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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没有哭了?
是不是那一天晚上,在美国的某家医院的重症病房里,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外婆虚弱地拉着她的手,那个时候外婆已经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拉着她的手稍稍加大了力度,苍白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眼里却因为泪水模糊一片。
她一直知道外婆想跟她说什么。
很小的时候,外婆带着她走遍了纽约的每一个大大小小的书店,终于在一家不起眼的小书店找到了那本汉语词典,当外婆把那本词典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她听到外婆微微的叹息,跟她说,“长大了当个才女好不好?”
当时的她还小,根本无法理解外婆话里的深意,她只知道,只要说好,外婆就一定会很高兴。她只知道,外婆高兴就会笑,外婆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她很喜欢看外婆笑。
就是这样许下的承诺。当时不知道,年少的诺言,需要倾尽一生去兑现。
沐紫末一直都知道,外婆虽然只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外表看起来也是个外国人模样,但是她却对中文有着某种程度的挚爱。
当那双无数次爱怜地抚摸她头发的手无力垂下,彻底失去了温度,当那双湛蓝得像深底的湖水般的眼睛闭上,沐紫末清楚地知道,她的外婆,再也不会回来。
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去了。这个无力的认知让沐紫末的眼中的泪溃然决堤,她多想拉着外公的手,问问他,外婆是不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可是,外公是那么地伤心。这个世界上最爱外婆的人,是外公。
是不是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在每个寒冷的冬天,她会把你冰冷的小手小脚爱怜地收紧在她温暖的怀里?
是不是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在每天讲完睡前故事后,在你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揉揉你的脸颊,说,“悄悄,我的宝贝,晚安”?
是不是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毫无原则地,只想把你宠成她的公主?
那一天晚上,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生离死别,那一天晚上,几乎流尽了她一生的泪。
、小番外
顾家的两只宝宝出生了,哥哥叫沐阳,妹妹叫顾木子。
龙凤胎的名字是爸爸取的。
除了刚生下来的时候象征性地哭了一下之外,宝宝们其余的时间都很安静,躺在粉蓝色的摇篮里,瞪着黑黑的圆圆的漂亮眼睛,嘴角流着淡淡的口水,粗短的小腿你蹬我我蹬你。
有一天,沐紫末正给木子宝宝喂着奶,看了看不远处不甚熟练地哄着沐阳宝宝睡觉觉的年轻爸爸,云淡风轻地提了一句,“顾意,为什么宝宝一生下来就一直那么安静呢?”
刚刚晋升爸爸的顾意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映着窗外明亮的日光,益发显得丰神俊朗,“悄悄,你忘了你当初为什么叫悄悄吗?”
沐紫末不说话了。
顾妈妈在外面吃完饭回来,从沐紫末手里接过刚吃饱的木子宝宝,爱怜地放到摇篮里,打了热水,用柔软的小毛巾帮她擦了擦脸。
木子宝宝很乖,用柔软的小手扣住了奶奶的食指,轻轻地摇晃,似是撒娇。
顾妈妈欣喜地“吧嗒”一声亲了她一口,木子宝宝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顾妈妈自顾自地摇头道,“唉,宝贝们,你们怎么都跟你们爸爸一样,一生下来就这么安静,难道这也是会遗传的?”
沐紫末沉默了。
顾意也沉默了。
***
“不玩了,你们每次都欺负我!”沐紫末鼓着一口气,闷闷地推倒了自己面前的“长城”。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打麻将输给两个三岁的小屁孩更让人窘迫的事吗?
龙凤胎心有灵犀,麻将桌上一个眼神彼此便可心领神会,打起牌来更是无往不利,顾意本来智商就绝高,这种小牌还真是不放在眼里,几轮下来,攻守得当,倒也没有多大伤亡。
反观沐紫末,手中的筹码零零落落,所剩无几,实在是……
顾意修长的手不经意抚上额头,暗暗忖着,一家四口小赌怡情尚可,可要是怡出了家庭矛盾,这可得不偿失啊。
于是微微沉下脸,电光火石间,对沾沾自喜的那两只无声警告了几遍,直到三人达成一致协议,这才嘴角噙笑,“悄悄,不如再来一遍?”
沐紫末闷闷地坐下,重新搭起了长城。哼,要不是为了赢回爷爷给她的利是钱,她才不会这么没骨气呢!
又一圈下来,最后一个牌都摸完了,还没有人自摸。
这种诡异的事情一直持续着……
“发财。”木子宝贝打出一个牌,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认真看牌的妈咪。
顾意已经拿到了牌,正准备打出去,却见沐阳宝贝气急败坏地喊道,“妈咪,发财你不是要杠吗?”
沐紫末看了一眼自己的牌,如梦初醒地说,“是哦,我要杠。”
顾意只得默默地把刚刚拿起的牌放回去,暗暗地对龙凤胎比了个拇指。
牌局继续。
“九条。”沐紫末忽然扔出一个牌,正喝着橙汁的沐阳宝贝突然哽了一下,额头上扯下三条黑线。
对自己有着这样一个数字白痴的老妈,他到现在还无法承认这个现实。
他认为接下来要做的事会严重侮辱自己的智商,只得在桌子上踢了顾木子一脚,成功把这个艰巨的任务移交给自己妹妹。
顾木子收到自家哥哥传递的信息,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颜,甜甜地开口,“妈咪,刚刚你摸到九条不就是自摸了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沐紫末高兴地把面前的牌摊开,完全无视自家儿子和老公脸上成分不明的笑容,又把刚刚打出去的九条捡了回来,摊开双手,“我自摸了,给钱给钱……”
沐紫末怎么会想到,除了她之外,牌桌上的另外三个,全然是以一种玩过家家的态度陪着她玩,每一次都在扔自己手上的自摸牌,而且扔得不亦乐乎。
这才是一直打下来都没人自摸的真相。
龙凤胎知道,如果他们不把太爷爷的压岁钱都交出来充公,他们那爱妻如命的老爸是不可能放他们走的。
被洗劫一空的龙凤胎在心里腹诽,妈咪你的脸皮简直比麻将还厚。唉,摊上这么一个笨蛋老妈,又有什么办法呢?幸好他们继承了老爸的高智商。
在这个家里,第一条,妈咪永远是对的。第二条,如果妈咪做错了什么,请参照第一条。这是他们的老爸带着他们开了无数次家庭会议后,新立下来的顾家家训。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楠竹好久都没出现了,而且为了表明自己绝对不是后妈,心血来潮YY了这个番外,再次强调一下,结局真的HE呀!
、第十五章(修)
沐紫末默默擦干眼泪,把弄湿的书一本本叠好,又把纸巾的水拧出来,把桌面残留的水迹吸尽。
有人推开教室的门进来了,她也没回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整个人安静得可怕。
十二月二十二日,太阳直射南回归线,昼短夜长。
外面的阳光暖暖的,却无法驱散沐紫末心底的悲凉。十七岁的女孩子,心素如简,人淡如菊,她的爸爸妈妈给了她简单的生活,宠辱不惊,不愠不怒。
可是,不生气,不代表,她不会生气。每一个人,都有那么一条底线,不容许任何人轻易侵犯。
午后的阳光似乎蒙上了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竟然一路退到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沐紫末在阳台上铺了一张报纸,把怀里的书一本本疏开。
做好一切后,沐紫末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偶尔有微风吹过,带着十二月桂花热情的清香,可是,却推不开那个低着头的女孩的悲伤。
是的,此刻她只感到悲伤。她的爸爸妈妈一直把她教得很好,生气这种情绪对她而言终究太陌生,它毕竟只是一时的匆匆过客。更多的,是她想起她的外婆,那个疼她爱她、她一生中亏欠最多的人,悲从中来。
清风翻动书页,却无法承载记忆,无法承受离别。最大的悲哀,就是知道你明明无能无力,却还要执拗地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你。
悄悄,是不是真的好傻?
书干了,沐紫末抬起头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宛若,刚刚只是,清风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
这个世界总是如此狭窄。
沐紫末抱着书往教室走的时候,却遇上了那个她此刻最不想遇到的人,不过幸好,她背对着她。
“我喜欢你很久了,从高一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沐紫末靠在柱子上,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静静地看着,何曾看过这样的秦施月,在另一个人面前,卸下所有的骄傲,低到了尘埃里。
原来,在喜欢的人面前,所有的人都会变得卑微,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卑微。
沐紫末紧紧搂着怀里的书,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走着,面不改色地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留给他们一个从容的背影。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胜似做了一切。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白的秦施月被中途打断,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嘴巴张着却发不出声音,整个人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好久,才听到她似乎带着哽咽的声音,“沐紫末你一定是故意的!”
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在一个人卸下所有骄傲的时候,把她所有的尊严踩得一滴不剩。
但,沐紫末其实不残忍。她只是,习惯于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沐紫末头也没回,乌黑的长发安静地贴着她挺得笔直的背,白皙的嘴边勾出了淡淡的笑容,明明笑得像孩子般纯真无害,却让人……
这个世界上只有沐籽言知道,谁都可以得罪,惟独悄悄得罪不得。因为,她从来可以什么都不做,却可以笑着让你生不如死。这个这么痛的领悟,她可是迟了十五年才明白。
这场告白无疾而终。
秦施月早已离开,被告白的人,顾意,却还留在原地,逆着光,清俊的背影映着某种笃定,低低喃道,“沐紫末,你一定是,顾意的?”
她刚刚走过的时候,眼底有着他无法触及的情绪,看到她微红的眼睛,又让他的心狠狠揪疼。
是不是无论是谁,只要先喜欢上,任心高气傲,也会患得患失?
在爱情上,他顾意从来就不比沐紫末多懂多少,只是,他一直清楚地知道,他不曾后悔过,在这个女孩还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他早已经把她放在了心里,至少他比她,多了一份珍贵的回忆。
至少,他比她,更早遇见生命中的那个人,那个第一眼,就决定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至少,他比她,幸运。
幸好今天是星期六,明天终于可以喘口气。沐紫末原本不打算回家,可是经历了下午的不愉快,她忽然有一种回家的冲动,这个念头是那么的来势汹汹,在她还没完全做好决定之前,她的手就开始收拾起桌上的书。
家,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无条件包容你的地方,是你在无数个月夜无数次抬头仰望苍穹,只为找寻那一份共同思念的地方。
回到家,沐老大和沐籽言正在吃晚饭,端着汤刚从厨房出来的虞美人看到沐紫末,吃惊地问道,“悄悄,你不是说不回来的吗?”
“嗯。”沐紫末放下包,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神色有掩不住的疲累,“回来拿些东西。”
下一刻又觉得这个理由连自己都难以说服,平时要拿什么东西都是跟沐籽言说一声就可以的,哪需要她亲自回一趟?
虞美人也没多问,像任何一个看到许久未归的女儿的母亲一样,她急着把刚刚取下的围裙又重新系上,进厨房多做了一个番茄炒蛋 。
沐紫末洗了手坐好,饭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碗白米饭,她拿起手边的筷子,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轻轻地嚼了起来。
沐老大默不做声地把一盘鸡肉丁推到沐紫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