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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芜菱一个小姑娘,虽有些首饰,却大都不会在册。
没入公中的不大可能弄得出来,但是这种被弄出去的却还是大有可为。
郭副指挥帮了忙,还要正色说:“罗老弟,这些东西可是你自己买的,我只不过帮你忙找找,跟什么陆家陆二小姐不相干。”
罗暮雪有点好笑,点头抱歉笑道:“那是当然,多谢郭大哥,日后但有差遣,只管吩咐。”
郭副指挥使大喜,用力拍着罗暮雪肩膀:“一定,一定!”
郭副指挥使的效率不错,第三天罗暮雪就被叫过来,并且死活不肯收罗暮雪的银子,最后好说歹说,付出了几百两银票,抱着一只匣子和剩下几样的下落走了。
陆芜菱在罗府中,并不知道罗暮雪这几天为了送她这些饰物花了那么多心思,更不知道素来挺拔如剑沉默如冰的罗将军居然也能去小小讨好别人,还能做得如此行云流水……
她这几天仍旧是忙碌非凡,早上浦一起床便有大小无数事情等着她,中间还要抽空□众婢,真是从早忙到晚。
说来也奇怪,在这样和她往日相当不同的生活中,她竟然慢慢有了一种充实感,竟然慢慢觉得罗府变成了一个她开始熟悉的地方。
陆芜菱的心血也没有白费,罗家的下人们终于开始行止有度,不至于被人笑话。
陆芜菱自己想做的事也开始着手,她想找端木嬷嬷这样人品比较可靠的人,可是要知道端木嬷嬷对罗暮雪忠心耿耿,而出于不知道什么缘由,她并不想让罗暮雪知道自己想要找乱絮和繁丝。
在聊天中慢慢熟悉一干下人的背景后,她选择了五月。
五月是个敦厚的姑娘,她虽然也是被卖进来的,却是京城人氏,还有个哥哥在粮米铺打杂,找她帮忙十分合宜。
陆芜菱这几天用一种很不易察觉的方式给了五月不少额外照顾,五月看她的目光中慢慢有了很多感激和信赖,这天下午,她和五月闲聊,提起她家和她哥哥,便迟疑着道:“我有件事想托你哥哥帮忙打听,不知道方便与否。”
五月受宠若惊,眼睛和双丫髻上的琉璃花儿一样闪闪发光:“菱姑娘,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我吧!”
陆芜菱再度迟疑了下,说:“我们家被抄时,我原来的两个贴身婢女,一个叫乱絮,一个叫繁丝,也不知道被卖去了哪里。主婢一场,我想找找她们的下落。”
五月点头说:“我跟哥哥说,让他去打听打听。”
陆芜菱之前已经想过,如果让人去打听,却是不能轻易拿出那张二百两的银票,这钱对于普通人家是个很大的数目,不知道对方为人,随便给出去恐怕事情没办了,银子也没了。但是除了这张银票,她身无长物,后来想了半天,决定只好把端木嬷嬷送她的银簪子先拿出去,回头自己破开钱再回赠一两件金银首饰给端木嬷嬷。
所以她便拿出那根银簪子给五月,低声道:“打听事情要使钱的,你先把这个拿去。”
五月先是推让,后来被她说了两句,也便收下了。
陆芜菱初步完成了一直想做的事情,觉得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
罗暮雪回来之后,便去找陆芜菱。
如今陆芜菱管家很是忙碌,他每次回来都没有见她来迎接过,都要让别人到处去找她,今天也不例外。
陆芜菱被找过来之后,先是汇报了今天的各种大小事务,又伺候了他晚膳,晚膳后他状似很不经意,递给了她一个寻常的木匣子,淡淡道:“你的。”
陆芜菱有点惊讶,打开一看,却并住了呼吸,说不出话来。
匣子里珠翠生辉,却是自己惯用的十几件旧首饰。
南珠的素金华胜,父亲赠的和田白玉钗,掐丝的莲花碧玉凤钗,一套六枚的小珠花花钿,南珠耳珰,一枚冰种飘翠的翡翠镯子,两个赤金虾须镯子,还有翡翠芭蕉禁步,白玉兰花扇坠等等。
每一件都是她熟悉的,旧日常带的。
她以前的首饰大约有三分之一在这里了。
却不知道罗暮雪从哪里得来!
罗暮雪面无表情,却是端详着她从打开匣子一瞬间开始的神态变化:震惊,回忆,感伤,怅惘,迷茫……
她哆嗦的玉白手指慢慢捻起一朵小珠花。
珠花六瓣,工艺极精,小小巧巧,虽然金子用得不多,珍珠也只得七八分大小,却是光芒极盛,能将人面目映得纤毫毕现。
珠光将她的手指照映得越发纤细洁白如玉。
“你……”她抬起头,想问他哪里得来,又觉得不过是白白问了一句,而这些满是她昔日痕迹的旧物,她又实在说不出不要的话来。
最后,也只好垂下睫毛,低声说了句:“多谢。”
欠罗暮雪的很多,似乎在越来越多,有一天还不起又该如何?
罗暮雪本是怀着隐秘的兴奋回来的,甚至还幻想过如果陆芜菱满面惊喜,甚或泪流满面,自己该如何,如果是前者,可以装作不经意调笑一句“怎么报答我”?如果泪流满面,又当如何将她搂进怀中……
谁知她的反应竟然仅仅是垂下眼睛的一声“谢谢”。
罗暮雪倒没有失望,他当然也知道这句谢谢并不仅仅是一句轻飘飘的谢谢。
反倒有点踏实的感觉,似乎陆芜菱也正应该如此反应方才合理。
他的目光在她面上逡巡,在她嘴唇停驻,最后,他喉头吞咽了下,才开口道:“宴会还有两日了?”
“嗯,是。”
“宴会之后,你应当不会这般忙了,我以后中午之后能回来便回来,你下午去我书房教我诗文书写之事。”他声音淡淡地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刚高烧完,这又开始上吐下泻,也不知怎么了,唉唉。
、25夜宴
罗府第三进的院子里,人来人往,时时有丫鬟来向伫立庭院中的陆芜菱汇报或询问,领取对牌物品等。
“菱姑娘,官窑白瓷莲花大碗桃花摔碎了一只!”
“可有烫伤客人?”
“没有”
“无妨,”陆芜菱挥手,“登记在册,回头桃花月例里扣。”
“菱姑娘,馐玉楼的大厨说,厨房备的火太小,不能做炙全羊,问能不能在院子里做。”
“到院子里,正厅门口吧,当着各位大人现烤,大人们都是豪迈尚武之人,多曾征战边疆,想必会喜欢的。”
这次宴席之前,陆芜菱曾经让馐玉楼把定好的菜单子拿来,从中间挑了几道菜送来试吃,又几经删减,还加了几道菜,炙全羊便是其中之一。
文官之宴,少不了曲水流畅这样的花招,武官会宴,当庭炙全羊肯定也会大受欢迎。
来来往往,陆芜菱一直从容应对,谁也看不出她其实有些紧张。
前面的宴席也没有辜负陆芜菱这阵子的心血,不但很过得去,而且颇得赞誉。
不止一位拍着罗暮雪肩膀说:“罗将军这府邸年前才得圣上赏赐,已经料理得井井有条,实在不愧是治军高手。”
有那些世家出身的武将,也觉得罗暮雪这里陈设虽然不是多么高贵典雅,却居然颇为雅致,尽管练武场和刀枪陈设带点武将特有的疏旷味道,却一点暴发户习气也没有,不禁暗暗点头。
一排铁架子架着炙全羊上来烤的时候很多人都笑了,“什么时候馐玉楼有这道菜了?是罗大人你自己添的?”
“果真有趣!”
旁边又有侍女捧了许多小匕首小铁叉上来,邀请客人们自己上前割中意的肉。
有不曾上过战场的武将在笑问是不是西疆那边蛮族的特色。
一时气氛热烈。
“就是这小叉子小匕首太秀气了。”程果毅玩着手里的叉子说。“比蛮族用的还是小了不少……”
罗暮雪的笑意里带了几分真心。
陆芜菱终究是小姑娘呢,虽然主意奇巧,还颇有些豪气,却终究是秀气了点。
他想象着她如果亲耳听到这评价会有什么表情。
这时候,小厮过来小声通报一个人的到来。
“……四皇子来了……”
罗暮雪笑容尽收。
虽然没有什么表情,程果毅却是发现他浑身绽放出的气息宛如即将上战场时。
冷冷的,一击必中的杀气。
这气息似乎不止他一人有所感应,周围说笑声似乎都低了。
他轻轻过来附耳道:“且虚与委蛇,反正对付他的网都张好了,这次肯定让他吃个暗亏。”
罗暮雪点点头,杀气略敛。
四皇子当然不在今日宴客的名单上,罗暮雪肯定不会给他下单子,分明的不速之客,来肯定也不是好意。
但无论如何,地位如此尊贵的客人,主人还是要亲迎的。
所以罗暮雪迎了出去,程果毅陪了出去。
出去时看到四皇子一身锦袍,却只显得肥马轻裘,俊俏风流。身后带了三四随从,正在给门口的司仪念唱礼单。
“四皇子……珊瑚孔雀金钗一对,翡翠描金兰花手镯一副,妆花缎两匹,云锦两端……”
今日罗暮雪收了不少礼,这礼不是最重的,却是唯一全是送的女用的东西。
程果毅“扑哧”一声笑出来,上前见礼:“见过四皇子殿下,只是殿下这礼送得……罗老弟还没有女眷呢。”
四皇子斜他一眼道:“连陆二小姐都被他收作姬妾,怎么没有女眷?”
罗暮雪脸色一沉,沉着脸上前见礼。
四皇子道:“免礼,上次见面罗将军还是游骑将军,如今都是明威将军了,真是年少有为,”又看了程果毅一眼道:“果毅将军还是果毅将军,这名字起的,恐怕此生都是果毅将军了。”
议论人家名字自然是十分不尊重,这名字是程老将军取的,这话就是不尊重程老将军了,何况程果毅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便是自己这名字,闻言立即黑了脸,如果不是四皇子地位尊崇,恐怕拳头都要招呼上去了。
饶是如此,他黑了脸对罗暮雪道:“你招呼贵客吧,我先回去喝酒了。”
罗暮雪是主人,却是不能对四皇子视而不见,只好冷着脸招呼他。
四皇子到了席间,受了众官员礼,首席坐下喝了两杯酒,吃了几块炙羊肉,便笑道:“罗将军,府里收拾得不错啊,酒也是好酒,配着这个炙羊肉也不错,就是……”他指指外头院子里的戏台上正唱得热闹的“五子登科”,“这个未免太俗了。”
罗暮雪抿了嘴看着他。
果然,四皇子接着便笑道:“不如请陆二小姐出来作两首诗助兴?”
一时全场寂静,接着便有那好热闹的浑人和有心讨好四皇子的跟着起哄:
“正是正是,罗将军金屋藏娇,传为佳话,快把小嫂子叫出来我们看看!”
“作诗倒也不必,我们反正是些粗人,倒是认个脸为好。”
“哈哈,看到我们只怕娇滴滴的陆二小姐吓也吓着了,哪里做得出诗,只见个礼就是了!”
罗暮雪起身带笑给众人团团抱歉,只是眼底却是冰冷的,只有程果毅看得出他的杀意。
“四皇子殿下,各位大人,芜菱她身体不适,大夫说不能吹风,今天实在抱歉……”
大部分人也就此罢了,陆二小姐是才女不是花魁,自然不对大部分武夫的胃口,何况就算是花魁,也是别人的人,主人不乐意,死活见了作甚?
但也有不肯就此罢休的,起着哄:“罗将军莫不是舍不得让我们见一见?”
四皇子也含笑看着他。
程果毅打圆场笑骂道:“你们也知道陆二小姐娇滴滴的,还叫人家出来,这满场烟熏火燎又是酒气,还不熏坏了人家!”
于是便有人笑道:“原来如此,罗将军真是怜香惜玉。”
可依旧有人道:“只远远站在月洞门口见一见就罢。”
其实唤陆芜菱出来见一面也不是难事,甚至罗暮雪知道,自己唤她,她虽然不愿,虽然屈辱,还是会出来露一面的。
只是他隐约觉得,自己若真这么做了,恐怕陆芜菱和自己此生也未必能神合。
他宁可自己被人传作惧内取笑,也不愿意她受此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