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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舒清并没有因为安沁宣满怀怒意的逼问而退缩,而是认真地回道:“你做不来的,这片土地,只适合你冒险,不适合你生存。”因为,他,是安沁宣。
舒清的直言不讳,让安沁宣颓然地低下了头。
她还能说什么,为情所困的人,她无能为力。或者说,安沁宣就是太明白,看的太透,才如此痛苦吧。
将手中满满的酒,塞回安沁宣手里,舒清伸了伸腰,一边向竹屋走去,一边说道:“很晚了,我就不奉陪了。”他需要的不是她。
拎着鞋,提起湿漉漉的裙角,舒清慢慢地走回竹林,却在竹林的一角发现一抹孤傲的黑影。
舒清苦笑着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再看看那张冷漠的脸,最后还是扔下鞋子,拧了拧湿透的裙角,向黑影走了过去。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为什么都选在今天为爱伤风,为情感冒?
走到炎雨身边,他还是愣愣地盯着一点,目光依然冷冽,可惜有些呆滞。
舒清轻轻挑眉,炎雨的警觉性很少这么低,虽然她没有穿鞋子,可是也不至于走到面前也没有发觉吧。
轻咳一声,终于引起了炎雨的注意。炎雨收回视线,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说道:“主子。”
“你喜欢她。”
不大的声音,却让炎雨仿佛触电一般后退了两步,叫道:“什么?”
声音都高八度呢?舒清轻笑,继续说道:“她也很喜欢你。”
炎雨惊得睁大了眼。
终年冰块般的脸难得这般生动,舒清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炎雨也觉得自己反映过度,有些尴尬地别开头,表情恢复了原有的冷然,只是眼神却飘忽得厉害。
舒清无奈地摇摇头,男未婚,女未嫁,又相互喜欢,何苦如此折磨。
炎雨被舒清盯得有些手足无措,转身就要离开,舒清清冷地声音轻声说道:“所有的所谓民俗都只是习惯而已,如果是在东隅,女子要嫁你,不是也会担心你将来三妻四妾,不能从一而终,现在不同的地方,只是这些担心,由你来背负而已。”
炎雨不假思索,立刻否定道:“我才没有为这个担心。”
哦?舒清继续追问:“那你担心什么?”
“我……”炎雨语塞,那么他担心什么呢?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心中纠结的感觉,炎雨匆匆丢下一句:“没什么。”便像是要躲避什么一样,暗黑的身影已经闪出很远之外。
舒清愣愣地站在那里,耸耸肩,果然,感情的事情,外人总是无能为力的。
破晓的第一丝阳光,带着光明的力量,只是在黑暗的包围下,显得软弱而无力。淡淡的金光努力的冲破黑暗,准备照耀怒放着迎接阳光的艳丽花朵,可惜,今天迎接阳光的,是一地的残红。
被这一片残红包围的,是一身素袍的男子,每一朵花,都被他柔情的抚摸之后,再轻轻撕碎,脸上的表情,带着让人颤栗的笑容,不时,还轻声低喃。
“倩儿……”
“父亲很快送她去陪你!”
“你在耐心等等……”
随着太阳一点点的升高,他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兴奋起来,双眼也被满地的残红沾染的泛着血腥的光芒。
“祈天仪式,开始————”
祭师响亮的声音,揭开了祭祀的序幕。
舒清暗暗打了一个呵欠,她也是第一次见识皇家的祭典,真是麻烦。所有参加祭祀的人,要吃素三天,还要在前一天用海域特有的幽昧草和着芍药沐浴半个时辰。泡一个小时,她的皮肤都快泡皱了。
这还不算完,卯时就必须在宫门等候,与陛下的车鸾一同前往幽山,为了表示对神明的敬意和虔诚,必须从山下步行上山,更别提那八百级台阶,身为左相,是必须随陛下登上高台顶端的,或者这在别人看来是无上荣耀,可对她来说,真正是一件苦差事。
好不容易气息才调好,舒清又被眼前一览众山小的景色所迷醉,海域是个海岛国家,这样高耸的山脉,估计就这一座吧,怪不得被列为皇家祭天的地点。
祭师宣布开始之后,西烈月也站在了最高的祭祀台上,随着她的登高,八百台阶上按品级排列的官员立刻半跪下身子,高呼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烈月轻轻平摊双上,示意她们免礼。
今日的她,隆重的穿上了登基时的海蓝精丝礼服,宽大的浪花坠地裙摆,将她衬托地美丽而大气。待百官安静下来,西烈月朗声说道:“今日是一年一度祈天的日子,愿上苍保佑我海域国之昌盛,民生富足。”
她的话音刚落,百官们立刻紧随其后,祈愿道:“愿上苍保佑,海域国之昌盛,民生富足。”
几百人的和声,让整个山谷仿佛都为之动荡,众人的心愿似乎也以这样的方式送上了云端。
祈愿过后,是上香。
由西烈月带领,接着是左右相,大将军,各部尚书代表百官上香,祈天的仪式也就基本完成。
在西烈月上过香之后,舒清心情甚好的点香,仪式快快完结,是她最期望的。
舒清与季悠苒一左一右,走到巨大的香炉前,两人才弯腰鞠下一躬,一道飞快闪过的银光从两人中间穿过,直直射向西烈月。
好在西烈月身手尚算敏捷,一个利落的侧身,躲过的飞掠过来的暗箭,但是因为躲的急,不免身形不稳,倒向一旁,西烈月为了保持平衡,伸手扶住了巨大的香炉。
本来以为惊险已过,谁知西烈月脚下的石板却忽然塌陷。
“月!”舒清正站在西烈月的左边,看见她掉了下去,潜意识的就要抓住她,下坠的力却将她也拽了下去,还有站在右边一样试图拉住西烈月的季悠苒。
“啊————”随着叫声,三人一起跌落入石板之下。
变故就在一眨眼的时间,高台本来就不大,上边只站了祭师,陛下还有左右相,这突来的情况让祭师吓白了脸,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慌乱地大叫道:“护驾护驾!”
站在高台之下的炎雨、菁葮、芪焰,还有大将军都马上冲了上来,可是石板还是石板,人却已经不见了,炎雨用力敲打着石板,焦急地喊道:“主子?主子?”
“陛下您能听见属下的声音吗?”菁葮也用力拍打着周边的石板,可惜一点用也没有。
芪焰盯着这不大的高台,既不解又烦躁地叫道:“这里为什么会有暗道?刚才那支箭又是怎么回事?”
炎雨抬头看了一眼刚才银光闪过的位置,只见一个着绿袍官服的女子已经向放箭的方向奔过去了,微微眯眼,看清是那个叫瞿袭的女子。既然已经有人去追了,身边的大将军也开始沉稳的调遣人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怎么把她们救出来。
再次检查石板之后,炎雨挫败地说道:“看来这个石板只能进不能出。而且应该很深,她们根本听不见我们的声音。”
炎雨抬起头,利落地安排道:“芪焰你立刻回竹林,告诉苍素和轩辕逸,让他们马上过来。”
“好。我这就去。”芪焰离开之后,炎雨转而看向菁葮,说道:“菁葮,你带着你的人沿山路勘察,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入口,还有沿路是否有可疑的人。”
菁葮一惊,问道:“你的意思是?”
炎雨颇为沉重地点点头,“我怀疑有人让她们掉下暗道,只是为了支开旁边的人,这时候如果暗道里面有埋伏的话……”
话没有说完,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两人都是忧心忡忡,炎雨本就冷凝的脸,因为沉重显得更加阴鹜。
“快去。”炎雨一边说着,一边不放弃地敲击着石板,可恶,刚才她们是怎么掉下去的?
菁葮看着炎雨因用力敲打而染上血痕的手,迟疑地问道:“那你?”
“我再看看,或许有什么机关,可以从这进去。”不知道出口的情况,只有从这里进去,才能更快找到她们。她们在里面多带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他们已经五天没有说话了,想不到却是因为发生这样的事情而打破僵局,只是,看着炎雨专注而疯狂的重复着拍打的动作,菁葮的心却有着淡淡的刺痛,他和舒清小姐之间,真的只是主仆吗?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菁葮回过神来,向台阶奔去,跑了两步,没有回头,匆匆丢下一句:“你,小心。”便飞快的跑下台阶。
炎雨拍打的手一顿,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那抹消失在眼前的倩影,轻叹了一口气,继续低头寻找石板下的机关。
漆黑的一切,什么也看不见。
三人只觉得被摔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停了下去,却因为暗黑,什么也看不清楚。舒清轻声问道:“月,你怎么样?”
她的左边,传来西烈月小声地呻吟,“我……没事。”
西烈月在左边,那自己右手摸到的,就是季悠苒了,舒清转头问道:“你呢?”
“我还好。”季悠苒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得多,可见真的没事。
舒清轻轻抚摸了一下地面,潮湿松软的泥土让她们跌下来的时候没有摔死,可是坐在这样的地上,就不太舒服了。想要站起身来,一股钻心地疼让舒清脸都皱在一起,好在一片漆黑,她的表情没人看得见。
站不起来,舒清无奈地说道:“可是我不太好。”
习惯了黑暗,大家基本上能勉强看见对方的身影,西烈月走到舒清旁边,蹲了下来,担心地问道:“舒清,你怎么了?”
稍稍动了一下脚踝,舒清回道:“我的脚摔下来的时候扭伤了。”
扶着舒清的手臂,西烈月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恩。”这里不能久呆,一定要站起来,即使勉强,舒清仍是就着西烈月地搀扶,站了起来。
季悠苒大略观察了一下她们身处的环境,这里应该是一个不大的洞穴,周围是石壁,也没有什么可以燃烧的东西,空气里满是湿气和霉味,渐渐的,三人已经有些呼吸不畅。
摸索着走了一会,季悠苒发现有一条小路可以往前走,转身对西烈月说道:“陛下,这里太黑了,洞也很深,估计是上不去的,往前走看看吧。”
“恩。”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西烈月搀着舒清,季悠苒在前面开路,三人就这样一路摸索着前行,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小路渐渐宽阔了起来,隐约的,透着亮光,还清晰地听见了溪水的声音。
舒清一路走过来,右脚已经完全使不上劲了,一颗颗冷汗也随着面颊滑落,看清光线,舒清送了一口气,好在这条路还是可以走得通的。
迎着亮光,又走了一会,眼看就要到达洞口的时候,三个黑衣人堵住了路口,看样子,是早就埋伏在这。
黑衣人看见她们,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看来他们没有想到一同掉下暗道的,居然有三个人。不过很快,他们默契地亮出了刀刃,意思很明显,今天是非要她们的命不可。
西烈月锐利地眼微微眯了起来,显然今天她会跌入这个暗道,是早有预谋的。
现在想要往回走,也不可能了,西烈月扶着舒清退后两步,让她依着石壁,准备迎上去。舒清慢慢的往后退开,现在的她,只求不成为她们的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