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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阅怀孕之后,孟子楠才算是彻底对她亲热起来。他会嘘寒问暖,对她和孩子都很关心。
他甚至会笑,会说些趣事给她听。
然后,他母亲去世了,他难过了好一阵子。
他又开始冷落沈阅。
直到孩子出世,他对沈阅才像个丈夫。
回想起这些,沈阅又突然没了信心。孟子楠心里,会不会还有赵嘉蕙?那个孟夫人临死就念叨的女人?
有儿子呢!
沈阅又这样安慰自己。
晚上,她把儿子抱到床上,母子俩一块儿入睡。
睡到半夜,沈阅突然感觉有什么动静。
她朦朦胧胧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影。
她一下子就吓清醒了。
官邸又侍卫的,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她正要喊,那人却快步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沈阅挣扎着,可是痛刺入了她的胸膛。
冰凉的刀子,让她那么清晰感觉到了。
她的手紧紧攥着儿子的襁褓。
可是视线,渐渐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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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蕙睡觉一向很轻,所以有人撬她房门的时候,她就醒了。
她后背顿时凉了。
轻轻起身,一把匕首藏在袖底。
隐约的,阿蕙还听到了另外的脚步声。
她头皮发麻。
这是元帅府,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怎么会有人进来?
这些人要做什么?这府里除了阿蕙,还有四个孩子呢。
想着,阿蕙就镇定了下来。
等那人撬开房门进入的时候,阿蕙从背后紧紧箍住了他的脖子。确定了不是熟悉的人,阿蕙一刀捅进了他的脖子里。
待到他死透了,阿蕙才松手。
她没有穿鞋,瞧瞧走了出去。
她先去了兆年的房子。
乳娘和孩子睡得安稳。
阿蕙把乳娘喊了起来,让她躲到柜子里,又去了兆慎、兆禹和明芜的房子。
孩子们都没事。
那么,刚刚听到那些脚步声,应该是往哨楼去了。
只怕府里的副官们都有遭殃。
阿蕙已经顾不到。
她把三个孩子喊起来,让他们都偷偷藏到屋子后面的树丛或者假山里,千万别出声。
兆慎不怕事,问阿蕙到底怎么了。
阿蕙没有回答她。
她回屋,给警备厅打了电话。
同时,她鸣枪示警。
哨楼那边就打了起来。
枪炮声里,阿蕙找到了孩子们,把他们全部带到了地窖。
等到警备厅的人赶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哨楼的副官死伤八人,捕获杀手一名,枪杀杀手三名。加上阿蕙杀的那位,一共五名杀手落网。
而副官那边,还有二十多副官幸存。
阿蕙让他们把自己和孩子们都保护起来,直到天亮。
天亮的时候,警备厅厅长来了。
他告诉阿蕙,昨晚捕获的那名杀手咬舌自尽了。
他还告诉阿蕙:孟子楠的官邸被洗劫,他的夫人和孩子皆被杀。
孟子楠的妻子和孩子死了……
阿蕙只觉得后背发凉。
孟子楠没有一件事逃脱前世的宿命。
而阿蕙呢?
她想到了廖士尧。
不知道为何,这一刻阿蕙的心紧紧揪住了的疼,她放佛一口气透不出来。
过了两天,这桩惨案才有了初步嫌疑人。
嫌疑人是北方政府的。
警备厅又给廖府增加了兵力。
阿蕙和孩子们哪里都不敢去,整日躲在家里。
廖士尧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第202章第一夫人
孟府惨案,震惊朝野。
孟子楠妻儿被杀,却查不到凶手。
可是前线开战,军令如山,不可能让孟子楠临时回来。
关于这点,高层决断不一:有人觉得应该让孟子楠回来,军法无外乎人情;有人觉得令行禁止,既然下了行军令,就断乎没有更改的道理。
一旦孟子楠回来,士气必然受挫,那时就是将千万将士的性命送到敌人枪口之下。
孰轻孰重,应该有个定论。
最后,仅仅是通知了孟子楠,还让他继续执行军令。
南京政府则替孟子楠安葬妻儿。
葬礼那天,灵堂满满当当的人。
阿蕙站在人群里,她眼睛酸得厉害。
直到这一刻,她才想:假如当初委屈一点,嫁给了孟子楠,能不能改变他的悲剧?
只可惜,当年太过于傲气,太过于自私!
不想这些还好,一想这些就想哭。
她提早离开了。
廖府也是戒备森严。
回到家里,阿蕙装作若无其事。
背后抱着兆年,看到孩子黑眸盈盈,阿蕙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簌簌落下来。她心里一直堵着什么。
她也开始认真思考她和廖士尧的婚姻。这次的婚姻,她无疑是受益者,她不应该有其他念头。
一直以来,她也是这样做的,她用了全力去尊重她的婚姻和廖士尧。
可是心里某个角落,堆满了尘埃。剥开层层叠叠,阿蕙看到了孟子楠,那么无赖冲着她笑。她那单纯又美好的初恋,原来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她很难受。
前线战事,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日子就到了十月。
廖府再也没有发生大事,而政府也没有告诉阿蕙。到底那晚的杀手是谁,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杀害她和孟子楠的家人,政府打算如何处理。
她去问了一次,被客客气气的推搡回来。
日子就到了十月底。
阿蕙在家里,除了报纸之外,什么内幕都打听不到。
可是她被孟家惨案吓住了。万一再有人偷袭,怎么办?她就暗中找了靖帮的人,让他们给自己做守卫。
倒也没什么大事。
兆慎的武馆去不了了,整日在家跟着阿蕙念书写字。
阿蕙拿了廖士尧书架上的军事入门。开始教兆慎一些军事基本常识。这个兆慎倒感兴趣,学得兴致盎然。
转眼就到了年关。
居然局势动荡,阿蕙不敢带着孩子去茂城。她留在南京过年。
沈阅和孟勤的五七,阿蕙去了他们坟前烧纸。
回到家,又是心情起伏。
到了腊月初八,阿蕙吩咐家里佣人做了腊八粥,几个孩子吃得开心。管家却来告诉阿蕙。大少爷回来了。
阿蕙带着孩子们,亲自迎到了门口。
才两年未见,兆寅长高了很多,已经有了成熟男子的体魄,更像阿蕙前世认识的人。
他冲着他们笑,笑容里添了几分魅惑。
阿蕙请他进来之后。吩咐佣人去收拾房间,让兆寅住下来。
等安顿好了,阿蕙问他:“应该没有毕业吧?怎么提前回来了?”
兆寅有点沉默。
他没说。只是笑着道:“想家了。我二叔呢?”
阿蕙把廖士尧行军之事,告诉了他。
兆寅点点头。
而后,他什么也没说。
阿蕙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就坐下来,问他:“在英国惹事了吗?”
兆寅白了她一眼。自己起身去收拾箱子,漫不经心道:“惹了事就躲回来。是你们女人家干的事。你别瞎猜了。”
阿蕙又问她:“见到徐夫人了吗?”
兆寅不悦,闷声道:“不知道你说什么!”他果然是不认徐夫人的。
阿蕙就没有再啰嗦,走了出去,留他自己收拾东西。
到了第二天,兆寅发现家里气氛不对,到处都是卫兵。他问阿蕙:“发生了什么事?这哪里像家?跟军营差不多。你很害怕吗?”
阿蕙点头,把上次的事和孟家的惨案告诉了他。
兆寅没有说话。
“二叔会知道你很好的!”兆寅道。
阿蕙就笑。难道她所作所为,都是想让廖士尧觉得她很好?
兆寅回来之后,阿蕙问他将来有什么打算,是跟着他二叔去军营,还是自己找份差事?
他说:“我想做点生意,准备去香港,想先跟二叔说一声。”
前世,他就是自称香港富少的。
也许他的人生轨迹,也不会改变。
“那等你二叔回来!”阿蕙倒也不反对。
每个人有选择自己生存的权力。阿蕙当初没有选择,她要承担起家庭。而现在,她更加希望孩子们没有负担。
兆寅说好。
阿蕙又跟他提起徐夫人。
潜意识里,阿蕙很同情徐夫人。
兆寅却让她打住:“你有母亲,不知道没有母亲的滋味!当年我那么小都熬过来了,现在还挺不过去?不管是谁,做一个选择,就应该坚持下去。我最恨中途改变立场的人。她当年不要我,如今就不该回来找我!”
“当年……”阿蕙想说当年徐夫人也是逼不得已。
可想着,又觉得有点牵强。
当年徐夫人把兆寅送回去,除了替兆寅着想,难道不是用他来报复聊士奇夫妻?
母亲能狠心和自己的孩子分离,徐夫人也的确有大过错。
打那之后,阿蕙就没有再提过那件事。
转眼就过了年。
过年的时候,沈永文上门拜年。
他若无其事和阿蕙寒暄着,说着各地过年的风俗。
他还说:“你还记得戚海久和欧阳吗?有机会,咱们去看看他们吧?”
他邀请阿蕙出去。
阿蕙委婉道:“人事太多,我有点记不住了……”
沈永文就笑。
等沈永文告辞之后,兆寅问阿蕙:“他是谁啊?”
阿蕙解释了一遍。
“他看着不讨喜!”兆寅翻了个白眼说。
他很不喜欢沈永文。
阿蕙笑笑没说话。
过了年之后。兆寅总是出去打听廖士尧什么时候回来。
阿蕙觉得他有点奇怪,就逼问他在英国到底发生了什么。
兆寅道:“我梦到二叔不在了!”
一句话,让阿蕙后背一层冷汗。
她失措望着兆寅,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兆寅也被她吓了一跳,问:“你也是这样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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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二月,突然听闻北平又有变故,原本去攻打山海关的大将倒戈,攻入北平,北洋政府被毁。
廖士尧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传了过来。
阿蕙和兆寅都大喜。
到了二月中旬,又听说回师的路上。又人日本特务埋了炸药,准备炸死廖士尧。
车子爆炸,廖士尧的车厢被炸得粉碎。
接到消息的阿蕙。瘫软在地上。
廖士尧就这样没了吗?
日本人寻仇,是不是当年阿蕙造下的孽?
她愣愣的,不知道哭。
南京政府却没有仔细查,很快就确定了廖士尧的死,给他办了个隆重的葬礼。连总统和夫人也亲自出席。
兆寅主持一切。
阿蕙躺着,滴水难进。
她只觉得,命运不会让生活改变。她对以后的生活,没了半点期待。
她根本不想再和沈永文结合。
就是葬礼过后的第二天,大总统病了。
到了第三天,大总统病势。廖士尧接任新总统。
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兆寅和阿蕙总感觉像是一场梦。他们都不知道,到底现在是梦里还是生活。
两人迎到门口。却没有说话。
直到廖士尧一把抱住了阿蕙,才让她如梦初醒。
她狠狠锤着廖士尧,哭道:“我参加了你的葬礼,我成了你的未亡人。你却回来了!”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廖士尧抱得更紧,没有说话。
孩子们欢喜簇拥着廖士尧。
失而复得。让廖府欢声笑语。
两个人的时候,阿蕙问他:“列车被炸。到底是怎么回事?”
廖士尧神色一黯。
“孟子楠死了!”他道。
阿蕙只觉得脑袋里直响,放佛有重物狠狠砸向了她,让脑袋嗡嗡作响。
她听不到廖士尧的话,只感觉他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他在说什么。视线里的一切都模糊了。
阿蕙大哭起来。
她再也不去猜测廖士尧是否介意,她哭的很伤心,不亚于她接到廖士尧死讯时的伤心。
廖士尧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
他听到她声音含糊不清:“假如我当初嫁给他,也许他就不会这样!我欠了他的!”
她很难过。
这并不妨碍她成了总统夫人。
而后的几年,阿蕙经常会梦到孟子楠,那么单纯的笑容,直击心头。
可渐渐的,梦里的人变得面目模糊起来。
后来,战事四起,阿蕙就再也没有想过他。
沈永文想投靠日本人,被廖士尧知道后,炮轰了他的飞机。他仍是死了。
再后来,他们去了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