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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进不知道这场车祸是源于唐时遇的有心算计,所以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江屿心好好照顾陆希城,婚事以后再说。
十月的国庆长假,江屿心在江进的安排下,没什么工作,每天在公寓和医院两点一线的奔波,照顾陆希城。
至于唐时遇故意制造的车祸,陆国彰咽不下这口恶气,却一时间也没有动作。
毕竟唐时遇是时家的人,而警方那边的调查是刹车出现问题,这是意外,加上时家的人态度强硬,谁敢动唐时遇,警方左右为难,只希望陆家能就这么算了。
自时烟在病房当着陆国彰和陆希城的面公布了唐时遇的身份,他是时家私生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在青海城掀起了不小的舆|论浪潮,连同时昌不跌反涨。
时宗看到他们兄妹俩表面一片平和,说什么时家后继有人,可那样的神情和语气,怎么都显得不真心。
唐时遇的身份被公布,时敬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唯一期盼的就是时家的子孙能够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其他的还能计较些什么呢?
对于唐时遇要认祖归宗的事,反应最激烈的莫过于时烟的母亲:温子佩。
温子佩在得知时烟把时衍的私生子弄进公司,还要他认祖归宗,气愤的直接闯入会议室,当众给了时烟一个耳光。
时烟神色平静的近乎麻木,宣布暂时散会,让所有人都出去。
高层们回过神陆陆续续的离开会议室,唐时遇是最后一个离开,清邃的眼眸里划过一丝担忧。
温子佩狠狠的瞪了唐时遇一眼,眼神里的痛恨,鄙夷,毫不掩饰。
时烟眼神示意他出去,自己没事。
唐时遇离开会议室,关上了门。
温子佩骂着时烟,情绪几乎是歇斯底里,丝毫没有平日里的端庄与优雅:“你这些年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先是和陆家决裂,现在又把这个野种招回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时烟明亮的眼眸看着发疯的女人,对于她的毫无形象宛如泼妇般的行径,露出怜悯的神色:“他是爸的孩子,也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他回时家,是天经地义,爷爷也同意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温子佩更加的怒不可遏:“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孝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那个野种回到时家,以后时家还有我们立足之地吗?你爷爷病的神志不清了,你也跟着病入膏肓了吗!你难道还想把时昌交给那个野种不成?”
“为什么不可以?”时烟反问,红润的唇瓣流转过一丝笑意,只是这么笑不及眼底,“交给他,总好会让时昌毁在你或是二叔的手里!”
“你给我闭嘴!”温子佩气的再次给了她一个耳光,白希的肌肤已经红肿起来,重叠的五根鲜红的手指还有阴影。
时烟被她这一巴掌打偏了头,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粉唇,咬出一道血痕却感觉不到痛意。
片刻后,她起身看向温子佩,声音依旧淡淡:“妈,哥哥走了,爸爸也走了,时家就剩下我们了。不管你做过多少对不起我们的事,我都会原谅你。时昌是爸爸一生的心血,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外人染指半分!你好好的做时家夫人,没有人可以撼动你的地位,但你若想其他的,那就先掐死我这个亲生女儿!”
时烟凛冽而绝然的说出这番话,眼神失望的从温子佩神情狰狞上掠过,转身要走出会议室。
温子佩脸色有几秒的微变,暗暗深呼吸,故作镇定的冲着她的背影喊:“你个不肖女,说什么呢!你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嘛?”
时烟落在金属上的手僵了下,背对着她,单薄的身子孤独而又倔强,唇瓣勾起的弧度隐隐酸涩:“那你的眼睛有过爸吗?”
话音落地,她不再犹豫的拉开会议室的门,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了。
站在会议室里的温子佩一下子就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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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6日,青海城阴天,天气预报说晚上会有中雨转大雨,白天的时候空气很是闷热,弥漫着浮躁。
陆希城一觉睡醒是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多,因为风越来越大,江屿心起身去窗边关上半扇窗户。
折身看到他醒了,坐在*边用水果刀给他削苹果。
陆希城坐起来,眼神盯着看她,声音突兀的响起:“你这么一直照顾我,是因为担心我,还是因为撞我的人是唐时遇你心里愧疚,在为他弥补?”
江屿心削苹果的动作顿了下,抬头看他,“这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陆希城神色认真,不是在开玩笑。
江屿心沉默片刻,声音轻缓:“没有唐时遇,我也会这样做,因为当年你救过我。”
……
那一年她在美国浑浑噩噩,记忆混乱,意识模糊,抑郁症躁狂症二者同时折磨着她,疯狂撕咬着她的精神和心理,不是伤害自己就是伤害别人。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心理的疾病远远大过生理上的疾病,她一直都在很努力的自救,否则她不会主动去看心理医生。
只是心理医生帮不了她,她的病越来越严重。
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头发大把大把的凋落,她就好像一朵还未来得及绽放美丽和生命的花朵,在瞬间凋零枯萎。
常常会在夜深人静时听到孩子的哭声,凄凉绝望,哀嚎久转,她被折磨的不似人形,控制不住的拿头去撞墙,恨不得用刀子劈开痛疼欲裂的脑袋,又或者像梵高那样,割掉自己的耳朵,让自己的世界从此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当她第二次被人从警局里保释出来,她突然清醒了:自己差点勒死一个无辜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她内心最后一道求生的防线彻底崩塌。
那天她站到了20层的高楼上,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蝴蝶,随时能飞走,得到永恒的自由。
她不是不想活,而是不想继续这样伤害无辜的人,这一次是个无辜的孩子,下次又是什么呢?
她不敢想。
2003年4月1日,出生香港的影视歌多栖发展的著名艺人张国荣因为饱受抑郁症和躁狂症的折磨而从某酒店的二十四层跃身一跳,在他演艺生涯生涯最辉煌的时期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舍弃了他的爱人和无数爱他的粉丝。
4月1日,愚人节,这个报道一出很多人都不能相信和接受,认为这不过愚人节的一场玩笑。
后来证实消息属实,震惊的不止是整个中国更是影响到日本,美国等国家的粉丝。
后有世人评价张国荣的病:医得了病,医不了命,病到不能自救,那就是他的命,谁又能争得过自己的命!
2008年初,江屿心因为抑郁症和躁狂症而站上了覆灭的高度。
这一刻,她认命了。
她比张国荣幸运的是,当时陆希城出现了。
陆希城与她一样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一直不断的对她说话,说自己的过去,说自己的失眠和痛苦。
那些话让江屿心有所触动,却无法改变她赴死的决心。
谈话最终陷入僵局,她不似人形的身影被强风席卷,从高处往下*。
陆希城伸手去抓她的手,没抓到,只抓到了她的衣袖,而他因为自顾想救她,而忘记自己也站在死亡的边缘。
两个人纷纷从二十层楼上摔落,急速的,凄凉的往下摔落。
尽管谈话崩裂,但陆希城为警方和消防争取到时间,楼下早已充好气垫,急救人员也在待命。
当他们双双跌落下来,身体着落在气垫上,均已昏迷不醒,被送往附近的医院急救。
医生说他们被上帝眷顾的人,很幸运。
江屿心只是脚骨折,而陆希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昏迷一天,在医院观察一天,确认无恙。
江屿心醒来时,陆希城对她说:我救了你的命,你要感谢我,给我一次机会把你从痛苦的漩涡里拉上来!
那一年,陆希城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伸手拉了她一把,看到她病发时歇斯底里的模样,也被她摔碎的东西伤到过,更曾见证她疯了时,谁也不认识的模样。
有人说,一个女人的所有狼狈和不堪都被一个男人看尽的话,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杀了他,二是嫁给他。
陆希城说:你所有的狼狈不堪我都看见了,为了活命,我得为你负责!
不久之后就以她的“未婚夫”自居。
江屿心曾经问过陆希城为什么要救自己。
陆希城破天荒的沉默,最终离开时也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因为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破碎后的影子,还是因为不忍心看到她的那份美好被残忍的时光戮杀殆尽,又或者只是想利用她来填满自己生命里的空虚与苍白。
他不知道原因,也不在乎原因,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是江屿心让他渐渐的放下心里的不甘,还有那千百种想要把时家和时烟毁掉的念头!
陆希城知道她所有的过去,所以嫉妒唐时遇,他想如果江屿心能够死心塌地的爱自己哪怕只有爱唐时遇的十分之一,他也定然不会辜负她!
可惜没有如果,江屿心不爱他,哪怕只是浅浅的喜欢都没有。
她的情绪起伏,七情六欲都只被那个叫“唐时遇”的男人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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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的10月,陆希城看着她沉静的脸色,内心涌上后悔,如果他没有让她回来,如果他们一直在美国,如果她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现在他们是否已是夫妻,纵然不能相敬如宾,如胶似漆,但他会对她好,江屿心嫁给他,一定会对他很忠诚;他们一定能会是这世间最平凡的一对夫妻!
所以陆希城突然对她说:“小心肝,我们回美国吧!”
江屿心的手一抖,锋利的刀尖划破指腹,鲜血染红无皮的苹果。
他的剑眉一拧,抓住她的手,苹果倏然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在不远处的沙发角停下,他张嘴就想要含住她流血的手指。
江屿心猛地抽回手,他怔住了。
“我去找护士处理。”江屿心避开他犀利的眼神,起身迅速的离开病房。
陆希城眼神从她的背影上转移到沙发角带血的苹果上,脸色越发的阴青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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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心走到电梯口,电梯刚好在这一层停下,两扇银色的门缓缓而来,走出来的人在瞬间捕捉到她流血的手,脸色顷刻间的就变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指往自己的嘴里送。
江屿心想要抽回来已经迟了,而且他扣得很紧,她根本就抽不回手!
手指被他溫熱的口腔含著,當他的舌。尖輕輕的掃過她的傷口時,江屿心的心莫名的一颤,想抽回,他却掠眸瞪她,似乎在警告她:老实点!
唐时遇侧头将鲜血吐在垃圾桶里,没有放开她的手,仔细的瞧了伤口。
伤口不是很深,鲜血渐渐凝固。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眉头锁的很紧,想到她这几天一直在照顾陆希城,心里自然是不痛快。
自己放在手心里捧着的女人,平日连让她洗碗都舍不得,现在要伺候陆希城,还伤了手,他心里又怎么会舒服。
“小伤口,没事。”江屿心强硬的抽回手,他怕扯伤她的伤口便松了手,“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