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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姨娘直走到门口,她才醒过味,急唤道:“姨娘留步”。
佟姨娘折回,道:“还有事吗?”
卢氏笑道:“姨娘来这半天,连杯茶未用,无事不登三宝殿,姨娘是有什么事吧?”。
佟姨娘看她脸上有点开清,知道有点门,复又坐下道:“蒙大奶奶问,是有一事,想烦大奶奶,这当口,实在说不出口”。
卢氏诧异道:“烦我吗?有事尽管说”。
佟姨娘放胆就说了,心道:行不行豁出一回脸,于是道:“是这么一回事,我家兄是做香粉生意,最近听说宫里原来那家不做了,想接了做,愁没门路,他听说大奶奶娘家能说上话,就烦我求大奶奶,和令姊说说,事成少不了令姊和大奶奶的好处,虽大奶奶这样人家不稀罕,可事情若做成了,也不能忘了,自是每年抽出些红利,送人”。
卢氏这才明白她此来目的,纳闷她凭空会上自己这屋来,就知道有事,才一定是看她家热闹,没好意思说,不是自己叫住,她就回去了,这佟姨娘她接触甚少,可听说话做事极有眼色的。
佟姨娘看她沉吟,又赶着说道:“家兄说了,年下,大奶奶处也需孝敬,亲兄弟明算账,只要大奶奶开口,说个数,没有不成的”。
这卢氏虽出身富贵,但府里人多,又是庶出,陪嫁虽不算寒酸也不丰厚。
未嫁之时,听说婆家富贵,及到了贾府,发现不像表面光鲜,内里奢侈靡费,早晚是要分房,婆婆又不管家,定然吃亏,最后落得什么都没有,指着自己嫁妆过活。
卢氏有点动心,每年若有笔进项,总比没有强,自已夫君就知道读书,也没旁的本事,即便是读书,也不是灵透之人,中个举人拼尽吃奶的劲,和公公一样,有点扶不上墙。
想到这,道:“按说一个府里住着,帮忙是应该的,可这事不敢说一准成,我尽力说说看”。
佟姨娘告辞出来,这结果不算太差,虽看不出多大希望,总归比没有好。
残阳挥洒怡尽,高天一朦胧月影。
佟姨娘穿过花园,出了角门,路过一片竹林时,隐约那里传来笛声,丝丝缈缈随清凉的晚风飘送来,
佟姨娘住足,侧耳细听,隐隐的笛声,悠扬悦耳,时断时续,初时舒缓转而清亮高亢。
她往竹林深处看去,这一带偏西北,临近外宅,月色溶溶下,伴着美妙清音,这吹笛之人,该是何等风雅。
她心想:吹出这调调的该是个男人,女子惯常是缠绵悱恻,唧唧袅袅。
佟姨娘被笛声吸引,站了有一会,直到听见有人过来,才往回走。
☆、16姐俩的婚事
王氏上房
偏厅,王氏正和一个老婆子说话,这老婆子穿着光鲜的绸缎衣裳,梳着溜光的圆髻,鬓边戴一朵娇艳红绒花,这婆子是京城有名的官媒王婆。
此刻一脸媚笑,爽利地道:“京城的未婚子弟,都在夫人心里,依老身看,有三家不错,一个是当朝二品户部陆尚书之子,年方一十六,年龄正好合适,二一个是京卫指挥同知方大人的公子,年貌相当,三一个是崔御史大人的次子,年二十,稍长了点。”
王氏点点头道:“妈妈说的正是我想的。”
王婆子道:“这三家里,以京卫指挥同知方大人之子最为合适,这位方公子现捐了监生,人才出众,方夫人出身想夫人也知道,我朝名门贵胄赵家,外祖曾是皇帝恩师,官授太傅,夫妇俩就这一个独子,媳妇过门掌家,没别的妯娌争宠。”
这婆子说得正和王氏心思,她着人细细打听过,陆尚书官职虽高,然其子听说不喜读书,整日价走马斗鸡,不务正业,崔御史的公子虽说人还算老实持重,但其母崔夫人为人极厉害,崔御史怕老婆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同知虽是三品官,可方同知得皇上器重,信任有加,在加上朝中人员极好,出任宰相呼声很高。
因此,王氏在心里取中方家,只不知方家何意,女方出面提亲,怕让人看低,王氏想等三爷来家,好好计议一番,为谨慎起见,找机会亲眼见上方公子一面,方才稳妥,自古媒婆无实话,十句言来九句差。
王氏手中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道:“我托你找的另一家可有眉目吗?”
王婆子眼珠子转了转,声儿放低,凑近道:“找好了,就是蔡邑伯孙家。”
说着,朝左右瞅瞅,王氏会意,挥挥手,下人们都出去了。
“说吧。”
那老婆子看着王氏,笑容颇暗昧,低声道:“这蔡家寻亲有阵子了,京城知道底细的无人肯嫁给他家,先后订了两回亲,女家一打听,就都退了,有一家礼都过了,就差成亲,最后连抬礼都不要了,赔钱硬是把婚退了。”
王氏道:“这事我隐约听过,只说是姓蔡的,不知哪家,听说好像是那家儿子不大好。”
王婆子附耳小声嘀咕了一阵。
王氏扬了下手中的扇子,唇角浸出一丝笑意,不紧不慢的道:“就他家吧。”
王婆子瞅着王氏的脸,抽口冷气,心道:心思够毒的。
王氏知道她想什么,收了笑容,耷拉着眼皮,声儿冷了几分,道:“她一个庶出,嫁去这样人家,算好的了。”
这婆子瞅着王氏不悦,忙赔笑道:“夫人说得是,一个庶出,还想要什么人家。”
心里腹诽:自个姑娘怎么不嫁去。
王氏道:“好歹一世吃穿不愁,也不算埋没她,就她那副样子,正经人家能看得上?”
老婆子陪着笑脸,心里默念:都是钱财闹得,这把年纪,却还做这阴损之事。
次日,王氏却受了风寒,早起头重,无精打采,请了郎中,开了几剂药,几个妾侍,都在跟前侍候。
婉儿这二日承了雨露,越显娇艳,反倒是小鸾有点懒懒的,一副萎靡嗜睡样,也许是孕期反应。
王氏素日就恨这帮子妾侍,因此,一半真病,一半装的,四个妾白日就不敢离开,本来内宅妇人身子弱,半日下来,便累得够呛。
好在佟姨娘穿的是平底绣鞋,可那三个妾侍穿着厚高底鞋子,就遭罪了,直累得东倒西歪,呲牙咧嘴。
王氏病中,更看不上,故意装作病重,不令她们回房歇着。
佟姨娘也瞧出来,王氏阴险。
总算挨到午时,小丫鬟进来回:“请姨娘们用午膳。”几个妾才得以离开。
午膳摆在东次间,邹姨娘坐上桌子,累得直揉脚,吃饭也没心拉肠的,小鸾和婉儿也不动筷,小鸾找自己的丫头揉腿,婉儿绣鞋脱了,打了赤足。
邹姨娘吃了两口,没甚胃口,就撂筷了,独佟姨娘端起碗,这站了一上午累了,反倒饭吃得多些。
这时,外间小丫鬟声儿:“爷回来了。”
这二人立时忘了累,忙争抢着赶出去,邹姨娘也跟着出去,只有佟姨娘一人没动,自顾着吃,心道:总算吃个消停饭。
三爷一进西间,蜂拥几个妾就进去,贾成仁看嫡妻面色稍差,无甚大碍,也就放心了。
问了吃什么药,叮嘱两句,回身看房中妾侍都在跟前侍候,独不见佟姨娘,眉头拧了,问;“佟姨娘去那了?怎么不在主母跟前侍候?”
邹姨娘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道:“佟姨娘在东次间歇着。”也没说去吃饭的话,贾成仁眉头皱得更深。
一会,出了西间,走到堂屋,往东次间看了眼,略踌躇,就进了东次间。
佟姨娘正端起碗,往嘴里扒拉,没人时,她故态萌发,坐姿不雅,一条腿搭在一个方凳上,懒懒散散,自觉舒服。
她正用箸往嘴里送饭菜,不承想贾成仁进来。
贾成仁进门,她嘴里饭菜填得满满的,一眼看到他,似一愣神,随即,站起身,把嘴里饭菜囫囵咽下,噎得她喉间动了下。
贾成仁看她如此没规没距,更是看不上,冷冷地道:“你主母病着,难得你还能吃得下。”
这话让佟姨娘腹诽,她病了我真心着急上火,这有点好笑。
她也不吱声,怕在惹怒贾成仁,她看出这男人有些火性,不是惧内的软货。
这男人若惹急了,不会有自己什么好果子吃,何况惠姐的婚事还要指着她。
贾成仁看她低头,老老实实的样子,也就没过多难为她,道:“吃完侍候你主母。”
佟姨娘盯着自己足尖,没抬头,贾成仁转身预出门,走到门口,无意中回下头,见佟姨娘此刻头却抬起来,眼神晶亮,好像很盼着他走,一下子令贾成仁想起那日轿子里不愉快的事,又折回来。
佟姨娘一惊,忙低下头去,眼瞅着地,就见一双皂青厚底朝靴停在近处。
一只大手伸过来,一下子擒住她尖细的下颚,猛地向上一抬,迫她扬脸。
她对上一双带怒意的阴霾眸子,压下不安,目光也不躲闪,定定地看着他,贾成仁凑近她的脸,手一用力,佟姨娘被他捏得下颚骨头快碎了。
贾成仁看她咬牙忍着,眉心动都没动,静静地看着他。
好半天,贾成仁低沉地道:“晚上你过书房来。”
佟姨娘暗惊,这话意味……失身?
贾成仁看她惊吓得花容失色,手慢慢松开,指尖沿着她长颈缓缓滑下,一下子捏住她胸部鼓蓬蓬松软丘。
贾成仁眯缝眼,头探过去,挨在她耳边邪恶地道:“爷今晚要好好消受你。”
嘴一张一合,一股湿热气息扑在她脸颊,她下意识往旁躲去,贾成仁那容她躲闪,一把搂过她来,手落在她腰间,箍紧,她不盈握的腰肢像折了一样,他张口咬住她元宝似的耳垂……气短而重
这时,丫鬟在外面问:“三爷呢?二爷找三爷有事商量。”
屋里二人听见,贾成仁手自腰间抚下去,落在鼓起浑圆臀上,揉搓了几下,又捏了一把。才撒开手。
转身去,朝外走,走两步,又回头,睨眼,淫邪地道:“今晚,让你好好见识爷的手段”
说吧,自己掀帘子出去了。
走到堂屋,正巧看婉儿端个盆出来,惊异道:“爷没走啊?”
说着,朝东次间瞅了眼,酸酸的。
贾成仁大步出去了。
婉儿好奇一挑软帘进了东次间,看佟姨娘怔怔的,酸话道:“还没醒?做甚春梦,爷都走远了。”
下晌,妾侍总算得以歇着。
佟姨娘歇晌觉起来,天就快黑了。
她唤道:“来人”。
秋荷伸头进来,道:“主子,叫人吗?”
“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
佟姨娘脑中一下子想起贾成仁说的话,一哆嗦,身上发冷,起来披了件衣裳。
是夜,佟姨娘犹豫再三,不得不去,她出了内宅,脚步沉重往书房走,她故意磨蹭拖延时间,那厮困了就不等了。
她一边走,偶尔抬头,天空黝黑,没一颗星星,似雨前征兆,让人觉得更加闷气。
走过那片竹林,又隐隐闻笛声,佟姨娘千头万绪,百转千回。
☆、17风流惹的祸
佟姨娘磨蹭着,出了二门,东一拐,不远就是贾成仁的书房,见里面还亮着灯,想那厮还在等她,不由腿软,先自着慌起来,想起那厮的话,身子竟抖起来,想掉头回走,脚步又踌躇,怕惹恼他,做出什么事来,这男人阴霾得让她惧怕。
正徘徊不前,就见远处张惶跑来几人,是侍候三爷的小厮,边跑边嘴里大声喊道:“三爷在不在书房?朝中出大事了。”
佟姨娘忙躲在老槐树后,那几个小厮在书房门口住脚,其中一人进去,不一会,就见贾成仁急忙出来,往后宅去,边走吩咐小厮道:“备轿。”
佟姨娘隐约听着孝昭太后薨了,身子一软,靠在树干上,长出口气。
背靠树干,歇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