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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久。”青玉说。
“他也面临过事情对不对?我记得有一阵子他总是愁眉不展,一定是被王爷示意去清除不相干的人了吧。”也是在那一次,她才知道,他原来是蔚子岸。
“保护自己的良心,或保护你们。有时候人不得不做出选择,哪怕无论怎么选都是错。”他强调。
“良心?祭司大人,你有心么?就更不要说良心了。”她讥讽道,“无论是怎样的选择都是为了满足你们阴暗的目的罢了。”
“果然是南宫湛然的心上人,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他毫不在意的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那么你做的选择呢?也和他一样么?”
“他做的选择…么?”素此喃喃。
八年前,洛都,别馆。
他坐在亭中,手上拿着一卷书,好半天也没有翻一页,显然是在发愣。
她蹑手蹑脚的转到他身后,使坏的想吓吓她家这个一向波澜不惊的少爷。却没想到刚走到他身后,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只螳螂爬上了她的襦裙。她惊叫一声,惹得他蓦然回头,她便本能的扑到了他的怀中。
“湛然,湛然,快帮我把它赶下来!”她头埋在他的怀里,使劲跺脚。
他好笑地弹下那只显然也受到了惊吓的无辜小生物,顺势把依然花容失色的她抱到一旁的座位上。
“做坏事都做不利落,笨丫头。”他笑她。
“这也是一种福气啊!因为没做过嘛,我有我家少爷庇护,哪里用得着学做坏事。”她凝睇着他,语气里是满满的幸福感,“那些会做坏事的人,都是被生活所逼迫的,而我却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在你的羽翼下。”
那时候的她却没有想过,他要保护她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所以只能我来做坏人了对不对。”他似真似假的笑叹。
“才不是,我的少爷,才不是坏人。”她斩钉截铁,一副谁要说他个不字就要和人家拼命的模样。
“那如果别人说我是坏人呢?”
“我会告诉他,他错了。”
他莞尔。
至少他知道,哪怕负尽天下,依然有这么一个人执着的站在自己身前,维护他。
所以,为了她,覆了天下,也是值得。
“这次奉王爷之命来京畿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嘟着嘴问,离开府里那么久,她有点想家了。
“一点小事。”一点他不想要她劳心的事情。
后来他送了一只雀儿给她,说是自己有事要忙,无暇陪伴她。之后一连数日没回别馆。
她就逗弄雀儿,自娱自乐,也并不放在心上。
一直到一天半夜,她翻来覆去不能入眠,于是起身想要到他房里取几本书来打发漫漫长夜。却不她刚推开门就见一柄长剑如流行划过夜空,恍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一惊,灯笼翻落在了地上,火舌舔舐上绢纱,整个灯笼便烧了起来。在幽幽火光中,他们看清了彼此的脸。她的少爷,一袭夜行衣,脸上和衣襟上染满血色,甜惺的气味扑鼻而来。看清了她的容貌,他稍楞,随即眸子一黯,送剑入鞘。她退了一步,摇了摇头,转身就跑。
她不想问他,不想听他说,不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只是一味想逃。
他立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逃离,一言不发。
她一口气跑回自己房里,反锁了门,痛哭失声。那是她温文尔雅的少爷呵,她文弱得连一只兔子都不忍伤的少爷呵,而他刚才那样娴熟的拿剑指着自己,突然变得这样陌生。
第二日传来刚守孝满三年的枢密使左鸣死于回京途中的消息。
布告前,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左大人可是好官啊,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心。”
“说是山野毛贼,谁信啊!”
“就是,左大人是二皇子的人,你说谁会最不想看到左大人回京?”
“那些杀手也真下的去手,良心都被狗吃了。”
他和她站在人群之外,默然无语。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说话了,不知道怎么,他们忽然就远了一些。
“其实我很后悔。”她像是对青玉说,又像是对自己说,“那时候,他真是纵容我。在南宫家,他教我识字捻筝,在老爷夫人面前维护我。我喜欢跳舞,他也随我,当时在凤舞轩不知招来了多少王孙公子垂涎,如果不是有他护着我可能早已是别人的玩物了。”
他要权利,因为有了权力才有资格保护她。
所以他违了本心,忍了别人的辱骂。
护着她,和天下为敌。
现在她才明白,他的无奈与隐忍。
因为换做是她,她也会选这条路。也许自私,也许不被人亦不被自己谅解。
“告诉慕容白,让他别忘了他说过的话。”她推开门向茫茫夜色中走去。
月色皎然,一如当年。
她记得很清楚,那次他们最终是和好了。
依然是他迁就她。他不惜一切的迁就她,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他们在回苏城路上遇了埋伏,左鸣是二皇子的左右手,慕容白的眼中刺肉中钉,他南宫湛然身为明渊王第一谋臣又何尝不是别人的眼中刺肉中钉?
刺客很特别,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童。看起来就像是最平凡的母子。
女人三十五岁左右长得很慈祥,脸上的微笑看起来让人很舒服,孩子还很小,只有七八岁。
那个女人的功夫实在是不算怎么样,偷袭的也不大高明,月影很容易就吻上了她细白的脖颈。小孩没动,在一旁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那时候的她是再单纯不了的一根筋,也不想想怎么有可能有人去刺杀别人还会带着自己的孩子。所以她也愿意相信,那小孩是完全清白无辜的。
所以在他的剑锋指上那孩童时,她忍不住大喊“不要!”
十几天来,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句险些要了他的命的话。因为听到她的呼喊声,他真的停了下来。他停了下来,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垂下了剑,回身向她走来。
几乎就在这同时,那个孩子从地上跃了起来,拔出一把短刀劈向他。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像旁边一闪,回身点住了那个孩子。刀险险的擦过他的脖子,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这次我放过你,把你娘子安葬了吧。”他平静的对“孩童”说。
然后转过身,继续向她走来。他的领口被渗出的血珠染成水红色,脸色有点发白。她惊魂甫定的搂住他,眼睛瞠得大大的,已经忘记要哭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会被那柄刀削断脖子,就因为她要他停。
“我说过,你的话我都会听。”所以他到最后也没有要那个“孩童”的命。
这就是那个世界么?他不要她踏入的世界,不要她触碰的世界。
当时的她那么想。
很久很久以后,她成为了乔素此才知晓当年他们遇到的是九幽最有名的夫妻杀手,鬼笑罗。而南宫湛然杀死的笑罗刹正是鬼罗刹的妻子,而鬼罗刹是个侏儒。
而当年她所看见的不过是那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他挡在她面前,所以被溅上一身血污的是他而不是她。
云渊王府。
慕容桑披着一件白地云水如意团开氅,半眯着眼单手支在秋香色金钱蟒引枕上,一副昏然欲睡的样子。
“爷,药好了,您趁热喝了吧。”蓝衣人将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端了过来,细心的吹得不大烫口了。
“唔,先放在那里吧。”慕容桑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说爷,您是当真看上那丫头了?听说那丫头中毒受伤也不怕被皇上念了,反而眼巴巴的追来了洛都自投罗网。本来身上就不好,这么一赶路就愈发重了。”蓝衣人心疼自家主子。
想他家主子可是连皇上都捧着哄着,向来是要什么又什么,怎么遇到那丫头后就都变了?更不必说那丫头没十分容貌也没三分温柔,整体臭着张脸,提着把剑晃来晃去吓唬人。
“弱水!”慕容桑呵斥,“不是不许你叫素此丫头了么。”
“是是是,我的爷。”弱水连连答应着把药送到慕容桑手边,“药就要凉了。”
“其实当初,我也不过时想看看能入那个人眼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他抿了一口药,皱了皱眉,“只不过…”
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
当听说她在江城出了事,在辰川受了伤,后来又带伤一脚踏入了水深火热的洛都,他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赶来了。虽然与他而言,回洛都,回云渊王府,就意味着往后承担父皇千方百计予以他的重任和兄长们的明枪暗箭。那一刻,似乎这些都不重要了。
也许,他对她真的是动了情。
“爷,小心!”弱水突地猛然推开慕容桑抽刀护在他身前。
突然而至的黑衣刺客身形灵巧的就地一翻,躲过了弱水的刀锋。反手挽了个剑花,又刺了过去。只是就连不谙武艺的慕容桑都看了出来,这个刺客的功力远在弱水之上,却总是手下留情,招招都像是心不在焉的随便挥挥,好像是故意要落在他们手上似的。偏偏弱水瞥见了黑衣刺客手中的长剑,居然是一愣,白白挨了一剑。眼看弱水就要命丧于此慕容桑一急之下忙挡在了他面前“你要的也不过是我的命,放了不相干的人吧。”
剑停在他的额前。
“易桑?”她终究是行动快于思考,就这么愣生生喊了出来。
慕容桑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搞懵了,浑然忘记了人家的剑还指着自己脑袋,直直扑了过去。
素此反应过来后急忙扯了剑,怕伤了眼前男子精致秀气的脸。
“素此,人家好想你。”慕容桑一个大熊抱,他声音由于风寒而有些暗哑加上满脸委屈的神情让人看了就有负罪感。
“我也有想你。”她抱着他好满足,笑容也有些傻兮兮的。
“咳咳,我说。”弱水扶着墙站起,很好心的提议,“乔阁主,你看你先把剑放下再来抱我家爷怎么样?”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唤回了现实。
对啊对啊,现在可不是搂搂抱抱好友相聚的时候。比起互述思念之情这种事还是解释下现在是什么情况比较重要吧?
“我早该想到你是八哥的人了。”一番互相坦白之后慕容桑缓缓开口。
“我也早该想到能有八王爷的画的人,一定和皇族牵连颇深。”她有些懊恼的笑了,“这下可好了,我连唯一的这么一个朋友也没了。”
对她来说湛然是挚爱,他们都不希望对方担心,所以有什么伤痛也都暗自忍耐下来。寒是家人,可是因为种种误会,他们也是敌人,最亲密最疏远。至于慕容白则是再单纯不过的利益关系,各取所需罢了。只有他,他是她的朋友,受伤时可以来他这里寻求安慰,有心事时可以向他倾诉。只是就连他这么一个朋友,也不简单。
“我没骗过你。”慕容桑说,“这个王爷我可以不当,只当你的好朋友易桑。”
“王爷!”弱水惊呼。
“如果我不死你很难向八哥交代吧?”他自顾自说着。
“可是。”她苦笑,“你总不能叫我真杀了你吧?我下不去手。”
“弱水。”慕容桑诡谲的笑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就像当初和湛然一起做时一样。”
“王爷!”弱水觉得他主子的脑袋简直是出了问题。
“其实,这王爷我早就不想做了。”他笑咳,“如此也算是就坡下驴了吧?”
乔素此一头雾水,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说的话她都听不懂?
“你说像当初和湛然一起做时一样?”她只捕捉到那个对她来说最敏感的字眼。
“以后我会和你解释的。”他高深莫测的眨眨眼。
第二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