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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哎呀一声,道:“瞧我,一时急,居然说错了。是假如你日后过不下去了,存了改嫁的念头,我们绝不拦你。所以你千万别觉得生活没奔头了,郁郁寡欢把自己糟践完了。”
“只要有毓泽,我就能活下去。”暇玉道:“至于改嫁与否,我现在没存这个念头,一切以将毓泽养大为重。”
钱氏心里冷哼,但脸上却温和:“我呀,是这样想的,静慈的情况你也知道,一直没孩子。不如将毓泽过继过去,给他做儿子,一来,了了静慈的心愿,二来,你也少了一个累赘,大好年华不至于消磨在这冷冰冰的后院里。”
暇玉冷笑一声:“自己的儿子叫累赘?还是头一次听说!”
“你这孩子,这般不通情理,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与那锦麟如出一辙。若是毓泽叫你这妇人养大,还是个凶悍跋扈,不讲道理的人,全坏了穆家的门风。”钱氏本就不怕暇玉,干脆摘了面具,冷冰冰的说道:“毓泽,现在搁我们东府那养着,就不让你见,你个小小的御医之女,又能怎么样?怜你是被锦麟强逼着成亲的,寻思放你另嫁,你却不领情!”
暇玉一听这话,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先叫我见见泽儿,我许多日没见他,想的心都碎了。锦麟不在了,我一个人守不住这府院。改嫁这事,我会如你们所愿。”
钱氏道:“想见也行,到我们东府见,孩子在你大嫂那。”
暇玉哽咽的哭泣道:“怎么,我还没同意,毓泽就过继了吗?我以后再要不回来了吗?”
“话怎么能这么说?你大嫂喜欢孩子,又闲着,帮你照顾一下,顺便培养下感情,以后也不能慢待了你的孩子,你整日清闲,想见孩子,多走几步路去见毓泽便是了。为了孩子,连几步路都舍不得走,未免也太懒了。”
暇玉向她投去阴冷的目光,默默的穿了鞋子,让丫鬟扶着,吩咐下去准备轿子,随伯母去了东府。
孩子在大嫂张氏那里,正睡的安详。
暇玉见了,立即扑过去,把孩子搂在怀里,心疼的连连唤:“泽儿,泽儿。”擦去泪水,一看那睡的酣甜的孩子,她脸上没了笑容,惊恐的看钱氏:“这是谁的孩子?我家毓泽呢?”
钱氏懵了:“这不就是毓泽么!”
“是什么是?!”暇玉指着孩子道:“我自己的孩子,我能认不出?”说罢,又慌手慌脚的打开襁褓,惊道:“这孩子有六指,我家毓泽才没有!”
钱氏哑然,搞不清楚状况了。这孩子分明是她从孩子奶妈那里抱来的。
暇玉哭着追问:“你说的要求,我都同意了,你不是答应将孩子叫我见一见吗?为什么还用一个假的哄骗我?”
“这就是你的孩子!从你那里抱来的,还能有错吗?”
“果然,果然孩子在你这里!”暇玉失神的唤,四下寻找:“泽儿——泽儿——你在哪里?”
钱氏和张氏都慌了,一直搞不清状况。终于唤累了,垂着头扶墙咳嗽,须臾再抬眸,眼神已然十分凌厉了:“锦麟说的没错,对你们不能一味妥协!你们再不将毓泽交出来,我就派人去找锦麟的舅舅魏王殿下,就说梁安侯一家为了霸占侄子家业,强迫侄媳改嫁,并杀害侄孙!”
钱氏立即辩解:“什么叫杀害?!别含血喷人!”
“如果没有!就把我的孩子还来!”暇玉喊道:“西府从上到下,都看到你们将孩子抱走了,你们也承认了!那么,现在毓泽在哪里?!不交出来,便是被你们加害了!若魏王殿下上疏,请陛下过问此事,看你们如何交代!”
心中则想,泽儿,等娘唱完这出戏,就接你回来,你现在可要听外婆的话,不要乱哭。
娘,现在就只有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说叫小虐呢。因为时间很短啊。
58章出现危机,59章小穆发疯了一把,60章他就求和滚蛋+诈死了。今天是61章,玉儿就把他给葬了,领着孩子抵抗东府。估摸着两章之内,小穆差不多就该回来了。所以前后才闹僵5、6章的时间。(他俩之前可是腻歪了很多章了)= =
☆、第六十二章
钱氏没想到抱过来的婴儿不是锦麟的孩子;她忙质问大儿媳:“你有没有一直看着孩子?是不是中途谁来过,孩子被人给换过了?”
张氏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没动他;自打抱来,我就没离开过他。”
暇玉冷冷的看向张氏;心说道;反正现在周遭全是敌人;没谁值得可怜的,而且这个女人甚至曾经动过害自己的念头;只有她不在了,泽儿被过继给静慈这房的可能性才会消失。就算以后静慈再娶续弦;总不至于让续弦一进门就过继旁支做继子;泽儿能够平安几年。
暇玉一步三晃的走向张氏;哭道:“大嫂;若是你将毓泽藏起来了,你就行行好,将他还给我吧。我知道你爱慕锦麟,但毓泽是毓泽,纵然像他的父亲,但毕竟不是锦麟,你透过他,也不可能看到锦麟的。”
此言一出,钱氏愕然,随即厉声质问暇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暇玉不睬伯母,仍旧和张氏说道:“锦麟拒绝你,你恨他不假,可毓泽是无辜的,对父亲的恨,不要强加到孩子身上啊。”这时钱氏扯开暇玉,指着张氏,问暇玉:“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明白了!”
张氏自被穆锦麟伤过后,见过锦麟和暇玉几次,见他们都没再提的意思,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想这次却被吴暇玉给揭发了出来,吓的神也慌了,心也慌了,强辩道:“吴暇玉,你怎么能含血喷人,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你竟然也敢说!”
暇玉一抹眼泪,看向大嫂张氏的左手,指着道:“这伤是怎么弄的?难道不是你去勾引锦麟,被他所伤的?大嫂!虽然锦麟拒绝了你,却只字不提此事,给你保留大少奶奶的颜面,你为什么偏不肯积德行善,放过他的孩子呢?求你了,将泽儿还给我吧,难道非要我向魏王殿下求援,惊动圣上吗?”
钱氏看了看暇玉,又瞧了瞧儿媳,最后一巴掌轮开,打在儿媳脸上:“贱妇!就知道你水性杨花,看不上静慈,勾三搭四!”
张氏捂着脸颊,扑簌簌的掉眼泪,委屈的哭道:“娘,您为什么听外人一说,就以为儿媳不守妇道呢?我何时何地与那穆锦麟有染了?况且他那般暴戾的人,我躲还不及,我想与谁亲近,也不可能跟他啊。吴暇玉,根本就是诬赖儿媳,想借您的手杀儿媳呀。”
见她满脸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暇玉暗想,果然都不是白给的,扮无辜各个是好手。此时,张氏愤怒瞪向暇玉,就要上手扯打:“你明知道死无对证,却朝我这个可怜人身上泼脏水,你是何居心?果和穆锦麟一般恶毒,孩子是断断不能留在你身边的。”
暇玉自然不是身体康健的张氏的对手,连忙闪躲。而钱氏则在一旁做观察,谁也不帮。就在暇玉落了下风,要被动挨打的时候,就听门咣当一声被推开,走进来的静宸,扳住张氏的肩膀往后一扒拉,就把人甩出了几步。
他阴沉着脸,冷声道:“我在门外都听到你们说话了,证据没有,证人倒是有我这么一位。前年重阳节,是谁去穆锦麟住的小筑投怀送抱,谁知道!”说罢,睇望大嫂。
当夜她按照约好的时辰,去找穆锦麟。本以为夜深了,众人都睡了,没人看到她的行踪。而且一直以来相安无事,却半点不曾料到原来穆静宸一直都知道。他此时蹦出来揭穿这件事,这不是要她的命么。张氏呆了,须臾哭道:“穆静宸,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穆锦麟那么对你,你却帮着他的寡妻,欺负咱们这边的人?”
静宸不理她,只又对母亲道:“您信谁的,我?还是大嫂?”
还用说,自然是信亲儿子的。钱氏气的换身发抖,对着大儿媳骂道:“你,你,你这不要脸的贱妇!家门不幸,将你这么个东西用八抬大轿抬进门!”
张氏仍不认账,哭哭啼啼的辩白:“娘啊,都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穆锦麟死了,他们就构陷我和他有染,这死无对证的,明摆着是叫我百口莫辩啊……”
静宸绷着脸,想说什么,话到嘴边,欲言又止。须臾偷瞄了眼暇玉满面泪痕的脸,才又道:“行,重阳节的事,你说死无对证!那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想我说说,有一年你叫我半夜陪你喝酒的事情吗?”
这回不光是钱氏了,连暇玉亦错愕吃惊,原来这张氏连亲小叔子都勾引过。
这一次张氏彻底哑口无言了,她低着头,捂着嘴,身子瑟瑟发抖,忽然间猛地跪在地上,去抱钱氏的大腿,哭着求饶:“娘,娘——儿媳一时糊涂,才对三少爷说那些话,不想他误会了。”又朝静宸哭道:“三少爷,您真的误会了,你是我小叔子,我怎么会那么做呢?”
钱氏俯身将她推开,狠道:“滚开,不够你丢脸的了!你不再是我们穆家的人了!你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张氏匍匐在地,捂着脸放声痛哭,但哭着哭着,竟然咯咯笑了起来。再抬头时,刚才眼中一直满满盛着的泪水已经不见了,只有眼眶还红红的,她瞄向静宸冷笑道:“三少爷,你早不出来揭发,晚不出来揭发,偏偏吴暇玉受了委屈,你却蹦出来了。上次她在东府落水,怎么赶巧就是你救上来的?别当我不知道,你整天窝在书房里画的是谁,才招了穆锦麟大动肝火,差点杀了你!”
静宸被人戳中心事,紧张极了:“你住口!”
钱氏不想这家里居然有这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展臂空拦了一下静宸,对大儿媳道:“你说!”
张氏冷冷笑着,盯着穆静宸:“你那点破事,我都不稀罕说!毕竟静慈是个病的,你是他同母的嫡出少爷,往后你继承了爵位,我们还得靠你。所以我从没想过要揭穿你的小九九,你却好,为了吴暇玉,你不给我留活路,那么也别怪我不客气了!”她爬起来,指着吴暇玉看静宸:“你整日窝在书房,画的就是她吧。”
静宸不说话。张氏不依不饶,朝他喊道:“穆锦麟的丧葬,你最是积极,心里乐坏了吧。他死了,你就能霸占人家亡妻了。你一直推三阻四的不成婚,等的不就是这一天么,现在你如愿了!可惜呀,本朝有律,兄嫂弟继,是要被绞死的!”
啪!
钱氏毫不犹豫的又甩了儿媳一个耳光,训斥道:“疯妇,还不住口?!”
这一耳光将张氏最后一点的希望给打没了,大少奶奶她是做不成了,她被休回娘家是必然的。张家比不上穆家,可也是正经人家,被赶回娘家,娘家定没好脸色待她,下半生别说荣华富贵,恐怕连温饱果腹都得不到。
“呵呵……”她哑笑着,将眼泪都笑了出来:“我是疯了,那也是被你们逼疯的!娶我时,是如何对我父母说的?说静慈只是偶尔犯病,若是悉心照顾,一年半载不发病一回,平素跟好人一样!结果呢?我嫁了才知道,他根本就是个傻子!熄灯了就知道傻睡。就他那样的,你们还想有孙子?简直是做梦!报应啊报应啊,大儿子是个傻子,人事不能,三儿子念着嫂子,看样子打算终身不娶!姓钱的,你堕了那么多小妾肚子里的孩子,却没想到最后这家业,说不定还得落到庶子庶孙身上!”
钱氏气的发疯,喊道:“来人,把大少奶奶嘴巴堵上,先关起来!”
张氏拂去眼泪,呵呵笑道:“说的真痛快。”不等丫鬟来抓她,她推开他们,率先走在前面,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