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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她关好车门,一路稳稳地直到医院两个人都没在说话。
因为担心刚刚在余家那一闪会伤到旧伤,他甚至在抱她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到了医院干脆叫来了专业人员小心的把她抬进去。
主治医师亲自给她拍的片子,马上出结果,当确定没有太大的损伤后才稍作安心,不过医生说她恢复的比较慢,又看了看她哭肿的脸,最后建议是:病人在修养期间尽量保持身心愉快,否则就算吃的再好也没多大作用。
“知道了,谢谢!”站在一旁的占南廷一直盯着暖文那低沉着的小脸,然后眉头紧缩着。
让她身心愉快?
貌似他最烦恼的就是这件事,好像让她难过挺简单的,但是让她愉快嘛……那哭红的小脸上,他心底长叹,回去的时候他还是直接把她带到了廷文园,不过这次住在里面的不再是两个人。
当云天跟晴天已经守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车子回来的时候立即扑了过去:“姐!”
占南廷下车把她从里面抱了出来:开门!
门口处腾不出手的占总裁冷冷的轻吐出两个字,暖文红着脸缓缓地伸了手向密码锁。
姐弟俩瞪着暖文的手指着的地方,虽然最终也没有看到是什么,却都在心里了然了一件事。
这房子果然是姐姐的,那这个男人……
占南廷轻轻地把她放在晴天及时推过来的轮椅上,然后蹲在她身边微微舒缓了口气后才又抬眸看她:“你听到医生的话了,你必须好好养着,我不会让你不喜欢的人再来打扰你,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要开开心心的,把身体养好,嗯?”
暖文寂静的看着他那慎之又慎的表情,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深度,却只是清淡的口气跟她说。
她抬眸看了眼旁边正看他们看得出神的弟弟妹妹,然后又低头看他,浅笑一下后说:“谢谢你!”
“客气!”他暗自冷哼,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就起身出去了!
她望着他走的背影还什么都来不及说就听到耳边似有似无的提醒:爱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客气!
这话竟然是出自她那‘可爱’弟弟的尊口,他竟然说这种话……
晴天不动声色的瞅了姐姐一眼,然后低头忍笑,云天也眼珠子上翻,端详起房子里的装潢。
暖文则吃惊的低了眸,随后思绪越飞越远。
谢谢你!
客气!
想着他当时一下子冷下来甚至带着些厌恶的眼神,她终于用力的提了一口气,然后用力的呼出,爱人?他们算吗?
就算心里深深的感觉到彼此的心意,可是,经过了七年的分离,而这几个月的短暂相处,有几次是好聚好散的,是还有情,但是,那份情,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早已经不是七年前的他,而她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什么都需要他帮着解释的那个女学生。
一晃,他已经是如此傲世的大人物。
一晃,她也成了余家的千金,虽然还未公开,却已经被大家私底下知道,而余家更是一直没再有隐瞒的意思。
这七年,他们生活在不同人的身边,就算一年又一年的让自己放弃放弃又总是不经意的想起,但是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爱人只两个字,却并不是任何两个有过关系的人都能担得起。
占南廷走了就没再回来,整整一个月,他不曾再踏进这个房子,好像真的成了她的私有财产,这一个月,她没再睡的安稳,他就那样走了,留下那样的一段话,不让她不想见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是以为她也不想见他吗?
摸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一遍遍的想过要拨出去,但是最后却只是紧紧地捏着搁在下巴,抱着枕头躺在乳白色的大床上,最大的主卧。
墙上他们的照片满满的映入眼帘,他竟然一个月都没在见她,虽然平时电话也没打过几次,但是他从不会这么久不出现。
“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难过?为什么这么忧伤?”
她一遍遍反复问自己,为何心里会忧伤的像是落败的花儿,一下子就蔫了。
眼睛湿漉漉的却流不下泪水来,只是会在半夜的时候突然醒来,以为是他站在门口,可是……门紧紧地闭着,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然后又失落的躺下,眼角的余泪还未干,眼睛久久的合不上,看着乳白色的窗帘,她竟然在下半夜失眠了。
然后就情不自禁的一直想下去,想他为什么不来看她,想他怎么会把她想成那样,想他为什么不知道她其实,其实已经想他想的要疯掉了。
然后不知不觉的就抽泣出声音,用力的合上眸,绝望的紧紧攥着被子噎住自己的嘴巴,任由眼泪打湿了好看的眼睫毛,任由一颗心撕心裂肺的疼着。
这些天能来的都来过了,甚至楚江都来过三四次,还有她的新老板也来过两三次,唯独他,竟狠心的不再见她,这明明是他建的房子,可是他却不要这里了。
在余家的时候他问她要跟他走还是留下,她选了他的,可是,他究竟误会了什么,她又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以为她有那么不想见他一面。
哪怕只是一面……
清晨,天气微微阴凉,她靠在一楼落地窗前的转椅里望着外面的一片旖旎,安静的仿佛能听到自己喘息的声音,能感受到自己一切的心理变化。
“姐,怎么这么早?”云天拿了毯子下来找她。
听到弟弟的声音她才把眼神从外面移进来,垂下弯弯的长睫遮掩自己此刻的难看。
只是云天给她腿上盖毯子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姐姐红肿的眼眶,看到她憔悴的样子,最后终是无奈的叹气:“你要是真那么想他又低不下头给他打电话的话,我可以帮你!”
作为弟弟,他实在看不下去姐姐一天天的过的不好,尤其是今天,她竟然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一想就知道她昨晚肯定一宿没睡。
“不要,我很快就没事了!”她抓住弟弟的手臂,然后微微的扯了扯嘴角,空落的声音却很肯定。
云天便会听话,因为他也想,时间一天天过去,她或许就会放下了。
却忘记,七年分离都不曾真的割舍。
又何况只是短短的一两个月。
然后不需要在隐瞒自己的糟糕,再次仰首看向外面,就那么一直痴痴地看着,心里的深切期盼,没人会懂。
他又何尝不是煎熬,这一个月都没能好好地跟她说上一句话,多想在天亮的时候跟她说声早安,每次都是半夜趁她睡着的时候才偷偷地去到她身边说声晚安,看着她日渐憔悴的脸,他也曾怀疑过自己到底是对是错。
可是他已经放下了太多,也付出了太多,他再也不能那么随着她,即使她的眼神里满是渴望,但是她却什么都不肯说,哪怕一句留他的话。
他要怎么再与她那么光天化日的相见,想到她那双冷静沉着从容不迫的眸子,他的心里竟然升起一股恨意。
她从来不给他打一个电话,重逢这么久,不管遇上任何事,哪怕再危急,她也不会想到求他帮个忙,每一次都有意无意的避开,好像他们并不熟悉,一口一个占总叫的他心烦意乱恨不得过去掐住她的脖子问问她,她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可是又忍下所有的不满,愤怒,就算再恨,他也只能随着她的性子继续下去,曾经她总是能看懂他的眼神,曾经她只要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对了或者错了,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可是现在,仿佛她再也不会因着他的性子做事了,还开始跟他唱反调。
那天云天陪着她去附近老伯的菜园里买菜,远远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原本站在菜园松软的土地不稳的倾斜着却笑的美艳的女子脸上突然的失魂落魄。
那道清凉的背影,她的心狠狠地荡了一下。
“姐,姐?怎么了?”云天看着她望去的方向,只有老伯走过来而已。
暖文被弟弟催的回过神,然后愣愣的看了弟弟好几秒才支支吾吾的说:哦,没什么!
然后又笑起来,虽然行动还是不能跟正常人一样,但是她也偶尔出来放放风吧,已经一个多月不曾出家门口。
云天陪在她身边,清秀的脸上因为姐姐的突然恍惚而复杂的染上一层浓重。
“姑娘伤好的差不多了啊!”老伯走过来,热情的打招呼。
“嗯!”一直吃他的菜,所以已经很熟悉,有时候他去送,有时候晴天来买,一来二去,大家都熟悉的像亲人一般的感觉。
“我看未必!”云天不冷不热的突然掺了一句。
皮肉之伤是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心里的呢?刚刚那恍惚的眼神,他猜她肯定幻觉了。
“臭小子!”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他了,最近总跟她唱反调,十八岁的花样年华,果然不靠谱。
“小兄弟帮我个忙,有几包肥料我一个人搬不了,你去跟我帮帮忙行不行?”老伯突然笑着说。
“行啊,你看的我体格,哪里写着不行!”难得他一改往日的冷漠模样,突然跟个孩子似地伸了伸手臂比划着,说自己很行的。
暖文差点笑喷了,看着弟弟跟老伯去般肥料的样子,她不禁感叹,人生不过就几十年,他也曾年少无知,可是一眨眼却被人称作老伯了,竟然有点小伤感。
篮子里的菜已经足够他们今天吃的,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摁着那条废腿就想站起来,可是蹲了太久本来身子就已经不适应,何况她又不灵活,一下子就腰酸腿痛的想要倒下去,小腹间突然一直有力的手臂横过去,接着后背就贴在了结实的胸膛,她吓的差点尖叫,吃惊中暮然回首,他冷峻不已的脸在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底下与她的重逢。
她震撼着这一刻,双手已经覆上他的大掌,心跳突然加快,她的小脸渐渐地晕红,他灼灼的目光将她整个人都迅速的燃烧。
一时却无言,就这样互相对视着,不久,他的心底长叹刚刚好险:“你……!”
“你……!”
谁知道他刚要说话的时候她也张了嘴,然后又是一阵尴尬,她的脸又红了几分,羞的终于不敢再看他,缓缓地回过头垂眸。
灼热的眼却看到了她蹿红的耳根,清晨的阳光还不浓烈,照在她的侧脸却是那么多柔和。
许久,她才低头看着与自己的手相握的那双大手,然后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他却留意到她的小动作,然后缓缓地松开她,手抽离她的,然后扶着她的双臂让她站好,之后双手插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仰望着这片菜地。
她却有些失神,刚刚背上的温热很快被冷风带走,留下的只剩伤感,手上没有了他的纠缠,却仿佛少了些什么。
“伤好了?”他淡淡的开口,并未看她。
她却点点头,然后又反应迟钝的答应:“是!”
他也点点头,许久才又看她,想问她,这些日子没有他的打扰过的是不是很爽,最终却只是无奈的看着。
意识到被盯着,她有些不舒服的抬眸,就撞上他冰凉的眸光,突然觉得整个身子都凉飕飕的。
于是又低头,只是苦笑一下:“你怎么在这里?”而且还这么早。
轻柔地嗓音一旦拉开,就总要收尾。
他低着头看着脚底的泥土:“随便走走!”却绕过了他们的廷文园来到这里。
“哦!”她便觉得说不下去,这个答案实在是让人接不下去。
时间又平静了,他们就那么低低的站在那里,也没人说话,也没人要离开。
后来云天跟老伯搬完肥料站在门口突然对她吼:“姐,我学校有点事要回去,你待会儿自己走啊!”
全然没看到占南廷的样子,一边擦着汗一边往路口走去。
她才回过神,意识到被弟弟给晾在这里之后她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些什么:“喂……云天……!”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已经骑着老伯的单车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