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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你三爷找来。”
老太太算了下,这时,三爷贾成仁该下朝回来。
那小丫头去了。
老太太对单家的道:“这三房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就说佟姨娘没动静,原来在这等着。”
单家的道:“依老太太的意思是佟姨娘刻意安排的?”
老太太道:“佟氏我素日只道是绣花枕头,看来倒小瞧了她,这事在这个时候揭出来,就有深意。”
“老太太是想告诉三爷?”
“佟氏这番作为,三爷迟早会知道,我若替三太太瞒下,事关惠姐终身,若一个不好,你三爷嘴上不说,心里怪我这嫡母。”
单家的道:“老太太虑的是,三房的妻妾斗出大天来,老太太自是不理会,可里面关联着惠姐,惠姐是三爷亲骨肉,好了歹了,落埋怨。”
“正是这话。”
这正说着,门外一声:“三爷来了。”
贾成仁快步进门,恭恭敬敬给老太太行礼,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老太太笑容满脸,忙道:“罢了罢了,快给你三爷看座。”
丫鬟忙在老太太近旁按了把椅子,老太太又忙吩咐道:“快把我冰镇着的绿豆汤端来一碗,给三爷解解暑气。”
又朝贾成仁道:“自己娘们,不用拘礼,把那大衣裳散散,别热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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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家的看没有丫头在旁,忙亲身过去帮三爷宽衣,贾成仁忙道:“老太太不用忙活,儿子没事的。”
这时,丫鬟端上一晶莹剔透的水晶碗,里面盛着一满碗冰镇解暑的绿豆汤,老太太看着贾成仁喝下,贾成仁一路下朝真渴了,咕嘟嘟喝剩了碗底,一抬头,看老太太笑眯眯关切地看着他喝,心生感动,嫡母对自己关怀备至,事若己出。
老太太对单家的道:“这贾家都指望你三爷撑着,你三爷在我心里是根顶梁柱,有你三爷,我这心里就踏实。”
单家的忙赔笑奉承道:“可不是,老太太那日不念叨三爷几遍。”
三爷贾成仁听了,心里舒坦,道:“老太太看重儿子,儿子却屡让老太太失望。”
说着,一想自己做的事,不免惭愧。
老太太理解地道:“男人家都打年轻时过来的,有个把女人不足为怪,只要嫡妻贤惠,就不会出大格。”
贾成仁看老太太话里有话,道:“母亲有话不妨直说,儿子听着就是
。”
老太太使了个眼色,下人把明杏带了上来,明杏一上来,胆怯瑟缩地跪在地上,给老太太和三爷叩头。
老太太道:“把你跟二太太说的话,跟你爷说一遍。”
明杏不敢抬头看贾成仁的脸,低头学说了王氏如何给了钗,又如何让去找唐大爷,细说了一遍。“
贾成仁听了怒从心起,竟有这等事,他深信的嫡妻竟然这般恶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命人把明杏带下去,拿出那金钗给三爷看,贾成仁本已信了□分,接过钗一看,便有十分信了,这一对金钗是眼熟,大概在王氏嫁妆里见过。
人证物证,不由他不信。
老太太道:“你房里的女人争风吃醋,原也正常,但也要顾贾家脸面,这等丑事传出去,我贾家颜面何存,你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小了点,是不是还没忘当年之事。“
贾成仁无话可说,道:“儿子无能,屋里人都管不好。“
老太太道:“罢了,这事到此为止,我不令说出去,留些颜面,毕竟事出有因,你媳妇当年掉了哥儿,想来这些年心里也不好过。”
贾成仁满脸通红,赧然道:“总是儿子糊涂,让老太太操心。”
老太太看贾成仁一脸羞愧,毕竟在朝为官,还需留些脸面,就转了话题,道:“你身子骨大好了?”
贾成仁欠身道:“谢老太太惦记,无大碍了。”
“嗯,这该死的奴才,下手这么狠,我叫人好好教训了他。”
贾成仁颇为感动,贾府家规甚严,每惹祸事,父亲动用家法,嫡母都拦在头里,这回也是,明知庶子不对,却还偏袒。
贾成仁低声问;“老太太把他怎么样了?”
老太太恨恨地道:“这辈子怕是只能在床上了,我给了他浑家银两,令她好好侍候着,不缺他吃不少他穿,也省得在来找你麻烦。”
贾成仁听了,感激地望向他嫡母,道:“老太太替儿子打算,对儿子宠惯,儿子惭愧,从今儿起,不在让老太太担一点心。”
老太太道:“回去别和你媳妇闹,她心里有怨气,这些年,她也不容易,女人家,哪有比孩子没了更扎人心的。”
老太太指着桌子上那对金钗道:“这是你屋里的,你拿回去吧,余下的事,不用我说,你自个掂量着办。”
贾成仁把那一对金钗收在袖子里,唯唯退下。
出了门,往三房走,进到三房地界,忘了一眼佟氏的屋子,踌躇下,就过去王氏上房。
王氏穿着家常衣裳,刚用过午膳,见三爷回来,笑着道:“爷今儿回的晚,用过饭了吗?”
贾成仁也不答言,上前去,从袖中取出那对钗,甩在炕上,二话没说,转身出去了。
王氏低头向炕上一看,顿觉一愣,惊得目瞪口呆。
小偏院
正屋里间碧纱橱内,佟氏倚在细竹塌上,旁边案几上摆着一碟子大个红枣,一琥珀小碗中盛着冰镇酸梅汤,佟氏素手拈起一个枣子,含在嘴里。
徐妈妈立在旁,给主子打着扇子,道:“明杏那丫头,二太太命人找牙婆卖了。”
佟氏‘噗’把枣核吐在一方雪白的帕子上,道:“这事我不好出头,想法子让五爷知道,五爷若有情救她,是她的造化,若不救,那是她该得的。”
徐妈妈道:“那姐儿事,如今阖府传开了,都知道姐儿许配个浪荡子,估计也瞒不了三爷。”
佟氏道:“听听动静,我估摸着三爷不会没有动作,只看这两天。”
三日后
贾府外书房,贾成仁和一个官员在说话,贾成仁道:“孙家的事打听清楚了。”
那官员道:“打听明白了,孙家二公子行为不端,府中仆妇丫鬟稍有姿色都不放过,曾逼死人命,那丫鬟的家人要告,孙家许了银钱,才平息了,孙二公子镇日流连章台楚馆,包养娼妓,勾栏中没几个不知道的。”
贾成仁听了,握拳猛地砸向书案,切齿道:“这等人差点成了我贾成仁的乘龙快婿,都是我糊涂,听信夫人的话。”
那官员道:“不怪大人,这等家事,大人怎么能知道。”
贾成仁道:“赵仁兄,不怕你笑话,贱内和小妾,素有积怨,才惹出这事来。”
二人说了一会,都察院经历赵松年告辞回府。
贾成仁愤懑往外走,疾步进了内宅,往王氏上房去了。
☆、34慧姐婚事(一)
贾成仁疾步进了内宅,迎头碰上耀哥低着头,脚步匆匆,贾成仁唤了声:“侄儿,你这么急往哪里去?”
耀哥看是三叔,忙规规矩矩站住,行礼道:“三叔好,侄儿正要去学里。”
贾成仁看贾耀眉间隐有愁色,心道:这孩子也不知又有甚不顺心的。
道:“用心读书,旁的事不打紧,功名才是男人立足之本。”
耀哥恭恭敬敬地答道:“是,侄儿记下了。”
贾耀和卢氏小夫妻闹了点别扭,耀哥被母亲逼迫不过,收用了瑞香,卢氏无奈收拾了厢房,给瑞香住。
瑞香不用做粗活,镇日无事,描眉画眼,打扮得娇娇绕绕,专等小爷耀哥回来,勾着小爷去她房中,耀哥年轻,那禁得住她撒娇撒痴百般挑逗,不免多留瑞香房中,把卢氏房中来得少了。
卢氏不免吃醋拈酸,小夫妻常借故口角,耀哥不痛快偏就躲去瑞香房中,卢氏更加生气,寻趁瑞香的不是,瑞香岂是好惹的,一来二去,大太太便知道,把儿子找去骂了几回。
耀哥心里有气,怪卢氏无故生事,更加不去卢氏房中,与瑞香相亲。
今儿本来是回来取些银两,一来学里使费,二来请同窗之谊吃个便饭。
可与卢氏没说上几句,卢氏便一堆抱怨话,耀哥听她数落瑞香不是尚能忍耐,后来听她竟把母亲也怪起来,不由动气,吵了起来,遂拂袖离去。
正巧看三叔回来,耀哥平素对三叔颇敬畏,犹豫几次,方才道:“惠妹妹的婚事三叔可要慎重,我听我母亲说……。”
说着,瞧瞧三叔的脸,看贾成仁并无不悦,道:“我听我母亲说,孙二公子不拘小节,三叔可要打听明白,莫误了惠妹妹的终身。”
贾成仁听了,哼了声道:“岂是什么不拘小节,简直就是败类。”
暗道:大太太糊涂人都知道孙家的事,自己夫人岂会不知,更加确信是王氏故意害惠姐,气上来,额上青筋凸起,耀哥看三叔表情冷冽,不敢多言。
退一旁,让道三叔过去。
贾成仁本想回三房,又折回,往老太太处去了。
老太太上房
贾成仁束手恭立,就听老太太道:“如今你想怎么办?“、
贾成仁撸脸道:“慧姐的婚事儿子想退了,不知老太太是何想法?儿子听老太太的。”
老太太道:“既是慧姐嫁过去遭罪,不如趁早退了亲事,只是,退婚对女方不利,京城消息传得快,怕没几日就都知道了,慧姐以后……。“
说吧,咳了声,心生烦恼,把王氏怨怪起来,这是打贾家的脸,当着儿子又不好说出。
贾成仁恨道:“都是媳妇不贤,惹老太太烦心。”
“我烦不烦心倒没关系,只是慧姐在寻个好人家怕就难了,现在也说不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贾成仁拧眉,道:“儿子想过了,实在不行,惠姐夫婿不在京城里寻,周遭附近州县有那正经人家,略过得去的,反正惠姐也有陪嫁,吃不了苦的。”
老太太点点头道:“这倒是个法子,惠姐出嫁除了公中出的,我体己钱出一份,不管嫡庶总是我孙女。”
贾成仁道:“怎能让老太太出,儿子不知孝敬老太太,反要老太太的,心里怎能过得去。”
“你三房银钱都是你媳妇把着,你当官俸禄有限,我死了又带不走,不给我儿孙给谁?只瞒着那两房不让知道,知道都来闹我”
贾成仁眼圈一红,有点哽咽道:“惠姐若有老太太这样的嫡母,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老太太柔和地目光看着庶子,道:“咱娘俩还说外道话,这回你该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不能坏了规矩,就是外人不说,自己家里先就乱了。”
贾成仁低头,深悔道:“儿子明白了,都是从前年轻,为与佟氏的感情,不管不顾,才有今日之祸,险些误了慧姐终身。”
又恨声道:“总是那王氏不贤,做下丧尽天良之事,她陷害佟氏儿子也就罢了,不过一个妾侍,只是不该害惠姐,怎么说也是我亲骨肉,她也该顾念夫妻情分。”
老太太叹息数声,道:“三媳妇已生儿育女,和你夫妻名分已定,还要念在娴姐和轩哥,毕竟你有错在先。”
贾成仁对嫡妻虽说不*,然结发夫妻,不能说没一点感情,但一想她做的事着实狠毒,不免心寒。
贾成仁从老太太屋子里出来,走去王氏上房,王氏看丈夫进门黑着脸,听说他去了老太太处,陪着小心道:“老太太巴巴找爷去,何事?”
自打丈夫把那钗甩过来,她就提着心,丈夫是个敏感心细之人,丈夫不提,自己又无法抛白,还有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王氏暗恨明杏那丫头坏了自己的事。
也恨二太太不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