多年的功劳,其实是想让她说出那个男子是什么人,若重罚了她,她一横心,索性求死,那男子是什么人岂不是便不可知了?娘,你想一想,九惠身为婢子,又非绝色,一个富家少爷,凭什么瞧得中她?”
方氏并非蠢笨之人,华灼这么一说,她也明白过来,心中一惊道:“莫非是别有所图?九惠管着你爹爹的书房……啊……”
华灼郑重点头,道:“爹爹时常会带些公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