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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柳,快点端杯水给我喝,渴死我了。”白敏看也没看消失在门口的四太子,“算啦,春桃,你去给我端杯水,春柳,你快点帮我把头上的凤冠取下来,它怎么这么沉,压得我头疼。”
春桃大气没敢喘,急急忙忙端了杯水来,白敏一口气喝下,“再去倒一杯,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我想应该还有点心吧。多拿些过来,想必你们也饿了渴了,不必拘束,吃喝随便。”
说着,坐到桌前让春柳帮她取下凤冠,镜中看得见额头已压出一道隐约的血痕和青色的淤痕。
摘下沉沉的凤冠,散了一肩的长发,白敏一连喝下五、六杯水,又吃了点点心,就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连身上的喜服都没脱。
临睡前,白敏迷迷糊糊的想:这个大兴王朝,好象挺繁荣发达,衣饰精美,食物也挺可口,之前在慕容王府住的时候吃过几顿饭,口感既新鲜又营养,今晚的点心也不错。
司马锐一夜未归。
“小姐,您醒醒,起来梳洗完后,您还得去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奉茶请安。”春柳的声音响起时,白敏睡的正香甜。
“嗯。”白敏懒懒的应声。
没脱喜服,这一夜睡得真是累,头也隐隐做痛,昨日的勒痕仍清晰可见,镜中那张脸脂粉未卸,看起来有点奇怪,假假的,满布迷茫之色。
脱掉衣服,白敏把自己整个泡进温热的水中,眼皮仍在打架,迷迷糊糊任由春柳帮她梳洗。
“小姐,穿这件,好吗?”春柳拿了件红色的衣裙,问。
白敏眉头一皱,“去挑件颜色浅淡些的,昨天真真被这颜色晃晕了眼,就要那件水红色的吧,既喜庆又不让我眼晕。——不,把那些劳什子拿一边去,我现在头还痛,看有没有玉制的簪子,束住头发就成。嗯,这个不错,简单又不失高贵,就它吧。”
推开那些耀人眼目的各色金制钗凤,白敏选了一根玉制簪子,通体翠绿,式样简单但很别致,冷冷的,淡泊宁静,隐隐透出一股王者之气,愈发衬出发之黑,肤之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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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太简单了,小姐。”春柳有些担忧的说,她觉得白敏打扮的似乎还不如她一个丫头华丽。
“很好。”白敏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春柳,发觉她脸上的担忧之意,接着说,“春柳,这样真的已经很好。我如何打扮都不可能讨太后和皇后以及四太子的欢心,毕竟他们属意的是慕容王府的四小姐慕容雪,而非我白,慕容枫,到不如求一个我自在。”
白敏心里想:第二次差点说出自己的名字了,其实名字不过一个代号,白敏也罢,慕容枫也好,都可以,既是如此,从此刻起,白敏就是慕容枫了,好在,这个名字也很好听。
春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对镜而视,白敏,不,确切的讲,是一个新的慕容枫,觉得挺满意。镜中的女子,清丽、典雅,极是素净的一张脸,表情淡淡的。
“我们走吧。”慕容枫拂了一下肩头几缕尚带湿意的长发,抬步向室外走去。
“小姐。”春柳迟疑的说,“您要不要等四太子回来一同去?”
“为何要等他。”慕容枫微微一笑,走到室外的她,阳光下那笑容纯净如水,看得春柳一脸讶然,自从小姐病好后,就如同换了一个人,整个人神清气爽,清丽脱俗。
由四太子府邸的丫头烟玉带着,软轿左拐右拐,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停在了祥福宫外。
由烟玉领着进去,跪下。
太后和皇后正在闲聊,大太子司马哲和大太子妃慕容芊陪在一边。除了慕容芊用眼角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容枫外,其他人好象就没有看见她一般。
慕容枫垂首跪在地上,安静的就好象并不存在。
进来的时候这儿的一位小太监已经轻声宣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四太子妃来祥福宫请安了。
所以她乐得不吭不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
太后早已经听到小太监的话,但她故做未闻,和皇后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烟玉那丫头原本就是她手底下的丫头,特意送去了司马锐那儿,为的就是了解司马锐和慕容枫的情况。今日一早烟玉就让人捎来了话,司马锐,也就是她的那个最最令她头痛却又最最喜爱的孙子,果然一夜未归。
但慕容枫并未有任何哭闹言行,竟然一夜安稳睡到天亮?!难道这个慕容枫真是愚笨到如此迟钝?她知道孙儿原本想要娶的是慕容雪,她曾经见过慕容家的四个姑娘,尤其以慕容雪容貌最为出色,而这个慕容枫最是不起眼。
可,有司马哲和慕容芊前来游说,再加上慕容青良恳求,一再言说,慕容雪年纪尚小,不能婚配,最后就定下了慕容枫,毕竟是慕容王府的小姐,如果没有那三个比着,慕容枫也是个容颜出众的姑娘,只是可惜太木。
太后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这个慕容枫真是如此不济,怕是只能再等一年后,为孙儿再将慕容雪娶进门,让她们姐妹二人同伺一夫。
这局面一直持续了有一顿饭的功夫,司马哲看了一眼妻子,见慕容芊面上已有几分不忍之色,毕竟地上跪的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但她又不便出言相助,只得忍着,她也自知,父亲用三妹替换小妹,确有欺君之嫌,父亲疼爱小妹,不惜牺牲三妹的幸福,但以四太子的行事,三妹定是不会有好日子可过,而且只怕小妹终是脱不了要嫁给四太子的,牺牲三妹也只是一时权宜之计罢啦。
马马哲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安静无语的慕容枫,沉吟一下,轻声咳了一声:“祖母、母后。”
太后抬眼看了一眼长孙,司马哲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上跪着的慕容枫,又扫了一眼身边坐着的慕容芊,以提醒祖母不要太过,好歹也得给慕容芊一个面子,不要令她太伤心。
“是枫儿吧。”太后立刻慈祥的一笑,好象突然看到了地上跪着的慕容枫,然后假意斥责小太监,“小德子,枫儿来了,你为何不通报?”
小太监一脸惶恐,明知太后是故意,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地上的慕容枫这才抬起头来,淡淡的笑意,看不出任何不快,声音清柔和缓,“祖母,定是小德子公公怕出声惊扰了您和母后的攀谈,所以才小声小语,到是细心。祖母,您可且莫怪他,只叫他下一次声音稍稍大些就好。”
太后一愣,不仅她觉得意外,房内其他三人也是一愣。
慕容芊眼睛睁大,这,这,这哪是素来木讷的三妹的言行?
司马哲轻轻挑了一下眉,平日见到的慕容枫从不曾如此坦然。
而太后和皇后二人注意到的却是慕容枫的笑容,她们二人以前也见过慕容枫,但因她沉默不起眼,所以还真没注意过她。但今日一看,到真是眼前一亮,水红色的裙,唯一的修饰就是头上一根玉簪,却飘逸出尘,真真恰到好处,尤其是那笑容,通透明净,清爽不俗。
太后一时有些语塞,“噢,好。”
“祖母能允枫儿起来吗,怕是盘中茶水已有些凉意,饮之不妥,可否容枫儿去换两杯热茶?”慕容枫看一眼烟玉手中的托盘,心想,怕是那茶早已经冰凉。
“快起来吧,你瞧,我只和你母后聊天啦,枫儿不会怪祖母吧。”太后这才恢复常态,面带慈爱笑容的说。
慕容枫一笑,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透着一股可人的清爽感。
她站起来,膝头有几分酸痛,但她忽略不计。
烟玉立刻去换了两杯新茶,递于她,她盈盈一笑,说:“枫儿特意为祖母和母后奉茶,愿祖母和母后日日开心,容颜常驻。”
太后抿了口茶,似是不经心的问:“枫儿,你的病好了没?”
慕容芊原本还在诧异三妹的变化,耳听得太后如此一问,立刻吓出一身冷汗,她也知请曹太医前去为三妹诊治的事瞒不过太后和皇后,虽说曹太医是大太子府中的,但毕竟是宫中御医,出宫诊治怎么可能瞒得过太后和皇后呢?
只是她们不会知道三妹是因为拒婚才生得病吧?
“谢谢祖母关心。”慕容枫依然面无异色,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才不信慕容枫拒婚的事能瞒得住宫中的人,尤其是后宫中最有权势的太后和皇后,“多亏大姐让宫中曹太医前去替枫儿诊治,真正是妙手回春,现在已经康复如常。”
太后心中一愣,难道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可那曹太医怎敢用假话欺瞒她?虽然他是长孙府中的人,可也只是皇上指给大太子府的一名御医,借他个胆他也不敢欺瞒自己和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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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有些心病呀?”太后放下茶杯,看着慕容枫,声音微有些严厉,纵然孙儿再不济,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慕容枫拒婚。
慕容枫面色沉静,声音却依然平和,“祖母果真心细,枫儿原以为可瞒得过祖母。枫儿生病确实是枫儿任性,枫儿以前听闻得一些四太子不好的传闻,心中很是害怕,怕一生被辜负,所以去父母跟前请求父母退掉婚事,但父亲大人说枫儿听信谣传,罚枫儿长跪自省。枫儿心中委曲,又感风寒,所以生了病,父母疼惜枫儿,求大姐派宫中御医到慕容王府为枫儿诊治。请祖母莫责备枫儿的父母和姐姐,他们也只是担心枫儿,并无欺瞒祖母之意。”
太后真真是一愣,看了一眼皇后,皇后也正看向她,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这当真是她们以前见过的慕容枫吗?
“那你为何又答应了呢?”太后稍微温和些问。
慕容枫眼中似有泪意,但声音中却不大听得出来,“父母之命,做儿女的岂可违拗,而且生养十几年,怎舍得让枫儿受苦,枫儿想定是枫儿耳根软,听了些世间谣传。”
“锐儿好象昨夜又出去胡闹了,你不怪祖母要你嫁他吗?”太后看着慕容枫,目光中有着研究的意味。
“四太子并非寻常人,他有他的行事方式,既然嫁给四太子,枫儿就不能妄议枫儿的夫婿。”慕容枫未置可否,“到是昨夜四太子一夜未归,在枫儿看,却是四太子仁心宅厚,不愿强迫枫儿,枫儿心中真是万分感激的。”
太后半天无语,她想不出下面要怎么说才成。
“那你可知锐儿如此,是因为他原本想娶的是你的妹妹慕容雪而非你吗?”太后盯着慕容枫,突然问。
“枫儿知道。”慕容枫抬眼同样看着太后,一双眼深邃如海,望之欲醉,“昨夜四太子就已经告诉枫儿。对此,枫儿当真无能为力。所以枫儿想求祖母帮帮枫儿。”
“我,帮你?”太后愕然一愣,“如何帮你?我总不能强迫锐儿把你当成慕容雪吧。”
慕容枫一笑,灿烂如春花,“那到不必,祖母真会开玩笑。枫儿只是知道四太子对祖母极是孝顺,所以枫儿想请求祖母下道懿旨,请四太子在未真心喜欢枫儿之前不要勉强枫儿,至于枫儿自然也不会勉强四太子一定喜欢枫儿。枫儿原是想求母后帮忙,但枫儿又觉得祖母在四太子心目中更具威严,所以枫儿求祖母帮帮枫儿。”
话说至此,太后竟然想不出拒绝的理由,眼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脸温柔娇柔之色,心存不忍,一口应诺,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