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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凌思墨见过申夫人。夫人万安康泰。姨娘安好。”云倾城福身颔首一礼,再抬头时,目光清明,嘴角带笑。
“小女迎春见过申夫人。夫人安好。姨娘安好。”迎春学着云倾城一躬身,看见西面姨娘缠着的小脚。顿时咽了口唾沫,终于见着活的了。
“好,坐吧。”申夫人笑容慈祥,抬手示意,“翠妼,上茶。”
云倾城,迎春一前一后落座,翠妼沏了两碗茶端上来。玉兰香香浓郁,想来是去年秋天的铁观音。迎春挑开茶盖,端在手里闻了片刻。茶香果真醇厚。茶碗里茶汤艳丽,茶叶已泡开,深绿色的叶子镶着红边。迎春嘴角挑起淡淡笑意。用盖子撇开茶叶,浅尝一口。茶在齿间流转,舌尖回荡,慢慢入喉。
半晌齿间留香,回甘绵长。迎春自穿越之后,第一次喝到如此品级的茶。心情顿时格外舒畅。也没有听到申夫人与云倾城之间的闲聊家常。
抬眼时,云倾城面色不太好。眼神却没有变化。暗骇一声,不好。随即便听到堂上那女人说,传了饭,一起去吃吧。
云倾城脸色恢复平静,淡淡附和着。
夫人当先往外走,姨太太们对云倾城巧笑着,“来,姑娘。”
云倾城颔首,嘴角扯起笑容,眼神却依旧平淡。迎春舍不得好茶,猛地灌了一口,跟上前去。
席间,有嬷嬷过来通传。申夫人淡淡应了一声。
饭后,两人便被带到了一个二进的小院子里。垂花门外住着两个家丁。一个嬷嬷四个丫鬟带着两人穿过抄手游廊直接到了东厢房。外间正对门摆着一张雕花的方桌两把雕着同样图案的椅子,算是个小会客厅。窗下一张书案,上面放着几本《女戒》之类的书。
里间盘了炕,已经烧得暖洋洋的。炕下面挂着一个帘幔,小丫鬟一进门就掀开帘幔进去,将水添好。
“这没事了,你们去忙吧。”迎春对立着的小丫鬟道。
“姑娘有事便叫一声。我等在旁边的耳房。”默默说着,将炕上的褥子铺摊开来,上面讲被子展开放好。
小丫鬟们剪了灯芯便跟着嬷嬷缓缓退了出去。
迎春突然便想起离开柯城时,杜嬷嬷的眼泪。杜嬷嬷原也是这样的嬷嬷吧。想着,嘴角扯起一抹苦笑,人各有命便是这样吧?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从壁龛里掏出点茶叶来。想来是刚放的,一些洛神花,半开玫瑰。分开的一个陶器小罐里存着些品次极佳的正山小种。随即心想,这府里还真有好茶的人。从待客的茶水到两人房间的茶叶,怕是都有人用心安排过。
云倾城估摸着,再过十日重妤便会抵达云城。云王的王后便可能至此尘埃落定。想着云莫离十七岁了,云倾城心里便一痛。那是她多少年来用心守护的人,如今不知过的怎么样。
云城的王宫里,云莫离高坐在书房的宝座上。左手侧还对着两摞没过目的奏折。
二更的钟声已经敲过了。云莫离瞧着书案叹了一口气,低头继续看奏章。一些是弹劾云岭王云泓渊行事狂妄霸道,纵容下属作乱,私下结党笼络人心等。一些是呈上来的关于生辰庆典的细节。还有一些是规劝云王充实后宫。再有一些便是基层各地民情种种。
云莫离默默地看着,不声不响。旁边立着一个穿着小袍的老太监。不知年岁几何,脸上皱纹像刀刻上去的一般。面如土色,印堂处点点青斑。
云莫离将批完的奏折随手放在右手边,左手又去探一本。
“陛下先看这个吧。”声音有些尖锐,云莫离淡淡抬起眼。眼神镇定,老太监已经躬身向前,递上一个信封。
云莫离眼底微微露出一丝诧异,转瞬恢复平静。将信封接过撩在一旁,左手探出一个奏折,接着批阅。
老太监手底一松,便缓缓直起身来。讶异地看着随便抛在一边的密折,这个年年轻轻的小云王,他还真有些摸不清脾性。立在身侧,不温不火的折子,云莫离认真地批着。
几本折子以后,一道折子。说成家众人已悉数到达极东行省。云莫离凝着折子,手下力道加大,嘴唇紧紧咬着。一瞬恢复平静,指了指已经大凉的茶碗。老太监随即驾着拂尘,端下凉茶去了。
云莫离没有抬头,重新看了一遍奏折,便轻轻合上放到右手边。左手再探一本,眼眶却红起来。嘴唇咬的紧紧地,泪却有些不听话。他深吸一口气。摸摸腰间的玉佩,低低呢喃,“姐姐,我想你了。”
收起思绪,云莫离提笔落下朱批。老太监将换好的热茶放在云莫离右手边,再看密信仍未打开。默默退到一边,整理已经落了朱批的折子。
“整理完便歇着去吧。三更十分过来即可。”云莫离头也不抬,已经到了变声期,声音开始变得越发有磁性了。云莫离想着。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不等老太监离开,云莫离迅速抬眼,拆开了密信。老太监匆匆扫过,方告退了。云莫离不声不响低下头接着忙碌。
云城的夜还是很冷。云莫离抬眼便见风吹着的宫灯在门外一晃一晃的。红红火火的颜色。他却厌恶这样的色彩。
三更以后的寝殿,不知今夜会是哪个臣子送来的美人在他的床上辗转等待。他却知道,昔年最爱嬉闹母亲的短榻便是他真正的安眠之处了。
无疑,明日宫中又多了一个美人。他粲然一笑,竟是满满的苍凉。
☆、第三十章
云境三千二百一十二年三月初六
一早起来,黔城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炕烧的暖暖的,因为住的是东厢房,醒来以后并没有被阳光晃了眼睛。云倾城懒洋洋地躺在炕上。炕头上放着一杯茶,托盘里盛着早饭。院子里扫帚划拉着院子里青砖的声音一下一下,声声入耳,又像催眠的乐章。迎春已经洗漱好出门了。
云倾城又在被子里靠了一会,便也起床了。
撩开窗帘子,嬷嬷丫鬟们搬了小凳子在西厢门口晒太阳。嬷嬷手里纳着鞋底。小丫鬟们剪着花样子。云倾城想着,好久没有过这么有人情味的生活了。不禁又看了几眼,才放下手中的窗帘。
用茶涮了嘴,便在炕上恢复内力。快到正午,院里来了嬷嬷,请中午去吃饭。云倾城方收了功。便听见房门推开的声音。小丫鬟诧异地看着云倾城已经醒来了。也不敢再抬头一直瞧着,忙去打水。
洗涮干净,炕头上的早饭已经撤下去了。云倾城穿一身桃色的襦裙,外面套了白色的对襟长褙子。嬷嬷将云倾城的三千青丝盘起。用一根碧玉的簪子简单固定住。看着却是落落大方,简单不失庄重。
“老爷刚才差人过来请姑娘过去吃饭。”嬷嬷说着,端起妆盒。云倾城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抬手轻轻压在嬷嬷手上,浅浅道,“就在小厨房吃吧,不过去了。”
嬷嬷讶异地看了云倾城一眼,放下手中的妆盒,“好,那姑娘想吃点什么?”
“不用麻烦了,等迎春回来一起吃。”云倾城从妆台前起身,“嬷嬷去忙吧。”
“姑娘饿了便知会一声,小厨房里煨着汤,随时能端过来。”嬷嬷嘱咐着,“那我先去老爷院里知会一声。”
嬷嬷走了之后,丫鬟们将房间收拾停当便都出去了。也不剪花样子了,将凳子搬进西厢房里,都站在院里。
云倾城想着,她在这人们都拘束了。便叫来小丫鬟,让安排了辆马车,出门去了。
赶车的是院里的家丁,说叫招财。赶车赶得很稳,一路向着黔城最热闹的集市去了。
掀开车帘子。黔城的街道并没有路州城的宽阔,林立的商铺门面也没有路州城的阔气。不过商旅众多,街上摊贩各异,各种口音交杂在人流中。各种见过没见过的物品在黔城都能见到。让招财将马车停好两人走到了人来人往的集市里面。
云倾城在一家卖刀的摊贩面前立住脚,卖刀的是个络腮胡须的汉子。身高八尺,壮如蛮牛。见云倾城立在摊前,粗狂浑厚的声音传来,“买到啊。看看,玄铁宝刀。”
云倾城在一把匕首上停住目光。匕首用一个简易的蛇皮套子套着,匕首的柄上却镶了一颗落了灰的蓝宝石。远远看着,摊位上这把匕首最不起眼,云倾城却一眼看出宝石的玄妙。抬起纤细的手指,向卖家开口,“我要这个。”
卖家伸出满手茧子的大手,把匕首上的皮套子褪下,试了试刀刃,又粗鲁地将皮套子拾起,一并交到云倾城手中,“五十文!”
云倾城将匕首收进了皮套子,揣进袖袋。方从怀里掏出钱袋,摸出一块碎银子。
“找不开。”卖刀的壮汉粗声粗气地说着话,别人听着倒像是吼叫。
云倾城将银子放在摊上,朱唇轻启,“那便不用找了。”
话毕,迈脚便要走。哪知壮汉一抬手将云倾城的肩膀按住,眼神中愤怒慢慢溢出,“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倾城微微一愣,随即语调平淡地转过头,“请兄弟喝碗酒。”
“不用。”那壮汉说着,用空着的那只手将摊上的银子捡起来,举至云倾城眼前。
后面跟着的招财一件这阵势,便着了急。赶忙摸出自己的钱袋,哗啦啦倒出些铜钱。
“给你给你。”招财将手中的铜板举起,也没到壮汉眼前。
壮汉瞥了一眼,放开钳制云倾城的手,将铜钱接过,银子给了招财,“早拿出来么。”
壮汉点算着手里的铜钱,半晌抬起头,露出憨厚的笑容,“正好,再来啊!”
招财将银子拿到云倾城面前,“凌姑娘,你的钱。”
“是我买刀的钱。”脚步不停,云倾城向着别的摊位走去。招财只得收起银子,快步跟上去。
一家茶摊里,三个人的目光追着云倾城的背影。黛色衣袍的男子嘴角勾起妖冶的笑,“流云,去吧。”
白衣男子遂起身,向着云倾城消失的地方去了。
玹灏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的茶水。只因那大汉虽粗狂,刚刚咆哮时,茶杯中的水并没有波澜。
“走吧。”齐铭淡淡飘出一句话,便出了茶棚。玹灏随即收起思绪,跟上齐铭。路过刀摊时,偏头凝了一眼摊位后面站着的卖刀的壮汉。
——
“国师,我们歇歇脚再走吧。”重妤夹着马腹,眼中疲色尽显。桃色的马装上已经落了一层白色的灰。见前面的背影没有要停的意思,声音又柔软了些,带着撒娇的意味,“我们已经马不停蹄地赶了两天两夜了。”
前面马背上的人并没有理会,向着可以看见的柯城城楼又打了几下身下的马。
“城主。”夜钦猛夹马腹,赶上重妤,“要不我们歇会。”
重妤冲着那冷峻的背影摇了摇唇,一声不吭地打马跟上去。
风灵望着近在咫尺的柯城。脑海中浮现出云倾城一脸狼狈的样子。衣服扯开了,左肩上淌着血。目光却倔强坚定。不由得又打了两下马。
“夜钦。”桃色马装的女子憋着嘴,在快马上颠簸,“还有几天到云城?”
“城主,若在柯城不停的话。今日夜半便可入城。”
重妤狠狠抽了两鞭子,马受惊地跑的更快。
风灵突然转过脸来,瞧一眼赶上来的重妤,“初八之前必须到。”
风灵的话淡淡的,没有情绪。重妤却不由得攥紧了缰绳。
忍了好久,重妤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嘟囔了一句,“我就非要嫁给云王么?”
“是。”风灵回答的毫不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