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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日不赶你走,你指不定说出什么让我吐血的话呢!”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理亏,那日若他没有发现她的意图,她的确是打算和他一刀两断的。她扯了扯嘴角,伸手拉住容景的手,“我们现在回程,我将那个香囊给你绣完了如何?”
“现在我最想的是吃你亲手给我烤的鱼。”容景道。
“那香囊呢?吃烤鱼的话你今日就佩戴不上了!”云浅月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过了响午。他们若是奔波去香泉山的话,再烤鱼回程,她再回府绣香囊时间来不及。
“那就改在我及冠之日,你送给我,如何?”容景道。
“那也行!”云浅月痛快地答应。他及冠和她及笄是一日。还早呢!
容景不再说话,反手拉着云浅月上走到车前。二人刚要上车,只见远去奔来一匹快马,马上坐着一名小太监,容景手一顿,云浅月抬眼看去,只见这名小太监她认识,正是那日皇后私访浅月阁,这名小太监奉了老皇帝的命令来请皇后的人。是继陆公公之后新继任的皇宫大总管。年纪轻轻就被老皇帝抬上大总管的位置,可见本事不小。
“他叫什么名字?”云浅月偏头问容景。
“他叫文莱,是陆公公的干儿子。在皇宫里人人都称呼他小蚊子,如今成了文公公了!”容景看着那个小太监急急赶来,正对着他们的方向,他语气微沉,“看来今日我们去不成香泉山了,我吃不上你烤的鱼了!”
“今日吃不上还有明日后日,我改日烤给你就是了!”云浅月对去香泉山不大感兴趣,但她知道容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想吃烤鱼,而且还跑去香泉山。大约是今日乞巧节,他在香泉山安排了什么惊喜给她。
“也罢!”容景一叹,神色似乎有几分抑郁。
云浅月笑着安慰了容景一眼,撤出被他拉着的手,看着那匹马走近。
容景面色恢复平静。
不多时,一人一马来到,文公公翻身下马,对云浅月和容景恭敬地一礼,“奴才文莱给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请安!奴婢奉皇上之命来请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进宫,皇上和皇后娘娘多年未曾一起乞巧,想今日一起在百花园乞巧。邀请各府的世子公子小姐们一起乞巧。要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务必去。说这样的日子是福日,不可缺了任何一人。”
“文公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云浅月看着文莱。想着可惜了一个名字,是太监。他既然是陆公公的干儿子,陆公公算是因她而死,他心里大约是恨着她的。不过这小太监对她不表现一丝一毫恨意,到也是真本事。
“奴才是听七皇子告知的。”文莱道。
“七皇子?”云浅月眼睛眯起。
“是,奴才出了宫门时正巧碰到七皇子进宫。七皇子听闻奴才要去请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便告知说让奴才来这里碰碰运气。因为太子殿下等人都聚集到了西山,景世子喜欢清静,奴才想想七皇子说得有道理,便来了东山。”文莱垂着头,回答得极为恭敬。
云浅月想着夜天逸回宫的倒是挺快,不知道他怎么将那十几黑衣人处理的。是不是也像如今容景一般悄无声息烧了?若是烧了的话,那么他大约是知道些什么的。
“好,辛苦文公公了,我们这就回宫!”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当先当了马车。
云浅月不再说话,也随后上了马车。想着老皇帝让他们回宫一起乞巧的意图!
“奴才还要去西山给太子殿下等人宣旨,就先走一步了。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在酉时之前到达百花园就可。”文莱又道。
“好!”容景应了一声。
文莱翻身上马,一人一马如来时一般消失了身影。
云浅月上了车之后忽然又挑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看着文莱的身影离开,骑在马上,小小的身影极为沉稳轻盈,且掌控马匹的姿势也是极好。她微微蹙眉,“马上功夫如此之好,落地无声,说话气息微浅,没想到还是一个身怀武功的太监!”
“他是皇宫里唯一一位会武功的太监。是经过皇上特赦,几年前皇上在御花园遭遇暗杀,这小太监曾经救过皇上的命。陆公公知道他会武功,违反了皇宫规定,要打杀了他,皇上却是赦免了他,并且特许他会武功,并且还指在陆公公手下。”容景道。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放下帘幕。
容景拿出两个锦盒,打开递给云浅月,“先吃一些!皇上今日在百花园会设宴,我们一会儿进城直接进宫。”
“嗯!”云浅月见锦盒里放着各种样式的糕点,点头接过。
二人不再说话。
弦歌将那些死尸烧成灰烬,回到车前,一扬马鞭,马车出了东山,向京城走去。他在车上想着世子和浅月小姐终于和好了,再不和好的话他快被世子折磨死了。世子受罪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受罪,而是他们伺候世子的人都跟着受罪。不止他们,荣王府内的人这几日也是哀鸿一片,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云浅月吃了一盒糕点之后抬起头,见容景居然歪着车壁睡着了,她一愣,伸手想推他,却在贴近他身子时住了手,对外面的弦歌轻声问道:“你家世子多长时间没睡了?”
“从您那天离开之后,世子就再没睡。”弦歌声音带着丝埋怨。
“他都做什么了?”云浅月想着她从荣王府离开到今日有三天吧!这个人三天没睡觉?可是她刚刚丝毫没看出他有何不精神的模样。
“头一日在房中坐了半日一夜,第二日教五小姐和容昔掌家一日。晚上在房顶上上喝了一夜酒。之后就一大早来了东山。然后接下来的事情您都知道了。”弦歌低声道。
“五小姐和容昔掌家?”云浅月挑眉,看了睡着的容景一眼。
“是,世子将府中的掌家之权交给了五小姐。将荣福大管家的职位免了,容昔接替。”弦歌想起那日的事情就觉得惊心动魄。他那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世子和浅月小姐就此真的翻脸了,那他们就暗无天日了。不过浅月小姐还好明白,今日若是跟随七皇子一去不回,世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云浅月想起那日情形,淡淡一笑,“容铃烟是个掌家的苗子!容昔也不错。”
“原来您也这样说!那日听说世子让五小姐掌家,荣王府便炸开了锅,尤其是二小姐最不服气,要闯进紫竹林。却是被五小姐当即带着人拦住。本来府中人人都觉得五小姐柔弱可欺,不成想却是个硬茬子。”弦歌听到云浅月这样说,怨气退去,大约这几日憋坏了,难得地扯开话匣子,对云浅月压低声音道:“二小姐在府中嚣张跋扈惯了,吃了亏。那些小姐们便再不敢扎刺了!而且昨日世子只教了五小姐半日,教了容昔半日,二人便将府中之事接管了下来。如今不但那些小姐不敢挑衅五小姐,就是几位老爷和夫人也是不敢。其中包括五小姐的亲生父母四老爷和四夫人。”
“四老爷和四夫人如今给五小姐选定了亲事没有?”云浅月问。她来那些日子似乎听彩莲等人唠嗑说起京中的各种趣事,听得最多的就是四夫人到处为四小姐说亲的事情。
“选定了,但四小姐一直不同意。四夫人前一段时间拿此事询问世子,想要世子发话,只要世子应允,五小姐不答应也得答应。但世子未曾理会四夫人。如今五小姐掌家,算是世子的人,和府中其她小姐再不一样。以后她的婚事儿由世子做主。”弦歌道。
“选定的是哪家的公子?”云浅月想着容铃烟痴情夜天逸。不知道容景是什么打算?
“选定的是丞相府的公子。”弦歌道。
云浅月想起在武状元大会那日似乎有丞相府的公子上场的,如今秦玉凝和夜天倾得老皇帝赐婚,丞相府出了百年来天圣皇朝除却云姓之外的第一位太子妃。朝中多少官员争相巴结,大约多少人会踏破丞相府的门槛,四夫人选定了丞相府的公子也符合人之常情。她笑了笑,问道:“丞相府有什么态度?”
“丞相府也未表态,不过那丞相府的公子似乎对五小姐有意思,今日早上去荣王府请五小姐一起乞巧。”弦歌道。
“哦?五小姐答应没?”云浅月想着这京城真是每时每刻都有有意思的事情发生。
“五小姐答应了!”弦歌道。
云浅月想着容铃烟也是个有意思的主!怪不得能让荣老王爷利用她对容景和她敲山震虎呢!看人果然不能看表面,荣王府的女人如何能有真愚蠢的?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她笑了笑,不再说话。
车外弦歌也不再说话。
容景靠着车壁似乎睡得很熟,脑袋随着马车前行而晃动。
云浅月看不过去,身子坐过去他身边,她刚一坐过去,容景的头立即靠在了她的肩上。本来放在腿上的手将她抱住,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向她。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想着容景也是一个不过及冠的少年,只不过少年老成而已,偶尔会有孩子气。她好笑地看了他片刻,无丝毫睡意,伸手打开车壁的书匣。
书匣左侧栏里整齐摆放着大约几十本书,右侧栏里整齐摆放着大约几十本黑色的类似奏折之类的本子。她将左侧的书扫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偏头看了容景一眼,见他睡意安然,她伸手拿起了右侧最边上的一个本子打开。
只见居然是一本密密记述的手札。这手札和普通的手札不同,不是用宣纸或者草纸书写记述事件的,而是均用紫色的竹叶黏贴在纸张上的,每一片紫色的竹叶上都写着字迹。
当看到第一页的第一片紫竹叶就让她一愣。
只见上面写着,“红阁复出,公子可有吩咐?”
只见下面是容景的笔迹,“无!”
第二片紫竹叶上写着,“七皇子不日即将回京,公子定夺!”
只见下面是容景的笔迹,“乱!”
乱的尾部有一处轻微的顿笔,彰显执笔之人当时不平静的心境。
云浅月盯着那个乱字看了片刻,偏头看向容景,容景似乎不知道她翻看了他重要的秘辛一般,依然沉睡,一动不动。她收回视线,不再往下看,将手札合上,放回了书匣里,再无翻看那些手札的想法,将书匣关上,靠着车壁静静而坐。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静静回到东城门。
云浅月听到车外人声热闹,伸手挑开帘子一条缝隙看向车外,只见城外早已经汇聚了大量游玩的人群。月亮河四周更是围满了年轻的男男女女。人人手中拿着星缘灯和乞巧之物。入眼处衣着光鲜,星火璀璨,好不热闹。
她想起夜轻染说赛马然后再来月亮河放星缘灯,可惜没成功!她放下帘幕,无声叹息。对于夜轻染,她并不是傻子,他的感情她能隐约知道,但是无法回应,不想打破,只能装作不知。但愿他能想明白成为朋友,因为她已经喜欢容景,只要是她喜欢,就会有多少能喜欢的心就会喜欢多少,不会藏一分一毫空余之地,所以如今的她再负累不了过多的情给他或者别人。
“你是否想去放灯?我们下去?”容景睁开眼睛,看向云浅月。
“小孩子玩的把戏而已。不去!”云浅月摇摇头,“如今距离酉时还有一个时辰,你再睡一个时辰,我们压着点进宫。”
“嗯!”容景重新闭上眼睛。
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今日晚上不知道老皇帝会整一出什么样的节目。
马车畅通无阻进了城,径自向皇宫而去。
弦歌知道容景在睡,自然放慢了行程,将马车赶得要多慢有多慢。
谱一入城,城内比城外的月亮河还要热闹。大街上熙熙嚷嚷,各种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叫喊的名字均是各种乞巧之物。
云浅月再次挑开车帘缝隙向外看去,只见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胭脂盒、镜子、彩梳、绒花、瓜果,还有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