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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唰”地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很好,我都记住了。”
小舞台的灯光倏地暗了,震耳的音乐依旧继续响着。原来的模特走回了后台,呆灯光重新亮起来时,一排穿着更加性感的内衣少女又风骚地在台上走秀。她终于无法忍受,瞪了他一眼,娇斥道:“还看!不许看!”
晚饭过后,施晴早早地回房间洗澡。慕景韬跟她家外公说了一阵子话,随后也准备到楼上休息。在两人谈话接近尾声时,安如从楼上下来。她穿着极清凉,背心短裤加人字拖,看到客厅里头的他们,象征式地点了下头,随后就走到厨房里去了。
安如拿着饮料走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慕景韬一个人。她的脚步顿了下,最后还是坐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喝了口可乐,问:“你在等我吗?”
慕景韬点了点头,他似乎也不知如何开口,踌躇了半晌也没有说话。
安如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懒洋洋地说:“你要是想当说客,我建议你还是早点上去陪小晴。当然,你想说别的,那还是可以的。”
杯子外沿的水珠滑落,茶几上留下了一圈水渍,在吊灯的映照下折射出碎碎的光。他动了动身,说:“我没有当说客的习惯。你爱怎样就怎样,反正你们的事情,并不直接影响到我。”
“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她耸了耸肩,问。
“我是代小晴来给你道歉的。因为她的大意,差点让你陷进了困境。”他很诚恳地说。时祎从柏林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像没了灵魂似的,慕景韬并没有揭他的伤疤,故不太清楚安如是怎样躲过杨家的追逮的。只是,杨家的人那么狠,应该不会让安如轻轻松松地躲回了香港。
安如一怔,旋即就笑了,“这就不用了。我只在柏林留了半天,然后就离开了。小晴这人,从来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时要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会找她帮忙。”
慕景韬倒是护短,“是吗?但她这样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还不是让你如愿飞到了柏林么?”
“这还是得多谢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她那样让人放心,你和时祎就不会不设防,一点也没有怀疑到她身上。”她顿了顿,语气淡然地继续说,“小晴向来都不用人操心,家里人说什么她都会听。所以呢,她很少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那时候,姑姑跟姑父反对她跟那男的在一起,她不也乖乖地听了吗?换作是我,我打死也不要。”
这话说完,安如黯然失神。她家奶奶也跟她说,要是她能够像小晴那样听话,她就不会把自己弄成这鬼样子。可是,若她不这样做,她就不是安如了。
“我并不觉得你和小晴有什么不同。”他直言。两人都是在相似的家庭成长,所受的家教也大致相同。而她更是有爷爷奶奶的看护,按理说,她应该比施晴更不谙世事。而现在听见她这番言论,他确实吃惊。
“不同的地方可多了。她喜欢安安稳稳,我喜欢轰轰烈烈。不过,你得庆幸。若我是小晴的话,我肯定不会跟你在一起。你们都认识了小半辈子了,居然还结婚,无聊不无聊呀?”说虽如此,她还是觉得施晴有福气。
他隐忍着不发作,没有说话。
安如突然想起,就是这男人,上次向时祎告密。她好不容易躲到了F市,若不是他误解了她给施晴的电话,她就不会被时祎找到。她心中的怨念不断上涌,最终直直地冲上了她的脑门。她换了个坐姿,稍稍活动了脸上僵硬的肌肉,笑着说:“表妹夫,其实你也不用向我道歉。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小晴会把我的下落泄露出去。只是,我也没有想到,她没有将这样重要的事告诉你,反倒告诉了别的男人。说起来,我才应该跟你道歉呢!”
他那千变万化的表情看到安如心情舒爽。趁着吴珍妮回了房间,她把脚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拖鞋“哒”地掉在了地上,光着脚丫子在晃呀晃的,丝毫没有为自己的挑拨离间感到不安和内疚。
良久以后,他终于说话,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这倒不用。时祎是我的兄弟,替他还一点也是应分的。当然,这只是九牛一毛,你就勉为其难,当作收取利息就好。”
全家上下都知道,她安如最最最不想听的就是时祎的名字。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时祎,她都不会让那谁有好日子过。就像施晴,她就算多好奇,她也不曾问过安如这过中的事情。安如忿恨地转头瞪了他一眼,咬着嘴唇说不出话。她心里明白,若
要与他互揭其短,自己必然是处于下风的一方。而且,他的身材高大,体魄强健,她也不能那般不自量力与他硬拼。她按捺着满腔的怒火,挤出笑容,说:“那真的谢谢你了,表妹夫!”
“客气了。”他同样报以微笑,然后潇洒离座,往楼上走去。安如怄得发疯,待他消失在楼楼转角处时,她将背后的靠枕用力地飞了出去。
靠枕恰好砸在了陈宇诗精心修剪过的那瓶鲜花上,那古董花瓶摇了两下,随后摔倒在地。菲佣玛丽听到声响,慌慌忙忙地从工人房里走了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安如穿回了拖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堆碎片走到楼梯口,才说:“没事,刚才有只狗跑了进来,我一害怕,就把手里的枕头砸过去了。”
这夏天白昼极长,清晨五点多的时候,天边就挂着鱼肚白。安如睡得一点都不好,翌日早早就醒来。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不想继续睡觉。她跑到施晴的房间,用力地敲打着门板,成功地把房间里的小夫妻都给吵醒了。
施晴一边打在哈欠一边给安如开门,看到门外穿着整齐的安如,她瓮声瓮气地问:“阿如,你做什么?”
“跟我去逛街,快点,换衣服去!”安如强行把她拉出了房间,风风火火地想把她拉走。
“几点了?”施晴吃惊,问。
“八点多了。”她大概估算了下时间,答道。
“你是不是疯了,这么早根本没有商铺开门。”其实施晴也不怎么想逛,昨天她才逛了半天,正有些许审美疲累。
“我们去喝早茶不行么?”安如没好气地催促,“快点啦,不然我今晚就把你小时候那么恶心的照片拿给你老公看。”
“随你啦,我更恶心的一面他都见过了,他不会介意的。你自己慢慢玩,我要睡觉了。”施晴难得在这样的状态下还不受她的威逼,转身走回了房间,作势就要把房门关上。
安如气结,拉忙把她拉住,硬的不行换软的,“晴晴,你就陪陪我吧。我知道了,你现在有了男人就不搭理我了,你这没良心的。”
“诶,你别大呼小叫的,等下把所有人都吵醒。”她把房门给掩上,随后再继续说,“我去了,我去还不行吗?你先回房间等我,我换好衣服就来找你。”
安如一想到慕景韬轻飘飘的一句话害她夜不成眠,而他却温香软玉抱满怀,睡得舒舒服
服的,她心理就非常不平衡。她装作软弱,眼巴巴地看着施晴,说:“那你快点,不许再睡觉了,我等你哦!”
施晴目送安如走回了房间,她才推门而进。她关上房门,一转身就发现慕景韬靠在床头的软包上,正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她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问:“你不继续睡吗?”
他随口应了声,问她“安如怎么了?”
“没事,她让我跟她出去。呆会你就去跟外公下棋吧,反正他闲着。”她边说边往浴室走,准备洗漱。
“丢下你老公,你怎么好意思?”他也下了床,一脸不爽。
“要你跟外公下棋,很难为你呐?”她顿住脚步,正色道。
“不是,但……”他的表情稍稍缓和,连忙否认。
“那不就行了吗,继续睡觉吧。”她打断了他的话,“嘭”地关上了浴室的门,把这一切都隔绝在门外,只留他一人在原地咬牙,安如,你等着。
她们出门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安如边开车边埋怨她,“慢死了,我都等到发霉了。”
施勋道上的行车极少,安如开车又野,在转弯时也不知道减速。施晴被那惯性甩得晕头转向,连忙把双手绞紧了安全带,“阿如,开慢点!”
安如还分神给了她一个“没出息”的眼光,不过也依她所言将车速将了下来。她带施晴去逛一些位于皇后大道中的小店,这些小店不过是挂着二三十件衣服,闻说每件都出自名师之手,几乎是绝无仅有。
施晴百无聊赖地将衣裙放在身上比着,安如一手就把她的衣服夺了过来,落数她:“小晴,你不是在跟外婆买衣服。天,这种衣服怎么穿出去见人!”
站在一边的导购小姐幽怨地看着这对姐妹,默默地替那件白色的短袖小衬衣平反。
施晴耸了耸肩,听她的意见选了几件风格不一样的衣服。她们把这边最低调的名店都逛完了,但安如却觉得意犹未尽。施晴捶着自己酸痛的小腿,抱怨道:“安如,我的腿快断了。”
施晴把昨天的惨痛经历也说了出来,好让安如同情同情自己。安如嗤之以鼻。她想了想,又把那件内衣模特的事情告诉了安如。
“男人都是这样,狗改不了吃屎。你不治治她,怎么对得起自己呢?”安如听完以后便来劲了,她靠近施晴,神神秘秘地说,“诶,我带你去我的同学,
让她帮你弄死你的男人。”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准,当施晴被安如带到她家同学的小店时,她巴不得夺门而出。安如一拽住她的衣尾,强行地把她拉了回来,将她往那穿着妖艳的女子面前一推,“Kitty,看看哪些适合她的,都来一件。”
安如读的是女校,从来都是校训严明。但在各种教条的压制下,总会培育出一些异类,眼前这位名叫Kitty同学便是例子。她用手指挑起了施晴的下巴,沉吟了数秒,才暧昧地笑了,“其实呢,从学生制服到空姐制服,从兔女郎到女军官,她每一样都很适合。那用不用,都来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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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离开香港的时候,安如也有去送机。离开之前,安如将施晴拉到了一边,压低声线在她耳边说:“你可以在来大姨妈的时候穿,效果是一样的。”
施晴无奈至极,“我不是说不要了吗,你怎么还要给我呐!你让我穿那些东西,搞不好被弄死的人是我。”
那天在kitty的小店里,安如疯狂得很,把各种制服都要了一套,末了还叮嘱kitty,必须要那小一个码的。
Kitty终于忍不住笑了,她边替施晴量腰围,边问:“你的男朋友有隐疾吗?”
“那是她老公。”安如矫正道,随后又对施晴,“你家阿景应该没有隐疾吧,他经常都摆在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真是活该。”
“那你还这样刺激他?要是每晚都穿一套,这男人应该会吃不消吧?”kitty不解地问。
“谁说让他吃了,他想得美!”安如没好气地回答,别有深意地看了施晴一眼。施晴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鸵鸟,对她们所有的言论的都不闻不问,同时也在自我催眠,她们都看不见自己。
从kitty的小店回家以后,安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都交给了玛丽,让她赶紧把所有的衣服都洗好,然后把施晴拽到楼上去商榷大计。
施晴自然不会穿那几套玩意儿,所以,她趁着安如不注意,就把它们都藏回了安如的房间里。本以为离开的香港,她可以得到解脱,但终究是事与愿违。
每次从外地回家,施晴都会等休息够了才去整理行李箱的行李。她刚把头发吹干,准备到外面看电视的时候,慕景韬就把她叫住了。
慕景韬早早就上了床,半倚在床头的软包上看书。这书貌似是
她家外公给他的,她收拾行李的时候也翻了几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