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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他做到后顾无忧。
阿狸白白瑟缩了一场,结果皇帝根本连提都没提她——当公公的,当然不可能拉下脸来教训儿媳妇。
皇后倒是把阿狸叫去了。那双跟太子像极了的凤眸半眯着,细细打量了阿狸半晌,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算了,阿尨由来胡闹,你也未必劝得听他。你是个好孩子。我瞧着阿尨是真心喜欢你,我这里可把他交给你了。”
阿狸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皇后无缘无故冒出这么句话来,是什么意思。
阿狸娘进宫来看她,阿狸才知道,原来皇帝提醒皇后,该给太子选两个美貌温柔的良娣,好让他收收心了。结果皇后叫了太子去问,太子只给了一句话,“太聪明的阿狸应付不来,太蠢的我也瞧不上。您就别操心了。”
当然,阿狸娘不是来跟阿狸说这个的。
“我看太子是喜欢你的,你正该趁这个时候把太子的心拢住了。当紧要的是有个孩子——你跟太子成亲也大半年,眼看就要小一年了。太子体贴你,可你也不能总仗着太子喜欢。东宫迟早是要进人的,人一多,情就薄。”阿狸娘这么说的时候,也挺纠结,她不想把话说太透。话一说透了,难免寒心,可要不说透了,阿狸又总转不过弯来,“总有一天就靠不住了。若让别人生下长子来,日后难免是个麻烦。”
——阿狸这一次总算是听到了。
她只是沉默不语。
她觉得,就算他对司马煜是那种感情,也不该这么急功近利。他们之间的感情,值得耐心长久的经营。
这一次阿狸娘走后,阿狸就心事重重。
太子知道皇后才召见了阿狸娘。他觉得阿狸娘十有八九是为了袭营的事,教训阿狸来了。
这事因他而起,他也知道自己做得莽撞了。本来是想带阿狸出去玩的,结果给她惹来一连串的烦心事,他也挺过意不去的。
就特地去看阿狸。
时已隆冬,屋里点了薰笼,热气蒸腾,梅香沁人。因在家里,阿狸只穿了件素锦色的丝绵袄子,低低的盘着头发,倚在床上绣荷包。听了声音抬起头来,道:“怎么这么早就回了?”
“呃……听说阿姑来了。”
阿狸就垂了头,脸上发烫起来,“嗯。”
太子见她的情态,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拾起阿狸手上的针线。
“梅花?”
“嗯。”
“好漂亮,跟真的似的。上一回我在谢涟身上看见个荷包,他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绣工还没这个好呢。”
阿狸见他斤斤计较的模样,不觉就笑起来,“你喜欢我就给你做一个,保证形制也比他的巧。”
“呀,原来阿猫你还是挺在乎的我的嘛。”
阿狸抿着嘴笑,“傻。我不在乎你,还在乎谁啊。”
这话说得娇憨又亲昵,阿狸说完了,才觉出暧昧。脸上一红,便低了头掩饰。司马煜听着不觉也有些晕乎,他瞧着阿狸。见她头发乌黑如缎,白净的面孔上晕着红,宛若涂脂。眸光潋滟,长睫低垂,自有种醉人的干净。只觉得心口一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种情愫很陌生。他不知该如何应对,看了阿狸半晌,最终还是讷讷的道:“我进宫去看阿婆,你要不要一起?”
江南春早。
腊梅开过了,天就渐渐暖和起来。二月里已杂花满树,草长莺飞。
东宫最终还是进了人。
那六个人穿了粉色春装,在灼灼桃花下一字排开。阿狸一眼望去,就瞧见了最中间站着的姑娘。她略微觉得无措。
那姑娘还不知阿狸来,正拈着一朵花逗弄花下的蝴蝶。那日月蝶扇动翅膀,绕着她蹁跹飞舞,最终停驻在葱白玉指上。她便弯了眉眼微笑起来,一瞬间春光遍洒,百花齐绽。
——那是个不输给谢涵的绝色美人。
阿狸走上前去。
台城里太后恰在此刻传话到东宫,“听说东宫新来了几个姑娘,阿狸带过来让我瞧瞧。”老太太如是说。
阿狸犹豫了片刻,“你们都跟我着我来”,她最终还是这么说。
前世孽缘(下)
太后想瞧瞧东宫新进的美人们,阿狸便带着她们进了台城。
太后果然一眼就瞧见那姑娘,唤她上前,拉着手细细打量了一遍,又问了名字。便抬头对阿狸笑:“这丫头倒有你七八分的模样,跟你活像一家人呢。”
阿狸并不当真,“是阿婆你疼我,才这么说。”
太后就笑起来,“不信领去给你阿姑瞧瞧,她一准也这么说。
……皇后果然也这么说。
阿狸无语——她有这姑娘七分的美貌,早在新婚夜里就把太子搞定了。
但是太后和皇后那都是人精里的人精,她们的眼光难有出错的时候。
阿狸将这些姑娘安置好了,晚饭是就跟司马煜提了一句。
司马煜不以为意的道:“你自己看着好就行了,这种事不用跟我说。”
阿狸:……她可以看着不好吗?
“谢涟在京口招募了不少侨民,已经开始训练了。父皇想让我去督军,这趟大概要去很久。”司马煜又说。
阿狸心里便有些小小的失落,“什么时候去?”
“也就这两三日吧。”
“……我去给你准备行装。”
“阿狸,”司马煜叫住了她。阿狸回过头去,司马煜目光却有些躲着她,好一会儿才道,“……等这趟回来我再带你出去玩。”
“嗯。”
片刻后。
“阿狸,”司马煜又叫住了她,“要不干脆我带你一起去吧。”
“……”阿狸有些不解了,“你跟父皇说了?”
“呃……没敢。”
阿狸笑喷了。
送司马煜出行的时候,阿狸把新绣的荷包给他系上,“记得常捎信回来。”
于是这一干新进的美人,一个都没能见着司马煜。
那姑娘名叫左佳思,在这一行六个人里,出身最寒微,人缘也最糟糕。
不过阿狸觉得这不是她的错。
她实在是太漂亮了,往那边一站就把别人都比成了豆腐渣。都是一样的妙龄少女,谁愿意站在她旁边当豆腐渣啊?
阿狸承认,自己也有错。
她给这些姑娘们安排贴身婢女的时候,心里给虫蛀了一下,挑了个又懒又爱欺生的丫头给她。
阿狸没给人穿过小鞋,头一回做坏事,心虚得好几晚上没睡好觉。
所以瞧见那姑娘自个儿在后花园水池边唱着歌儿洗鞋子的时候,阿狸下意识就站住了脚。
然后她就瞧见有个丫头走到左佳思的后面,一把把她推了下去。
这位坏事做得干净利索,阿狸还没看清她模样,人就已经溜了。
阿狸看见左佳思在水池里挣扎,脑子一热,就跑出去,慌乱的拾了根树枝,拽着池边柳树就施援手过去,道:“快抓住我!”
左佳思瞧见是她,就顿了一顿。她犹豫的功夫又灌了好几口水,阿狸急着救人,眼看她要沉底了,一咬牙也跟着跳了下去。
二月早春,池水冰寒。阿狸跳进去腿就抽了筋,简直欲哭无泪。
池底淤泥深,她站立不稳,明明是要救人的,结果反而成了被救的。不过片刻功夫,已经一沉到底。
她挣扎间攀住什么东西,不管不顾的就抱住了。
一直到出水才看清,被她缠着的是左佳思。
两个人湿淋淋的在水池边打着哆嗦,阿狸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你明明能自己上来。”
“……我腿抽筋了,不是故意赚你下来的,真的。”左佳思用力的保证着。
阿狸不得不承认,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呆瓜模样……确实挺眼熟的。
“算了,回去换身衣服吧。”
阿狸体质好,喝了一碗姜汤,洗了个热水澡,一觉醒来就又生龙活虎的了。
左佳思却发了一场寒,病倒在床。
这种谋害人命的事实在太恶劣了,阿狸不想姑息,彻头彻尾的查了一遍。
太子正在京口督军,阿狸也没有跟他说,只对皇后打了个招呼,就把人送交掖庭令论刑。
皇后只得太子一个宝贝儿子,哪里容得下他枕边有这种龌龊事?阿狸已经揪出真凶了,皇后又特地发了懿旨——连坐。将其余五个人也全部逐出去。
左佳思还病着,又是她将阿狸从水里捞出来。阿狸不忍心就这么把她赶走,便去看她。
皇后懿旨已经下发了,左佳思殿里宫女纷纷另谋出路。她病在床上,竟连个给她倒水的都没有。
然而左佳思生性豁达,竟然全部当一回事。
“她们不愿意理我,我又何必要死赖着她们?”这姑娘这么说,“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
明明就病得连床都起不来。
这姑娘天然呆、自得其乐的性子确实跟阿狸像极了,然而这份倔强却是阿狸没有的。
阿狸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她身边的人,从阿爹阿娘弟弟妹妹,到太子皇后太后,她都很喜欢。甚至连左佳思,自从她把她从水里拖出来,阿狸也喜欢。
阿狸心里挺不是滋味。
她身旁侍女嫌弃左佳思身上脏,上前帮忙时脸上都带着。左佳思病中敏感,受了她们的目光,心里羞恼,抬手就推开了。
阿狸也不忿,干脆亲自上前给左佳思喂药,替她更换了被褥,又命人烧热水来,帮着她洗了头。最后命厨房熬粥送过来。
阿狸端了粥给她,左佳思接了,低头抿着。一言不发,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下来。
阿狸吓了一跳,“烫着了?”
左佳思噗的就笑出来,“阿姊你好呆。”
“喂!”
阿狸都亲自把手了,东宫的下人们自然不敢再欺负左佳思。总算肯好好照料她。
正是换季的时候,她这病好得也慢。阿狸暂留她在宫里边养病,无事时也去找她说说话。
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脾气也投契,渐渐就成了莫逆。
阿狸也问她,出宫后有什么打算,左佳思迟疑了半晌,“阿姊不能把我留在身边吗?我什么都会做,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阿狸垂着头迟疑很久,才说,“苑市东有绣局,我可以送你去做个绣娘。或者我给你置办个铺子……”
“阿姊不愿意留我下来?”
阿狸不说话。
并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左佳思太好看了,阿狸私心不想让太子见着她。
“阿姊不留我就算了。”左佳思把玩着手上的绦穗,倔强的说道。之后再也没开口。
三月中,太子终于要从京口回来。
他这一趟出的虽不远,却久。阿狸心里思念,从他回的前一晚上,就紧张得睡不安稳。
她觉得应该不是因为司马煜答应回来就带她出去玩的关系。
这个时候她大致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想要跟司马煜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希望他瞧上别的姑娘,总是心里惦念着他。他信里吐露一点动静,她就智商剧降的胡思乱想……
阿狸觉得,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少女情怀”。
她大概恋爱了。
太子回京,自然要先去向皇帝复命。接着大概就要顺便探望一下皇后和太后,然后才回东宫去。
阿狸想着早看他一眼,一大早就去皇后宫里等着。
但她没有想到,司马煜向皇帝复命之后,鬼使神差的,先回了东宫。
他是想给阿狸个惊喜的。进了含光殿,见阿狸不在,便去后园寻她。
烟雨凌濛,薄雾轻笼,枝头杏花才开。
司马煜远远的望见阿狸正在树下踮着脚攀那一只白杏,漆黑的头发上尽是白露,衣服也有些打湿了,却恍若未觉。
一如既往的娇憨模样,全不把周遭一切放在心上。
他便笑着上前,抬手替她折了。
“阿狸”回过头来,司马煜才要笑她,对上那沾了雨水的面容,话便再不能出口。
金风玉露一相逢。
爱情这东西从来不讲究先来后到,种瓜得瓜。不是对的人,你经营一辈子也未必有结果。但如果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只需惊鸿一瞥,便能缘定三生。
司马煜就这么遇着了左佳思。
彼时阿狸仍在徽音殿里羞涩的等待,捧一杯茶,望