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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你烂透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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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们需要一点隐私。”扬微微皱眉,婉言把血族老大撵出门。
面对此时此刻真正的老大,尼雅克什么都没说,给了钟二一个鼓励的眼神,依言带上门退出去。
“好了。”扬从公文包拿出一副眼镜带上,把资料和表格摆在膝盖上。
钟云深一下子从头发梢紧绷到鞋底,正襟危坐等待对方提问。
可是扬只是闷头坐在她对面,半靠在松软的沙发里,低头一页页撩着文件的页脚,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对方的态度让钟云深愈加紧张。她反复酝酿几次,才鼓起勇气用微弱的声音开口:“……您好?扬先生?”
“喔,不好意思。”年轻的移民官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抽身,漫不经心地道了声歉。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钟二伸手去抓茶杯,抓了几次都抓空了。
“我在想布雷尔的事情。”扬叹气:“我来迟了……有点失望。”
虽然不知道扬为什么会失望,钟云深还是殷勤道:“您如果想要布鲁赫和迈卡维的门票,我觉得他们还有。”
“不是关于这件事,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扬回了一个相当客套的笑容。他手指灵活地转着笔,敲在纸面上有低低的达达声。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布雷尔的羡慕:“其实我挺想听南宫总裁叙述你们的相遇——因为在这场婚姻里你肯定是相当被动的。”
那是一种“你真好运”的态度。扬的目光是笑的,也是冷的。
钟云深设想过无数次自己遇到这样目光的情况,却没想到直至今日她才面对一个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人。
她忽然高兴得想笑。
“对不起。”钟二抿起嘴唇浅浅抿了一下,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扬愣了一下,抬手扶了扶眼镜:“你没必要道歉,好吧,开始吧。”
他娴熟地在表格上方填了几样内容,一边低头填表一边问:“这是你的第一次婚姻吗?”
钟云深摇头,然后想起来扬根本没看她,边说:“不是,我之前结过一次婚。”
扬点点头记下来,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来美国的——第一次和最近一次?有没有延期滞留的记录?”
巨大黑户钟云深气势更弱更弱,她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回答:“六年前我拿陪读签证来美国,一年后签证就过期了。”
“那么说你这五年一直是非法居留?”扬问。
钟云深用手攥着衣角。这是个敏感的问题,但是她知道,与公民的婚姻并不受非法身份影响,便壮着胆子说:“是这样的,我想让儿子在这里长大。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我想陪着他。”
“回中国你会不会过得更好一些?”见云深露出黯然的神色,移民官冷冰冰补充道:“听说你非法滞留的日子里过得很辛苦。你觉得值得吗?”
钟云深这下子觉得自己铁定没戏了。
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往上涌,她赶紧用手背蹭了蹭鼻尖,坚持着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哭出来。
“我觉得不辛苦,真的。”她顿了顿,强打起精神说:“那时候……还好吧,其实我一个人和儿子生活的时候有很多快乐的事情。”
然后她说了几件认为快乐的事情,比如打工下班路过教堂时很巧地领到了食物,比如看到小烛第一次制作咸菜,比如亲切的邻里,比如兑换食品券的时候遇到了好心人。
扬把十指握在一起,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一直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听完。最后移民官员轻轻呼了口气,说:“你是个很不容易的母亲。”
“我不知道如果我被遣送回国,”钟云深难过道:“小烛一个人过得好不好。”
“钟女士,”扬说:“你不要太担心,你现在的状况是无法被遣送的。”
“我的问题问完了。”移民官把笔收起来。
“啊?”钟云深愣住了。
“不是还有婚姻的问题吗?比如关于……”钟云深鼓了鼓劲儿才说:“关于我和南宫战之间的事情,不需要问些什么吗?”
南宫娆早就编好一套故事让两人背了。
“不不不,”扬连连摆手,认真道:“总裁能娶的都是真爱。那些想当种马的都不是天生的总裁。”
钟二:……
她现在很好奇这位亚裔移民官平时都看些什么书。
啊啊啊啊!她大概是没戏了吧没戏了吧移民官都已经开始胡扯了啊!
扬把资料叠成一摞:“说句题外话,你应该去谢谢靳律师,他负责了你们的所有文件,我很惊讶他能承担这个事务——因为他从未给任何人代理过移民案例。”
正难过的钟二强打起精神,迅速地鞠了个躬:“我知道了,也谢谢您。”
……是没戏了啊。
扬把所有文件收进提包。他站起身,本想与钟二握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你觉得这场婚姻改变了你的命运吗?”
“为什么这么说?”钟云深愕然,伸出去的手也停在半路不知道要不要收回来。
“你会不会觉得……”扬犹豫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因为这场婚姻,你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很多?”
他指了指钟云深上身的层叠领斜裁米色衬衫:“比如,你现在这身衣服,我上周刚在杂志封面上看到过,全球不超过20件。”
钟云深:……
……南宫影你被人坑了。
“我不知道啊。”钟云深觉得反正没戏了,干脆坦诚道:“扬先生,您也知道我那时候是以非法移民身份打黑工吧。”
扬又坐回沙发。他点点头,端起茶杯喝茶。
“我最开始工作每个小时只有三美金,可是我发现,哪怕打黑工也有努力的余地,只要我肯好好工作,维持我和小烛的生活变得越来越简单。”
“到一个月前,我工作一个小时已经可以赚八美金了,即便不结婚,我的生活也已经越来越好了。”
见签证官定定看着自己,钟云深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赶紧补充:“现在生活是比原来好很多啊,靠我自己工作一辈子也过不上这种生活,也会有很多人因此羡慕我……只是我真的觉得一小时八块钱就很好了……够用了,真的。”
“非法移民的工作毕竟是非法的。”扬似笑非笑指出。
“啊!”钟二后悔莫及地捂嘴:“我在您面前说这些太不合适了!”
“云深,”年轻的签证官笑着摇头叹息:“如果我是个总裁,我会追求你的。”
“好了钟女士,”扬再次拿出材料:“让我把这段谈话记进去。”
钟云深愣住:“……啊?”
……
……
扬在材料上又写了好几段文字,然后才道:“这次的访问谈话结束了。”
啊啊啊啊啊!!
移民官果然高!!比玉皇大帝高!!比站在十八重天凌霄殿的避雷针上还高!
……
……
南宫尼雅克保持着最完美的笑容把两位神情各不相同的移民官送走。
经过两天的折腾,家里大部分人都累趴了,蛇爹爹累得变回原形,用红色的头带把自己挂了起来,翻着大肚皮有点奄奄一息的模样。
钟云深一回到客厅,脚下一软,觉得“没戏了”三个字已经充斥了大脑。正好南宫娆过来问,她就把大狐狸拽走哭诉去了。
尼雅克也忙得浑身难受。“真是一把老骨头了。”他自嘲地笑笑,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该准备午餐了,今天让云深歇歇吧。”
他边走边带上手套,缓缓行至厨房,意外地在那里看到小烛的身影。
沉默的青年注视着窗外移民官发动车子,脚下的咸菜坛子有被挪过的痕迹。
“这次是谁偷吃的?”尼雅克问。
“哦,没有人。”小烛挪开视线,表情和声音都是淡淡的:“是我自己动的,我看看腌渍得怎么样了。”
管家带上门,笑痕很深:“呵,我还以为是要拿去贿赂移民官呢。”
“我是打算……”
钟小烛身体一僵,及时止住了话。他猛然回身,只见尼雅克的眼睛变成了鲜明的红白色,血染一般的瞳仁闪着邪异的光芒。
“你真多事,弑亲者。”青年沉下脸。
“大巫,能被你认出身份我很荣幸。”尼雅克……或者是该隐,似笑非笑,言语却蕴含着森森冷意:“但我要说的是,现在不是洪荒蒙昧时代,不顾人伦。”
“只要大巫还在以这个身份存在一日,就毫无可能。”
“但大巫的身体似乎连死也不能吧?”
小烛表情更沉,却不言语。
尼雅克见状继续道:“除非大巫愿意去一趟北幽国,找到封印罅隙的元古混沌大阵,启阵破掉不坏不死的肉身,重塑躯体——只有换个身份方能尽你所欲。”
小烛静静听完最后一个字。
“尽我所欲么……”似是向往地轻声重复。
一道黑紫色的火焰无声无息攀上了管家的手背。
“你根本不知我要的是什么,就敢乱说?”小烛冷声。
尼雅克瞳孔紧缩,鲜红色瞬间褪尽。那火焰透漏的危险让他下意识感到无可控制的惊惶。他只能强自镇定地保持着风度,维护血族的体面和尊严。
小烛看着火焰跃动,映在他灰蒙的双眸中:“我让你说完,就是为了让你再也不提起上面的任何一句话。”
“我不想把你说的重复一遍,也不想猜测你要说什么——”
“你说过的这些,永远别让我再听到一次。”
“我是为了云深好!把这东西拿开!”尼雅克受到威胁低吼,释放出血族的力量,五官蒙上一层血气,而牙齿也瞬间变得锋利。
“嘭”的一声,尼雅克化作一片血雾消失了——但下一刻,他便在半空中显形跌落,重重摔在地上!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善意地说着谎,”小烛冷冷看着逃跑未遂的管家,周身燃起一片黑色的污浊血腥之气,尼雅克倒退几步,被无法逃避的窒息感生生攫住咽喉。
一股肮脏而凶暴,无比污浊的力量把管家包覆其中。他的五官扭曲,无法支配任何感觉和行动,只能被仿佛浓郁暴烈的毒药侵蚀掉所有的肉身,唯有思维仍然鲜活,被迫承受着这种极负面恶毒的痛苦。
“想说什么?”小烛微微松懈了一点力量,果然嘶哑破碎的声音从尼雅克嘴角流泻而出:
“这——是什么——毒”这几个字用掉了血族全部的力气。
不!这不对!这不是他该有的力量!!!!
平生首次,他被恐惧所反噬。
不……不是第一次了,跟首代藏妖师相遇之时,他也仿佛毫无凭依地狼狈……只有这时他才能恍悟自己不过是个受到诅咒的久古人类!只是一个被传说蒙上不破之光、甚至因此失去自我的迷失者!和真正意义的“神”有着无法逾越的差距!
“这不是毒,这只是个噩梦。”小烛笑了笑,顺手关掉厨房的灯,走了。
……
……
半小时后,尼雅克从痛苦中恍然解脱,汗湿夹背,却只剩下一片茫然。
“我……竟然”尼雅克苦笑着揉揉额角:“好荒唐可怕的梦境。”
“……幸好我们一直没有挑明。南宫战是对的。我们只能在钟云深这一边下功夫。”
“可我……”他疲惫地倚在墙上:“……越来越怕她知道后会伤心了。”




☆、得偿所愿

小烛带着满腹心事和咸菜,往自己房间走。
以后还真不能把咸菜放厨房了。小烛郁卒地想。
……不想给那些家伙吃。
他左顾右看没有人,偷偷扯开一个充满黑色与星辰的漩涡裂缝,把咸菜们藏了进去。
窗外阴着天,室内也没开灯,还拉着窗帘,光线相当昏暗。
他记得走时是开着灯的,这么看来肯定是钟云深来过一趟。
也不知怎么样了?
小烛默默叹了口气,虽然他是坚定不移走叛逆板脸不高兴道路,但感觉这条路也偶尔让他自己挺下不来台。
刚迈了一步,他的脚似乎踢到了什么。那东西在地毯上骨碌骨碌地滚,最后停在墙角有光的地方,是个啤酒的酒瓶。
小烛皱眉:……?
一抬脚又踢到一个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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