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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淋在祁安头上沿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地上,“我……卑职只是想给他个下马威……谁知道他……真的喝了……”
桓煜看着他低着头局促不安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斥责他,“就知道意气用事,这个大人了还跟一个孩子一样做事不考虑后果!方才军医说他因为嗜酒,脾胃本就不好,如今还喝了你加了料的水,我告诉你,如果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保不了你!”
“明明是他自愿生病的,怎么能够怪我呢……”祁安嘟嘟囔囔地,抠着手指有些不服气。
“你说什么!”桓煜一声冷喝,截断了祁安的抱怨,“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给他机会让他探查我们军营里的事!你吩咐下去,那些军医谁要是敢胡乱说话,本将军就拔了他的舌头。”他背着手从椅子上站起来,“至于你,杖责二十,以示惩戒。”
“啊?真打啊!”原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没想到这惩罚只是来晚了些。但也明白,桓煜要给谢忆一个交代的,撇着嘴从地上站起来,“卑职领命”。心中偷笑,反正刑堂里的那些兄弟跟自己关系不错,打多少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儿。
似乎看出了祁安的心思,桓煜在桌前坐下,翻开一边的兵书,云淡风轻地吐出几个字,“不见血不要停。”
“不要这么狠吧,见血了我可就爬不起来了!”祁安猛地转过身,瞪大了眼睛看着桓煜。桓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面色严肃,没有一点说笑的样子,祁安艰难地咽了口吐沫,拱了拱手,“是。”
听着外面传来的抱怨声,桓煜眉毛微挑,嘴角不自禁扬起。放下手里的书,想起谢忆的样子,脸色也变得凝重,这谢忆还真是肯下血本儿啊,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既然倚绿对他这么重要,当初又何必那般在意世人眼光,以至于伤了他的心。
“既然你谢忆不懂得珍惜,就让我来照顾他,你在乎的我不在乎,你放不下的,我却能为他放下。功名利禄,美人知己,我要定了!”
因为谢忆身体欠佳,原本定于晚上的接风宴延期举行。
谢忆的大帐里的东西全换了一边,所有的都是整个军营里最好的,周围的守卫也是多了一倍,没有桓煜的命令,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可能飞进去。
夜里,烛灯被燃起,谢忆的身体也好多了,脸色不似白日那般苍白,颊边有了血色。
“公子,您说您这是何苦呢,那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若是让……”谢青顿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若是让老爷夫人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啊!”
谢忆端着药碗,皱着眉仰头将药喝干,接过谢青手里的茶杯,漱了漱口。
“现在您既受了罪,也没从那军医口中得到关于竺公子的消息,不是得不偿失嘛!”谢青将谢忆身后的枕头放平,让他躺好,脸上满是不认同。
谢忆闭着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笑意,声音如高山之上坠下的水滴,落在心湖中荡起圈圈涟漪,“谁说得不偿失,我已经得到他的消息了。”
第一百零九章:夜凉,坝下鸿门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懂你的除了知己就是敌人。】
谢青不知道谢忆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关于言乙的消息,只是看着他嘴角勾起的笑意,觉得有些心疼。
谢忆的眼神温柔,抬手摩挲着一边药碗,“这碗药至少多加了两份儿的甘草,所以入口不是苦涩,而带着一点甜味儿。”他歪靠在榻上,慢慢闭上眼睛,“倚绿他怕苦,所以每次煎药都会加放两份儿的甘草,还要备着蜜饯。”
谢青看着闭上眼睛似是睡着的谢忆,帮他掖了掖被角,轻叹了一口气,公子这是魔怔了,就算这碗里多了两份儿的甘草,也不能说明那个竺言乙在这里啊,或许是这里的传统呢?
接风宴定在第二天傍晚,有几位将军副将作陪。
夕阳像是一只巨大的火球缓缓坠落,橘黄色的光洒在黄草之上,让它们也多了一份光彩。最后一抹余光沿着缝隙潜进了大帐,似与帐中的烛火一分高下。
桓煜看着台下拿着筷子只是吃菜的谢忆,唇边溢出一丝冷笑,脸上却是推起了笑容,挥手让下面的舞女退下,“看来谢大人并不喜欢这样的节目,难不成是府中佳人管得太严,不许大人对美人侧目?”
周围的那些将军听此一言也皆是哈哈大笑,“想不到谢大人还是一个畏妻之人呐。这点来说就不必我们这些粗人自在了!”
“诶诶诶,薛先锋此言差矣。想那谢家少夫人一定是位绝色美人,才能让这谢大人甘愿为她舍弃了大片花田呐,由此来看大人也是一个痴情之人。”另一个身着盔甲留着小羊胡子的男人,擎着酒杯眼睛微眯着,脸上堆积着笑意,“不过,我等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有这等魅力,莫非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飞燕般羸软细腰,还有着祸国妲己一样的媚骚?”
“李肖!”台上一声冷喝让那人身体猛地一个哆嗦,手里的酒杯啪地一下落在桌上,又滚落在地上,他在原地跪下,低着头没有说话。
“这等诨话你也能说出口,平日里你在军中犯浑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在谢大人面前耍刁,真是无法无天了,来人,将他拖出去不许再出现在谢大人面前!”话虽严厉,惩罚却是不严,谢忆对于他的处理并没有异议,嘴角依旧是浅浅笑意,抬手端起一边的茶杯抿了口茶。
看着场面有些冷场,薛延站起身来朝着桓煜行了一礼,“将军,既然大人无心歌舞,薛延便耍一段剑为将军,大人助兴如何?”
桓煜轻笑,微微有些酸意,“谁都知道你薛延剑术超绝,却见过的却只有死人,现在你竟然为了谢大人肯在众兄弟面前舞剑,啧啧……”他看了眼谢忆,“忆深,你的面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今日我等可是沾了你的光啊!”
“是谢某的荣幸。”谢忆微微低头,抬头的时候眼中却是看戏一样的笑意。
宴无好宴,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戏,酒酣之后,大帐中只剩下桓煜和谢忆两个人。帐中燃着炉火,偶尔发出哔啵的声响,火星跳出来渐渐冷却,化成飞灰落在地上成了尘埃。
两人围坐在火炉旁,桓煜拿着挑着酒坛在上面温酒,从坛口溢出的酒香在两人鼻尖萦绕。“当初既然放弃了,为何今日还要到这里来?”桓煜看着烧得通红的炉火,往上面浇了一杯水,呲地一声,一股白烟在两人面前升起,又缓缓消散。
“带他回去。”谢忆脸上依旧是温润的表情,眼角也是浅浅笑意。手却紧握成拳,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桓煜冷笑,“回去?哈,你凭什么带他回去?凭你家中的母老虎,还是凭你身外后宫的宝贝妹妹?你带他回去只会给他伤害,难道你真的想看到他死?”
谢忆的手紧握在一起,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不是以前的千婉了,在她刺伤自己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已经是势不两立的局面。而那个如瓷,表面看起来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却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当初也是因为听说倚绿跟自己有什么谣言,竟然带人冲到了东山别处去质问他,若非倚绿不在,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可即便如此,他也想带他回去,他自信能够保护好他,就算不见面,知道他就在身边也是好的。
“让我见他一面。”
“怎么,想博取同情?让他知道新婚不过几个月的忆深会憔悴到如此模样是因为思念他?”桓煜目光微冷,轻轻一笑,就酒坛取下倒了杯酒,“只可惜他不在这里,你的苦情戏无人欣赏。”
谢忆没有一丝的情绪外漏,声音淡淡的凉凉的,“蜀南的那位并不是他。”
第一百二十章:唐风,人来未绸缪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昏睡太久,会忘记时间。言乙靠在榻上看着桌上粗瓷坛中栽种的玉簪花,心口微微有些痛,看着掀着门帘走进来的訾蹇,掩着嘴唇轻咳了两声,干哑的喉咙里吐出几个字,“哪里来的玉簪花?”
訾蹇愣了一下,从他开始照顾这位竺参军,就没听见他说过一句话,这声音虽然带着病态的干涩,却又像风抚树叶发出的细响,让他的心平静下来,端着药碗站在言乙身边,“将军送过来的。”
看着言乙皱眉盯着自己手里的碗,訾蹇嘴角不自禁溢出一抹浅笑,“按照将军吩咐,多加了甘草,请参军将它喝完。”
“这次也是两次的份量?”言乙没有接,看着眼前的大碗,喉结上下滚动,他可是没有忘记上次桓煜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啊?”訾蹇突然表现出惊惶的神色,低下头,声音也软了两分,“是……是将军让卑职这般做的。”
手里一轻,言乙已经接过他手中的碗,仰头喝了两大口,随即就要泼出去,却被訾蹇伸手拦住,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见两指捏着碗檐儿,那瓷碗就落在他的手里,“参军这样就太浪费了,毕竟是五次的剂量。”
言乙眸中闪过冷光,抬手擦了擦嘴唇,“你骗我?”
“将军说了,只要能让参军喝药,什么手段都用得。冒犯之处,还请参军担待。”
言乙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也就是桓煜会这般强势。他撑着站起来,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桌上的玉簪花,“我睡了多久了?”
“两天。”
“这么说,客人已经到了?”言乙抬手碰了碰那玉簪形状的花苞,双眸微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当夜桓煜说了他第二天一早就该到了,如今应该还在军营中吧。而这玉簪也不是桓煜找来的,而是谢忆。
那时候……
白下城七品斋是文人墨客,风流侠士的集会之所,所谓七品,品的则是“琴棋书画诗酒茶”。
但七品斋最让人称道的却不是这些,却是那四季花香,主人选得都是些清雅的花,香气清幽,不似玫瑰那般浓郁,却能让到这里来的人感到舒心。
“倚绿可有喜欢的花?”谢忆看着对面的言乙,他从方才就一直往外面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的声音让言乙愣了一下,抿了口茶,指着朱雀桥对岸的一株红梅,“忆深对那株梅花怎么看?”
谢忆挑了挑眉,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依稀能看到小小的红点挂在枝头,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这样冷的季节,就连人都不愿出门,这梅花却是凌寒而开,实在是让人钦佩,况古往今来世人皆叹梅花之高洁,与兰竹菊并称为四君子。”
可看言乙的模样似乎并不喜梅花,“倚绿似乎有不同的见解?”
“那样的红色像极了雪地里滴洒的血迹。传说冬季生在悬崖边的梅树已随着季节花叶凋零,山巅之上突然起了争斗,厮杀一片,鲜血融化的地面的白雪,沿着山崖缝隙往下淌,滚烫的血液滴洒在梅树上,烫出一个个小小的五瓣印痕,而那里面藏满了血,所有人都死了,又似乎都没有死,他们的血液混合在一起融进了那株梅树里,每年冬天,当白雪覆盖大地,它就会开出猩红色的花朵。”
“哈哈哈~”谢忆看着对面脸色凝重的言乙,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从何处听来这样荒诞的故事,不要想那么多,既然你不喜欢梅花,可有喜欢的花种?”
言乙眼眸微垂抿了口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这里的玉簪花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