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孤傲如她,声音里却有着不确定,仿佛竭力埋葬了什么。
大哥,大哥,大哥……她重视唤出了这两个在心中辗转过千万遍的字,哪怕铸成再深的罪孽,她都在所不惜。
“梦洄。”他朝她走近,她没有拒绝,直到他拥住了她。
沈流岚的身上有些许的酒气,然而酒气间淡而悠长的味道与她所知的任何一种熏香均不同,仿佛秋天的风,纯粹且寂寥,干净得不可思议。
和那白衣少年青竹般的气息亦不同。
轻轻叹了口气,梦洄靠在他的肩膀,只要她还可以被爱着就足够了,何况他们是那么的……相似。
“你是我第一个发誓保护的人。梦洄,我当以性命保护你。”年轻男子星目深沉如沧溟,但在他话音刚落之时,少女的脸色骤然惨白!
她开始颤抖。
她从他怀中颤抖着退开,杏眼瞪得大大的,流露出无尽的恐惧,她像一个怕冷的孩子蜷成一团蹲下,忽地泪如泉涌——
“不要说用性命来保护我!永远都不要!我只求你能好好地,好好地站在我面前……”
那是她心脏上汩汩流血的伤口,如今被他狠狠触痛。
沈流岚望着崩溃的她,听着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安抚地握住了她的手。
梦洄挣了挣,最后还是妥协地由他握住。
他怎会不明白,他们外表坚强冷傲,内心却远比常人脆弱,正因为他和她是同一种人,他才会如此了解她的想法。他亦明白,那哭泣背后是至深的落寞与孤独。
“梦洄,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有我。”沉吟半晌,待得紫衣少女哭够了,沈流岚开口道。没有山盟海誓,但这时他能给予她的承诺。
梦洄抬起头,似乎自己很容易在他面前哭出来,仿佛他已是自己很亲近的朋友。
沈流岚,若是我在爱上大哥之前遇见你该多好,可惜时光不复回,到青丝成雪时,才知早已来不及。
?
江边酒楼。
掌柜心情大好地打着算盘记账,前几日的风波总算平息了,地上的血迹也已擦净,酒楼又能正常经营下去了,果然平安是福啊,没有那些江湖人折腾,日子变得一帆风顺,真得感谢老天爷呢。
余光一扫,他瞥见了呆站在店门口的小二,不由呵斥道:“呆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干活去!”
“两位……里边请。”店小二的声音罕有地虚弱。
而掌柜,在那一对璧人踏入酒楼的瞬间,明白了原因。
蓝袍男子剑眉斜插入鬓,拥有一双墨黑的凤眼,薄唇轻抿,虽衣着简单朴素,他的周身仍散发着高华的气质。男子腰佩长剑,凛然犹如君临天下的王者。
紫衣少女则面容清丽绝色,秋水般潋滟的双眸仿若冰封,她的气势竟丝毫不逊于那男子!她亦带了柄剑,略短些,但仅仅是剑柄就有巧夺天工之美。
那日的血光在掌柜脑海中一掠而过,他双腿一软,吓得几乎跪坐在了地上,抖如筛糠。
“不必了,掌柜的,我是来赔偿你的。”沈流岚淡笑,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金锭,轻轻放于桌上。然而,随着他手指的力道,金锭竟生生嵌入桌内!
“又要多赔个桌子的价钱了。”梦洄颇无意地看了看因为檀木桌被毁而肉疼的掌柜,表情依旧云淡风轻。她亦在桌面上拍了一掌,不甚用力,可金锭自桌内跃起,落入她的掌心。
这一按一拍间兔起鹘落,已经蕴含了极深湛的内力。
沈流岚便依言又拿过一块银子,在手中玩味地掂量几下,交与掌柜:“给你添麻烦了。”
随性的他显然心情大好,不然怎会向那么卑微的人道谢?
“不麻烦,不麻烦。”掌柜鸡啄米似的点头,这年轻公子在他的店不知欠了多少霸王债,如今却出手阔绰,令他受宠若惊。
“告辞。”紫衣少女把金锭递过后径直离去,一袭紫衣于风中散开,优雅而毫无做作。
她天生就是要被敬仰着的女子。
沈流岚望着她并无留恋的背影,摇摇头追上。
?
“那银子不会是你抢来的吧?”并肩行走于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梦洄眉头微皱,知他武功出神入化,哪怕进皇宫大内也如探囊取物,但他是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必不屑于做那些偷窃的勾当,她才狐疑地猜测到。
“……”蓝袍年轻人一时无法回答,仿佛没有理解少女的话,只有无奈又尴尬地苦笑,素衣睿智洒脱闻名的他平日的形象荡然无存,风度尽失:“梦洄,你怎会如此猜测?”
紫衣少女却不答,双目极漠然地盯着他,似乎想要洞察他全部的想法。
“罢了,我说便是。”他们之间不该再有秘密,由于不相互信赖而产生的隔阂最是伤人,他解释道:“当年掌握着江南近半数财力的‘乌衣剑’即是我师父,我师姐又于十载前便消失无踪,自是我继承了这些。”
顿了顿,他又道:“其实名誉、地位、金钱都不过是过眼浮华,终有一天会散尽。待到那时还留在身边的,才最是该用尽全力珍惜的东西。”
“嗯。”她竟十分率直地赞同,神色亦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何尝不是只希望珍惜那段纯白如雪的岁月?
时光温柔地褪去青涩,短短的三个月,却将她的人生完全颠覆。她开始试着忘记她爱的白衣少年,而沈流岚则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视线,她能不必压抑自己的感情,仿佛他创造了她从未见过的世界,她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般好奇地睁开眼睛,他们一起开怀大笑,一起痛哭失声,似已结识多年的挚友。
时光亦残忍地强迫她面对现实,梦洄的指甲深深嵌进吹弹可破的肌肤,印下半圆形的弧线。
她是那么地不想伤害那个人,只是由于执念太过强大,她身不由己地踏入万丈深渊。
“回家罢。”沈流岚不经意地说道,梦洄却是别开脸去,隐匿了她的动容。他把她当成家人,他对她可谓仁至义尽,但她无力偿还,只得默然接受。有时她也会不确定骨子中的骄傲究竟是保护还是伤害,她已是分不清了。
?
?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了有木有,勤奋有木有!!!梦洄与沈流岚的故事开始了,那山庄怎样了呢,下一节再说哦。。。
、第二章 轻薄桃花逐水流【肆】
这一日喻径渊刚巧闲来无事,庄内又得知了父亲到达江南的消息,虽仍未找到梦洄,他还是顿觉轻松了许多。
漫步于桃林中,花已碾作尘,亭亭如盖的树木遮天蔽日,偶尔有光芒散落,映得白衣斑驳。化蝶山庄的少庄主满怀心事,双目竟失去了焦点,他只茫然地走着,似乎如此便能减轻些歉疚和担忧。
“哥哥,快闪开!”梦浔的惊呼猛地抽回他的思绪,但为时已晚,一袭明黄在他眼前划过,衣袂交错,一只纤纤素手扶了下他的肩膀便轻轻盈盈地避开了他。
“失礼了。”少女温声道歉,宛如高山流泻下的清泉,她的语气很是妥帖。
仿佛来自遥远的记忆,少女的脸让喻径渊感到无可言喻的熟悉。一弯柳眉,口如含朱,她的眸子里似是沉睡了千载的星辉。乌木般的发,衬着背后的素色银弓,竟圣洁得犹如天人。她的眉目同梦洄、梦浔均不同,而是极致的沉静,落落大方,俨然应是藏于深闺的明珠。
“不,才是我冒犯了姑娘。”他连忙抱歉地笑笑:“是我失礼了。”
“你……”那少女欲言又止。
“什么姑娘,哥哥真是的,她是袁姐姐,袁茕雪啊。”梦浔打趣道,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小时候她来过呢。”
阿雪。
电光石火间,他记起那个娇怯怯,说话会脸红的腼腆幼女,女大十八变,她如今已成了这般脱俗的窈窕女子。
“阿雪。”喻径渊心中五味杂陈,对着旧友,一时无从聊起。
“径渊哥。”她颔首,笑靥中含了矜持的喜悦:“好久不见。”
“快要十年了罢,阿雪,你怎么不多来几回?浔儿常提及你呢。”白衣少年笑容干净而温存,他关切地道。
“明明是哥哥和袁姐姐订了娃娃亲,休要拿我当挡箭牌。”梦浔吐吐舌头,向他扮了个鬼脸:“袁姐姐是去瑶台宫学艺了啊,几日前才艺成归来,我刚刚和她比试来着,看是她的轻功快些还是我的御风之术快些,就被哥哥你打断了呢!”
碧衫少女口无遮拦,连珠炮似地说下去,袁茕雪素净的面容上浮现了浅浅的红晕,她略慌张地阻止:“梦浔……”
“原来如此。”喻径渊笑道,神情自若,巧妙地化解了她的尴尬。
“哥哥还是向着袁姐姐,我倒像是外人了。”梦浔双眸顾盼流转,狡黠得犹如一只小狐狸,她丝毫没给哥哥留下一丝余地。
“浔儿……”无奈地笑笑,他自幼宠惯了这个小妹,如今却也管不住她。
“哪里的话,梦浔,径渊哥最疼的便是你了,我羡慕还来不及,梦浔怎么是外人呢?”袁茕雪笑着给白衣少年解围。
阳光斜射到碧衫少女精致的眉眼间,盈盈映出了她得逞的笑意:“相敬如宾定是指你们二人了。夫唱妇随,袁姐姐若真的羡慕我,我虽舍不得,但可以把哥哥让给你呢。”
梦浔的声音仿佛珠落玉盘,清脆地跳跃着,她的笑仍纯净似水晶,不染尘埃,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喻径渊和袁茕雪俱是心中一颤。
“浔儿,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女子的清誉再要紧不过了。”喻径渊少有地敛了笑容,见哥哥神色不豫,梦浔便住了口,只道:“母亲叫我们去苍苑见她。”
白衣少年剑眉微皱,可周身的气势依旧稳重宁和,他对袁茕雪笑了笑:“阿雪,跟上我就好。”
“嗯。”
?
“母亲,您怎可如此着急?”门扉掩映间隐隐传出争执之声,白衣男子显然强按住了自己的惊诧和不解,喻径渊望着身着藕荷色夹裙的母亲:“梦洄尚无音讯,我如何能与阿雪成婚?况且,我会尊重阿雪的选择。”
宛若出淤泥而不染的芰荷,季夫人美目温柔,岁月使她不复当年的明艳女子,但她的美却愈发韵味悠长,温婉如玉。
她亦看着儿子。血脉是很奇妙的东西,他们的样子有五分像,都各执己见时,仿佛两块玉玦同时熠熠生辉。
她刚刚宣布了渊儿与阿雪三个月后成婚的消息,却不曾料到渊儿的反应如此激烈。
“渊儿,我是为你和阿雪好。”季夫人语重心长地劝道:“阿雪将满十九,她等了你这许多年,你忍心负她么?”
喻径渊一怔。
明黄衫子的少女默然站在一旁,她正值韶龄,可已有几年为他虚度,她的一生中,又有几个这样美好的,轰轰烈烈的几年?
“没关系,我也十分担心梦洄,不如待得她归来,大家团圆后再提。”袁茕雪开口道,笑容暖如杨柳之风,并无勉强:“我可以等的。”
她是那么善解人意的女子,为了心仪的人,她愿意放弃些幸福的机会。
“阿雪……”胸口一热,白衣少年被深深触动,面对着少女,喻径渊的语气中有发誓般的认真:“谢谢你,我必不负你。”
袁茕雪扬了扬唇角,柔和的微光溢满双眸,像是安抚他勿要忧心自己。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喻径渊眼神黯淡地叹了口气,梦洄在外一日,他便总是不能放松下来,他牵挂着的紫衣少女就像葳蕤盛开的芙蓉花,她的美是毫无收敛的,愈是冷漠,便愈加令人痴狂。
若是他能陪在她身边……
气血翻涌,白衣少年忽地咳嗽:“咳咳咳……”然而这次却并没咳出血沫,他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紧张。
“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