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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这是要过年啊!”鲁冰花惊喜交杂地盯着那五花肉。
“也有可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南烛道,“鲁兄,你说沐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鲁冰花可劲地摇头。突然一顿,脸颊飞红,扭扭妮妮地说:“小南南,你说……他是不是看上我了?莫非他想跟我一起睡!人还没过来,被子先过来了!人家虽然长得好点,但没想到如此有魅力。这么想想还有点小羞涩。”
“你想多了。”南烛汗如雨下。
据说这位沐王是出了名的无情,征战沙场,孑然一身。有次皇帝问他为何不娶,他答不娶才无牵无挂。
不过,沐王送这么多东西来是什么意思?
一盏茶后,南烛鲁冰花终于明白了。——沐王派人送来了一只虎皮肥猫。
“敢情这些被褥猪肉都是它的!”鲁冰花抓着头发怒了,“咱们的待遇还比不上一只喵喵畜生!”
“好生照顾,别让这猫受了委屈。秦参军推荐的你俩,要出了事,拿你们是问。”人说。
鲁冰花看着那只躺在香软被褥里的花猫嫉妒得都要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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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14
“没天理啊!”鲁冰花道,“咱们睡地板它睡竹床啊!”
花猫打了个哈欠。
“没天理啊!”鲁冰花哽咽,“苏州蚕丝,十二绣的绸缎面,金子庄的软棉底,竟然都给了一只肥猫啊!呜呼哀哉,人不如猫啊!”
花猫抬了抬眼。
“没天理啊!”鲁冰花捶胸顿足,“咱噎粗粮粥它吃肉!沐王怎么想的啊,就算他搞不定这猫也不能甩给我们啊!找兽医也比找咱们靠谱不是,你说这死肥猫要是跑了挂了,我们不是死定了?刚才那大哥还说啥来着,对,说白及扬言不会放过这猫!合着我们还得给这肥猫当保镖啊!秦子敬你个混蛋,又挖坑害我们!”
正嚎着,一根纤细的白玉指头戳了戳他。是南烛。南烛忽闪着眼睛,光华流转,眉眼弯弯。鲁冰花看得一怔。却听南烛坏坏地道:“事情没那么糟糕。想吃肉不?”
“想!”
“附耳过来。如此这般,你快去找杜若吧!”南烛满脸淘气。
“小南南,你确定这样能行?”鲁冰花道。
“你不信?”南烛一笑。灶火照亮南烛的小脸,温暖而俏皮。
鲁冰花没来由地心里一跳,道:“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是我亲兄弟。”鲁冰花大步流星地走出厨帐。走了好远,才捂着胸,纳闷道:“怪了,我的小心脏怎么跳那么快啊?”
鲁冰花先去找了杜若,杜若这家伙想了想,先把雪花片糖藏起来才放心地跟着鲁冰花走。鲁冰花看不下去了:“算你狠,亏你是个读书人!”
杜若拍拍手道:“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抢,你们俩连洪河的主意都敢打,沐王都敢顶,算计我不是轻而易举。我又不会功夫,还是小心点好。”
“就一包破糖,至于嘛!嘿,我说你这么多心眼你怎么不去当宰相啊!”鲁冰花道。
“你当公公我就当宰相。”杜若道。抬脚出帐。
“嘿我去!你不跟我耍嘴皮子会死啊,不行,你先给我把话说清楚,人家可不当太监,人家可是堂堂七尺男儿!你别走!”鲁冰花追着杜若跑了出去。
按照南烛的交待,鲁冰花第二批邀请的是秦家护卫亲军的小头目们。这些人好找,就在厨帐不远。但是鲁冰花的到访却让这些小头目小队长们一阵紧张。
“他,邀请我们?”赵队长有些心虚。
三十几人没有一个没下注的。自打南烛挨打后,这帮人是又佩服又后悔,心里还免不了有些心虚。南岩风这人有本事,是条汉子。却不知道会不会记仇。他们担心南岩风会找上门来,却没想到才过一天鲁冰花就上门来邀。
“赵大哥,这这不是戏里唱的鸿门宴吧?”一个人问。
众小头目面面相觑。
鲁冰花笑而不答还笑得阴险。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如今众人对厨帐里两人的印象都大大“改观”,从开始的轻视变为现在的不敢小觑。南岩风他们佩服,鲁冰花也不是个好惹的角。他们现在是悔青了肠子,只恨当初看轻了这两人。还不知道这两人究竟要干嘛。
“总不是不敢吧。”鲁冰花适时跑出一句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这一句话就激得这帮子小头目差点跳起来。在善于“挑拨离间”的鲁冰花面前,这帮热血汉子的功力还是太弱了些。
“去!——大家一起去!”赵大哥下定决心拍着大腿站起来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做错事就得认。走!”
说走就走,但以赵大哥为首,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地找了件趁手的兵器。看着不像是去道歉,更像是去打群架。
他们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很惹人注目。
问:“干啥去?”
答:“道歉去!”
路人:“大哥您真逗。”
才到厨帐前,就闻见一股异香。众人再次止步。赵大哥吸了一口气,猛地掀开厨帐门帘,只见一个人缓缓转身,笑道:“时间差不多了。”
那眉宇间的神态,竟让众人有些晃神。
这,还到底要不要打架?
将军帐里,沐王正在案头奋笔疾书。
想来也真可笑,他堂堂沐王,周边五国谁不敬让三分,却拿一个阉人的猫无可奈何。阉党啊阉党,何时才能除去这些吸血鬼。他不愿帮宝来公公养猫,只不过想以此换得白及性命。白及这人性格太过直接暴躁。若不是他恣意胡来,堂堂沐王岂会会一只猫着急。秦子敬说南岩风会养猫,也不知道那神仙一般的人儿搞不搞得定。
想到那个古灵精怪一身青衣的南岩风,沐王一笑,多久没见过他这样的傻瓜了呢。“南岩风。”沐王轻声道。
一个黑红袍子的亲兵进来禀告:“报王爷,南岩风那家伙弄出事了!”
沐王微微一愣。真是想事来事。
沐王放下毛笔,沉吟一下,扬眉道:“他把猫杀了?”
南岩风若是把猫杀了,白及非跟他拜把子不可。只是可怜南岩风鲁冰花那俩“涂着雪花膏的屁股”,免不了本王又得送他们一顿板子。沐王心里道。
沐王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不安好心地希望南岩风惹出点事来。真不知是不是被阉党气过了头。
“没,没杀猫。王爷,南岩风那家伙没杀猫,只不过带着人把猫粮吃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秦家军那边闹翻天了!”红黑披风的亲兵语调里挺高兴。看样子,被太监们弄得心里憋屈的不止沐王一人。
沐王站起身,取下兵器架上的黑色大氅,大步流星走出军帐。只见月色如水,星隐天边。秦家护卫营所在处篝火跳跃。引得未睡的新兵蛋子们一个个伸脖子张望。
“这个南岩风,又整什么幺蛾子。”沐王道。带着人直往护卫营走。半路遇见秦子敬。两人多年的相识,沐王招手,秦子敬却行了个礼,然后规规矩矩地跟在沐王身后。沐王自嘲地一笑:“你终究还是免不了那些俗套。”
“为人臣子,有些规矩是不能免的。”
“你爹教的吧。我倒是更喜欢那个不听爹爹话的你。”
“南若谷倒是不守规矩,端得风流洒脱,结果却是人头落地。”秦子敬轻声道。
沐王冷冷一笑,道:“南若谷这一死,寒了多少士子们的心。只可惜他那样的人物,我却未曾得见。话说回来,南若谷卷入红书案,你爹爹不也是功臣之一吗?你倒是一直听话得紧。”
沐王的言语中有刺。
秦子敬道:“尔慕,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沐王不答此话,只负手向月而立:“子敬,我们还是都长大了。从我被送上战场那天起你就该明白,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立场,各自有各自的难处。不论今后如何,都好生保重就是。你陪我那三年,我很感激。看在那三年的情分上,我多说一句。你爹的算盘太大,你却偏生是个重情的人。若想平安,要么就干脆如你父亲一般无情无义,要么就离开你父亲。”
“王爷莫非是在教我不孝?”秦子敬道。
两人一时无言。
夜风送寒,沐王的身影有些孤单。
秦子敬想上前一步又止住脚步。有些人注定是越走越远。
沐王回头道:“对了,你似乎很了解南岩风,不知这南岩风是什么来头。据我所知,整个维郡,详细记载水文的书恐怕只有一本郡志。我朝不是成国,我朝重科举轻实用,极少有通水文懂风俗的学子。这个南岩风却似乎熟读风土人情又不通世理一般,实在奇怪。”
“沐王莫非疑心南岩风是成国的奸细?”秦子敬一语道破。
沐王不否认。
“王爷过虑了……他就是南若谷的二弟。”秦子敬道,“你记得小时候偷看我的信吧,他就是信里那个多病的神仙公子。”秦子敬道,双拳紧握。他又一次说了谎。
“原来就是他。真是有趣。那时我还要你捎过一个玉紫菀,望他早日康复好跟我下棋。”沐王笑。
世间的事竟是这么巧。
“你爹爹也忒狠了点。斩草除根,干净利落。”沐王话锋突然一转。
一时之间,秦子敬竟然不知如何驳回这句话。他发现沐王比以前看问题更加透彻。看来沐王说得没错,他们都已经在各自的路上了。
“走吧。”沐王道。语气说不出的轻松。脚步稳健如山。很显然,弄清楚了南岩风的出身,他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
相比之下,秦子敬的脚步迷茫得多。
背风处,厨帐前,已经密密匝匝地围着一圈人。
沐王跟秦子敬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帮子大老爷们在激情洋溢地洗澡!每人就一条湿布,就着几个皮囊装的水,却洗得特别起劲。有些人一洗就在身上抹出一条白道道。有人洗澡,有人打水,有人撒药粉,还有人兴奋地在催“快点快点!”
沐王尚好,只觉得好笑;秦子敬的脸却是一下青了。
这算是个什么事?大半夜一群男人成群结队围着厨帐搓澡?南岩风呢?
这不算怪的,怪的是夜空中还飘着一股子猪肉大骨汤的香味。洗澡声跟喝汤声响起一片儿。
“果然够热闹啊。”沐王道。
他带兵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洗澡喝汤图。
难怪四面八方的营帐前都是人在看热闹。亏得这些人毫不顾忌地在众人视线里洗得不亦乐乎。
“南岩风给他们下了什么药?”沐王眉毛轻扬,问身边人。
☆、15
“南岩风给他们下了什么药?”沐王眉毛轻扬,问身边人。
“回王爷的话。是南岩风说要跟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小的看见赵首领带着护卫队的人马操着家伙浩浩荡荡地去‘道歉’的。可不知怎么地,小的们再次巡逻时就看见所有人都脱光了在洗澡。还可劲地说南岩风鲁冰花大度。”身边人答。
“这化干戈为玉帛的方式可真够别致的。”沐王道。
周围有人忍不住笑。
“哎哟喂!快洗,快洗,洗完有肉吃!这位大兄弟,洗得干干净净地去南岩风那边领汤!”不远处,鲁冰花挥着手帕窜来窜去地招呼。场面莫名就有了种身处青楼澡堂子的旖旎之感,怎么说都怪异。
“好嘞鲁姑娘!”有人应着。
“讨厌,死人!”鲁冰花翻了个眼。
沐王嘴角一扬。却见秦子敬青着一张脸气汹汹地朝厨帐里冲。“走,跟上,咱们也去领碗汤去。”沐王轻声道。
“你在干嘛!”秦子敬冲进了厨帐。
只看见水汽氤氲。南烛站在水汽里,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