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看他一眼,环视了圈院子周围,确认没有异常,才低声对他道:“进来说话。”
那弟子跟在我身后进了门,习惯性地把门带上了,以防止有人听见我们的对话。
“说吧,什么事情?”
江亭月急急道:“大师姐,如今山门上都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不能实时得知山中的出入情况。如今就连昆梧派的掌门已经在我们青城山中,都没有人通知过来,反倒是二师伯与慕容师姐在接待着。”
“竟有这回事?”我一愣,没想到冯愈竟大胆到这种程度。
方才我与谢岚大大方方地从山门进来,居然没有一个弟子通知我们这件事。
不过想想也是,我虽只是派中的一个弟子,却是掌门的大弟子。平日里与师辈接解,虽然他们多有反感我的,看在谢岚的面子上,也不好多说什么,更别提出手伤人了。而他冯愈就猖狂到了这种程度,什么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你速去上清宫将这件事情告诉掌门,我稍后就来。”我急忙吩咐江亭月。
青城山没有一个弟子不知道,昆梧是与我们生了嫌隙的,而他这次居然私下接待昆梧掌门,难不成是想叛门么!
、昆梧山人的造访
我到上清宫外头时,谢岚已经与昆梧山人在宫里“相谈甚欢”了。我在宫外露了个头被谢岚一眼瞥见,他对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离开。
我自然没笨到看到昆梧山人在还一头撞上去,毕竟前不久我才弄出场雪崩,差点没把他们整个昆梧派都埋了,这会见到我他还不把我的皮都剥了?
那昆梧山人也算成了精的人物,一见谢岚神色有异,便一下转过头来,还好我躲得快,否则就被他逮个正着。
挨着上清宫的门,我松了口气不敢再动,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谢师弟,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昆梧山人这老秃子和颜悦色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平和,但实际上这各大派掌门,哪个是易相与的?他不过是没逮着任何东西,给自己找面子罢了。
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谢岚的嘴角勾了勾,道:“无事,不过是一只狐狸跑过去了。”
狐狸?哼,你会收狐狸做徒弟么?我瞪了谢岚一眼,可人家压根没看我,只顾着和昆梧山人说话去了。
“原来如此。”昆梧山人“呵呵”地笑了一声,顿了顿又道,“今日我来上清宫,是要与谢师弟商量件事的。”
谢岚慢悠悠地接了句:“师兄但说无妨。”
“其实也不怕师弟笑话。几个月前,我与友人在雪峰上观星,不想竟被人偷袭,友人躲避不及,身上竟中了一针。事后确认那暗器是唐门的暴雨梨花针,为兄遂去唐门求解药,不曾想这针上的毒却不是唐门的。”
谢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哦?竟有这样的事情?”
这一句说得漫不经心的,就像某日听人说书上的一句奇闻,耳边风一样过去了,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谢岚这种态度,自然把那老秃子激怒了。
他的右手抽了抽,接下来估计是习惯性地要拍桌,下一刻却收了回来,咬牙切齿地说:“谢师弟,我是抬举贵派,才在此处心平气和地与你说话。若你还是这般,别怪在下对高徒心狠手辣了。”
“哒!”只听谢岚重重地一放茶杯,冷冷地道:“我谢岚的徒弟自由我谢岚管教,青城山还没有师兄插足的地方。”
“你!”昆梧山人抽了抽嘴角,显然被气得不轻,“呵,不用我出手,她自然有人管教,近些年来仗着青城山的势在外得罪的人还少么?人人都说你谢岚护短,如今我总算见识到了,果然是一丘之貉。不管怎么说,今天我都得让凌不凋把解药交出来!”
谢岚“霍”地声站起来,一手放在背后:“我青城山欠你昆梧的都已经还清了,师兄若再苦苦相逼,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好!好!谢岚你不要后悔!”昆梧山人一怒之下,居然一个侧身一掌朝我这边拍来了。
这个老秃子早就发现我了,居然还沉得住气坐在那里与谢岚摆龙门阵!我一惊,就听见昆梧山人背后“岑”的剑出鞘声,一把寒光闪闪的剑挡在昆梧山人面前,剑锋一斜,在他手上划出一条血痕。
那是青曜剑。我躲避之下,身体向后一倾,就撞到谢岚怀里。
“这是警告。”谢岚纹丝不动地站在我身后,对一旁闻声过来的巡逻弟子道:“送客!”
昆梧山人愣了愣,显然没有估计到多年不出手的谢岚,功力居然高到了这种程度,冷哼一声,狠狠拂袖,顺势把伤手藏进袖子里:“谢兰台,你莫要后悔!”
谢岚收了剑走进上清宫里,我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跟上去,准备打道回自家院子里。
“阿凌你进来。”谢岚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我回头一看,谢岚正站在里头,一手提着青曜剑侧对着我。
“师父,我要回去休息了。”我忽然就想起西岭雪山的那件事,心里也明白,我与谢岚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以往没有秦婉儿的时候,还能有所奢望,现在引魂灯也找到了,到时秦婉儿复活,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自顾自地往前走,忽然听到背后一阵风声,一回头就被人抓着往回走,只有认命地叹了口气。
“阿凌,你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么?”谢岚坐在他的掌门大座上,沉着张脸问我,薄唇微微抿着,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我微微动了动身体,坐立不安地偏着头看外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岚忽然问我:“阿凌,你在暴雨梨花针上抹的是什么毒?”
我回过头去,疑惑地看着谢岚,他怎么就能确定是我射伤了昆梧山人的好基友?唐门里有暴雨梨花针的那么多,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来吧。
“别想着狡辩,你在想什么为师都知道。”
我正想反驳呢,谢岚就来一句,一句话就把我压得哑口无言。
“我就是用了怎的了。”我赌着气,一翻白眼,“要解药的话,很抱歉,我也没有。”
谢岚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为师只是想,若是没有唐门的暴雨梨花针……”
我正坐直了身体要听他后半句,他居然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摸了摸我的头:“为师替你疗伤。引魂灯已经找到了,以后……便少些出去吧。”
我盘腿坐着,一边感受从谢岚手里传来的温度,脑袋里一边乱糟糟地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按照江湖惯例,每个门派的掌门之位一向是传给该派大弟子的,当然也有破例的,比如我们青城山,比如我师父谢岚。他直接越过了冯愈等,成为青城山的掌门,其余师伯倒好说,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们,只冯愈耿耿于怀到了今天,还想着夺取掌门的位置。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青城山的下一代掌门就必然是——不才在下凌不凋了。可我这个大弟子看起来一向不怎么靠谱,时常到外头野了去,也不管山里的事务,却还要紧紧抓着权力不放。这也是慕容嫣为何看不惯我,总想与我争权的原因之一。
可她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谢岚,我才懒得做什么劳什子大弟子。天天看帐目不说,还要管一堆鸡毛蒜皮的事,烦得我都要睡不了觉了。
再说继承掌门的位置,那就更不可能了。
谢岚少年时就开始收徒,实际上也仅仅比我大上六岁而已。若要等他去世了由我接任,依谢岚的身体状况,不出意外,我最起码得等上个四十年。四十年,时间是把杀猪刀。到时老骨头一把,哪里还有能力管偌大一个门派?再者,也是最重要的……若谢岚去了,我又能在这世界上苟存个几年?
所以我就说,这个慕容嫣的脑瓜子一向都是不够灵光的。莫说她没机会了,就连我都不见得有机会。
想着想着,我又转到了别处,刚才谢岚与昆梧山人说话时,说什么青城山欠昆梧的已经还完了?我印象中,我们青城山与昆梧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多年来并没有什么交集,怎的突然就欠了昆梧的呢?
要说欠,其实也不是没有,细论起来也只有我与慕容嫣那件事了。如果说真是那件事,那谢岚的还究竟是用什么还了这笔债呢?
、引魂灯的作用
“阿凌,你要我查的事情查到了。”第二天,我正在院子里眯着眼睛晒太阳,绯墨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我继续躺在躺椅上,侧过眼看她:“嗯?结果怎么样?”
绯墨蹭了块地方坐下来,捅了捅半眯着眼睛的我,强迫我仔细听她的话。我只得坐起来,态度严肃一些听她打听来的成果。
“阿凌我可真的要说了。”绯墨欲眼又止,小心翼翼地瞧我一眼,“那个……我说了你可不要伤心。”
我胡乱点头,嘴里催着她道:“说吧说吧,你什么时候见我伤心过?不过就是个秦婉儿么……”
绯墨吞了吞口水,认真开始讲了起来。
那还是九年前的事情了,九年前谢岚十五岁,我也才拜入青城山三年。当时正值谢岚收了慕容嫣为徒,我与她互相瞧着不顺眼,都是少不更事的年纪,俩人明里暗里较量了多时,哪里有空管山里发生的事情。
现在想起来,也只隐约记得那一年,山中的某个师伯英年早逝了。牛鼻子在出殡的时候痛苦流涕,因伤心过度还落下了咳嗽的毛病,几年后正因为这个毛病离世。牛鼻子一下子老了一大截,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就连见着我们这些小辈的,也不如以往那般和颜悦色了,整个人就像一根木头,猝不及防地干枯下去。可惜再没有春天,让他枯木重生了。
绯墨告诉我,死的那个人正是秦婉儿。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复杂,原因却很简单,秦婉儿爱上了谢岚。
谢岚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早已经出落得玉树临风,早年他还没有“谢兰台”这个外号时,江湖上有“南谢北唐”的说法。而关于谢岚,他们是这样来形容他的容止的:昔有少年客,铁剑惊游龙。煜煜长身立,簌簌衣生风。若得美郎君,妾身相交付。甘愿上元夜,花灯辞玉树。
可见江湖人除了武功修为是重心,且虽然多有歪瓜裂枣的,但始终还是有一颗向往美的心的。
当时,山里上下的女弟子羡慕的都是我与慕容嫣有这么样一个师父。谢岚的名声因为无名氏的这首诗越传越远,甚至压过了“北唐”的名声,以至于后来但凡来青城山的都想来一窥谢岚的容貌。
谢岚的私生活完全暴露在他人的眼下,哪怕他今日放了个屁,明日都会传得满江湖都是,而且通常都会被人夸大其辞,越传越离谱。
时间久了,谢岚不得不以武力镇压欲图偷窥他的人。我猜想,这估计也是他武功为什么这么好的第一原因。
秦婉儿比谢岚大了四岁,当年也是帮着谢岚把赶人的一把手。但碍于年纪大了些,总羞于与谢岚表白,怕众人笑她老牛吃嫩草。其实,这个是显然的。
可眼看着她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正如现在的我一样,说不定过个一两年,就要被牛鼻子许配了人,只有鼓起勇气向谢岚表了白。
这段往事曾经在青城山传了个沸沸扬扬,没有人不知道秦婉儿中意了谢岚。她也仗着这个,将围在谢岚身边的姑娘一个个赶走,以为谢岚就是属于她的了。但到了最后,不知因何缘故,秦婉儿却在一次出山任务中死了,死于自杀。
我不知道谢岚究竟喜不喜欢秦婉儿。我虽然长伴了他这么多年,却从未听过他的心声,他从来不向任何人倾诉任何事情,从来也没谁看透过他的心。
回想起西岭雪山冰窟里的情形,我想我大概要彻底输了。若是活人,我倒还不怕她。可秦婉儿她死了,我又要怎么去和一个死人斗呢?秦婉儿就是谢岚心里的一道伤疤,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