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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位女侠是?”
我遥遥眺望着远方山上露出的主殿,回答道:“青城山凌不凋。”
那弟子愣了下,点了点头说:“原来是凌女侠,失敬。我们掌门交代了,若阁下来了,便请您移步主殿。”
我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从唐门正门进去,皆是因为唐雨微当上了掌门。唐雨微她师父,包括唐天行在世的时候,都是明令禁止凌不凋这个人进入唐门的。我知道唐雨微一旦当权,必是要第一时间取消这个禁令。而至于我发的那个誓,该视情况而定,如今事态不同自然也该变通一些。
我跟着那弟子到了主殿前。抬头一看,只见殿门口挂着些白花、素布,空气中隐隐有烧过的纸钱味,一阵风吹过带起地上细细的纸灰,看起来萧瑟之至。
“凌女侠,掌门就在殿中,在下只能送到此处,容我先行告退。”那弟子将我领到主殿前,对我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我一人又在殿前站了一会儿。朝殿中望去,只见里面一片漆黑,也看清什么情形。殿里的窗户还都紧闭着,只有殿门半开,似乎是在等我进去。
我越见这样的情境,便愈发担心唐雨微的状况,急急推开殿门走了进去。我走进殿中,见前方有个模糊的人影坐在掌门宝座上。整个大殿就只有宝座前点了两排蜡烛,殿中光线昏暗非常,却足够判断出那身影是唐雨微本人。
我向宝座走去,渐渐进入蜡烛光线的范围,见唐雨微闭着眼睛斜倚在位上。虽然面色苍白,满脸的疲倦,但形容仍然一丝不乱。身上穿的是一袭素袍,发钗尽除,用一根丝带将头发高高扎了起来。
“阿凌,你终于来了。”她听见脚步声,缓缓张开双眼,语气幽幽的,“我一边处理着事情,一边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
我走到她身边,叹了口气,发出一连窜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唐天行怎么会死?你又怎么当上了唐门掌门?”
唐雨微冷笑了一声,道:“唐门那十大长老看似强悍,实则外强中干。以我的能力,对付那些个老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盯着唐雨微的侧脸看,心想唐天行的死对她打击不小,一时不知该拿什么话安慰便沉默了下来。她直起身子,挪了挪位置,让我坐在她身边。
唐雨微见我没说话,又道:“其实这几日,唐门办的不止是一个人的丧事。”
“什么?”我闻言一怔,唐门办的不止是唐天行一个人的丧事?难怪这次丧礼规模如此之大。我原以为是唐雨微丧失至爱,悲痛之下,才大斥钱财办丧礼,却怎么也想不到死的不止是唐天行一个人。
唐雨微点头,神色依旧淡淡的:“还有其余五个人的丧事,唐门十大长老还剩下五个,算是元气大损了。”
“这事是你做的?”
“呵,就凭他们也想越过掌门,控制唐门,简直是痴心枉想!”唐雨微没有正面回答我,但却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我惊愕地看着唐雨微。
唐门十大长老,那是整个唐门嫡系的十大长老啊。各个长老背后都有一大势力支持,每股力量都不容小觑。唐雨微虽有她一系的支持,可如今她一举便除了五大长老,她的掌门之位虽然已经在手,却显得岌岌可危,随时有人想杀她而后快。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这样做,可考虑过后果?”
谁知唐雨微竟将眉一挑,玩笑似地问我:“阿凌你做事又什么时候后悔过?”
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得点了点头,心中却豁然开朗起来。平日里我与唐雨微之间,最欣赏也最觉得契合的不正是对方的这一点么?如今她既做了,那她就必须承担自己这么做带来的后果,没有一点儿退后的余地。因为她已经破釜沉舟,斩断了自己的所有后路,身后是万丈深渊,胆怯一分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那么,唐天行究竟是怎么遇害的?”终于问到这个问题,还是我在心中踌躇了许久才问出口的。我担心正戳中唐雨微的痛处,便一直避着,可如今却不得不问了。
唐雨微突然看向我,眯了眯眼睛,忽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她这么一笑,我突然明白过来,心中如钝一击,“岑”一声抽出霜月剑,一剑抵在她喉前:“是你,杀了唐天行?”
、唐雨微,字云霁
唐雨微勾起一边嘴角看我,烛影摇曳间,我竟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阿凌,我从没想到有一天,你竟会拿剑对着我。”
我拿着剑的右手微颤,深吸了一口气:“云霁,唐天行对你不薄。”
云霁低下头,吃吃笑出声来:“果然还是骗不过你。我早便与你说过,你不必来参加唐雨微的婚宴了。”
是了,云霁在杭州时便同我说过,不必来参加唐雨微的婚宴。我心中一痛,想起唐雨微与我说话时面带笑容的模样。可惜当时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如若不然,事情也不变成现今这副模样。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代价竟是唐天行的命。
“你大可不必杀了他!”我对着云霁大吼,唐天行与他怎么说也有同门情谊,他怎么忍心痛下杀手?
云霁怒极反笑,“霍”的声站起来,我只觉得一股力量震得我一个踉跄,生生往后退了一步:“那你要我如何?真要嫁给唐天行么?阿凌,难道我没和你说过,我早便意属于你,这一生一世谁也别枉想我改变么?”
我生生承了那力量,只觉得口腔里弥漫着股腥味,不曾想云霁的内力什么时候竟如此深厚了,这力道直像是他与唐雨微一起使出来的。
一想到唐雨微我便心急如焚:“唐雨微呢?你让她出来。”
云霁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微笑:“阿凌,她出不来了。”
“你说什么?!”我一急,挥剑上去,却近不得云霁的身,“你让她出来!”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缓缓抬手,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道:“唐雨微也死了。我给了她机会与我争夺这身体的使用权,可惜她实在太过弱小,见唐天行一死,便了无生意。失败者的命运是彻底消失,永远不再回来。”
我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心中一痛,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我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不错,其实唐雨微和唐云霁本就是同一个人。唐雨微,字云霁。唐门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本被内定为唐门继承人,可惜自幼患了癔症,由两个人格共居一具躯壳,才不得不作罢,改立了唐天行。
唐雨微每每昏厥醒来后,性情大变,便是换了另一个人格主导身体。这两个人格,分别是一男一女。他们的师父为了区分两人,便唤其中一人为云霁,另一人为雨微。唐雨微温和易处,做事果敢,而唐云霁则执着坚毅,不悔不倦。这两人如若分开了来,放在哪里都必是人中翘楚。可惜造化无端,上天偏要这么作弄于人,将这样的两个人锁在同一具身体里,互相折磨,不得解脱。
我看了眼云霁,见他孤立于宝座前,一动也不动地负手背对着我。烛光投影,他细长的影子映在地上,显得那么萧瑟无助。
我蓦地想起四年前,我与唐雨微在徽州城相遇。那时春。色正好,她一身红衣,雌雄莫辨,叉腰在花楼前破口大骂。整条柳巷的连生意也都不做了,纷纷出来看热闹。她极为毒舌,连平日里嚣张惯了的老鸨都不能与她抗衡。那老鸨恼羞成怒,招呼一群打手便围攻上来。
当时唐雨微被喂了迷药,手脚自然不大好使,我一时看不过便从花楼顶上跳下来帮她,一举打趴了所有打手,将她从柳巷里拉了出来。
那年我十五岁,唐雨微恰比我大上一岁,整好十六。从此,我们便成了意趣相投的知己,成日结伴在江湖上惹事生非。以至于那段时日无论是谁,一听我与唐雨微的名头,便要头疼上三分。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唐雨微有些不一样了。这才知道,原来除了唐雨微,那具身体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唐云霁。
他与我一样,有个极护短的师父。当时他师父病重,自知无法再照看他们,非缚了我在他床前发誓,让我此生此世都不再纠缠于云霁。
我知道其中轻重,也知道孽缘不堪,须得快刀斩乱麻,由我断了因,便不会再有果。否则拖得愈久,便愈是痛苦。于是,便在他师父坟前发了重誓,自此与云霁断了所有联系。
奈何云霁竟因此积疾,卧病不起。唐天行亲自登门,求我去救救云霁。可怜他并不知道,他放下所有去救的人,并不是他的所爱唐雨微,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其存在的唐云霁。
我若不答应,唐天行便要有在青城山前跪到我答应的趋势。我也不是铁石心肠,与两人相交一场,也不可能视而不见。无奈之下,只好修书一封,谎将期限改为三年。当时只是救人心切,却不曾想三年后,他竟还未忘了我,还将唐天行推向了死亡的境地。
而唐雨微本人,似乎并不知道云霁的存在。她身边的人将她保护得太好,使她一直只以为自己有晕厥的毛病。倘若她知道这病症,如何能过自己那关?
那日云霁带我去西岭雪山,我想起对他师父发的誓,便痛下决心再不见他。怎料,等我下山却发现他晕倒在草地上。我担心唐雨微醒后见自己身上着的男装心里生疑,才迅速帮她换上唐门弟子服……
这一幕幕出现在我脑海里,我心中一时悲痛难抑,执剑而起便朝云霁攻去。谁料云霁毫无反抗,只在须臾之间转过身来。
霜月剑最终停在他眉间,没有向前刺去。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笑了起来:“其实我倒希望死的是我。”
他退了几步,靠坐在宝座上:“阿凌,我想看一看,如果死的是我,你也会不会这样用剑指着唐雨微,会不会杀了她。”
我苦笑了几声,将剑插回剑鞘里:“云霁,我下不了手杀你,却能不再见你。”
说罢,头也不回地向殿外走去。
不错,离开了唐门,我便会当作从来没遇见过云霁这个人。也从来没有认识过唐雨微,从没与她成为过至交,也从没与她仗剑江湖,纵马笑谈。那不过是我人生短短十九年里的一场梦,我怯懦过的那场梦。
凌不凋,你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杀了唐云霁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好难写,我写了两个多小时……唉,其实我还是很爱云霁的,真的(一脸认真)。今天大概还会有一更。
、云霁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云霁的身份揭出了,于是码了篇番外,之前和大家说的秘密就是这个了。顺带俺可能没写清,和没大明白的童鞋们说下,云霁是唐雨微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所以他俩的身体是女的 大家不会骂俺吧。
“雨微,你跟我来一趟。”
杭州南宫世家家主的生辰已经过去了十余天了,唐天行率领众人回到唐门。他临走进主殿前,回过身来对我这么说道。
我知道他生了疑心,却碍于唐雨微的身份,不得不跟着他进了主殿。唐天行在我身后合上了门,默默地跟在我身后,整个主殿中就只有我与他的脚步声。
“雨微,你是不是……”他忽然停下来,欲言又止地问我。
我故意学着唐雨微的神色,不解地看着他:“大师兄,你想问什么?”
唐天行叹了口气,站在昏暗之中半晌没动。我定定地看着他,等待他将疑惑全部问出来,也等待着和他说出所有事情。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雨微。”唐天行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我。虽然语气坚定,却听得出透着丝丝无力感。
“大师兄,你怎么了?”我蹙眉看着他。我知道唐雨微一旦不高兴了,便是这副神情,我虽不是她,全是最熟悉她的人。由我做起来,想必也差不了太远。
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