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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逸知道云浅月既然来了不会不进去的,便也不再劝说,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停尸房停着昨日刺杀云暮寒的数十黑衣死尸。每一个黑衣死尸上面都盖了一层白布。云浅月回头对一名小兵吩咐,“拿两副口罩和手帕来!”
那小兵看向德亲王,德亲王摆摆手,那小兵立即跑了下去。
不多时那小兵拿来两副口罩和手帕。云浅月伸手接过,递给夜天逸一副,自己将另一副戴上。戴上之后,她伸手解开了一个尸体身上的白布,只见死尸整个身体已经溃烂,她伸手扯开他的衣服,上身血骨斑斑,已经不见一片好的地方,她皱眉,伸手去扯下衣。
夜天逸出手拦住云浅月的手,“月儿,你退后,我来!”
云浅月看向夜天逸,见他眉头皱起,一脸坚定,她点点头,退开一步,夜天逸伸手扯开了那尸体下衣,只见同上身一样,同样血骨斑斑,不见一片好的地方。他看向云浅月。
“都看过来!”云浅月声音发沉。
“好!”夜天逸走到另一个尸体旁,重复一样的动作。
另一个尸体也如第一个被掀开的尸体一样,一连几个尸体都是如此,将这间停尸房所有的尸体都查看完,全部都是全身溃烂,看不出一丝好的地方。
夜天逸薄唇紧紧抿起,看向德亲王,“德王叔,这些尸体从昨日我交来这里,让你看管后,有什么人来过此地,或者是经手了这件事情?”
德亲王脸色同样不好,看了云浅月一眼,同样沉声道:“昨日你命人将这些尸体带来停尸房后,我一直着人看管,除了请了一名仵作来验尸外,期间没有什么人来过。”
“那名仵作是何人?”云浅月问。
“是刑部的一名老仵作,刑部所有的案子都是他一直在验尸。”德亲王立即道。
“将昨日他验尸的报单拿来!”云浅月看着德亲王。
德亲王一摆手,在外面等候的一名官员立即去了,不多时将一张写了笔迹的纸张拿来递给了云浅月,云浅月接过纸张看了一眼,递给夜天逸。
夜天逸也看了一眼,眉头皱起,对德亲王道:“德王叔,将那名仵作带来!”
德亲王点点头,对身后再次摆手,有人立即跑了出去。
“月儿,我们先出去再说!”夜天逸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如今尸体全身腐烂,自然是验不出什么来了!昨夜南凌睿说那人下体印刻有西延的宫印时她就该想到这些尸体大约会被毁去,可是她因为和夜轻染说了那番话被容景听到离去后扰了心神,没有来停尸房一趟。
夜天逸也在云浅月之后抬步出了停尸房,德亲王和几位官员也跟了出来。
出了停尸房,空气顿时一新,云浅月摘掉口罩,问德亲王,“昨日仵作来验尸是什么时候?”
“七皇子派人将这些尸体送来之后我就命仵作来了。”德亲王道。
“这些尸体腐烂是因为被人在外表洒了一层尸化粉。这种尸化粉不同于那种沾染了既让尸体化成水的那种烈药,而是一种慢性尸化粉。是一点点滋渗到尸体里,达成全部由内而外腐化的效果。”云浅月淡淡道,“这种尸化粉有一个特点,就是当尸体全部渗透了尸化粉后,完好的尸体早先看不出任何异样,可以一瞬间突然腐化。”
“原来这样,怪不得我刚来时这些尸体还好好的!”德亲王看着云浅月,有些讶异她竟然知道这种尸化粉,但看到她身边的夜天逸,想着她能和七皇子通信五年,又得景世子垂青,还有他的儿子也对她怀有恋慕之心,以及每次都将皇上气得跳脚却安然无恙。想起老皇帝说这个丫头居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蒙蔽了十多年的话,他便打消了讶异。“德亲王,您能确定看守这些尸体的人都是您的人?”云浅月看着德亲王。
“老臣若是没有这么点儿本事,这刑部也不用管了!”德亲王肯定地点点头。
“看尸体的溃烂程度,应该是一夜零半日。也就是说昨日将这些尸体送来后,就有人给这些尸体洒了尸化粉。”云浅月看向德亲王,“只需要查出那段时间看守停尸房的人和接触尸体的人就可以!”
德亲王点头,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沉声道:“德王叔,看守停尸房每段时间都有人员的名单记录吧!将那个拿来。”
德亲王点点头,刚要开口吩咐,早先离去的那人跑回来,跪在地上禀告道:“禀王爷,七皇子,仵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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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公子谋 第七十七章 纳妾非妻'
云浅月丝毫不意外仵作之死,夜天逸和德亲王治下严谨,不会出现这等漏洞的。那么只有来了一次的仵作有机会下手。因为谁也不会防范仵作,仵作碰尸体理所当然,而且时间还正好与尸化粉的时间吻合。
“什么?仵作死了?怎么死的?”德亲王一惊。
“似乎是服毒自尽!”那人立即道。
“将人立即带来这里!验尸!”德亲王看了云浅月和夜天逸一眼,见二人不语,他沉声吩咐。
“是!”那人立即领命去了。
“这名仵作年约半百了,是刑部的老仵作,无数的案子都经过他的手。比一般的仵作都要有经验和见识。很多的疑难案件到了他这里都能迎刃而解。所以这些年我掌管刑部一直用的是他。没想到……”德亲王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怎么可能是他?他家中已经无人,孤寡无依。再说本王对他也不薄。”
云浅月默不作声。
夜天逸看向德亲王,劝慰道:“德王叔,世间最难以掌控的就是人心。你无需自责了!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等将那名仵作带来,我们验尸之后,或许就能找到原因。”
德亲王点点头。
不多时,两个人抬着已经死了的仵作走来。仵作嘴角流着黑色的血,显然是服毒自尽。
“月儿,你怎么看?”夜天逸看着那名仵作片刻,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也看着那名仵作,这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衣着朴素。除了嘴角流出的黑血外,全身完好,她重新戴上口罩手套,将仵作检查了一遍,对夜天逸淡淡道:“他是自尽没错,服用的还是普通的鹤顶红。”
“他有什么理由做这件事情?难道他和这些刺杀云世子和清婉公主的黑衣人有什么联系不成?”德亲王看着仵作,疑惑对道:“本王掌管刑部,这些年对每个人都会严密注意的,从未见他和什么人有过来往。”
“他虽然是自杀,但是面有愧色,说明做这件事情觉得愧对王爷信任,同时也说明是他杀,迫不得已才做了这件事情。”云浅月又道。
“浅月小姐,你从哪里看出他面有愧色?”德亲王看着仵作,他没看出什么,看向云浅月疑问。
“这是一种埋藏很深的细微表情。若是德亲王不信的话可以扒开他眼皮看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深处此时是有愧色的。一个人的眼睛最是骗不了人。”云浅月对德亲王道。
德亲王闻言上前一步,伸手扒开那名仵作的眼睛,果然见眼中隐藏着愧色,他松开手,赞服地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比一般仵作都要厉害。老臣以往真是眼拙了!”
“德王叔,月儿是有才华的!眼拙的不止是你,天下多的是人都如是。”夜天逸一笑。
“不错!浅月小姐深藏不露,老臣惭愧。”德亲王点头。
云浅月不置可否,她是深藏不露?不过是迫于无奈伪装而已。不再说话。
“七皇子,如今仵作已死,显然这是仵作所为,你看……”德亲王看向夜天逸。
“德王叔,下令彻查!查明仵作来历,或者这两日都与什么人有过接触。”夜天逸看着已死的仵作,一字一句地道:“一查到底!”
德亲王点头,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并未说话,他回头对身后的两名官员吩咐了下去。两名官员领命,立即下去查了。
“月儿,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进宫禀告父皇,你是随我一起进宫还是……”夜天逸转头询问云浅月。
“你自己进宫吧!告诉皇上姑父,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自己查吧!我这几日很累,想回府休息。”云浅月用衣袖遮住头顶的日头,有些无趣疲惫地对夜天逸道。
夜天逸看着她,关心地问,“月儿,你身体不舒服吗?”
“嗯!”云浅月点头。
“我看看!”夜天逸伸手去把云浅月的脉。
云浅月站着不动,任她把脉。
夜天逸眉头皱起,“这么长时间了,你身体居然还如此虚弱,这样下去怎么行?”话落,他拉上云浅月就走,“走,我送你回府!你是该好好休息。”
“不用了,你进宫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云浅月甩开夜天逸,淡淡一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么短的路自己能回得去!况且这件事情的确非同小可,皇上姑父应该尽快知道。毕竟还有几日就五十五大寿了,京城如今时常有事情发生,乱麻至此,可是不利。而且如今夜天煜掌管了西山军机大营,夜天倾又有丞相府支持。你虽然拥有整个北疆,但是毕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万一你因为我而得了皇上姑父的不喜或者忌讳,那么你就麻烦了。”
“月儿……”夜天逸闻言眸光带有喜色地看着云浅月,“你是在关心我!”
云浅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天逸,作为朋友,我自然对你是关心的!”话落,她看到夜天逸暗下来的脸,不再理会,走过去牵过马缰绳,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离开了刑部门口,向云王府而去。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身影消失,俊逸的容颜忽明忽暗。
“七皇子,一个女人的心里若是没有你,就好比一块巨石,坚硬无比,任你风吹雨打,它也屹立如初。”德亲王也看着云浅月离开,他发现每次看着浅月小姐背影都挺得笔直。她这个背影不同于大家闺秀循规蹈矩的身影,而是仿佛军人一般,百炼的钢骨体魄,不因为她身量瘦小而令人看弱。
“德王叔,风吹雨打不成,那么烈火焚烧或者巨斧劈砍呢?会如何?”夜天逸不收回视线,轻声问。
“那么巨石就不再是巨石了!那个女人也不是你原先想要的那个女人了!”德亲王道。
“巨石碎了,即便成了碎屑、石粉、石灰,也还是它。这个女人不是我原来要的也不怕,只要是她就行。”夜天逸收回视线,忽然一笑,“况且看了十几年这样的她,是也该换换样子了。”
德亲王叹息一声,语气微重,“七皇子,女人总归是女人。女人如沙如风,再美好也不过是几年而已,韶华不复,容颜老去,也不过是一个蹒跚老妪。什么也不比秀丽江山,万里如画,千载基业,万世功勋来得实在。智者,不会为一个女人左右。君者,不会为尺寸之地所折服。你可明白?”
“德王叔,你说何为男人?”夜天逸看向德亲王。
德亲王忽然一怔。
“男人者。田也,力也。田者万里江山,千古基业。力也,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