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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言乙扭头看着站在楼梯口的訾蹇,嘴角挑了挑,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昨天下手有些重了,听说他现在还无法动弹呢。”
“一点都不重!”訾蹇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一屁股在桌边坐下,“我看你面子已经破例了,从来我出手都是断胳膊断腿要人命的,他现在只是受点罪罢了。”抬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享受似地眯起眼睛,“这茶真不错。”
又帮他续了一杯,言乙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让他吃点苦头就好了,别太过了。”
訾蹇吹了吹杯子飘起的叶子,抬眼看了眼言乙,“你打算一直这么住下去吗?”
言乙握着杯子的手颤了一下,杯中的水轻轻一晃溅出几滴来,将被子搁在桌上,握起一边的折扇走到窗前。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水,心头也漾出一丝涟漪。
“待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虽然说桓府得到皇帝的特许,任何人不得擅闯,可是这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就像上次在七品斋,谢千婉不还是把你带走了。”看出言乙的无助,訾蹇嘴角微挑,轻轻开口。无助迷惑最好,这样就有机会说动他了!
言乙眼中映出对岸的枯叶,轻轻打开手里的折扇,看着上面绘制的竹子,“我昨晚跟桓煜提过了,过几天就离开。”
“那要回东山别墅?”乌衣巷是断然不能去的,如瓷现在身怀六甲即将临盆,是不能受到一点刺激的。
言乙在一边坐下,回头看了訾蹇一眼,“你回去忆深那里吧。”抿了抿嘴唇,犹豫着还是开了口,“如瓷也快生了,你在他身边,他应该会比较安心。”
訾蹇挑了挑眉,仰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啪地一下磕在桌上,迈步走到桌边,微微欠了下身体,坐在桌案上,垂眸紧盯着言乙的脸色,“她怎么样跟我无关。”
“……”言乙将手里的书搁下,对于此事訾蹇的做法有些疑惑,眼中也闪着困惑不解的光。
“我是个自由人,并不是谢家供养的大夫。照顾你也只是因为欠谢忆一个人情。”
言乙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你的打算呢?离开桓府后要去哪儿?”訾蹇拿起一边的书,看了一眼书名,《相国志》,眉毛微挑着笑了笑,“《相国志》,对于现在的谢忆来说似乎没什么用。单是宫里的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他扔几个绊子,相对于《相国志》,兵法三十六计似乎更有用处。”
看着被訾蹇扔在桌上的书,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他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
知道自己说得已经够多了,言乙也不再多言,从桌子上跳下来,轻轻拍了拍手,“我去看看那个楞头青成什么样了。”
楼下房门被关上,脚步声渐远,言乙看着书封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离开这里之后,这些也就没什么用了。纤长的手指拂过封面,轻叹了一口气,将它掀开翻了两页,却没有了再看下去的欲望。
心中犹豫许久,终于将书放下,起身下楼,走出了南园。
“公子要去哪里?”刚走出院子就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管家。
看到祁管家,言乙微微皱眉,想起前天晚上祁管家对他说的话,心里微有些别扭,“出去走走。”
听了言乙的话,祁管家转身就要往外走,“那我这就安排人保护公子。”
“不用,我自己可以,一点私事。”言乙错过祁管家朝外面走去。走了两步,他回头看着祁管家,“我想确认一件事,我并不是桓府的犯人是吗?”
管家的身体猛地一僵,低下头去,“是。”看来这竺公子是反感他们的跟随,可按照少爷说的,竺公子的安全第一,就算是他不让跟着,也必须有人在暗中保护他。
得到管家肯定的答案,言乙点了点头,握着扇子走了出去。既然已经打算离开桓府,就必须找一个栖身之所。
东山脚下有一处荒废的宅邸,算起来也有半个世纪没有人住了,听说是前朝一位王爷的歇脚的地方,可是随着王朝的没落,这里也再无人问津,倒是有一大片长势甚好的竹子。当初他还未修成人形的时候,曾经见过这里的主人,是个儒雅的青年,却不可避免地随着国家灭亡而走向终结。
第一百四十一章:荒园,小竹裹馆
断壁残垣,荒草齐腰。原本精巧雅致的院子也会在岁月中化为尘埃。
每走一步青衫上都会沾染尘埃,白色的云靴也有些污了。言乙望着大门上斜插着的牌匾,风一处发出吱呀的呻吟,那匾面儿已经裂了条半指宽的缝隙,匾额上的字迹也被堆积的灰尘掩盖,模糊不清,只依稀能看到一个竹字。
推开尘封的大门,手里的折扇一扬,挡住了落下的灰尘。
“你就打算住在这儿?”冰冷的声音让言乙跨出的步子顿了一下,执扇的手紧了紧,也只是紧了紧,随后跨进了大门,没有理会身后的人。
院子里的荒草与一样,齐腰的高度,密匝匝大有将这院子吞没的架势。言乙微微皱了皱眉,“这园子以前很不错的,若不是朝代更迭,也不会破败至此。”
桓煜站在门口,手指抹了一把门上的灰,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背手而立,“世界的兴亡法则摆在那里,没有人能有逆转。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历代那个君王不是再打下江山后贪图安逸享乐,而忘记初衷,推翻它只是为了迎接更好的统治者。”
“这里的主人人很不错。”言乙拨开眼前的草丛,往更深处走去。
桓煜不可置否,若是没有记错,这里应该是前朝一个颇受宠爱王爷的行苑,是个快意江湖的逍遥人物,只是……他抿了抿嘴角,跟上言乙的脚步,“可惜的是,他生在帝王之家。”
所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不就是这个道理。
纵欲走出草丛,站在了台阶上,抬头看着廊檐儿上的彩绘,在经历了风吹日晒之后,没有了以前的鲜亮,却多了一分古拙。
“梅兰竹菊,还是个雅人。”桓煜轻轻一笑,“我还以为所有人都跟当朝皇族一样。”
言乙没说话,沿着长廊绕到屋后,入眼便是一片竹林。青翠欲滴的颜色完全跟外面的荒草不搭。桓煜也被眼前的情况镇住了,喉结上下滚动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这简直就是一片林海!”
“都是从山上移植下来的,看样子长得不错。”言乙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很满意眼前看到的一切,他走到竹树下,轻轻抚摸着竹树的叶子,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看到这里桓煜也不禁皱了皱眉,突然想起来刚进院子时,言乙的话,似乎他认识这院子的主人。
可是……改朝换代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十年,而言乙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狐疑地看了一眼言乙,手搭在竹干上,状似无意地地看了言乙一眼,轻声开口,“你与这里的主人很熟?”
言乙眼角依旧漾着笑意,并没有将视线从竹树上离开,倒是回应了桓煜的话,他轻轻摇了摇头,“不,只是听家里人提起过他,不过算起来,他与我也有些渊源。”
“哦?”桓煜看着他,眉毛微挑,“这话从何说起?”
言乙扭过头笑着看了桓煜一眼,“不过是些旧事,况且也随着前朝的覆灭了结了。”绕着竹林走了一会儿,“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算得上清静,只是苍凉了些。我这就派人将这里打扫一番,过几天也就能搬进来了。”桓煜看了看四周,显然不是很满意,这院子,房子看起来都得大修一番,否则怎么住人!“所以这几天你还是……”住桓府。桓煜回过头,瞳孔猛地收缩,话也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倚绿!”他朝着方才言乙站的地方走了两步,四下看了看却不见言乙的身影,自己方才没听到什么声音,可就这转眼的功夫,言乙就不见了!
额头上青筋暴起,心脏剧烈跳动,桓煜冲出去,站在廊下,看着满园的荒草,“竺言乙!”一声高喊惊飞了院子里停歇的鸟雀。
“怎么了?”言乙拧着眉站在转角处,看着一身黑衣的桓煜有些愣,桓煜扭过头紧盯着言乙的脸,垂在两边的手紧握成拳,两步冲到言乙面前,“砰”地一声巨响,他的拳头就落在了言乙身后的墙上。
血腥味儿瞬间灌进言乙鼻腔,却没有让他呆滞的神经恢复过来,他看着盛怒下的桓煜,忍不住缩了缩,桓煜的眼睛布满血丝,头上的青筋弯弯曲曲地爬在脸上,这样的他很吓人。
察觉到言乙的动作,桓煜眸光闪了闪,眼睛变得清明,渐渐冷静下来,微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找回自己的声音,“刚才去哪儿了?”
“在竹林里。”言乙往一边挪了一步,恢复了原有的冰冷。
看着言乙身上的青衫,似乎明白了什么,气息渐渐平稳,轻轻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言乙仰头看了看日头,没想到已经这个时候了,应了一声跟上桓煜的步子,看着他宽厚的背影,想起什么来,“你不是进宫去了吗?”
桓煜的身形僵了一下,声音不见异常,“嗯,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冲动,拜访谢忆
一路上桓煜都兴致恹恹,言乙也是乐得清静没有说话。直到两个人离开了东山,走近了相对繁华的街道,而前面不远处就是朱雀桥。
桓煜扭头看了眼站住不走的言乙,眉毛微微挑动,看了一眼略显凋败苍凉的朱雀桥,眼底暗了几分,心口沉了一下,脸上却没有过多的情绪流露,依旧有些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模样,“去七品斋坐坐?”
过了一会儿,言乙才晃过神儿来,却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回去吧。”
言乙走得坚定,却有些苍凉,桓煜看着他的背影呆了一会儿,跟了上去,并排而行,扭头看着身边人的侧脸,似乎每一次,自己看到的都是他的背影。
“那院子叫什么名字?”街上的人很多,可这么两个人站在人群里,却是鹤立鸡群,自成一体,桓煜的声音不是太亮,却是清晰地落入了言乙耳中,不比琴瑟丝竹,却像是编钟一样敲在心上。
想起自己看到牌匾,言乙微微皱了皱眉,走进了一边的书墨坊,看着柜台后面的掌柜,“麻烦掌柜取松烟墨出来。”
掌柜抬起头瞟了一眼言乙,在看到他身后的桓煜后,猛地一个激灵,腾地一下站起来,那男人的眼神太可怕,冷得像是一把剑,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这掌柜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只是瞬间也就恢复了正常,扭头又看了言乙一眼,点了点头,“公子稍等。”
“公子试试,这松烟墨可是店里最好的,也可以说是京城最好的了!”掌柜捧了墨搁在一边的条案上,呈了一纸生宣。
言乙颌首,执笔蘸墨,落下几个字来。
“小……竹……裹……馆,”每写出一个字,桓煜就念出来,知道最后一笔落下,桓煜才微微一愣,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便是那院子的名字么?倒是雅致。”这字不是狂草,也非梅花小楷,却是清秀脱俗。
抬手将桌上的纸拿起来,抬头看了言乙一眼,“人说字如其人,果然不错。”
掌柜也连连应是,“再好的墨也要有懂它的人,所谓知己难求,这松烟墨也算遇到了对的人。”
言乙微微一笑,艳若桃花,抬手拿起一边的墨,金粉描绘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