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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薇丝毫不惧:“生气了被我说中了吧?你既然没下定那个心,就不要提把天赐送回北京的事!你想让他进宫担当一个什么角色?去成为他的兄弟们的眼中钉吗?还是去受别人的白眼和嘲讽,说他是一个来历不明养在外面的野孩子!”
“他是朕的孩子,谁敢说他是野孩子!”气急了,用上了习惯的朕,而不是我了。
“除非他是最尊贵的太子,才没有人敢说!”乐薇冷眼相对,每一句都是直指要害。
“好……好……”玄烨额上青筋突现,咬着牙道:“我竟从来不知,原来你一直都打着这个主意……想母凭子贵?当年你只要说一声,我早就册了你为皇后,何苦今天这样?”
“你……”乐薇被他气急了,反而不想争辩:“是的!我就是那样想的,我要天赐作太子,我要当皇后,将来我还想当太后!怎么样,你倒是给还是不给?”
都说相骂无好言,明明都知道对方的本意,却故意要说伤害对方的话,只为了在争吵中争得一回上风。
话说到这份上,两个人都已词穷,彼此互瞪着各自生气。这时,有些暗哑的童音打破两人间尴尬的寂静:“阿玛,额娘,你们怎么了?天赐记得你们从来不吵架的?”
“天赐——”乐薇一把将已经有她的腰高的天赐拉进怀里,眼泪顿时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是额娘不好!额娘让你受委屈了!天赐,你怪额娘吧。要不是额娘,你就和其它的阿哥一样,有兄弟姊妹,跟在阿玛身边,可以为国效力……额娘不好,都怪额娘……”
“额娘,你怎么哭了?”天赐有些茫然不解,毕竟,他对于北京城里的紫禁城所知太少太少,对他那些八竿子打不着影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更是没有概念,因此只有手忙脚乱的像个大人那样安慰他的额娘:“天赐没有怪额娘啊,天赐好好的,有额娘疼,阿玛也常常过来陪天赐的。还有芝兰嬷嬷,常宁五叔都很疼天赐的,天赐觉得很好啊!”忽然小脑袋瓜灵机一动,自以为找到了答案,推开乐薇,扑通一声给玄烨跪下了:“阿玛,天赐知道今天在书房乱说话惹阿玛生气了。阿玛请责罚天赐吧,不要骂额娘了。”说完就扑扑地一顿乱磕头。
乐薇的泪和天赐的懂事都让玄烨心中酸楚,止住磕头的天赐:“行了,这不关你的事。小孩子自己睡觉去,阿玛和额娘有话说。”
天赐看了看泪痕未干的乐薇,见她微微点了点头,左右为难的踌躇了一番,终于还是站起来,向两个大人作揖道:“那孩儿告退了。阿玛,额娘,你们可别再吵架了。”
玄烨紧抿着唇,帝王的威信可以不要,但父亲的权威丝毫不能弱,脸上阴沉的神色一直没有放松,直到天赐回到他自己的房间。
“你难道没有想过,天赐自己的心意?”玄烨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打破僵局。
乐薇一怔,她的确从来没想过,天赐会不会想回北京去。从天赐出生,就一直生活在避暑山庄,她自然不会去想,天赐跟那个从来没出现在他的世界过的紫禁城有什么联系,他会不会向往?
“天赐……”乐薇有些拿不准了,疑惑的问他:“难道他跟你提过?”
玄烨看了她一眼:“我曾经问过他,想不想去北京和其它的兄弟们一起上学。”
“他怎么说?”乐薇紧张了起来。
“他……”玄烨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那是个极为懂事的孩子啊。“他说,额娘会不高兴的。”
乐薇浑身一僵,止住的泪忍不住又掉下来。也许是前世康熙皇子们那些血腥的争斗让她太过畏惧,畏惧到完全忘记了他们原本依然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就算从没谋面,也依然挂念。可是为娘的她却因着自己的一番私心,残忍的剥夺了儿子童年最宝贵的手足之情么?
“我……”她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我该怎么办呢?”
玄烨终究不忍心了,他张开双臂拥了她入怀:“如果你实在舍不得这里,那就不回去吧。天赐也留在这里,等他大了,有能力决定自己的志向的时候,咱们再作决定,好不好?”
她的意识已经崩溃,一切都只有交给他去决定。在他怀里点点头,算是达成共识。
经此一事,天赐一夜长大,忽然就脱了少年的稚气,变得更加的沉稳懂事。乐薇看在眼里,又是心痛又是欣慰,而玄烨亲征葛尔丹的决定,也在这个冬天定了下来。
七年前他说过,葛尔丹,十年内朕必取你性命。如今,还不到十年,他就要御驾亲征了。
他说,小薇,我替你报仇。
☆、再见葛尔丹(下)
翻过冬来,天赐刚满了十一岁。小小的他策马跟在他的阿玛身后,虽然在同龄的孩子中算是很高大壮实的身子,仍然只及玄烨的肩下。二月二日,康熙在祭告了天坛、太庙和太岁神之后,午门检阅,带领着号称三十万的满汉铁骑西进乌兰木通,和葛尔丹率领的所谓满蒙俄三方联军相遇。
眼下大军已经扎下营寨,各军将领以及随军的索额图、高士奇都在康熙的御帐中议事,乐薇穿了一身御营兵的校服,盔甲上身,显得很是宽大,策马在军营中漫步。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乌兰木通,而上一次就是被葛尔丹劫持来到这里,当时她为证清白,横剑自刎,差点命丧黄泉。可也正是因为那一剑,她的身体被西藏活佛老祖汨罗用自身精血改造,摆脱塑体果的阴寒本性,后来才能有了天赐。当初那一劫,究竟是福是祸?说起来,她也许还得感谢葛尔丹呢。
独自在马上感慨万千,背后却传来少年变声期中特有的沙哑声音:“额娘,对面就是葛尔丹的营帐,天赐一定要砍下葛尔丹的人头,给额娘报仇。”
乐薇转身,是天赐。如今的他比乐薇只矮半个头,身子却魁梧很多,骑在马上,一身戎装,看上去倒比乐薇高大。自豪的看着一表人才的儿子,听他说要去亲自杀葛尔丹报仇,乐薇立即担心起来:“天赐,额娘不许你去。用兵打仗,你阿玛自有分寸,你一个小孩子,乱凑什么热闹?两军交战,那是玩的吗?葛尔丹身为一方统帅,哪里是那么好杀的?别说他在三军阵中,重重护卫,就是正面相对,葛尔丹是草原上出了名的凶狠,你年纪还小,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天赐少年心性,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只知道平时练功,教他的师傅,连着常宁五叔,都时常夸他无人能及,于是颇有些老子天下第一的雄心壮志,这次死缠着乐薇替他请命,让阿玛带着他一块儿来,存心要一试身手,在阿玛面前,大出风头,立下头功。另外小孩儿心理,知道他在北京有好些个出色的兄弟,他自己又是养在外面的,虽然从不跟额娘抱怨,也从不提那边的兄弟,可是争胜之心是免不了的,存心要把那些个弟兄都比下去,替额娘争气,也是不想让他阿玛小瞧了他的心思。
乐薇哪里知道她这儿子心里已经有这样多的小心思?娘眼里的孩子永远都是小孩子,只不知道小孩子不知不觉就成了大人,心里的东西未必就比大人少。
天赐听了他额娘的一番说话,撇了撇嘴,心里颇不以为然,盯着远方连绵不绝的葛尔丹大营,心想:“方才听到有将军提议夜袭葛尔丹大营后方,烧了他的粮草,给他一个下马威,可是被阿玛否决了。这个法子很好啊,他们不去,不如我一个人自己偷偷去……”
乐薇见天赐不说话,以为他听进了自己的话,哪知道他心里打的却是另外的盘算?当下母子两人打着马,一前一后的回了大帐,正好玄烨议事已毕,叫人来找他们母子俩去用饭。
军中的伙食很是简单,蒙古特色的手扒羊肉,奶皮子,配上几样京里带过来的小食,一碟干果。
食不言,寝不语,皇家规矩。因此席间只闻杯著声,各自拥着饭食。
“阿玛,今日费扬古将军提议夜袭葛尔丹粮草大营,儿子觉得这主意不错啊,阿玛为什么不同意?”吃着吃着,天赐忽然放下了筷子,坏了他父亲的定下的规矩。
“天赐,吃饭不说话,什么事,用完了再说。”当娘的心疼孩子,生怕他阿玛训他,忙抢在前面发话。
玄烨淡淡的看了乐薇一眼,却并没有责骂天赐,反而回答了他的问题:“两军交战,第一仗尤其重要。胜则三军鼓舞,一鼓作气,败则影响士气,影响将士们接下来的作战情绪。因此,只许胜不许败。第一仗,只求战绩,不求效果。费扬古的提议是不错,但是个险中求胜的法子,因此不可取。”
天赐眼中眸光微闪,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儿子知道了。”于是又低头吃饭不言。
这时玄烨见乐薇已经放了筷子,便问:“怎么只用这么一点儿?草原上的吃食不习惯么?”
乐薇道:“坐了这么多天的车,到现在都还有些晕乎乎的,没什么胃口。”又叮嘱玄烨:“你也当心着些吃食。这蒙古菜肉食重,羊肉不要吃多了,不消化夜里胃疼。这一打起仗来,就没个休息的时候,十万大军都指望着你一个人,连生病都是奢侈的。”
吃完饭,玄烨便又同几个大臣连夜商量行军布阵,乐薇似乎是犯了时差,早早地就犯困,于是叮嘱芝兰和跟着天赐的小校看好天赐,就自己回营帐睡了,完全没想到,第一次随军出征的天赐居然就在这一夜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天赐见额娘睡了,阿玛又在帐中连夜议事,芝兰眼盯着他回了自己帐中熄了灯,以为他睡下了,便放心回乐薇这边来侍候。天赐却悄悄地换上了自己偷偷准备的夜行衣,多多的带上了火折子,又在夜行衣外罩了件寻常穿的袍子,溜到外面牵了一匹马便往营外去。
他心想,阿玛求稳,怕偷袭不成,坏了军心。我私自去,就不必担心这个。坏事也是我一个人的事。仗着自己功夫好,他想就是烧不成粮草,脱身是不成问题的。谁知道刚刚牵了马出来,就遇上带着士兵寻查御营区的索额图。他负责着康熙的警戒关防,每日巡营的干系都是亲自担着,不敢假手底下人。
“天赐,这么晚了,你这是准备去哪里?”索额图心里还对上次天赐在皇上面前给他难堪存着芥蒂,更因为太子的关系对深受康熙宠爱的这个没有皇子名分的皇子心存忌惮,因此脸上虽带着笑,肚子里却打起了一溜算盘。
“哦,是索大人啊,我晚饭吃多了,撑的难受,睡不着,因此想出去走走。”天赐不惯扯谎,说这些话的时候便不敢看着索额图。
索额图成了精的人,如何不知道他在撒谎?却不说破,只笑说,草原上狼多,出去走走就在营区周围便好,千万不要走远云云,便刻意吩咐下去叫层层守军不要拦着天赐,放他出营去。
天赐不知他险恶用心,还道索额图肯与他方便,真心感谢了一番,才上马而去。
索额图见他去远,冷笑两声,心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老子不用出手就轻易叫你死在葛尔丹手里。到时皇上也寻不到我的头上来。
天赐出了清军大营,抬头观星辨了方位,打马就往西边去。他第一次正式与人交锋,又是独自行事,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紧张,拉着缰绳的手都不自觉地渗出汗水来。
这一夜没有月亮,繁星满天,天空如深蓝的天鹅绒,天际边一条黑线渐渐进入眼界。那是葛尔丹三万蒙古将士的大营。
天赐收紧缰绳,下马将马蹄绑上厚厚的绒布,又才上马控马放慢速度向着营区摸去。白天他偷听玄烨打仗中的军情议事,知道探子打探来的消息,葛尔丹布下的铁桶阵,外面层层精锐骑兵合围,粮草和中军营帐都被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