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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氏道:“估摸走得不远,现在追或许还来的急。”
忙跟徐妈妈交代一声,就提了包裹出门,看自己的小轿子还停在门外,吩咐一句奔城北追邵云海去了。
轿夫按主子吩咐,迈开脚,撒丫子飞也似的,快追到北城门,也不见邵云海人影。
小轿出了城,城外一条宽阔的直通大路,这条是出城必经之路,又追出五六里地才看见前面一辆马车,遥遥像是早上邵云海坐的。
离着百十步远,佟氏吩咐轿夫高喊,前面的车夫听见,停了下来。
佟姨娘小轿打横拦住车子去路,佟姨娘下轿子,这时,邵云海也跳下车子。
佟氏噙着浅笑道:“邵爷,可曾落下什么东西?”
邵云海看她手里提着的包裹,一拍脑门,朗声笑道:“看我这脑筋,光顾着赶路,这等重要东西随手就丢了。”
佟姨娘把手上的包裹递过去,邵云海接了,连连作揖,道:“在下多谢佟姑娘,若不是佟姑娘有大麻烦了。”
佟氏微笑道:“邵爷,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时辰不早赶紧上路吧。”
邵云海在三拜谢,道:“佟姑娘,在下有急事,暂离京城,少则一二月,多则半年即便回京,待回京之日定去府上拜谢,客气话留待到时在说,邵某看姑娘先上轿,后启程。”
佟氏也不啰嗦,东西物归原主,就也上轿回返。
轿子行出很远,佟氏无意间回头,看远处大路中央,邵云海犹自矗立,正午的阳光撒在他身上,白袍分外耀眼。
☆、32妻妾过招(二)
过了三五日,老太太上房
三太太王氏特为惠姐的婚事回过老太太,王氏一走,单家的咂舌道:“三太太平日对庶女仁厚,就是这婚事有点……。”
老太太慢悠悠道:“看来她还是没忘了当年的事啊!”
单家的道:“老太太是说三太太有意而为。”
老太太道:“你说呢?怎么不见她把娴姐许了孙家。”
“那老太太方才为何不说?”
老太太摇摇头,道:“惠姐亲生父亲和她嫡母都愿意,我管得哪门子闲事。”
这时,门外小丫鬟回:“大太太来了。”
老太太道:“让她进来吧。”
大太太郑氏进来,大太太一得了信,就跑过来,大太太给婆母请了安,老太太吩咐丫鬟道:“看坐。”
大太太谢坐。
屁股一挨凳子,即出言道:“老太太听说了吗?惠姐许了孙家,老太太不会不知孙家底细,弟妹占了个大便宜”
老太太暗皱下眉头,耐着性子道:“这是三房的事。”
大太太没看出老太太不耐烦,由着性子道:“看老太太说的,是三房的事,也是我贾府的事,我家容姐就没这好命。”
老太太听她越说越不着边,正色道:“小门小户也不见得不好,依我看容姐的婚事称心,既然定下,紧着办了吧。”
大太太骗嘴,嘟囔,“这孙家的儿子虽说在外名声不好,可世代簪缨之家,尊贵得很,惠姐嫁过去,将来封了诰命也不亏。”
老太太听她的话越发不入耳,打断道:“各人的命,还是管好你自己房中的事,和孙媳妇又闹了。”
提起卢氏,大太太面上不乐,道:“老太太护着孙媳妇,不知媳妇的苦,耀哥成婚小三年了,这媳妇肚子里总没动静,媳妇就这耀哥一个,若有第二个我也不急。”
老太太道:“别忘了卢氏的出身,不可得罪亲家,婚事也是你自个选的,说不得如今忍忍。”
提起媳妇,郑氏对别房的事,没那么热心了,让老太太数落,蔫蔫地走了。
二太太何氏上房
何氏盯着她媳妇问:“你听谁说的?”
二房庶媳范氏恭恭敬敬站在婆母面前,道:“王媒婆前脚走,后脚消息就传出来,惠姐定下孙家。”
何氏勾唇,道:“弟妹平素不蔫声蔫语的,倒是个有主意的。”
范氏小声道:“不是媳妇背后议论长辈,是这婚事实在欠妥。”
“妥不妥的,又不是三太太亲生,娴姐嫁去方家,足见三太太所虑之深。”
“听传言方家和太子走得很近,太子若登基,方家就是股肱之臣。”
何氏道:“这回三房攀上侯爵,又和方家连了姻亲,三爷又升了职位,这贾府只怕就住不下了。”
范氏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何氏缓缓地道:“佟姨娘就听凭三太太摆布?”
这正说着,就有三房佟氏房中的丫鬟挽香走来,回说:“我家主子丢了东西,让奴婢来回二太太。”
何氏瞅眼她媳妇,似道:这佟姨娘我就说不是省油的灯,来了。
何氏朝旁边丫鬟道:“唤薛家的进来。“
薛怀家的和几个回事的管家媳妇正在廊下候着,听得二太太唤,忙走入。
束手恭立道:“太太有何吩咐?”
何氏道:“你带人去看看三房的佟姨娘屋里说丢了东西。”
薛家的答应一声,带着几个人走去三房。
进了佟姨娘的小偏院,先去正屋见了佟姨娘,薛家的也不敢拿大,恭敬蹲身一福礼,道:“二太太命奴婢过来听姨娘吩咐,听说姨娘这屋里丢了东西。”
佟氏微笑着客气道:“薛大娘,是这么回事,我早起要戴一支金钗,几个丫头翻遍了也找不到,和明杏丫头一个屋住的个小丫头说,明杏丫头得了支,我就着人把明杏叫来,寻出金钗一看,和我丢的有几分相像,总也没戴,我也不大记得了,就着人去回二太太,烦大娘问问,也别冤枉了好人。若真是她拿了,我这屋里不能留她。”
薛家的道:“敢问姨娘,明杏丫头是不是在房中。”
“我令她在屋里不许出去,待大娘来在问。”
薛家的瞅瞅带来的几个媳妇婆子道:“去把明杏那丫头带来。”
这里,佟姨娘命人设了座位,薛家的在三推脱不敢就坐,就束手站立一旁。
薛家的是二太太得用的,管内宅庶务,从不作威福,处事公正,是以阖府主子奴才信服。
不大功夫,明杏就被带了上来,一进门,‘咕咚’跪在堂屋中央,委屈地抽噎道;“主子,薛大娘,行行好,打死明杏也不敢拿主子的东西,主子明察啊!。”
薛家的厉喝道:“别嚎丧,我且问你,那支钗在那里,取来。”
佟氏那厢却道:“在我这里,大娘看看。”说吧,从衣袖中摸出,金光一闪,薛家的眯了下眼,一个婆子接过递给她。
薛家的自她一拿出就知其中定有缘故。
薛家的把金钗举到眼前,冲亮看了看,疾言厉色道:“你个奴才也配使这个,说怎么回事,那来的?今个你实话说了,我在二太太跟前替你求情,你要是死硬不说,我把你交到上面,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明杏喊冤,道:“奴婢真的没偷,大娘明察,主子东西一向都是挽香和秋荷管,奴婢边都不沾,怎么可能偷,主子问挽香和秋荷二人便知。”
薛家的看着佟氏,佟氏这戏还得接着演下去,对明杏道:“你既不是偷的,只说这钗那里来的,如有出处,你不妨说出,是不是偷的我自会定夺。”
明杏垂头,紧抿着嘴,半天下了狠,头抬起,道:“我说是太太给的,主子和大娘会不会信。”
薛家的颇意外,有三分信,对佟氏道:“这是不是真话,问三太太便知。“
佟氏点点头道:“这倒是不难,只我问你,太太好好的作甚赏你东西,且这么贵重的钗环?”
明杏有点慌乱,目光闪烁,支支吾吾,没说上一句整话。
薛家的在贾府有些年头,什么事没经过,什么人没见过,一看顿起疑心,这里面定有文章,厉声问:“主子问你话,不想挨板子就如实回答。”
明杏不敢看佟氏,低头不言语,薛家的对个下人哪有什么好性,朝家下媳妇婆子呼喝道:“还不拖下去打板子,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一拥上来几个粗壮婆子媳妇,把明杏往外拖,明杏高呼:“饶命啊!主子救我。”
薛家的冷冷地道:“说是不说?”
“我说,我说。”
明杏被拖了回来,跪在地上不敢朝上看,声音低得稍远一点都听不见,“太太给奴婢真金白银,是要奴婢……”。
顿下,缓口气道:“陷害主子。”
此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三太太宽厚、好性,贤德是出了名的,怎么会……。
良久,薛家的瞅瞅佟氏,眼珠一转,有了主意,道:“这事容奴婢带回去细问,丫头吓迷瞪了胡乱说,冲撞主子不是闹着玩的。
佟氏像是不大情愿道:“这丫头说太太害我,大娘既带回去,可得好好问问,弄不好带累了太太声名。”
薛家的满口答应,道:“一定问清楚给姨娘个说法。”就带着人把明杏押回二房。
薛家的素日精明干练,事关太太们的事,岂敢自专,带回由二太太定夺更为妥当。
薛家的把明杏带回二房,让她在正房外面候着,两个老婆子寸步不离地看着。
薛家的进去,学了事情经过。
二太太指尖轻抚着绣娘送来的容二姑娘的大红绣金鸾凤嫁衣,唇角漂浮若有若无的笑意,
薛家的看二太太笑了,眨眼笑容却没了,疑似自己看花了眼。
二太太道:“带她上来。”
明杏被带上来,素日惧怕二太太,吓得腿都软了,哆嗦着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等了有一会,不见头顶动静,明杏身子抖得厉害。
这时,只听二太太轻笑一声,不高的声儿道:“今个你实说便罢,若有一句谎话,信不信我卖你去勾栏。”
静静的厅堂,只闻明杏上下牙齿碰撞‘哒哒’声,薛家的帮腔喝道:“太太问你话,不想找死,还不快说。”
明杏惊恐抬起眼睑,颤声道:“奴婢全说。”
就把怎么定计,怎么害佟氏,太太吩咐的话,统统说了一遍。
二太太心道:好个王氏,表面装作贤惠,背地里做出这等狠毒之事。”
薛家的问:“太太,您看这事……”
二太太嘴角噙着笑,道:“这事不该我做嫂子的出头,上有老太太……”
☆、33妻妾过招(三)
老太太和单家的正说三房惠姐的事,门外小丫鬟一声:“二太太来了。”
二太太笑盈盈进门,行礼道:“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看着她,一脸的和煦地笑容,道:“大热天上我这来,又有什么事啊?”
二太太笑道:“看老太太说的,媳妇就不能给老太太问安,非要有什么事才来。”
老太太撇撇嘴,调笑道:“你忙得有多少空闲,来都是棘手的事。”
婆媳毕竟是姑侄,气氛轻松许多,二太太笑道:“老太太是媳妇肚子里的蛔虫,倒真被老太太猜中了,有件棘手的事来烦老太太。”
说着,就把明杏口供原原本本告知。
老太太也不惊诧,似意料之中,略一思谋,道:“钗是不是老三家给的,这个辨明也不难,老三媳妇有嫁妆单子,年节下赏的也都有账,在说屋里人总有认得的,明杏那丫头又是家生的,平素看着也不糊涂,伙同妾侍诬主母,借她个胆也不敢”
二太太心悦诚服道:“老太太分析的有道理,只是这事老太太想怎么办?”
“把那叫明杏的丫鬟给我留下,你忙你的去吧。”
二太太对姑母一向打心眼里服气,老太太不说,她也不好深问。
二太太前脚走了,老太太唤了声:“来人。”
一个小丫头闻声跑进来,问:“老太太有何吩咐?”
“去把你三爷找来。”
老太太算了下,这时,三爷贾成仁该下朝回来。
那小丫头去了。
老太太对单家的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