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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媛眉梢微动,看来还得多历练,这孩子情绪外泄的厉害。
诺下去找苑儿,搬地方,重新安置自己,脸上一直安静中带着喜意。
苑儿很快来见戚媛,问起诺的事,戚媛漫不经心的回了句,“煮茶怡情,就当他是个摆设,你急什么。”
被堵的哑口无言的苑儿一脸不满的退了出去。
戚媛抬起头,看了眼外面黑下来的天色,眼含期待。
是夜,一黑影探入内室,猛一抬头就见一女子久候多时的模样盘膝坐在榻上,微愣后连忙上前,拱手道:“金玉门门下弟子见过夫人。”
戚媛见此人穿着黑衣劲装,头发用黑丝带束着,见到她便将遮着半张脸的蒙面布扯下,让她清楚的知道他的长相,她在心里便已经确定是金玉门的人。
不由想起在悾系淖詈笠煌恚鹩α嘶羧坏乃胁缓侠硪螅蚧羧惶岢鋈梅艿埽羧坏阃吠猓臀剩绞痹趺戳担炕羧缓俸僖恍Γし镅垡幻校褪赘蕉溃骸鞍涯愕奶硇∫滤偷狡娇捣涣绽鸥蠹纯桑锶缂耍幢阄页椴怀鍪奔洌不崤傻茏忧巴!
这辈子加上辈子一起,都没遇到过像霍然这么恶劣的臭小子,要不是真有事要帮忙,她的想法是一辈子不联系。
戚媛暗暗吐了口气,定定神道:“帮我偷件东西。”
黑衣人抬头,静候下文,戚媛斟酌了一下,继续道:“平康坊戚府十一娘子那,有一个项坠,你拿回来。”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是她白天画的项坠图样。
黑衣人接过去只看了两眼,就将纸还给了戚媛,道:“多则三日,少则明晚,属下会将东西送来。”
黑衣人说完再次掩好面,从窗口纵身出去。
戚媛早有准备,前一秒人出去,下一秒她就喊住欲俘获黑衣人的宋诀,“宋诀,放了他。”
宋诀停下动作,略微沉默了片刻,转身朝相反的方向消失。
黑衣人似乎有一瞬的诧异,身边有这样的高手为何还要找金玉门帮忙?不过他没问。
黑衣人离开后,周围再度安静的过分,戚媛杵着下巴,仰头看月亮,缺了一口的月亮有点像苹果的标志,许是冬季,夜幕透着寒意更显清朗,星星闪烁,满目寂寥。
有李沁陪着暖被窝,冬季也成了春季,不知道李沁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她?没有她在身边,该睡的很好吧?第二日不用再黑眼圈了……。
掩嘴打了个哈欠,关上窗,爬上榻自己哄自己睡觉。
三日后,一直守在房间里的戚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回踱步,眼看着沙漏的沙毫不犹豫的泻下来,她心乱如麻。
期限到了,金玉门到底得手没?
苑儿进来服侍戚媛沐浴,戚媛摇头,“还不想歇息,你让诺进来给我煮茶。”
“晚上喝茶怕睡不着。”苑儿皱眉。
戚媛跽坐下,道:“无碍。”
苑儿无法,只得出门去叫诺,诺进来后照例领了四个侍女在身后,戚媛觉得眼杂,让她们都退下,留诺一个人煮茶奉茶。
天色黑尽,她起身点了蜡烛,莹莹烛火一盏,只放在她手边,昏暗的余光投给诺,诺似乎闭着眼睛都能煮一壶好茶,手臂与手指配合的那样完美。
接过茶,戚媛并没有喝,捏在指尖摩挲。
诺也不言语,静静的坐在对面,双手叠放在腿上,安静的仿佛不存在。
忽然窗户上影子一闪,戚媛下意识的捏住杯盏,窗外传来宋诀的声音,“主子,有人投镖。”
戚媛直起腰,缓了缓凌乱的心跳,道:“进来。”
宋诀开窗,一身白衣犹如流云般倏然纵进,诺的身子抖了一下,可很快就安静下来。
戚媛淡淡扫了眼,伸手接过带着红缨穗的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暗器,自镖头上取下纸条。
铺展,上面潦草的写着一行字:‘人在我手上,晋。’
晋?戚晋?
戚媛心头一跳,将纸条置在烛火上燃尽。
宋诀似有话要说,憋了半晌,抬眸道:“主子可以吩咐属下做事。”
戚媛这会儿有种深陷泥潭的感觉,将茶饮了,只觉得凉茶太苦。
“主子……。”宋诀上前一步,将诺的身影裆在身后。
戚媛抚额,反问,“你能保证不与老夫人回禀?”
“……”宋诀沉默着向旁边侧了侧,突然道:“所以主子开始培养自己人。”他的目光掠过诺。
诺抬头,清秀的小脸骤然扬起笃定。
戚媛不置可否,起身向屏风走了几步,背对着宋诀道:“你负责保护我的安全即可。”这样对于她来说也不是用个废物,对于老夫人也是物尽其责,对宋诀更是极为稳妥。
宋诀很聪明,一听就明白了,快如流星的身影眨眼立在她身前,直视着认真道:“属下只认一个主子,就是戚媛。””戚媛抿抿唇,呼吸清浅却能感觉滞了一下,好半晌才缓缓道:“明天不论你用什么方法,缠住戚晋,让他交出人和东西。”
闻言,宋诀眼睛一亮,红润的唇倏然弯起,露出孩子得逞后的欢快,点头,“是。”
腊月十二,梅花傲放,积雪融化后的地面湿漉漉的似乎已经迎来春的气息,可园中的红梅、白梅却燃丽盎然,坚守着冬日属于它们的芬芳。
戚媛将帖子递进去,门子引路,不时的扫着戚媛身后跟着的二人,两人皆是白衣,一个安静静默,一个静默安静,端的是男儿清俊。
男儿?门子吃惊的暗暗合不上嘴,怎么九娘子身边侍候的都是侍从么?
来到内门,婆子堵住了宋诀与诺。
第108章 赏梅宴⑵
戚媛本也没打算带人进去,淡然的点点头,宋诀与诺留在了前院。
虽是早就计划好的,见到二夫人身边的嬷嬷在,她还是道:“带侍从回娘家我才安心,换成侍女说不准就打翻了谁的花瓶,说错哪句犯了忌讳的话,嬷嬷该知道,戚家规矩严啊,说打说卖那就是一个句话的事,我这人又护犊子,若因此闹了不愉快,惹的大家都不高兴,就不好了,这不,带侍从回来,直接留在前院,该惹不到谁的眼了罢?”
女眷都在内院,想惹眼还真不容易,那嬷嬷听着抽了抽嘴角,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咂摸着唇没说出话来。
戚府是老宅,比宋宅不知道要大多少倍,穿小径过回廊,戚媛随着那嬷嬷再一次过了一个月洞门,眼前不是点缀着花草树木假山的小跨院,而是一片大园子,由近及远尽是梅树,梅花绽满枝桠,红红白白,静谧傲放,空气中浮动着冷凝的香气,闻之沁凉舒畅。
戚媛从没做过赏花这样高雅怡情的事,前世忙于读书,所有的美好景色都在书里,这些真景此时在她眼里除了美好,更多的是新奇,垫脚压低一枝,凑上去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有点像……哦,像李沁身上的味道,只是李沁身上的香是暖的辂。
想到李沁,她悸动的眸色微微一黯,第五日了,他没来看她。
那些纷纷乱乱的想要给个解释的问题,她忽然胆怯的不想去弄明白,只想记住李沁用剑逼她泄露一念之间真实情意的那种深刻触动,那才是最真实的,现在每每想起还能感觉到血脉翻涌,心为之颤动。
以生死求一个爱的明白,这样的爱还用得着质疑么驷?
戚媛松开那枝桠,扭头就见跟在自己身后的嬷嬷在撇嘴,对上她清澈的眸光,那嬷嬷的笑僵住,不过到底是内宅老油条,很快换了副嘴脸,笑着道:“九娘子,夫人娘子们都在里面的聚香亭,请随老奴这边来。”
谁管一个仆妇的想法?她这辈子管好李沁与自己就好,其他都是浮云。
戚媛不骄不躁的顺着指引向里走,分花拂枝的一座六角凉亭静立在梅花拥簇中,亭子小且精巧,棕色古韵,淳朴风雅,并不会因为梅花而显的逊色,反倒姿态盎然的与梅树相映成趣,有了花径深处的这座聚香亭,这片梅林才真如人间仙境。
不管戚家人都是什么货色,可看这一处一景的布置也必须承认这才是世家大族的生活底蕴。
凉亭里跽坐着几个女子,看穿着打扮应是年轻人,那嬷嬷低声道:“大夫人头疾犯了,今日赏梅宴就不过来了,二夫人还未到,亭子里的是四夫人与六娘子、八娘子、十一娘子、十四娘子。”
戚媛望着前方点点头,伸手递给那嬷嬷一个金锞子。
似乎是没料到她会打赏,惊讶大于惊喜,愣头愣脸的接了,直到迎上戚媛不经意的眸光,马上侧身引路,在亭子前禀告,“九娘子来了。”
亭子里的人本在细细柔柔的说笑,听到这一声纷纷侧目,就见台阶下女子一身素白无一丝花纹的衣裙,身披墨色斗篷,斗篷对边与帽檐滚着绸缎般冷亮的狐毛,梳着妇人头的乌鸦鸦发间只插一只木簪子。
簪子还算别致,祥云簪头嵌着白银云纹,此外身上再无别的配饰。
几人蹙眉,特别是四夫人,艳丽妆容的眉眼毫不掩盖的显出不悦,说了声,‘晦气!’,声音很低,只有近处的人听见。
戚媛只见她唇动,却辩不出她说了什么,不过想来也不会是赞美就是了。
上了台阶,自有侍女上前要为她解披风。
戚媛摆手,拢着披风跽坐下来。
“九娘怕冷,把火盆往九娘跟前挪挪。”十一娘笑意透着冷,吩咐道。
侍女把火盆挪近,才要退下,就听四夫人道:“你们这些没规矩的,也不怕将九娘的衣衫撩了,火盆再挪开些。”
侍女心领神会的将火盆挪到风口处,火盆烧的很旺却暖不了戚媛一点。
戚媛淡淡看了眼,道:“还要麻烦这位侍女将火盆再挪挪,烧的这样旺的火盆却不能给人取暖,那和表面风光实际空虚寂寞冷有何区别?”说着一笑,对上四夫人,“火太近灼人,太远又冷,所以说靠人不如靠己,你看,侄女这披风恰好遮风保暖,就不劳四叔母费心了。”
四叔父是位风流雅人,后院姬妾无数,经常为了美人的一滴泪一个嗔怒就把四夫人往死里收拾,说来也怪,四夫人本身也是位美人,偏偏入不了万花皆入眼的四叔父的眼,但有一样,不论四夫人如何受虐,该出场面的事一样也不许少,要是让四叔父觉得四夫人丢人现眼了,那就不是一顿打,后果是休妻。
表面风光,背里糟糠不堪,说的就是四夫人,一个商贾之女。
四夫人眼风骤冷,整张脸因尖锐而变的发白,之前看热闹般的捏着一块糕点,此时被捏的碎成了粉渣,正从手指缝里掉落。
戚媛只扫了一眼便扭过头去,饶有兴致的望着满园美景,想着临走时能不能折走一两支回去插瓶。
十一娘一见,眉梢倏立,冷笑一声,道:“还是九娘嫁的好,往日在家里也是轻言漫语,这还没多久的日子就伶牙俐齿了,可想宋家家风应是极好的。”
如此挑衅意味十足的话一说出来,周围顿时静了,谁不知道戚媛嫁的是一般官宦人家,还是个进门就成了寡妇的苦命人,闻言,众人不由的都将目光落到那道纤细的侧影上,有怜悯、好奇,更多的是看热闹。
戚媛连个正脸都没给十一娘,依旧淡然的道:“好不好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若不是阿郎亡故,十一娘的这份倾慕九娘必定转达。”
“你,你说谁倾慕!”
在众人的微愣中,十一娘腾的站起身。
这时戚媛才回头,似不经意瞥了眼,讶然道:“还是家里自在,在宋家,这样对长姐大呼小叫的是要被笑话的。”
“你个狐狸精,说谁是笑话?胆敢再说一遍,我告诉祖母去!”十一娘手指着戚媛厉喝,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