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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笑容依旧,看不出是喜是悲。手下轻轻一挑,断了绑着浔未央手脚的绳索。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言犹在耳的一句,“在我死之前,你可要万分保重。”
每一个字都说的云淡风轻,每一个字都紧紧地叩在浔未央的心头。一声一声,不紧不慢,却让她莫名感伤。就如同那句话是,替我收尸。这样的调调。心下自嘲一番。定是自己想多了。
活动活动被绑到僵硬的手脚。浔未央轻手轻脚地掀开里屋的门帘。
浔二少虚弱地躺着,又睡了。芮妍帮他顺着气。门帘摩擦轻响,芮妍下意识以为是迎春进来了。扬起感激的神情。转而看到浔未央。不觉唇角一滞,随即放开攥着的浔二少的手,像门外来。
芮妍并不知道浔未央已经恢复神智。甚至出了迎春以外没人知道她不疯了。所以芮妍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轻手轻脚穿好鞋。生怕惊动了会发疯的浔未央。
浔未央嘴角扯出一抹笑,七分安慰,三分难过。紧紧看了一眼度过危险的弟弟。心中百感交集。疯,还是要继续疯下去的。
“姐姐,我们出来说。”芮妍挡在浔未央身前,轻唤一声。便上手扶住浔未央往外屋走。
浔未央不动声色地掏出袖间的令牌,放进芮妍的袖袋。这是她能给自己兄弟最后的东西了。万望平安幸福便是。
“姐姐。”芮妍轻声唤着,她自是知道浔未央对二少的情义的,奈何现在是个疯人,“姐姐先坐,我去倒水。”
浔未央反手拉住要起身的芮妍。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芮妍,好好照顾玉珩。”
芮妍有些吃力地辨别着,心中喜忧参半。是真的不疯了还是瞬间清醒?她睁大眼睛辨别着。
浔未央细细揉扶着芮妍略显粗糙的手,这个家庭带给这个女人的从来都是不容易,“芮妍啊,令牌收好,日后自当派上用场。”
芮妍晃一下胳膊,果真有东西。心下多少升起一丝不安。浔未央若真的好了,怕是就要回封家了吧?
记忆奔腾而来,芮妍红肿的眼眶又有些湿润。那年浔未央嫁进封府,一家人欢天喜地,最开心的莫过于浔玉珩了。那是他一母所出的姐姐。在浔家大院里,最亲厚的人。能摆脱这家里有娘孩子的欺辱,是多么庆幸的事。那时两姐弟相视无言,最后,浔玉珩将姐姐送上迎娶的花轿。
嫁去封家之后,封书俊又三番四次抬进姨太太。浔未央却消失了一般在没有音讯。今日午时,小厮突然到铺子里找到芮妍,说封氏未央回家了。不想一进门便是惊心动魄的一幕。浔未央已经被绑在了外间的椅子上。里屋一片猩红灼伤了她的眼睛。这三年来,浔玉珩有多期盼姐姐的归来。真的归来了,他却真的承受不了了。
“姐姐别走,跟我们一起生活吧。”芮妍轻轻地吐唇,声音绵长柔软。
浔未央眼眶湿润起来,笑容也变得伤感,“你如此聪明,好好照顾自己和玉珩。日后自会相见。”
芮妍沉默片刻,“迎春姑娘,迎春姑娘可以帮我们。”
芮妍反握住浔未央,话语里说不出的欣喜。迎春的确是给了她希望,她以为希望也定会种在浔未央心里。
浔未央却迟疑了,混沌了。恍惚间以为自己有些疯傻起来。却也不便多说。她的事还是自己解决的好,不要再纠缠上她可怜的兄弟了。
浔未央低低地嘱咐了半晌,进了里屋最后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姑嫂两人相扶坐在床前,便是一夜。
院子里的火堆烧的旺。童石榴和众小厮们躺在大通铺里。睡相各有各样。云倾城拨着柴,让火烧的更旺一些。迎春笑着从屋里出来,表情却变得不自然了。
“浔未央要走了。”迎春淡淡地说,眸见却隐着一缕情绪。
“该走的都会走。”
云倾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手下的动作跟着顿了顿。是啊,有些事不是强求来的。随即有些无奈地笑了。
二人围炉而坐,望着夜半温暖如阳的火。呼啸着的风,快要吹翻了帐篷,吹掀了破败的院门。这一夜,两人等着的官府的人却一个都没有来。
天快亮的时候,迎春动了动坐的僵硬的四肢,起身去厨房熬药。
姌鸢是趴在灶台上睡着的。呼吸均匀,伴着低低地鼾声传出。昨日也真是累了。
药味又重新弥散在小院的各个角落。人们陆陆续续醒了。
姌鸢端了药和粥去送给芮妍。云倾城则取了些热菜热饭送进外间给浔未央。
童石榴有点闷声闷气地坐在火堆旁,时不时添些柴进去。
“怎么了?”迎春拿着一块热馒头,满足地咬着,分给童石榴一般。放在他眼前,“给你。”
童石榴接过馒头,苦恼地叹了口气,“师兄说风公子今日便离开。”
“那个风公子?封澜?风灵?”迎春不以为意,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风灵,风公子。他们要启程起云城了。不知道该不该和凌姑娘说一声。”
“问她有什么用,走遍走呗。”迎春眼底有一丝情绪莫名闪过,随即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等会帮我个忙。”
童石榴闷闷地“嗯”了一声,心情并不好。
迎春故作镇定的站起来,去忙别的事。小厮三三两两围到火堆旁吃起了早饭。
饭后,众人打开院门。外面的雪下了一夜,方停下来。寒风刺骨地刮着。云倾城漠然地看着,想着今日怕是也平静不了。
不出一刻钟,洛家果然来人了。
方生穿着一件厚棉袄,戴了顶驼色的帽子。人显得稳重了几分。坐在车板上,小厮不紧不慢地赶着车。
“就这,停下吧。”方生懒懒地说着,跳下马车。在他看来,浔家不过是没落商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撩起帘子的是洛家的千金,现在的浔家大少奶奶。抬出的绣鞋精致小巧,裙瓣微张,点点桃红碎玉一般。方生当即伸出手去扶。洛锦绣皱起眉头,双手抱紧暖炉。眼睛瞄过小院时,露出了厌恶和杀气。
“封少奶奶。”云倾城站在门口,风还是有些凉,她不禁轻咳几声。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心一沉,怕是昨日内力透支严重,要修养一段时日了。
洛锦绣嘴角笑容一僵,看着门里面一身素色衣衫,披着后斗篷的女人,“你不是那浔家人吧?”
“自然不是。”云倾城淡淡笑了,面上波澜不惊,“不过,我有意保她。不知……封夫人此来有何见教?”
“那倒不敢。”洛锦绣嘴上说着不敢,却是狠狠地踩着跪在地上的家丁,还满脸嫌弃地下了车,“怎么?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庙小,自是不敢高攀了夫人。”云倾城难得有心劲站在门口周旋。
洛锦绣抬起高傲的下巴,眼中自是看不上人的,抬脚就要进门,“无妨,我不介意。”
童石榴突然闪至门口,挡住了洛锦绣的脚步。后面跟来的方生亦是一惊,心下骇然,竟然是申家的。
没等方生阻拦,洛锦绣已涨红了脸,“叫那贱人出来!”
童石榴眼神凛冽,冰凉的眸子里,带着隐隐的戾气。洛锦绣顿时被突如其来的气场唬住了。僵硬地站在那里,心下又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壮着胆子,声音也变得不自在起来,“让,让她出来。”
方生上前,将洛锦绣向身后拉了拉,颔首算是行礼,“原来是童爷,失礼了。”
“东家不便,劳烦方爷跑这一趟。”童石榴言简意赅便下了逐客令。倒是让云倾城刮不相看了。
方生也不是好打发的主,唇角带笑,“童爷这话,怕也不是待客之道吧。”
“方爷见谅,我也做不了主。”说着,童石榴对着站在前面的云倾城颔首一礼。向后退了一步。
方生自知讨不到便宜,便有心离开。奈何身后的洛锦绣并不想走,还拧在那里。
“过门是客,蒙封夫人不弃,便进来喝杯茶吧。”云倾城向来不是会刁难人的,当先转身进到院里。洛锦绣瞥一眼童石榴,扬起下巴跟进去。
在洛锦绣的心里,童石榴和方生一样,不过是富人家的狗,要什么脸面。童石榴嘴角扯出一抹讥讽,不知天高地厚。方生却是有眼色的,忙上前施礼,“童爷莫怪。”
自然不会理会,童石榴略微颔首,向院中走去。
姌鸢将茶盘端到院中的石桌上,云倾城将一杯热茶端到洛锦绣跟前,“封夫人请。”
洛锦绣左右瞧着,向仅有的那个房门投出好奇的目光。
“怎么在外面喝茶呢?”洛锦绣看着厚重的门帘,试探着。
云倾城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茶,并不在意焦躁的洛锦绣,“东家有事,不方便。”
“我若是偏要呢?”说着,洛锦绣已经略过对坐的云倾城,向门口扑去。
童石榴站在火堆旁烤着手,并没有理会。云倾城亦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略上前去阻止的方生,挡在门前,“小姐,别闹了。”
这一句显然是入了众人的耳。童石榴眸子一缩,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云倾城则做充耳不闻状,喝着茶。小厮们没有得到命令,自然各自忙着各自的,不曾理会。
“让开!”洛锦绣厌恶地瞪着方生。脸涨得通红,“何时轮到你关我的事了?”
方生依旧挡在门口,眼神坚定,心中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低呼一声,“小姐别闹了。”
洛锦绣哪里管这些,狠狠推开挡在门前的方生。方生自是一个站不稳,退了一步。
二人推搡之间,门帘猛地被掀开了。浔未央淡漠的脸出现在门前,目光炯炯。把极力推搡的洛锦绣生生吓得退出了几步。小心肝猛跳几下。如临大敌。
方生背对着门口,自是没有见到这一幕,等他回头的时候。浔未央已经疯疯傻傻地笑着跳到了他的身上,又挠又咬,嘴里还念叨着,“负心汉,负心汉。可也找到你了。”
抓咬着,还不住发出刺耳的笑声。
洛锦绣见状,心下松了一口气。果真还是疯子,之前的确是自己看错了。见那疯子疯的厉害,想往出跑,却被扯住了头发。“啊!”尖叫一声。
方生挡着攻势迅猛的浔未央,耳边呼啸过洛锦绣的惨叫,慌忙去救。自己的脸便露在外面,被浔未央一通抓挠。又因前一日在路州会馆被迎春踢下楼受了内伤,不能动用内力。只得肉抗。
洛家家丁闻得院里有叫声,猛地向院中冲去。打扫院子的小厮们推推搡搡打扫着,洛家家丁一步但退后地被挡在门口。童石榴面对着大门,着急地呼喊,“快来救人啊!”手下还是不紧不慢地烤着火。
云倾城亦背对着撕扯的三人,不急不缓地喝着茶。
疯子的撕扯在洛锦绣桃色的小棉袄都被扯坏,露出大片新棉花之后,浔未央“嘿嘿”傻笑两声,吹着手中的棉花,叫喊着,追逐着,“下雪了,下雪了。”洛锦绣钻了空子,逃也似地推开挡在门口的人们,不顾形象的爬上了车。方生更是一闪身跟了上去。小厮们忙着扫院子,洛家家丁们气鼓鼓地跟着跑了出去。
半晌,门外传来洛锦绣一声,“把那疯妇带走!本夫人亲自带回封府去!”
几个强壮的家丁进门,将浔未央拖走了。
随着马车“吱吱呀呀”远去的声音。浔家院子总算安静下来。
芮妍握着浔玉珩的手,目光有些呆滞了。浔未央离开都是为了他们,她是知道的。封家少爷娶浔未央,不过是想借着浔家的势力,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