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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月火了,“啪”地放些了手中的毛笔,溅起了点点墨汁,掉落在桌上,“你干脆让我重写的了!这么多张,你就说,有几张能入你的眼的!”
本来就不是写毛笔字的料,用圆珠笔用惯了的,哪能写的好啊!耐着性子,一张一张地尽量端正地写着,她还给她有话说!
“写的不好就是不好!你要是连我这关都过不了,你还怎么拿他们给姑母看啊!我这可是为你好!叫你好好写,免得白白浪费时间,劳神费力的!”
杨飘故作生气地看着她,脸上浮现了委屈的色彩。
两个守卫往里面探了探,心里有些叹息,夫人……哎……
“来,这些是我批过的,你看看我写的,多学着点!”
说完,就步履轻快地跨出了房门。
王月瞪着那些臃肿肥胖字体旁边的那些清秀的字体,气的一把执起毛笔,疯狂地将它们给涂掉!
“可恶!可恶!……”
她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受这种罪!
疯狂地发泄了一把,看着那些被涂黑的字体,一个一个的小黑团,完全见不到原先那清秀的身影,她的心里才好受了些,有种报复了的快感!
这下心里好受多了!
将这些破纸推到了一边,她静坐了下来,开始平心静气地继续抄!
………………
匆匆地给宝宝讲完睡前故事,王月疲惫地在灯下继续奋战——抄家训!
“夫人,少爷让你过去!”
“有什么事?”王月奇怪了,不是他说今晚要跟乌印查账,让她今晚不用去了,现在找自己干嘛?!
“不去!”
“夫人!”那丫环焦急地看着王月,“出事了!”
王月心里咯噔了一下,“出什么事了?”难道是修?!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夫人快跟奴婢到书房来吧!”
那丫头在前面带路,王月急急地跟在了后头。
路上问那丫头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但是知道修没出什么大事,她心里才稍微安了安心!
终究,是放不下他啊!
一进入书房,便被里面的人给吓了一跳,怎么娘、杨飘她们都在啊,还有那两个守卫,不再外面守着,在这呆着干什么?!
“你自己看!”
高修治将一个账本丢到了王月的跟前,她皱眉,“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那不是乌印拿过来的账本嘛!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拿了起来,翻看,咦?怎么有那么多页乌漆抹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啊,真是奇怪的账本!
她摇了摇头,继续往下翻,后面的倒是还行,不过,让她看这些干什么,“怎么了?”她问。
众人脸色怪异地瞅着他,高修治是满脸死灰。她一点都不惊讶啊,果然,是她做的啊!
“难道,你不觉得哪里奇怪吗?”他仍是带点希望地问。
“奇怪?!”王月喃喃重复,“是有些奇怪,前面的被涂黑了吗?”既然这账目有问题,要是自己,肯定也是会将账目给弄没了的!那个管账的倒是聪明!
错,错!王月是大错特错了!
“是你干的吧?”他痛苦地问出了口。
王月挑眉,生气,“你在说什么啊?”
“还想狡辩吗?那些不是被你给涂黑的吗!”他苦笑。“我知道你不顺心,对我很恼火,但是,你也不能拿这个账本出气啊,你明明知道这个账本对我很重要的!”
心里产生一种悲凉感,不知道她怎么会这样呢?
王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这是我干的?!”身子被气的抖的厉害,她王月何时能这么能耐,干出这等令人不齿的破事来了!
“难道不是吗?”他不答反问。
她看了看旁人,他们脸上都有着默认的表情。
“凭什么说是我干的?!证据!”王月冷冷地问,死,也要死的明白!
一沓纸仍在了她的跟前,赫然就是今天下午她抄的家训,上面还有她当时恼怒之下,涂上的黑墨点。
“就凭这个?!”她嘲笑。
“这个难道不够吗?”他无力地反问。
她哈哈大小,笑的心都痛了,众人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她!
她嘴唇微勾,怒极反笑,为了他的污蔑,为了他的不信任。“为什么不是别人?”
“这里跟此事有点关联的人,我都已经问过了!中午,乌印把账本拿来的时候,我匆匆扫了一眼,那时候,还是好好的。高许他们二人(就是门口的那两个守卫)一直在门口守着,期间不可能有人进来!后来,他们被娘叫去了,问完了事情回来,你还在!这个期间,在房里呆过的,只有你、乌印和飘儿了。账本是乌印拿来的,他怎么可能会故意把它给弄糟了,他担不起这个责任!而且,他是我的好兄弟,我信他不会干出这种事来!飘儿来这是来检查你抄的家训的,高许他们也看见了她在给你批字,她指出你写的不好,你为此还生了她的气,把她给气走了!你说,这账本不是你抹黑的,还能是谁?”
王月被整蒙了,下午确实是她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呆着的啊,可是,为什么账本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修儿,你也别说了!这事,肯定是月丫头干的!这个家伙野的很,一气之下,可能就把这个账本给破坏了!看看她抹黑了飘儿的字,你就应该看的出来!”老夫人插嘴道,“这事,就这么一回事!月丫头,你就认了了吧?给个干脆,别让我看不起你!”
她冷冷地看着王月,眼里有着蔑视,真是个粗鄙的丫头,一身子坏毛病!
大家都直勾勾地盯着她,王月只觉得全身都发冷,他们——都不信她,都认为这事是她干的!
“我说这事不是我干的,你信我吗?”她紧紧地盯着高修治,心里带有希望地问。
他别开了眼,脸上是面无表情!
冷,很冷,宛如一下子来到了寒冷的北极!
心,很沉,直直地沉到了深深的太平洋底!
眼,很黑,看不清这些人脸上的各种表情!
“不是我做的!”她大声申辩!
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冷哼声,她听不见。
“除非有谁亲眼看见是我做的,要不然,我绝不承认!”
甩下这句话,她跑了出去。
疯了,这个世界完全疯了!
疯狂地快跑着,直直跑到了小湖边,望着湖水中的那个虚幻的自己,在湖水中波动!感觉一切都是那么不切实际!
这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庄生晓梦迷蝴蝶”,是庄生还是蝴蝶?是梦还是现实?
不解?!
一滴滴的圆泪,静静地坠落在了湖面上,涟漪,一圈一圈地泛开!悲伤,一点点的扩散!失望,一点一点的占据心头!
他!不信她!
哈哈……竟然不信她!
他信乌印,因为他是他的好兄弟!
他信杨飘,因为他是他的好表妹!
唯独不信他,因为她是他的坏妻子!处处给他惹事,处处跟他作对,时时给他难堪,对不对?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她想说,情路难,比登天还难!
至少,蜀道,还有个实际的青天可上;可是,她的情,哪能通进他那虚幻的心底?
路,已经到头了啊,走不下去了!
晃荡了老久,晃到了最后,发现,竟然是一条绝路!看看来路,发现,竟然是如此荒芜,莽莽撞撞地只知道往前冲,却忘了给自己的道路种上美丽的果树——可以结果!
但是,现在——没有结果!
只为了那片美丽的云彩,一直向前追着,却忘了,那是一片浮云,它就那样静静地浮在上空,看似那么近,实则是那么远,任你再靠近,还是相隔千里!
现在,只能,望路兴叹!
……
不知道什么时候吹起了风,下起了小雨,细细的春雨,吹打着湖面,湖面微动。涟漪,还是涟漪,缠绕着……
脸上,湿湿的,是她在哭泣,还是雨在哭泣……
伸手,摸摸脸庞,看着手中的那片湿润,不解……
弯腰,手,划过水面。水,有点微微的冷,可是很舒服,令人想沉醉其中……
脱鞋,脱袜,慢慢地将脚放入了水中,微微摆动,感觉那温柔的流水,轻轻滑过她的双脚,宛如回到了妈妈的怀抱中,温暖……
春风斜斜地吹,春雨细细地下,突然,想起了那么一句诗: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向往……
“你干什么?”
惊恐中带点气恼的声音乍响,身子已被紧紧地拥在了他的怀里。
熟悉的气息,她知道是他,但是没用了!
他紧紧的抱着她,不敢动弹!
远远看见,她脱鞋坐在湖边,脸上茫然,他的心都差点都快停了,以为……
沉痛的声音响起:“我不怪你!你别做傻事!”
她面目表情,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那片湖面,宛如,哪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深深的吸引着她!
“不许再看了!”
她没有理他!
他咬牙,一把抱起了她。她没有挣扎,静静地蜷缩在他的怀里……
静静地由着小梅给自己擦干头发,擦脸,换衣服……
她静静地躺在了被子里,闭起了眼,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一滴滴从眼角滑落……
他无言地坐在她的旁边,心碎神伤……
[卷三 囚鸟篇之欲飞:第二十八章 寻因]
王月病了,病了好几天,浑浑噩噩的!
等到意识有些清醒的时候,她有些自嘲,这个身子,怎么就这么脆弱了呢?不就是淋了一些雨嘛!
醒了,就能想一些事情了,那天的事,慢慢地在她的脑海里重现,她想到了她,只有她才有可能做那件事!
那么的凑巧,守卫被老夫人给叫走了,乌印被小画招走,而她来的是那么的是时候!而且,她那时候,拿过毛笔!
慵懒的起身,穿起了衣服。
“夫人,你怎么起来了?”小梅一把将水放在了木架子上,急急上前,想将王月给按到床上。
王月摇了摇头,“别!小梅,我好了!躺着累,我想出去走走!”
小梅呐呐地收回了手,柔声说:“也好!夫人出去走走也好!这几天……我……都被你给吓坏了!以为……”
夫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令她想到了当初,夫人落水的样子……
“夫人去哪?我陪你去吧!”
王月点了点头。
她想到杨飘那去,想问个明白,这个黑锅,不想背的不清不楚的!
“她们?”
王月才踏出房门,就跟上了两个丫环。
“这……”
小梅迟疑。
“说吧!是不是少爷派过来的?”她问。
她点了点头。
她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小梅急急解释,“夫人那天,把少爷给吓坏了!这几天,少爷一直都陪在夫人你身边……”
王月摆了摆手,“不用说了!她们要跟,那就跟吧!”
王月与小梅在前面走着,那两个丫环远远地跟着,王月觉得有点好笑,远跟,与近跟,有什么区别呢?
五十步与百步,何如?
…………
“你在这等着吧!我找杨飘有些事,你不好在场!”王月冲着小梅说道。
小梅点了点头。
“你们也在这等着吧!”她冲着远远跟在后头的那两个丫头喊着,独自一人,往杨飘的房间走去。
…………………
“你想干什么?”是杨飘的声音,带着惊慌!
王月皱起了眉头,倒是第一次听见她这么慌张的声音呢!
“哈!表小姐,你就从了我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怀好意!
她心里一惊,慢慢地靠近。
“高升,你疯了!你忘了我是谁了?”
“哈,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表小姐啊!”那个永远高高在上,尊贵美丽的表小姐!
“那你还敢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