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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丁穆云无奈撇嘴拆台“阁主最近都把星芒剑藏在袍子里是不是?为什么不执剑了?”
“没有必要。”丁穆云的质问只换来她淡淡的四个字。
“是没有必要——还是根本就拿不动了?”她揭穿她的死鸭子嘴硬,拉着她的手腕摇晃了一下,“以阁主的功力挣脱我的手应该不难吧?”
“她说的是真的?”南宫寒的脸色可怕的吓人。
“嗯。”她只好承认。其实那次和弱水的一战已经很勉强了,这半个月来她的身体状况更是每况愈下,骨头上好像有万虫啃噬,就连走路拿筷子都成困难。现在的她也许只比废人要好一点了。
“接下来阁主会瘫痪,然后开始咯血,最后陷入昏迷一直到死。大概还有半年的光景吧?”她掐指计算着。
南宫寒舒了口气“半年,时间还算足。”
“不是哦。”丁穆云毫不留情的打破他的自我安慰,“也就还有十天左右阁主就会开始咯血的,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算有了药引也回天乏术了。”
她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阁主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等死。另一个是用银针封住穴道陷入短暂的昏睡,也许还可以再拖延一些时日,这期间就由我们来想办法。”
“如果我说‘不’想你会不会答应。”乔素此戒备的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南宫寒袭来的点穴手法。
南宫寒扬了扬眉。
“那么,好。我答应。”素此拍了拍他的肩,“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可以去冒险。”
“好,我答应你。”他伸出手,“击掌为盟。”
她同样伸出手来。蝉声也静了。
当丁穆云小心的落下最后一针,她闭上眼,手心残留着他的余温安然入睡。她曾说过,寒是很适合他的字,因为他的整个人好像都是冷冰冰的。也许她错了,至少他的手是暖的。
只是那时她没有想到,这就是他们最后触碰对方的机会。
那掌心传来的温暖,一点点融化,消散,泯灭于无。
“谢谢你相信我。”丁穆云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朝南宫寒微笑。
“我是相信她。”南宫寒望了一眼床上双眸紧闭的女子,良久才答道,“她很少看错人。”
“你先去休息吧,以后的事会很麻烦。”她并没有生气。(奇*书*网。整*理*提*供)
南宫寒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推门离开。
目送南宫寒离开,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把自己蜷缩在书案后的圈椅上埋头玩弄着腰间悬挂的明玉湖珠子,大如雀卵的珍珠编在松绿色如意结上,光华灿灿。她不是爱戴坠饰的女子,但这颗珠子却整日佩在身上。她抚摸着乳白色珍珠出了神,她多少还是想他的吧?毕竟他是她的亲哥哥,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也曾把她捧在手心里如珍似宝,她生命中少得可怜的温暖几乎都是来自他的。
记忆溯洄,一下子把她拉到了十三年前。
“喏,分你一半。”男孩子发现她盯着自己手里的包子直流口水,大大方方的把包子掰了开。
“谢谢。”她声如蚊吟,羞涩的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
“你是萧夫人房里的吧?”他看着她身上和自己一样的粗布衣服忽然有点同命相怜之感。
不要以为只要生在大户人家就可以当少爷小姐,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像他们不是嫡出又不得父亲宠爱还不是照样活得艰难,甚至连一个仆人都可以对他们呼来喝去。
“嗯,我知道你是陌歌哥哥。”她经常从娘亲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她娘告诫她的亲兄弟不要学陌歌的样子,卖弄小聪明,锋芒尽露。不但不能引起老爷的注意反而会先被其他房里的人打压挤兑下去。
“你们两个小东西,不去整理花圃跑到这里偷嘴!还真当自己是小姐少爷了?”金总管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狠狠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敲得她眼前直冒金星。
丁陌歌的手握紧了又松开,终于只是直起身领她走了开。
“总有一天这些事情我要十倍奉还。”他咬牙切齿,然后又像是寻求支持一般问她,“小妹,你可信我?”
“信,我信。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总是站在陌歌哥哥这一边的。”虽然还小但她也早学会了要捡好听的说,这一番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丁陌歌却作了数。从此以后待她亲近很多,帮她干活,偷东西给她吃。而她也会在他偷偷潜入父亲书房中看书时帮他在门口放风。在这人情寡如水的豪门大户,至少他们都窥得了一点真心。
后来她的娘亲萧氏病逝,她也被送去外公那里学习岐黄之术。外公是当朝太医,待她极好,她又爱那些药草,从此深居杏林不出。几年后她学成在苏城开了家小小的医馆,日子也过得安闲。只是从人口里听到她的陌歌哥哥当真离家闯荡出了自己的天地,已是二皇子凌渊王身边的红人。
“凌渊陌歌,明渊湛然”说的就是两位皇子身边赫赫有名的两个谋臣。皇储之争与其说是两位王爷的战争倒不如说是他俩的战争。
春风得意马蹄疾,相传他早就定下了二皇子的亲姊姊,正欲好事成双。
只是这时他却突然凭空消失了,好像就这么从人间蒸发了。
陌歌哥哥到底去哪儿了?她想,心里隐隐为他担忧。
“大夫,你放这么多半夏是要草菅人命么?”闲闲的调侃声从头顶传来。
她抬头仰望着他。
折扇轻摇,紫发碧眸,风姿飒踏,眉目间依稀有小时候的影子。
“小丫头我已经可以为你支撑你的世界了,我来接你了。”他捧住她的脸自负的笑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惊讶,可是没有。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似的,或则说她其实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一天。
九冥幽煞的总舵,别殇。
开始时她向他抱怨,说这名字未免不吉。他笑道“从接手九幽第一天生死就已置之度外。”
走到今天这一步,有些事情早已不是自己的可以操控的了。只是他不后悔,至少更多的东西他能够攥在手里了。
丁陌歌把她安置在一所僻静安全的宅子里,每日出去处理上下事物,却总会回来陪她吃饭。九幽的事她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比如说它虽然名为江湖帮派实则是二皇子的势力,有些东西一项披着绮色的外衣蒙蔽人的眼睛。
#奇#“二殿下不磊落,八皇子又好到哪里去?你以为浩雪阁是什么地方?”一次他听完她的控斥嗤笑道。
#书#九幽的人她也慢慢认识了一些,其实他们原本也不过是平凡人家出来的孩子,走到这步各有各的无奈,大多是和陌歌一样想要能攥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更多一点罢了。他们也会送些小玩意来讨好她,等到自己闯祸陌歌要责罚时就跑到她这里来求情。
“丁爷很凶,性子又阴晴不定,但他宠着您我们是都知道的。”他们曾那样对她说。
一次她那样讲给陌歌听,陌歌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骂“那些死小子倒是机灵,不过也是真的。你对我是不同的。”
“你对我是不同的。”他那么郑重其事的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也乐得假装什么都没有。他是她的好哥哥,她是他听话的妹妹。
有时候她想就这么自欺欺人一辈子也不错。
直到她生日那天,他特意空了一天的时间来陪她。她还记得他温柔的把那颗珠子系在她的腰间,然后很满意的端详着说“穆云可是大姑娘了,这样漂亮。”
她不好意思的把头垂的很低。
然后一名随侍忽然快步走至陌歌身前,俯下身耳语几句,他神色突变,一言不发的匆匆离去了。
他都没有看她一眼,也许他认为他很快就会回来,而她还会在这里。因为她答应过他总会站在他身边。可是誓约,往往是这个世上最信不得、靠不住的东西。
她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忡愣间紫衫男子已从天翩然落在她的面前。从没见过那么美的男人,或者她应该问,他到底是不是男人?银发紫衣,她自然知道他当是玉妖祭司青玉。不过更为重要的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连飞鸟都飞不进的九幽离殇。
看着她本能的倒退了一步,男子笑的眉眼弯弯。
他呵气如兰,声音犹如天籁,却说着最残忍的话“穆云小姐,现在萧太医有难,只有我能救他,但我有条件。”
他的条件是要她惟乔素此之命是从。
浩雪阁阁主,乔素此。
“我一样可以求哥哥救外公。”她仰头。
“丁陌歌只是二皇子的一步棋,主动权从来不在他那里。”他好心好意的提醒她,“如果你开口,只会为他惹上麻烦。”
她没作声,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你可以选择要不要跟我走。”他伸出手来,嘴里却还说着像是征求她意见的话,见鬼的君子风度。
她咬咬牙,把自己的手交了过去。
离殇,伤别离。
生离死别日复一日在这里上映着,而今轮到她了。
良辰美景,一夕忽变。
这就是这个世事的悲哀,有些事不管怎么选都是错。
陌歌没有她会难过也许还会恨她,但是外公没有她却会死!
所以,后来那些九幽给浩雪门众下过的毒是她解的,那些九幽重伤的浩雪门众是她救的。
她躲在浩雪阁中自己的药圃里度日,渐渐不知年月。她不要出去,因为出去就有可能见到他。而她,不敢。
但丁陌歌却找上了门来。
晨曦微露,她幽幽转醒。他就站在她的床边,背对着她,为她挡住了散落进来的阳光。
“哥哥。”猛然的心惊后,她低唤。
他微微侧头,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
“哥哥。”她重复了一遍。
像是刺激到了他的某条神经,他闪电般转身、出手。他紧紧扼住她的咽喉,眼里的恨意可以滴出血来。
“你骗我。”他暗哑的低吼。
她的第一个反应却是伸手去捂他的嘴。
“别、别让他们发现了你。”她的脖子被捏住,连说话都不顺畅。
他的眼睛里掠过一丝讶异,脸色变得复杂了,不知不觉手力也加重了。她觉得的手脚慢慢凉了下来,从没有离死亡这样近过,可是她却没有丝毫挣扎。
他真的很恨她,恨不得杀了她。因为她曾说过要永远站在他那边,因为她是他最珍视的人。所以的她的背叛尤为不能原谅。
那么,就杀了她吧。
这样她也算解脱了,她费力的看了他一眼,这个男子是她最初的温暖,她最亲近的家人,鲜有的真心对待过的人。
其实也,不错呵。她费力的扯出一丝笑容,然后任由自己陷落在一片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依然在自己的床上,被子好好的覆在自己身上,一切就如同是一场梦。她下意识的抹了抹脖子,手突然顿住。她迟疑的走到梳妆台前,铜镜中模糊的现出自己的影像,一圈纱布被细心的围在雪白的脖颈上。
她像受了委屈的小兽,趴在镜台前哭了。
一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她转头泪眼婆娑的瞧见红衣女子安静站在她身边。
“阁主?”她含混不清的叫着。
“回去吧。”红衣女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到最重要的人身边。”
“你知道?!”
“浩雪阁还没这么无能。”乔素此淡哂。
她沉思了半响,摇了摇头“这是我欠浩雪的,我要还清。”
素此没再反对,只是爱怜的搂了她一下。
有些友谊就是这样无意间开始了。
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把乔素此当成了她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到后来就越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