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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到举办地,一来能在看客身上大赚一笔,二来姑娘们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打擂,这就是天生的优势,所谓主场效应就是这么回事。
对于今年的擂台设会在哪里,叶双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是玉娘忙的事情,她一个小丫鬟知道了也于事无补,况且若不是如云既定了要参加今年花擂,她真希望这事离她越远越好。
仔细留意着,却没有看见醉春阁的招牌,叶双荷收回心思,然后被告知到地方了。
下了马车,她看到一条熙熙攘攘的大街。
同是热闹,这里与吴门河边却大有不同。吴门河边是红装绿裹莺歌燕舞,而这里却是一片灯海。目之所及除了花灯还是花灯,绵延而过,看不出尽头在哪里,只有零星的人影从灯中一穿而过,一阵风簌簌吹来,花灯全向一个方向晃去,相互间摩擦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叶双荷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种,静到极致的热闹。这种静并不让人却步,反而一点一点渗透进来,在人心里深深扎根,让人不愿抽离。一时叶双荷竟看得呆滞了。
邺州城的年风与叶双荷所了解的古代相类似,虽然说是十三上灯十八落灯,不过花灯在年前就已被挂起来,直到过了正月才被全部取下。
叶双荷对过年一向没什么概念,因为她最多有个两三天的假,况且她大学之后便没了亲人,说到底就是无家可归,实在不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什么过年的必要。有一回除夕夜她一个人在投行的大楼里工作,看表格看到眼睛酸涩,扭头透过落地窗向下眺望,满满一条街上整齐地排列着一盏盏灯笼,泛出暖暖的红光,让她失神。
此刻在白天看到这么多花灯,又是另一番感觉。
“喂,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看灯,别弄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瓜一样好不好!”桃儿一把拉起她,紧跑几步,便钻进了一串串花灯中。
叶双荷步子稍慢,被她拉得趔趄:“如云……如云姐姐还在后面呢。”她本想说“我们这样跑了不太好吧”,却还没出口已被桃儿打断:“你忘了吗,每年来这里,如云姐姐都要一个人待一会儿,让我们自己玩的。”
叶双荷随口打哈:“啊,去年没来,我记不清了。”她话没说完,只觉凉风呼呼地灌进她嘴里,让她无法继续开口,索性闭上了嘴,任由桃儿拉着在花灯里穿梭奔跑。
各式各样的花灯让人目不暇接,常见的做成莲花藤萝形状,期间零散错落着动物灯,还有更少见的宫灯纱灯花蓝灯菱角灯等等,在眼前匆匆划过的花灯让她有种自己在飞的错觉,叶双荷的腿跑得酸痛,却完全不想停下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桃儿也累了,停下步子,喘了两口气,忽然指着不远处道:“你看那个像不像长白大夫啊?”
叶双荷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果不其然,真的是寇长白。
说话间,寇长白也发现了她们,径自走过来。她依然穿着半新的衣服,只不过大约因为是过年,衣服的颜色比平时鲜艳了些,但是这样一来,让人更容易看出她的衣服已经旧得掉色了。
寇长白边走边笑道:“你们也是来挂灯了吗?”
叶双荷还没理解她的话,桃儿已答道:“没有,长白大夫今年挂了什么灯啊?”
寇长白道:“一般的宫灯而已,虽然不太好看,不过是我自己做的。”她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掩不住地得意,像一个等待大人表扬的孩子。
“长白大夫会做宫灯?我要看!”桃儿拍手道,“什么时候长白大夫教教我吧,我也想以后自己做了灯挂过来。”
她说着走到寇长白刚才站的地方,仰头看着挤挤杠杠的一排花灯,道:“长白大夫,哪个是你做的?”
寇长白指给她看,又开始讲起怎么做花灯架子来。其间不时有人前来往架子上挂花灯。
叶双荷看这情形,猜测邺州城这里大致是有新年挂花灯祈福的习俗,眼看寇长白说到兴头,捡了根架子边散落的竹篾,从袖中抽出一把裁纸刀,向演示桃儿演示起来。
叶双荷看见裁纸刀,心中一动。
没想到寇长白还留着这把刀。看到这刀,她就条件反射地感到脸颊上隐隐作痛,终于没忍住伸手沿着疤痕摩挲了两下。
她脸上现在有痕无疤,看起来虽不如初时可怖,却依然难看得很,好在她也没把这当回事。
忽然又想起,萧牧廷曾说要她把这把刀从寇长白弄来给他。不过当时杂乱的事情太多,她就没把萧牧廷的话放在心上,而萧牧廷打那之后又不见了踪影,也没有让任何人来提醒她寻裁纸刀这回事,以至于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觉得有件事情没做,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照寇长白今天拿它劈竹篾的行为看来,她并不知道这刀子跟小绿有什么关系,只将之用来做手工而已。
叶双荷想,让她问寇长白要刀子,只要编个合适的理由,寇长白肯定不会怀疑有它,只是叶双荷莫名地不愿意无缘无故为萧牧廷做事。在她的心目中,给萧牧廷划定的形容是“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叶双荷自问自己虽不是百分之百的好人,却也不会做助纣为虐的事情,更不会被人平白利用了还不自知。
那边寇长白已经把花灯具体制作步骤讲完了,收起裁纸刀,道:“我那里还有些剩余的竹篾彩纸,我回去之后拿来给你们吧。”
叶双荷道了声谢,桃儿笑道:“你不会做花灯,那些材料又不是给你的。”
“谁说我不会啊,刚才长白大夫教你的东西,我都记下了,”叶双荷佯装被她挑起怒气,“不信回去我们一起做!”
“好啊,我还怕了你不成!”桃儿不甘示弱地道。
她们两人这样斗嘴已是习以为常的事,反倒是寇长白被她们互不退让的口气吓到了,着急想劝,还没开口,却听她俩双双笑了起来,才明白她们是在玩笑。
又走了一会儿,桃儿看时候不早了,便带着她们从花灯丛里往外走,七拐八绕地走出去,却到了一家小饭馆门口。看桃儿熟门熟路的样子,叶双荷心道看来如云会来这里和她们碰头,果然不多一会儿,如云挑起饭馆的门帘,径自走了进来。
叶双荷注意到,她本来空着的手上此时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包裹开口处露出一撇油纸的颜色。
赠衣
如云走进来,本来空着的手上此时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包裹开口处露出一撇油纸的颜色。
叶双荷没看出她到底买了什么,正猜着,却听如云问她想吃什么。抬眼扫了一下挂在墙上的菜牌,叶双荷随便说了个炒冬笋。
如云点的菜一道道摆上来,都是简单的品种,与飘香楼中的繁复华丽有天壤之别,色泽简单口味也单一,可叶双荷越吃越觉得,这才是食物的本真味道。
叶双荷猜测如云桃儿还有以前那个荷儿都是这里的熟客,老板不但热情地招呼,还附带送了她们几道小菜。
寇长白好像以前并没来过这里,不过并不影响她吃得很开心。
这里的菜好吃,价格也不贵,五菜一汤不过两钱银子。付了钱,叶双荷又跟着如云桃儿在花灯街上逛了一会儿。街上有不少都是年轻女子,据说平日里邺州城中的年轻女子不能随便出门,只有过年了才能破这个例。是以这一天里,街边的铺子都抢着摆出年轻女子喜欢的东西来出售。
或许女人喜欢逛街是天性,不论在哪个时代,商业街上都满是流连忘返的女子的身影。叶双荷上辈子没什么闲工夫逛街,偶尔逛一下,也多半以工作目的是陪着客户的太太来逛。有任务在身,自然不能随心所欲地看买,必须时时察言观色,讨客户的欢心,顺带承担拎包跑腿的工作。久而久之,叶关于逛街的一点趣味早已消磨殆尽,叶双荷只能硬着头皮支撑自己的耐心。
不过这条街把叶双荷沉寂了很久的兴趣再次勾了出来。
卖折扇团扇檀香扇的扇子店,五色斑斓的布店,香气诱人的点心铺子,卖钗环镯子的首饰店,甚至还有卖家具的店,一间间古朴的店铺敞开门来,不知不觉为冷冽的冬日增添了几分喧闹。
叶双荷暗自在心中叹惋,真不枉穿越一场,谁说古代重农抑商经济不发达来着?
从买油纸伞的店里走出来,又进了一家成衣店。店中墙壁上挂着一排排用软纱玉绡做成的衣服,轻盈得几乎要破墙飞出。柜台上还摆着一匹匹尚未做成衣服的各色布料,五花八门的绚丽颜色被午后的太阳照着,反射出深深浅浅的光泽来,煞是好看。
店中伙计眼尖,见如云和桃儿皆是相貌出众打扮不俗,有意想做她们一笔生意,赶忙道:“几位姑娘想要什么样的衣服?小店这儿的裁缝可是有名的师傅,连京城里的大家小姐都托人拿了料子来请我家师傅做袄裙呢。”
“我不差衣服,如云姑娘你买一件吧?年后花擂好穿呢。那件你穿上肯定好看。”寇长白指着一件月白缠枝暗纹的褙子道。
她话没说完,就被叶双荷和桃儿一左一右暗暗扯了一下袖子,赶紧住了嘴,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疑惑地歪头看着她俩。
叶双荷心道寇长白还真是单纯得可以,估计在她心目中,完全不觉得青楼女子和外面的良家女子有什么差别。可是她不看低青楼女子,不代表别人也像她一样。要是让这伙计反应过来花擂是什么,明白起她们是吴门河边青楼里的人,恐怕要赶她们走人了吧。
如云看了看那衣裳,道:“我暂且不缺衣服,倒是桃儿荷儿你们还没添置来年开春的衣服。”
“我才用不着,”桃儿道,“去年做的衣服还有好几件没穿过呢,用不着添新的,倒是荷儿今年个子蹿得猛了点,去年的衣服恐怕穿不下了。”
叶双荷下意识地抬手比了比自己的个子。这个荷儿的身高比她上辈子还差一点,不过大概也有一米六多了,在这个时代算是高挑的,比如云矮三四厘米,却已经比桃儿小绿秋晴等等飘香楼里的人要高了。
叶双荷回忆了一下,在她翻荷儿的衣柜的时候,确实没发现几件能在春天穿的衣服。可现在让她买衣服,也是件不现实的事。
是的,她没钱。
虽然听玉娘说过她有工资,但是一来不知道上哪儿支取,二来飘香楼包吃包住,她要钱除了数着玩也没别的用途,所以一直没有拿钱的概念。也无怪她对工资不重视,事实上她上辈子每个月拿的钱也全放在工资卡里,要买什么都直接刷卡,久而久之对自己每个月拿了多少钱只有个大致的概念,具体到百位数上一概不知,也不记得自己的具体存款有多少,就知道反正钱够用。
来到飘香楼以后,她也没有发现荷儿的存款,想来要么是花掉了,要么还存在楼里没有支取出来。想荷儿一个妓院丫鬟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想到这里,叶双荷暗自决定回去之后探查一下荷儿到底有多少积蓄。
她心中念头不断,忽听桃儿笑道:“我看那条裙子挺称你的!”
叶双荷转眼看向一条茶色的襦裙,衣服是交领的,领缘的布料是略深一个色号的褐色,裙子是马面的式样,款式简单干净利落,她看着也喜欢,取下来摸在手里也觉得质感很好,只是吧……
“我先替你付钱好了嘛。”桃儿看出她的忧虑。
“这……”
“喂,我替你付,又不是不要你还钱!”桃儿道,“再说你有没有衣服穿才不关我事,我是怕你穿得太烂了给如云姐姐丢人!”
“呃……”叶双荷不动声色地咬了咬后槽牙:她已经是在无力继续吐槽这位傲娇的姑娘了……
然而,听到这件衣服的价钱,连桃儿都静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