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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月点头,认下擎曦的笃定。的确不可能有更新的事了,擎曦回来,孤魂野鬼再不敢近她的身。
“知道了。”
尹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把手边的册子往好友跟前推去。
擎曦拿起来,翻一翻,快速看过几页后,凝声问:“没有更直接的证据?”
“有,听说藏在他京城的府里,我派几批人夜探,但里面埋伙不少高手,还有种种巧妙机关,我的人无功而返。”
“阿飞呢?他也不行。”阿飞是机关专家,擎曦特为尹泰寻来的人,他布下不少机关,助尹泰的阿爹无数次选过敌人暗算。
“就是他也不行,我才着恼,想尽办法也没有进展。”
“所以你想回京吗?还是想继续留在这里?”
“这里有些事,我已经摸索出些许脉络,就此放弃太可惜。”
“你可以交给我。”
“交给你?你能分得了身?再过几日就要赴任,届时,李媚君还不知道要怎么让你伤脑筋,再者,你的生意、你的予月和贺家,哪样不需要你分心,算了,这种事,还是让我这个王老五来盯着吧。”尹秦出声揶揄。
“干嘛讲得这么可怜。我有个堂妹呀思芹,长得又温柔又美丽,虽然不会弹琴喝曲儿,可女红可是一流的。予月,你说对不对?”
“思芹的好处才不只你说的这些。”予月笑脸盈盈回道。
“怎么,还有我不知道的?”擎曦接腔。
“贺四叔和婶坤,没把思芹当女子教养,因此她不像一般闺阁女子软弱好欺,她读很多书,见识很广,还有一副侠义心肠,果勇、聪明,不畏强权,虽然是身无武艺,可该做的事,即便知道危险,也要去做。”
“我都不知道予月这么擅长观察人?”尹泰好笑问。
“我经常导思芹聊天,互相推荐书册,我发觉她书读得很广,几乎什么都有涉猎,况且小时候,我同思芹一起上学,师父经常夸赞她是才女呢。”
“最最让我吃惊的是,那天在宝亲王府,李媚君都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她还坚持陪我一道去换衣服,她分明吓得手脚冰冷、浑身颤抖,可看在旁人眼里,她还是一副气定神闲模样。你别告诉我,面对李媚君那种强势恶毒的目光,普通女子可以做到她那样。”
第十八章
“如果她像你说的那样,下回倒是可以去瞧瞧,如果瞧得不错……”
“怎样?动心思了?”擎曦接话。
“不,可以认个妹子来玩玩。”有他这个“哥哥”在,贺思芹的身分可要攀贵上好几等。
“不必,贺府风水好、男子多,思芹的哥哥们排排站,一个厅堂站不完,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哥哥。”
两人斗过几句,笑闹一阵,尹泰方端起认真态度,问:“擎曦,你打算躲李媚君躲到什么时候?她可不是个会死心的女人,她要的东西,向来都会要到手。”
“你以为我是“东西”?”擎曦恶起口气。
“行,我说错、我道歉,你根本不是个东西!!”
一句挑惹人的话,却让予月笑得闷不拢嘴,看见她的笑,擎曦失了计较心。
他握起她的手,认真说:“予月,你相信我,就算是皇上,也没办法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所以如果哪天你娶李媚君进门,肯定是心甘情愿喽?”尹泰闹他。
尹泰这话,纯粹是开玩笑,这时,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句玩笑,会在擎曦和予月之间重重地划下决裂的一刀。
予月又笑开怀,看着擎曦那张踩到粪便似的臭脸,她心想,杀了李媚君大概会比让他心甘情愿迎娶郡主更容易。
这天晚上,予月和擎曦并肩躺在床上。
她问:“你觉得,尹秦哥哥会忘记晚晚,重新爱上别人吗?”
他思索半晌,回道:“我并不认芳尹泰对晚晚有那么深刻的感情,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晚晚对尹泰确实倾心。”
擎曦的话让予月芳晚晚难过。晚晚倾心,尹秦却未必多情,听起来,让人有些伤感。
“可尹泰哥哥力晚晚迟迟不肯成亲,是明摆着的事实。”
“尹秦的性子有些执拗,旁人越是勉强,他越是要逆着来,如果他家中双亲不那么反对晚晚的话,也许他不会反抗得这样强烈。”
“其实他何尝不朋白,晚晚那样的身分根本进不了他家大门,又怎不清楚就算他真的排除万难,把晚晚娄回家,依晚晚那副清高孤冷的性子,根本无法扮演一个好妻子、好媳妇。也许初时,彼此尚有几分欣赏情谊,但到最后,恐怕两人之间只会剩下无止境的争吵而己。”
“可我在他脸上真切看见落宾哀伤。”予月反驳。
“我没说尹泰不喜欢她,以晚晚的才情,心系于她的男子一大把,何况是从小便受诗词文章薰陶的尹泰,然而他们两人的性格相异太大,尹泰从小被人呵护服侍长大,早已习惯身边人的顺从,而晚晚虽出身青楼,性情却颇为清高。”
“初识那年,尹泰觉得晚晚的性子新鲜特殊,可之后,每每两人想法相左、意见不合时,便会争执不休,一次两次,尹泰不再低头,而被男人哄惯的晚晚,更学不来俯首。”
“尹泰不雷要一个植诗懂词、才情高超的妻子,需要的是能帮他安定后宅、顺从父毋辱长心意的妻子,而晚晚毕竞出身青楼,身分差距、观念态度,都泣定他们无法得到完美结局。”
予月问:“难道你不相信,男女之间的感情可以打破门第、超越一切?”
“你会这样想,是因为你没见识过真正的门户隔阂。”攀曦道。
“我见过许多女子原本是好的,却因为嫁进错误家庭、碰上不喜欢自己的公婆双亲,而丈夫又不能给予太多的支持,为求在那样的婚姻里生存,慢慢地,她磨蚀自己美好的个性,变得刻薄多疑、满腹心计。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男人在得偿所愿,将心爱女子娶进门后三、五年,又沾上别的女人,那是因为他们发现枕边人变了,再不是当年自己喜欢的那一个。”
“你这样说话不会平。如果女人可以保持原本的美好性格,就能得到和乐美满的婚姻,谁舍得改变自己?是男人提供不起一个不教女人改变的环境,却又怨恨女人的改变。”
“我说这些并不是在挞伐女人,我只是在描述一种普连存在的现实状况。”
“可是,我不喜欢。”予月呕了,背过他。
攀曦的现实描述让她害怕,如果这个状况普遍存在,是不是代表,他早晚要沾上别的女人,因为她肯定会为生活而改变?
“予月。”他戮戮她的后背。
她没理,两手在胸前扭麻花,他知道,她心底犯别扭了。
“予月,转过身来。”
她不听话。
他恼火,手臂一伸一缩,把她扭进自己的怀里,重重的一个吩,吻得她昏天暗地,气息不稳,脑袋成了一团浆糊
擎曦松开她后,口气仍带着恼怒,“这是警告你,永远不准背过我。”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啊,该生气的是她好不好!她坐起身,怒指他。
“我不准背过你,那你呢,你就可以背过我吗?而且,背过我的理由都已经找好——你变了,你磨蚀自己美好的个性,变得刻薄多疑、满腹心计,所以,我理直气壮背过你。”
见她满腹不平、气鼓鼓的模样,擎曦捧腹失笑。
她居然是为了这个话在对他发脾气,他不过是分析道理,并没有说自己会这样做啊。
他也跟着坐起身,不顾她的意愿,将她的手攥进自己怀里。
“你害怕了?害怕我去找别的女人。”
“不怕。”不嫁给他就不怕。她在心底补上一句。
“你知不知道贺家家训是什么?”
“我又不是贺家人,怎么知道。”她撇开脸。
厚,还拿乔了?没关系,先饶她一饶,待会儿再来算总帐。
他勾住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脸。
“贺家家训是只能娶妻、不能迎妾,你见过贺家哪个男人有小妾、通房丫头?你又不是没亲眼看见,祖父为了李媚君那句平妻,气成什么样儿。”
是吗?贺家有这个家训啊?予月抬眼望上,只见他笑逐颇开,弯弯的眉眼像坏心狐狸似地。
擎曦放柔了嗓音,双手圈紧她,把她箍在怀中,低声道:“放心,我不会再去看别的女人,她们再好都不是我的小予月,我的事业野心很大,但爱情野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女人,小到只想牵着她的手,平平安安走过一生。”
她松口气、笑开颜,因芳他几句不像承诺的承诺。
发觉予月的脾气软下,她的手圈回自己腰际,他恶意地在她耳边问:“你猜,如果我告诉祖父,说你不承认自己是贺家人,祖父会怎样?”
她猛然睦大双眼。不能,绝对不能讲!
那年她还小,不过顺口回答,“擎曦哥哥坏,我才不嫁给他呢。”
只是两句闹脾气的童言童语,贺爷爷就闹上大丰个月,不给她半分好脸色,要不是擎曦领着她软言好语央求多回,她怀疑,到现在说不定贺爷爷还不理睬自己。
“求求你,别说、好不?”
会怕啦?擎曦一笑,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道:“不要说吗?行,表现一下!”
予月红着脸,看住他的狐狸眉、孤狸眼,孤狸到很矫情的坏脸,将自己的小嘴轻轻凑上前……
二伯贺铭端坐在正堂大厅,与四叔贺谨隔着桌案对望,几个年长的儿孙坐在下首,擎曦也在其中,唯贺老太爷不在厅里,这些年,家里的事传承给下一代,老人家已经鲜少管事。
“擎曦,你怎么看?”贺铭点名。
他问道:“二伯、四叔,以宝亲王的面相来说,此人如何?”
“鸿运既临嘉瑞彰,灾除厄消献符祥,营谋百计皆如意,内外咸享福展将。以他的本相而言,倒是有相当不错的运势,若不是他十七岁那年破相,一道伤疤从印堂横画至鬓角,以及这些年戮杀忠良太多、目染凶光,面容异变,倒是皇帝、名将之相。”
“所以现在呢?”
“刑命连逢蜀道行,六亲失义寒阴起,庶人口舌相残害,利禄功名变化惊。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他的下场定是众叛亲离、死于非命,至于何时祸起,还得看他的机运。”
“怎么说?”
“命是天定,但运由心转,我见过一世碌碌的灾星,对一人施善,恰恰那人是个偶遇灾祸的福将,从此那个一世灾星,命垣逢合四方祥,呈贵三台嘉瑞彰。若宝亲王能受到得道高僧渡化或得贵人相帮,许会逢凶化吉、一世安康。可若他性格不改,便是高僧贵人依停,也无法改变他的运势分毫。”
擎曦不懂命数,但他懂人心。宝亲王野心勃勃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若非如此,皇上怎会对他心生猜忌,何况从尹泰搜集到的罪证中,可嗅出些许端倪—他的篡位念头,从未消退。
猜忌之心已起,卧榻处岂容他人酣睡?依皇上的性子,怎会允皇权有半分的不确定?他猜浏,这情况绝对不会太久,至多,也就这一、两年的功夫。
“既然如此,二伯、四叔,一个字,拖!”
“拖?”贺铭问道。
“对,可能要劳烦二伯或四叔离家一、两年,对外就说听闻外县有一处龙穴,确切地点尚且不知,贺家为宝亲王所托,派人前往勘查。贺家如此“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宝亲王还能对贺家施展什么强迫手段?所以不管出门的是二伯或四叔,这一、两年就当游山玩水,四处走走看看。”
“擎曦,朝廷已经有风声或动向是吗?你怎么敢确定宝亲王在两年内……”
“我并不确定什么,但皇上疑心已起,再加上些许推波助谰,就算宝亲王两年内不倒,他的势办必不再如同今日这般,能够成胁到贺家。”
“片刻后,贺铭沉吟道:“既然擎曦这样说,四弟,你备妥行李就准备出门吧,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