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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儿姑娘么?”身后是一个长相普通的青年男子,略弯腰平视叶双荷道,“我家少爷请你上画舫一叙。”
叶双荷的目光落到一艘停泊在岸边的画舫上。
设在江滩上的花擂,在画舫里欣赏效果最好,既不用去岸上人挤人,又能看得清清楚楚,想要换个擂台看看,只需让船夫将船划到另一个擂台下便好。如此一来,的确比将花擂设在一家青楼里要方便得多。
不过画舫也不是一般人就有的,能乘坐画舫观赏花擂,必然是顶有钱的人。
“你家少爷……是哪位?”叶双荷从那个人的眼神中看出自己现在恐怕已经身不由己,想不去都不行了,但是出于习惯,还是先问了一句。
青年男子答道:“是萧爷。”
叶双荷心里一咯噔,又往那画舫里望了望。
萧牧廷……最近见到这人的频率是不是过于高了点?
不管怎么想,她还是跟着到了画舫前。
走过跳板,青年男子替她撩起帘子,让她进了船舱,自己却放下帘子依然站在船头上。
画舫中大约是烧了炉子,比外边暖和许多,叶双荷一进去,只觉得眼前都被熏得一片朦胧,揉了揉眼睛,才能看清四下。
“来了?好慢啊。”萧牧廷一手举着一只青玉酒杯,斜靠在一张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半眯着眼,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打量叶双荷的眼神,像是在研究一件有趣的玩具。
“……萧爷找荷儿,有何贵干?”叶双荷沉下声。她很不喜欢被人盯着看,特别还是以萧牧廷这种眼神。
萧牧廷答非所问:“别客气,坐吧。”
叶双荷依言坐下,不说话了。
“陪我喝酒。”萧牧廷也不管她心里想什么,拿起桌上另一只就被就塞进她手里。
叶双荷看了看,酒不多,只有半杯,不到一两酒。
叶双荷不是个很能喝酒的人,但是前世仗着年轻,在宴会上撑个几杯还是可以。不过那都是为了工作,喝酒是挣钱的代价。现在她完全没有理由来跟萧牧廷喝酒。
“荷儿不会喝酒,还是不打扰萧爷的兴致了。”叶双荷抓着酒杯不知该喝还是该扔,见他半天不说话,只好先开口,开口便是告辞。
“你不想知道,你站在那么多人当中,我是怎么发现你的么。”萧牧廷又往仓壁上歪了歪,天生上挑的眼角边因为酒意晕出一层浅红,显得更加邪魅。
叶双荷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敢问萧爷是如何做到的?”
“喝了这杯,我就告诉你。”萧牧廷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孩子气,黑瞳中闪烁的光带有某种恶作剧的兴奋感。
叶双荷心下不以为然:你眼睛好随便一张望就看到我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萧牧廷毕竟是她不敢得罪的人。
举起杯子,叶双荷缓缓喝尽了半杯酒。
古代的酒以米酒为主,味道并不是特别浓,清淡中带着一点点糯糯的香气。萧牧廷喝的酒,自然没有不好的,甚至比飘香楼中常备的酒还要好上几分。
放下酒杯,叶双荷朝萧牧廷一哂,然后她就被自己的表情吓到了。她从来没想过,她居然能用这种表情对萧牧廷笑。一定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了,米酒虽然味道淡但是后劲大啊你说是不是。
急急忙忙地掩饰掉心里的纠结,叶双荷定了定神,道:“还请萧爷赐教。”
“你穿了我送的衣服。”萧牧廷一手支着下巴,“你穿了这衣服,却不用褪痕膏。你这人,倒是奇怪得很。”
叶双荷腹诽了句,再奇怪也没你怪。
“想骂我就说出来,光在心里想着,你也不嫌憋得慌。”萧牧廷斜睨她一眼。
叶双荷嘴角抽了两下:“不敢。”
萧牧廷的脸忽然凑近了,叶双荷下意识向后躲了躲,却发现萧牧廷仔细地端详她的表情,慢悠悠地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咂了口酒,下定结论:“这怯生生的样子装得不错,下次眼神再配合点就更像了。”
叶双荷面色沉郁,一言不发,以此掩盖住内心的奔腾:萧公子,萧大爷,你今天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非拖个人过来让你找茬是吧?你老人家找茬找得很爽是吧?
“……呵,”萧牧廷好整以暇地欣赏完她脸色的变化,一仰身子,拉开自己的脸与叶双荷的距离,轻笑道,“对了,你上次交代你的事,做完了么?”
“啊?”叶双荷发誓,她不是故意想说这个字的,根本就是跟萧牧廷这种奇诡的人在一块儿,她几乎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
“裁纸刀。”萧牧廷弯了弯嘴角,只说三个字。
叶双荷一愣,虽然她并没有忘记这事,可一直以为萧牧廷那天只是随口说着玩玩的,根本没有当真,也没有想过用什么理由把裁纸刀从寇长白手上拿过来。
叶双荷低了低头,道:“承蒙萧爷赏识,但是荷儿确实没有本事找到那把刀,萧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另请高明?”萧牧廷反倒笑了起来,“裁纸刀就在你们飘香楼里,你占尽地利,而且前几次我看你做事也挺机灵的,说到帮我拿刀子,还有谁比你更合适?”
“……”叶双荷权当没听见,打算装死到底。
萧牧廷勾起唇角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平日的工作里没有这一项,但是我也不会让你白做事,东西拿到之后,自然会给你报酬。”
“报酬?像小绿那样?”叶双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言语出口,她虽然觉得不应该这样说,却也不是特别后悔。毕竟这也是事实,当初萧牧廷利用小绿要她送荷包的时候,肯定也许下了报酬。小绿的下场,是她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
萧牧廷也不恼怒,只是笑容变得愈发诡异:“你这样想,也没有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都是常情。不过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先看看事后的报酬,再决定帮不帮我。”
“多谢萧爷好意,不过我想我还是不要看比较好。”叶双荷的口气有点僵。事实上她还留了半句没有说:你既然敢让我选,那便说明你已有让我必上钩的把握。
萧牧廷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多谢萧爷美酒。”叶双荷站起身,微微施礼,“荷儿就此告辞。”
她话刚说完,忽觉眼前一花,萧牧廷不知何时已经错身拦在她面前,让她没法走出船舱。
萧牧廷的声音里带着笑:“可是,我已经打定主意想让你先看看了,你说这该怎么办?”
叶双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见萧牧廷慢吞吞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信笺:“这信,你认得不?”
她的确认得,这正是那封凌空波写给如云的信,在玉娘下令搜屋子的时候被翻出来,似乎是玉娘交代飞雪烧掉的。
这信,怎么到了萧牧廷手上?
“这信怎么来的,你就不用问了。反正偷来的抢来的骗来的,随你怎么想,”萧牧廷道,“你把裁纸刀拿来给我,我把这信交还给柳如云,于你于我都不麻烦,你看怎样。如果你不答应,我照样可以拿到那刀子,只是那样事情会麻烦一点,我不想麻烦。”
“……好。”如果萧牧廷许诺给叶双荷什么东西,她或许不会答应,但是如云,不一样。
“那好,到如云打擂那天,我在擂台下等你。”
“这……时间太紧了,我恐怕难以做到。”
“我相信你做得到。”萧牧廷的笑里看不出情绪。
回到飘香楼,叶双荷匆匆扫了眼打擂获胜姑娘的名单。仅仅一晚上工夫,上百名姑娘里已有十数个输了擂台,再无机会。飘香楼所派出的十人里便有三个出了局。叶双荷稍微留意了一下,月筠并不在出局的名单之列。
放下名单,叶双荷托着头,开始考虑怎样从寇长白手中弄到裁纸刀。
重获机会
放下名单,叶双荷托着头,开始考虑怎样从寇长白手中弄到裁纸刀。
第一种方法,偷到手。
叶双荷回忆了一下脑内关于偷盗方面的认知,发现自己实在没这个能力。别说是翻窗撬锁之类的专业技能,单要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拿走别人的东西,已经是个挑战。
第二种方法,抢到手。
这个方法比前一个还要不靠谱。在飘香楼里抢东西,当这里的龟奴仆妇丫鬟都是摆设啊?
第三种方法,骗到手。
这个稍微可以考虑。毕竟寇长白心思单纯得很,说不定被她七绕八绕一下就绕进去了。
可现在问题是,她该怎么绕?
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叶双荷丧气地将脑袋垂在桌子上,心里暗骂萧牧廷别的本事先不论,要挟人是一来一个准。
骂了一会儿萧牧廷,心情倒好了许多,转过念来心想,上回的事情都过去了,萧牧廷还非要这刀子干什么?说起这刀子,就想起萧牧廷一而再再而三地关心她脸上那道伤。
想到这里,叶双荷心中忽然有了主意,想罢自顾自地笑了一下,心道反正打着玉娘的名义欺上瞒下的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来到医庐,寇长白正巧在。
她看到叶双荷,不自觉地愣了一下:“荷儿你又伤到哪里了?”
叶双荷被她问得莫名,片刻反应过来,敢情自己受伤次数过多,搞得寇长白一看到她来,就以为她又是来治伤的。
“不是不是,”叶双荷连忙摆手道,“上回你教桃儿做灯笼的步骤我没学全,趁今天没事来学学,行不行?”
“好啊,”寇长白大约也是闲得无聊,见有人来陪她玩,当然高兴得很,当即从抽屉里拿出那把裁纸刀放在桌上,又起身到柜子里翻找彩纸和竹篾。
等她找出一堆东西,回头却见叶双荷正一手拿着裁纸刀繁复翻看,一手摸着脸上的疤痕,若有所思。
“哎,长白大夫,”叶双荷并没有抬头看她,“你是不是说过,就是这把刀把我脸划成这样的?”
听她提到这个,寇长白嘴唇一撇,颇有些失落地道:“我觉得是呀,可是玉妈妈就是不相信,非讲我胡说八道,叫我不要乱说,也不许我再提了。”
叶双荷心想,以寇长白这直率单纯的性子,一心想证明自己的诊断没错,却恐怕对其中可能存在的纠葛一无所知。
既然寇长白如此执着,她正好可以顺水推舟。
叶双荷侧过头,一手托腮,想了想道:“长白大夫,我好像有点记起来了……印象里……我的脸好像真的是被刀子划伤的……要不我拿这刀去跟玉妈妈说说。说不定玉妈妈看到我脸上的疤痕与这刀子的刀刃契合,就明白了呢?”
“这敢情好。”寇长白不疑有他,又跟叶双荷进行了一番关于怎样判断伤口与刀口一致程度的演讲。叶双荷基本一个字没听懂,死撑着没有打瞌睡,还做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叶双荷,就差拿张纸来记笔记了。
等寇长白终于把该说的内容叮嘱完,叶双荷的思维已经快要绕地球一圈了。
因为事出突然,她不能再跟寇长白学做花灯了,虽然寇长白为此感到一些失望,但是叶双荷受伤的事情更重要,于是又交代了两句关于伤口刀口的问题,就放她走了。
叶双荷离开医庐,走得是去找玉娘的方向。然而事实上,她只是在飘香楼里兜了半个圈子,将刀子藏在衣服里带回了湘水居。
反正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寇长白问起来,她可以直接回答玉娘不想让她们再管这件事情,所以把刀子没收了。
回到屋子里,叶双荷将刀子藏在柜子后的角落里,掸了掸手上的灰,准备到了约定的日子,把刀子带给萧牧廷。
这日已是二月初四,花擂第一轮自此结束,有一半姑娘获胜,得以进入第二轮,其余人只能再待明年了。
等再过三天,第二轮花擂也打完,就能知道如云的对手是谁了。不过知道不知道,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在这种事情上,她真的帮不上忙。
弄到了裁纸刀,眼下最要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