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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还有一堆烂摊子的失去要去解决,年更荣也没多做挽留,朝着宣月淮福了下身子,朝着府门的方向一伸手,“容老朽送平湖王爷亲自出门。”
宣月淮点了点头,侧眼瞄了一眼院子里已经紧闭的房门,才转身与年更荣和王婉修一同走出了院子。
一个时辰之后,年府的私人大夫安大夫,当真过来给年莹喜把了脉,又开了药,芊芊喜出望外的送走安大夫之后,又小心翼翼的给昏睡的年莹喜上好了药膏,才关上房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当屋子里只剩下了年莹喜一个人的时候,一个影子从房顶落下,利索的钻进了年莹喜的屋子……
年莹喜这一觉睡的很沉,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喉咙中干裂的灼伤之感,让她睁开了酸胀的眼睛,想要起身去给自己倒一杯水,却不想只是轻轻的一动,腰上便传来了一阵火辣的疼痛。
一杯清水,毫无征兆的出现了在她的眼前,正在暗自讥讽的年莹喜顺着那举着杯子的手臂看去,便见到了一张绝美俊伦的脸。
“难道还要朕亲自喂你不成?”宣逸宁话是这么说,不过还是好心的将盖子打开,将杯子对上了年莹喜干裂的唇畔。
喉咙得到了清水的滋润,年莹喜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抬眼看着将杯子放回到桌子上,又转身坐回到她身边的宣逸宁,她轻轻的笑道,“难道这里的皇帝都是这么喜欢的做梁上君子不成?”
宣逸宁眉峰轻挑,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当着朕的面前说?你就不怕朕摘了你的脑袋么?”
疼痛难忍的年莹喜哪里有功夫和他在这里侃大山,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摘之前,请记得我诛九族,谢谢。”
还真是个倔强的女人啊!
宣逸宁其实今天来也不过是为了来探一下副都统家的密室,却不想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他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挨打到昏怯,佩服她忍耐力的同时,又暗暗觉得心惊,整整的十个军棍,如果要是一般女子早就哭的昏天暗地了,可她从开始到最后一滴眼泪都没有不说,甚至还能腾出功夫来算计别人,不但不声不响的拉着年更荣的二房下了水,还能在昏倒之前,让年家的老夫人给她找大夫,整套的计划下来,当真是天衣无缝,丝毫没有破绽。
如果说开始找她合作的时候,他还些许的疑虑,那么现在这些疑虑都已经变成了肯定,这样一个满腹经纶,精通兵法且能屈能伸,武功兼备的女子,若是不能为己用,那只能说明是他宣逸宁的损失。
年莹喜虽然闭着眼睛,不过她却明晃晃的感受到了宣逸宁那能将她刺穿的目光,就在她忍无可忍想要将这位梁上皇帝请出去的时候,忽然在她的耳边炸开了一句话,“年莹喜,做朕的皇后如何?”
“什么!”年莹喜不可思议的睁开眼睛,当她在他的眼中看不到半天开玩笑的意识时,她惊为人天的道,“宣逸宁,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亦或是这个世界都疯了?”
第三十三章做你的皇后又如何?
宣逸宁对她的诧异丝毫不感兴趣,俯下身子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的耳边慢而稳的吹着热气,“朕需要的并不是你的身子,皇后之位,也不过是个虚设,朕看重了你的哪点你很清楚,交易的目的不变,三年为约,你助朕平定乱事,朕给你自由与金银。”
这个男人,用一种暧昧的姿态,温柔的语调,在她的耳边诉说着一个冰冷的交易。
“宣逸宁,我要如何相信你的话?”她用极度怀疑的语气问向他,不是不相信他,是她没办法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低眉垂笑,慵懒且迷人,松开她的手腕随意靠在床榻的一边,细长的眉眼审视着她满身的戒备,“朕乃九五之尊,说出去的话自然一言九鼎,更何况……”他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带出了不可置疑的躇定,“你不过是从这一场的尔虞我诈跳到了另一场的尔虞我诈之中,而在这一场的尔虞我诈之中,你孜然一身,但是在另一场的尔虞我诈之中,你有朕这个靠山,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如此聪明,想必要比一般人懂得这其中的利弊才是。”
他黝黑的眼中透着精湛的光,薄薄的唇角勾着漠不经心的笑,年莹喜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还真是一个谈判的好手,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一招出击抓到对方的死穴之上。
沉默了半晌,年莹喜笑了起来,“宣逸宁,你聪明了,懂得威胁对我没用了。”没错,他不再用手段逼迫威胁于她,而是换了一种态度,用利益让她投靠于他,她上次的拒绝并非对他的交易没有兴趣,而是不喜欢他强迫的语调。
一个王者,拿着满手的金银来要求强强联手,想必无人会拒绝,更何况,在他的手中,还有她最向往的东西——自由。
她的话,让他了然她的同意,优雅起身之时,他淡笑,“好好养伤,朕不想娶到手的是一位残疾的皇后。”说罢,趁着她愣神的瞬间,将怀中的药瓶迅速与桌子上的兑换了一下,才飞身离开。
屋子里恢复了最初的安静,像是他从来没到来过一般。
松了口气,年莹喜再次闭上眼睛,她不知道答应宣逸宁的要求到底是对是错,不过说实话,对错其实于她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她只不过是想要自由罢了,她很明确一件事,如果人没有自由,根本无谈明天,所以就算这乱世再过险恶,她也要用自己的双手亲手去打造自己的明天。
昏睡之前,年莹喜最后一次告诉自己,从明日开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为了自己的目标,就算翻转了天下又如何?
年府,福梅院。
亥时十分,已近深夜,年府里其他的院子已然熄去了烛火,唯有安支梅的院子里依旧灯火通明,不住疼痛的哀嚎之声,由着院子里的正房传出,惊得院子里值班伺候的佣人心惊胆战。
屋子内,安支梅平趴在床上,总是梳理成鬓的长发,此刻散落在枕头的四周,一直精致的妆容更是早已被汗水冲刷干净,只剩下了那惨白的脸色与被紧咬过后肿胀的红唇。
“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安支梅双手死死的抓着身子上的如软被,咬牙切齿,“不但关键时刻帮不上一点忙,连上个药都笨手笨脚的!”
坐在安支梅身侧的年莹春,听着安支梅这一吼一骂,再次委屈的哭了出来,“呜呜呜……娘亲这是嫌弃女儿,呜呜……没用了么?可也不能怪我啊!都是那,那年莹喜,她的错,呜呜……”
一提到年莹喜三个字,安支梅刚刚平息掉一些的火气,再次涌了上来,她没想到这个年莹喜居然变得如此阴狠狡诈,为了拉着自己下水,不但装可怜,更是心甘情愿的挨板子,而后趁着自己一时大意,着了她的道,得罪了王婉修不说,就连年更荣现在都不来看她了。“鹧鸪——鹧鸪鹧鸪——!”
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了几声鸟叫,让屋子里的安支梅眸子一凛,想了想将自己的口气软了下来,对着身后还在抽泣的年莹春道,“为娘也不是怪你,只是刚刚在气头之上,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不然你熬坏了身子,为娘是要心疼的。”
年莹春除了一些小聪明以外,脑袋简单的要死,她只当是安支梅不再怪她,破涕而笑的赶紧起身,“娘亲当真不怪女儿了么?”
“自然,为娘怎么会责怪自己的女儿,去睡吧。”安支梅一心系在外面那只‘鸟’的身上,自然哄着年莹春,好让她速速离开。
年莹春一向对安支梅的话唯命是从,在她看来,安支梅就是她强大的靠山,所以与其说年莹春是孝顺安支梅,倒不如说年莹春是讨好的成分多一点。如今见安支梅不但不责怪自己,还叫自己去休息,年莹春松了口气,“那母亲也早些休息,女儿明日再来。”说完,忙不失迭的离开了。
年莹春走后,安支梅赶忙唤来了自己院子里的丫鬟,以自己需要清净为由,不但让其他打杂的丫鬟都去休息,更是连值夜的小厮也一并遣了下去。
待到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一直躲在暗处的王胜子才贼头贼脑的走进了院子,跳进了窗子。
王胜子上午随着采购的小厮一同外出记账,到了傍晚十分才回到了年府,刚一进府门,便听说了安支梅被王婉修动用家法的事情,惊讶的同时他更多的是坐立不安,安支梅可算是他在年家的一棵大树,要是她倒了,那么他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挣扎了好一阵子,王胜子才决定冒险过来瞧瞧,当然他并不是瞧安支梅的伤势,而是来瞧瞧安支梅到底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如果没有的话,他好及时的为自己谋划后路。
趴在床上的安支梅听见动静,带着委屈与撒娇的小声叹气,“还算是你有良心,知道来看看我。”
因为屋子里的烛台被丫鬟临走时熄掉了,所以王胜子根本看不见安支梅的伤口,只能顺着声音坐在她的身边,带着些讨好的答,“那是自然,论这府里也就是我最疼表姐。”
安支梅现在是最为落魄之刻,哪里经得住王胜子的花言巧语?一个没忍住,心里一酸,竟然抽泣了起来。
王胜子见安支梅哭了起来,心急的一边哄着一边试探,“表姐可别哭,哭坏了身子如何是好?不过表姐如今伤成这般,为何不见姐夫过来?”
一提到年更荣,安支梅更是又气又委屈,“男人再好也最终是向着自己的娘,我这个当媳妇的哪里比得过他娘的位置?”
王胜子一听,心里悬了起来,这安支梅话里话外都是泄气的语调,如果她不争了,那么自己也就算是跟着落败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挠到了记账先生,这钱还没弄到手呢,怎么能让她说不争就不争了?
一双贼眼转了几个圈,王胜子心里有了主意,酝酿了半晌才忽然带着怒气的说道,“今儿的事情表弟也听说了,不就是二小姐与老夫人欺负了表姐么?表姐莫伤心,容表弟我现在就去杀了她们二人,为表姐报仇!”说话间,作势起身就要往外走。
安支梅眉心一跳,忙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你疯了?杀了她们你要怎么办?”
王胜子看着安支梅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心里偷笑,顺势又坐了回来,叹了口气,摸上了她的面颊,语重心长的道,“表弟一心想让表姐能过上好日子,如今表姐受气,我这个当表弟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只是可惜了表弟不能再陪着表姐一起寻欢,还望表姐以后能时不时的想起表弟,表弟就知足了。”
安支梅就算平时再过于算计阴狠,归根结底也终是个女人,如今她本就心里与身体都受了伤,王胜子的话直接敲到了她的心坎里,感动加上对未来的幻想,让她重新振作了起来,拉着王胜子的手也有了力气,“有表弟这话就够了,想要除掉她们,何须表弟动手?”
“表姐有妙计?”王胜子嘴上问着,心里乐着,女人就是经不起花言巧语,他不过只说了几句话,便将安支梅哄得团团转。
安支梅挑眉一笑,“前些日子春儿与那傻子一同去见了宣国最大的布匹商人李连生,虽然当时是给那个傻子相亲,不过春儿回来后,似乎说是对那李连生的大儿子颇有好感。”
“表姐的意思是,让春儿嫁进李家?”王胜子说着,眼里也带起了精光,李连生可是宣国家喻户晓的人物,如果说宣国有一百家布料店的话,那么就要有九十九家是李家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